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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花女/侍女/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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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8 15: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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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贝叶 于 2013-3-8 15:20 编辑
II
從最深處出來所花的時間比想像的要短,這讓奧古斯塔斯舒了口氣。一股異樣的酸腐味道撞進鼻腔,他差點吐出來。
“把身上這破爛脫掉。”奧古斯塔斯嫌惡地掩住鼻子,“簡直比泥地裡的珊蒂斯還臭。”珊蒂斯是他的一條小獵犬,直立的大耳朵,漂亮的棕眼睛,油光水滑的花斑皮毛。只是奧古斯塔斯並不十分喜歡它,這活潑過頭的小東西總愛將他朝水坑裡拖,並且也曾試圖將他撲倒在泥地里,讓他跟它一起在裡頭摸爬滾打。
貝葉抬眼看著自己新上任的主人。
還是個介於成年和未成年之間的幼崽。身體纖細,四肢脆弱。皮下流動著的血脈不夠有力,肌肉與骨骼不夠結實。呼吸急促,動作僵硬,步伐拖沓,飢餓疲倦。除了他的憤怒,再沒有可懼之處。
如此弱小。不堪一擊。她的“命運”。
阿薩爾轉頭看了一眼縮在斗篷里沒有動作的女孩,忽然敏捷地抓住她,一把拉下兜帽。
這時太陽尚未完全落下去,溫暖而明亮的光線驟然灑滿她的面孔。
貝葉捂住眼尖叫著想要躲到陰影里,暗衛頭子將她的雙手拉開,固定在身後,強迫她面對忽如其來的強光。
“不……不!”貝葉緊緊閉著眼,但眼瞼之中仍是一片亮得耳內都嗡嗡作響的暗紅,淚水和口水控制不住地流出來,灑滿下巴。她拼命掙扎想擺脫束縛,阿薩爾鐵鉗般的雙手讓這舉動徒勞無功。
足足過了二十來分鐘,貝葉的掙扎逐漸微弱,暗衛頭子才放開她。後者立即手腳並用,逃到最近的一處樹影中瑟瑟發抖。他漫步過去,彎下腰踢了踢伏在地上死死捂住眼睛的女孩,微笑著輕聲說:“再有下一次,可不會這麼好運氣哦……小乖乖。”
奧古斯塔斯從後面用力踢了他一腳。阿薩爾誇張地一彎腿:“怎麼啦,我的小少爺?”
從阿薩爾制住貝葉開始,奧古斯塔斯就站在旁邊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新奴隸怎麼會懼怕陽光,但這不妨礙他在對方受過懲罰之後維護自己作為主人的尊嚴。
男孩再踢了暗衛頭子一腳,對方十分配合地讓開兩步。他這才轉身將貝葉從樹蔭下拖出來,胡亂給她蓋上兜帽。
“您真是個好主人,少爺。”阿薩爾不失時機地說。
女孩低低的嗚咽從那散髮著惡臭的破布下傳出。奧古斯塔斯聽到自己說:“把它洗一洗,晚飯前我要看到它在書房。”
“如您所願。”阿薩爾笑嘻嘻地彎腰鞠了一躬,伸手摸摸還伏在地上的貝葉淩亂的頭髮。女孩瞬間弓起脊背,喉間發出一聲咕噥,卻沒有躲開。
少年警告地看了眼暗衛頭領,轉身離開。走出十來步,他忍不住回頭。
那裡已空無一人。带着花香的暖风从林间空地拂过,几只小雀叽叽喳喳地叫嚷着从树枝这一头跳到那一头。
有那么一小会,奥古斯塔斯几乎要觉得自己还躺在花丛下,没有黑牢,没有暗室,没有那个自己称其为“貝葉”的影子。 但他手上還殘留著她緊繃的手臂上顫抖的觸感。冰冷而柔軟,光滑而綿彈,像放過夜的乳酪,那表皮上也會凝結一層濕滑的水汽。少年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让自己忘掉关于影子的所有想法。
“霍伊爾少爷?”
奥古斯塔斯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來到花園邊緣,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正朝这边走来,他身後跟著驚慌失措的保姆。
“阿方斯先生。”奧古斯塔斯在從小就服侍他的貼身管家面前總是十分輕鬆:“我讓你擔心了嗎?你都叫我‘霍伊爾’了。”
“在這種時刻隨意遊蕩有失您的身份,少爺。”阿薩謝爾·阿方斯嚴厲地瞪了一眼試圖拉走男孩的保姆:“特娜,注意你的態度。”
男孩揮開特娜,上前牽住管家的手:“我的衣服準備好了嗎?我不想讓那個小子看我的笑話。”
“請慎言,少爺。”阿方斯微微躬身,引導著小主人前往更衣室:“再有兩個半小時宴會就將開始,您甚至連頭髮都還沒有打理……考伯特夫人已經快急瘋了,您不能總是讓她如此為難,何況夫人也詢問了三次您的去向。——特娜,拿好少爺的外套,不要讓我考慮重新安排你工作的事。”
保姆嘀嘀咕咕地從草地上撿起沾滿泥土的衣服,緊隨而去。
另一邊貝葉被阿薩爾扔到一個裝滿水的大罐子里。她費力地撲騰幾下,總算是扶住了罐沿站穩。暗衛頭子等她喘勻呼吸,靠在罐邊露出一個笑容:“想再來一次嗎?”在他舉起的左手上晃來晃去的,是這一路上她嘗試了很多次也沒成功送進他體內的那把破舊的匕首。
貝葉的雙眼還在隱隱作痛,加上剛挨的分量十足的一拳,她識趣地搖搖頭,半張臉藏在水下吐出幾個泡泡。
“這才乖。”阿薩爾摸摸她的頭:“不要玩什麽花樣,還有不要問些廢話。下次我可就不會不打臉了哦。”
於是她把張開一半的嘴閉上。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她順從地讓侍女將自己洗凈擦乾,穿上長裙,甚至還撒了點香水才送到她新主人的書房裡。
奧古斯塔斯看她一眼,說完“還不錯。”之後就沒再理她,過了一會一個聽差進來在阿方斯先生耳邊說了幾句話。管家又向奧古斯塔斯說了句話,後者點點頭,她就被帶到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這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莊園大門大開著陸續迎接席爾貝斯家族的客人們。
貝葉環視廳內,沒有發現暗衛頭子的身影。眾多燈火影響她的眼睛,駁雜的氣味也讓她的感覺變得有些遲鈍,但她知道這人就這裡在某處,如同她知道危險源於何方。
“我以前沒見過你。”說話的人是個年紀與她差不多大的男孩,蒼白瘦弱,虛弱疲倦,身邊圍繞著眾多女僕。他正十分感興趣地望著她:“你是誰家的?”
貝葉沒有回答。她腦中還想著阿薩爾的警告。
男孩紳士地等了一會,眼光轉向阿方斯。管家欠身行禮:“愿女神保佑您,威爾瑟少爺。她叫貝葉,是奧古斯塔斯少爺的‘影子’。”
“‘影子’?原來是你啊……”威爾瑟·席爾貝斯呵呵笑起來,女僕們善解人意地指著貝葉輕聲交頭接耳。
“只有席爾貝斯才有資格擁有‘影子’。”威爾瑟柔和的聲音里帶著無法掩飾的惡意:“現在你應該知道了?”
阿方斯神色不動地又一欠身:“卡修斯大人總是如此慷慨。”
貝葉注意到大門處起了一小陣喧嘩,隨後打扮一新的女主人莎琳娜·席爾貝斯出現在大門口。她身邊的侍女們分開人群,簇擁著這位久未露面的婦人在宴會主人的席位上坐下。
旁邊威爾瑟聲音漸低:“而我那個‘哥哥’……”他不再將注意力放在這裡,快步走向莎琳娜,親吻并擁抱了她。
她移開視線,第三次巡視時終於在一張桌子邊發現大吃大喝的暗衛頭子。後者感覺到她的視線,沖她咧開一個塞滿烤肉的笑,舉起一條小羊腿指向一處。貝葉這才注意到阿方斯往人群裡走,他前面不遠處是穿著正裝的奧古斯塔斯。
貝葉迎了上去。奧古斯塔斯看也沒看自己近在咫尺的兄弟一眼,徑直走到莎琳娜座前,彎腰行禮:“愿女神護佑您永遠健康美麗,母親。”
重重妝粉下莎琳娜氣色並不十分好,但她仍然極為熱烈地給了他幾個吻和一個擁抱:“宴會令你感到愉快嗎,我的愛?”她打量一會兒子身後的貝葉,女孩正站在奧古斯塔斯斜背後一步遠的位置:“看來維斯達品味還不算壞的徹底……對我的禮物還感到滿意嗎?”
“當然,母親。我非常喜愛您的慷慨饋贈。”奧古斯塔斯露出笑容:“相信您願意同我在稍後跳一支舞?”
莎琳娜摸摸他的臉,笑著答應了。
母子倆的談話又持續了大約五六分鐘,以瑟琳娜的再一次擁抱和吻告終。威爾瑟看著主僕三人的身影被大廳裡的人群淹沒,面孔上的笑如禮儀老師曾經教導過的那樣,規範而標準。
過了一會,他低聲說:“媽媽?”
被侍女環繞的貴婦人並沒有聽到這一句低語。她正滿面笑容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站在旋轉樓梯上方,沖她露出一個調皮的鬼臉;管家被他支開去拿什麽東西,身後的朝靈侍女幾乎大半個身子藏在厚重的簾幕下。在威爾瑟的記憶中,她的雙眼從未如此閃閃發亮。
周圍人聲鼎沸,笑語喧嘩,他什麽也聽不到。不知多少名媛淑女、名流紳士前來問好,他什麽也看不到。當貼身侍女過來時,他才發覺自己的兩腮已經咬得發酸了。
三四天后阿薩爾·維斯達在下午茶時間推開臥室巨大的雕花木門,朝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的少年彎腰行禮:“為您效勞,威爾瑟少爺。”
男孩面孔上還帶著發燒所引起的紅暈,這讓他顯得精神了些:“本來應該早些找你的,這件事我好奇很久了……”
阿薩爾直起身走到他身邊,笑著說:“只要我知道的,少爺想問什麽就問什麽。”
“我生日那天晚上,哥哥,”威爾瑟不太情願地吐出這兩字,“身後那個……是朝靈吧?我在書上見過,是哥哥的新侍女么?”
阿薩爾明白這次見面的意思了。他不打算偏向哪一方:“它啊……是奧古斯塔斯少爺的生日禮物哦。”
“生日禮物?”威爾瑟將被子拉得更高些,同時自己也往下滑了滑,這樣他幾乎是半躺在床上:“我也想要那樣的生日禮物……”
“和您的哥哥一樣,將來您也會有的。”阿薩爾笑嘻嘻地說,“您父親卡修斯大人會親自過問。”他做了個“早有準備”的手勢。“一個無所不能的影子……好吧,就目前來說還算不上無所不能。”他俏皮地眨眨眼:“至少它現在還不會整理房間,念讚美詩給奧古斯塔斯少爺聽。”
“它屬於我和哥哥?不會時刻在我身邊嗎?”此時他看上去与同龄的孩子沒什麼不同:“那如果我需要它時怎麼辦呢?從哥哥那裡將它召喚來嗎?用魔法?那它是活的嗎?”
“什麽?”阿薩爾大笑起來。他笑得如此厲害,整個人都搖搖晃晃地:“您到底把席爾貝斯的影子當成了甚麼啊,我的少爺。”他擦掉笑出來的眼淚,得意洋洋地朝威爾瑟鞠了一躬:“您見過兩個人有同一個影子嗎,少爺?”
這不可能。是誰給維斯達這個膽子?父親不會允許一個混血……
少年蒼白的面孔猶如鐵鑄,枯槁的手指在被子下痙攣地互相糾纏,使得彼此上面甚至出現青青紫紫的淤跡。
他忽然明白了那晚席爾貝斯的女主人多年來第一次公開露面的緣由。
爲什麽您只關心他?
“每個人當然只有一個影子,”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帶著久病未愈的虛弱,溫柔地說:“誰都一樣。”
每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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