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艾尔恩 于 2015-4-7 17:38 编辑
#踏着死线而来again# #再次命中注定一般地走上少女心的画风#
计时可能有bug,请尽情地无视就好,嗯= =||||
这是一篇充满爱意彩蛋的文= =|||||请自备墨镜?【呜哇我什么都没说><
在 | 默 | 默 | 里 { Ic lufie pe }
『 欢快的初始乐章 』 谁嫌太多的花,太多的星,但是要记得,在默默里 -{Waltz of the flowers} ¶
|90:55:17’
晚景熹微。
金红的阳光穿过长长的水道,携着波光粼粼,温柔地依次抚过四座曲直相异的桥,于斜晖下将影子越拉越长。10月将末,带着寒气的潮意落下,小心翼翼地覆在少女的肩上,将来往路人的匆匆行色对比成一幅静止的画。
带着些许肃谧冷漠,一如身后未曾亮起光明的持灯少女雕像。
晓光。圣女桥。
少女漫不经心地侧着脸,渐低的夕光将唇侧与下颌的轮廓细细勾出,有水流淙淙作响着穿过桥孔。她的眼微微地眯起,脸上浮起几分疏离的神情。
熟悉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刻微带着些凉意的平静——那脚步轻松闲适,仿佛声音也能带着笑意般地自远而近,在少女回转身时堪堪停下,一个精巧的包裹于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在少女怀中。黑发的男人微微弯下腰,将少女的斗篷拢紧,并拈起一绺不老实翘着的灰色发梢,往兜帽里掖了掖。
二人于夜色渐浓的桥头站成一个温暖的姿势。
|25:06:57’
“所以,是做恶梦了?”
穆雷左手拿着个小牛皮的本子,跟右手的单据一一比对,同时微微抬起头,方便艾恩将头发收拢梳顺,眼珠轻轻偏向一侧,正将艾恩的手收进眼底,越过浮着淡青色血管的手背,窗外正是深邃极了的夜——连一丝光亮也不见。
穆雷语气里带着特意放轻的温柔:“梦见了什么?”
艾恩握着梳子的手停了停,慢慢地说:“梦见了天空。”
碧蓝晴好的穹顶,衬托着仿佛发着光的白云——摇曳的水流化作一堵不可撼动的墙,将天空远远地隔离在世界的另一端。光从水面透过,一片一片鱼鳞似的落在自己肩上,而那片羽般的光似有千斤重,压得人动弹不得,而后有大片的阴影自头顶飘过,于一瞬间坠落下来。
艾恩的指尖动了动,像是一个想要握紧什么的姿势,接着停顿了片刻,才慢慢地放松下来,手势轻柔地将穆雷的头发理顺了,然后把梳子放在了一旁。
“我还梦见了大海,可是我找不到你。”艾恩垂下眼,嘴角弯出一个似有些口是心非的弧度,“我迷路了。”
空气安静了那么小片刻。
而后穆雷默默地抬起手,跟往常似的打算拍拍艾恩的脑袋。
“噗。”
“啊!”
似有深意的气氛被瞬间拍散了,艾恩扶着被拍散的头发,跳下床去捡发带。
穆雷默默地将手湿漉漉地收回来。
|06:23:03’
“叽啾。”
艾恩将脑袋伸出窗向外看去,透过隔壁的窗框,觑见几束翘起的尾羽。
穆雷在身后发出一声疑问的鼻音。
“今天外头的小鸟似乎比前几天多了不少。”艾恩说着,一面转过身,轻巧地越上椅背,椅子单足立着转了个圈,然后衣柜的门开了,一条领结被抽出来,柜门被推上。赤裸的脚尖踩上扶手,于是摇晃的座椅换了一条腿,吱嘎着向另一边倒去,在柔软的地毯上压出一个圆圆的凹坑,艾恩的手指灵巧地穿过黑发,穆雷适时地伸出手,托住了艾恩的腰。
然后得到了一个漂亮的领结。
原地转悠了半天的椅子终于得以喘息,闷闷“砰”地仰了回去。
艾恩动了动悬在半空的光溜溜的脚趾,看着穆雷的脸,圆溜溜的眼珠动了动,然后眯起,弯出一个傻兮兮的弧度:
“嘿嘿~”
“手举起来。”
艾恩便伸出胳膊,宽大的裙摆轻飘飘地落在柔软的被面,铺成一朵花。
穆雷低头将织花的素色衣领抚平,黑发落在艾恩仰起的脸上,望向烟灰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可爱的小姐,能否有幸邀请你赏光一同去吃个午饭么?”
“帅气的先生,你打算邀请我去哪里呢?”
穆雷胳膊上搭着艾恩的长斗篷,伸手将门推开,屋外的阳光斜斜落下,安静地伏在二人脚边,照亮这一幕像极了某段记忆中的场景。
“沙椤,好不好?”
|00:01:41’
带着咸味的海风「沙沙」地吹着,经过斑驳的老城墙、教堂弧形的穹顶,又穿过静静流淌的河道,最后将自己扬起,温柔地自窗外掠过。傍窗的座位上摆着一只精巧的花瓶,透明纤长的瓶身将细荏的花茎托起,花瓣在风过的时候颤了颤。
穆雷单手支着下巴,侧着脸望着远处手里拨弄着七弦琴的长发歌者。艾恩一扫平日不修边幅的模样,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喝着餐后茶,宽大的裙摆和袖袂带着精美的花边垂至地面,过长的卷发盘了起来——甚至还用丝带打了一个蝴蝶结——这个似乎永远睡不醒的小姑娘此刻淑女得过分,垂下的睫毛将神情半掩着,目光低低地掠过茶杯的沿口,不知在看向哪里发着呆。
时间平静流淌,和漫漫时光沙漏中的任何一天都没什么差别。
一只飞鸟仓皇地经过窗前。
桌上的杯盏轻轻颤动起来,有低沉的闷响自极远的地方传来,歌者停下了手中的琴弦,安静的餐馆中升起絮絮的议论声。某桌的美丽妇人突然一声急促的惊呼,猛地向后退去,桌椅摩擦着地面,翻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穆雷飞快地站起身来。
艾恩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然后睁大了眼睛。
大地开始震动,花瓶自桌上跌落,在地板上碎出清脆的声音,水飞溅出来。
艾恩灰色的瞳孔倒影里,一线几乎要冲破天空的水墙正快速的接近。
|00:25:06’
曾几何时,大海温柔如母亲的怀抱,即便是偶尔发作,却也从未如今天这般的——
高大的水墙遮天蔽日地滔滔而来,凶狠的将沿路破坏殆尽,猛兽一样的水潮撕扯着岩石堆砌的建筑和坡道,然后一瞬间将其粉碎,抛向身后,接着继续向前扑去。
安宁闲适的午后街景仿佛成了一个美梦,梦在刹那间被打碎,混着惊呼和哭喊,将碎石废墟揉成了一团,然后在凶狠的巨大水体里被绞碎,血色不祥地蔓延开来。
『 而水里又是另一个世界 』
沉重的外套剥落而下,于顷刻间消失在席卷的洪流中。
细小的波动带起的嗡鸣穿过鼓噪的耳膜、汹涌的水流,激起一阵微不可见的震荡,随即有光一亮即没,在二人的身前绽开一朵透明的花——
仿佛时间的弦被拉得极长,在湍急的水面下,时间的流逝似是在一刹那之间缓慢下来,暴虐的凶兽一般的潮水忽而蛰伏了,堪称温柔地拂过穆雷眯起的眼睫——那朵花于瞬间怒放,柔弱又坚定地迎上前方挟着碎石木屑并一些杂物的奔流,舒展成一个竭力的弧度。艾恩伏在穆雷怀中,眼紧紧闭着,伸出的胳膊随着护盾旁洄流的海水微微晃动,掌心张开,于波纹中微微发着光。
『 而花还在绽放 』
透明护盾张开一条柔软的曲线,温柔地将两人包裹在内,几乎要延展成一个阻挡住流水的完美半圆——不防一块巨大的堤石挟着浪涛咆哮而至,狠狠地砸在盾壁上。
盾破。
艾恩痉挛着呛进一口海水,身体猛地一沉,被穆雷的胳膊紧紧捞住,呼啸而来的巨石在水中投下暗沉的影子,眼看就要迎面撞了上来。
一道冷光所向披靡地剖开水流,锋刃在水体中摩擦出沉闷的尖啸,后发先至地迎了上去。
穆雷的刀到了。
|00:59:59’
“唔…………”
艾恩伏在穆雷的怀里,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穆雷喘了口气,单手攀住一块突起的尖锐石块——它或许曾经是海堤,又或者是高阶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早已失去了精雕细琢的外表,回复到最原始的模样。
身下的波涛渐渐地低了一些,但依旧势不可挡地向前推去。穆雷半个身子浸在水里,险险地将自己固定在一块石壁的侧后,避开水中的各种危险杂物。艾恩之前在水下贸然强行开启护盾,现在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穆雷轻轻吁出一口滚烫的呼吸,微微低下头,而后瞳孔倏然缩成一点——被艾恩靠着的位置,湿透的白色衬缓缓地蔓延出一小片淡淡的粉红色来。
“艾恩。”被海水呛过的嗓子有些干哑,穆雷将手臂紧了紧,艾恩的睫毛抖了抖,眉间轻轻皱起,但依旧没有醒过来。
『 必须到岸上去 』
穆雷手指用力,抓紧了石壁上的缺口,将自己缓缓往上送去。金色的阳光自上而下,晴空覆盖着疮痍的大地,宛如一块无悲无喜的纱,将之下的苦痛与哀哭都包裹起来。天地之间喧闹无比,目之所及是嘶吼的潮与悲恸的人,天地之间又安静无匹,似乎全世界都归于沉寂,耳边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 穆雷 』
艾尔恩的睫毛轻颤,接着睁开眼,失焦的目光缓缓投向穆雷的脸——男人下颌附近的线条紧紧地绷起来,有碎片般的光坠下,随后便是脸上一凉。
微咸的汗水落在艾恩脸上,自眼角的泪痣旁滑了下去。一个名字未能出口,停留在微微张开的唇边。
风没有停留,就那么离开了。
|01:17:22’
烈阳高悬。
然而时近11月,即便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仍然称不上足够温暖。
穆雷将撕坏的袖子随意地掖了掖,小心地检查了一下艾恩颈侧的伤口:“太好了,没有伤到重要的地方……疼不疼?”
艾恩眨了眨眼,尝试着动了动脑袋,而后轻轻摇了摇头:“不疼的。”接着打了一个寒噤,随即又忍不住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笑出来:“逃出来了呢………”
穆雷沉默着扯开布条,将艾恩的下巴慢慢托起,轻手轻脚地把伤口缠起来,嘴角抿得紧紧的。
艾恩仰着头,忍不住动了动光溜溜的脚趾:“可惜鞋也丢了。”
然后垂下眼睛想了想:“啊,石头也被水冲走了。”由于脖子被布条勒着,声音变得有些微妙的奇怪,有点细有点哑,听着倒真像是个小男孩。
穆雷摸了摸艾恩被水搅得乱糟糟的头发——上面还缠着些细碎的木屑,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终于放松了下来,而后伸出手臂,将只穿着一条内裙、冻得微微发抖的艾恩拢在怀里。
艾恩深深地埋在其中,不知又想到了哪里,低低地笑起来,中间夹着两声吃痛的抽气和喃喃自语。
“太好了,太好了…………”穆雷听见怀中的声音这样说道,那声音离心口那么近,简直就像是从自己胸腔中传来的一般。
然后紧贴心脏的那一处微微有些温热,旋即迅速地滚烫起来。怀抱里的肩膀克制地发着抖,凉得像冰一样。
半晌,才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啜泣。
穆雷闭了闭眼,而后缓缓睁开,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太好了。”
『 急促的凌乱间奏 』 愿我的光焰如火,让它们黯然在你的手心 -{Sonata Pathetique} ¶
|01:54:08’
阳光依然明媚,热烈的光亲昵地挽着大地上巨疮般的裂痕,丝丝缕缕地穿过地面的伤疤,透入暗无天日的废墟之下。
穆雷抱着光脚丫的艾恩,艾恩又抱着穆雷的刀,二人穿过疮夷遍地的街道和崩塌的河堤,身后留下一串水渍斑斑的脚印,简直不能更落魄了。
人和人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的。
穆雷带着警觉停下了脚步,艾恩抬起头,目光越过穆雷的臂弯,看见远远五六个人影正向这边过来。同自己一样,都是一身泥水的狼狈模样,但是行进间带着金属碰撞摩擦的声响——显然也是带着武器的——那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这边,带着疑惑似的慢慢停了下来。
艾恩将脑袋扭回来,迎上穆雷垂下的目光,两人无声交流了片刻,而后穆雷将艾恩放在一旁裂开倒下一半的石阶上,自己向那群人走了过去。
佩刀并未随手拿走,而是留在艾恩的怀里。
艾恩静静地看着穆雷和对面的人交涉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刀鞘上的纹路。过了片刻,从那行人里走过来一位男性的青年,同样一身的狼狈,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艾恩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青年蹲下身,眼角斜斜地挑着,有种冷清的意味,眼神却是温柔的。
“小姐。”艾恩听见青年这么说。
“方便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处么?”
艾恩从善如流地抬起头,方便青年将布条拆开。穆雷仍站在远处,和队伍的领头人在说些什么,艾恩注意到队伍里有一个小孩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
“还好,并没有伤到要紧的地方,也没有感染的迹象,”青年温声解释着,像是惯于这样做的,“只不过伤口附近的血管比较丰富,所以会流不少血,回头多休息休息,就好。”
青年低下头去,从腰间的挎包里取出一个油纸的包裹拆开,拿出一卷干净的纱布替艾恩换上了。
他们不约而同,状似无意地注意了一下对方的掌心。
片刻后,穆雷回来了,在和银发青年点头致谢后,将艾恩重新抱了起来,跟着青年一道向前走。
“前面有一个临时安置点,”穆雷额头和艾恩的抵了抵,“我们和他们一起过去,让你休息一会儿。”
艾恩敏感地抓住了那个“你”字,带着些紧张的神情看向穆雷。
|03:17:39’
“………”穆雷说,“不行。”
“为什么!”艾恩委屈地抗议,“我只是想去帮忙!”
“不可以。”穆雷简略地重复了一遍,目光在艾恩脖子上的绷带附近徘徊了一会儿,这个无意识的举动伤害到了小姑娘的自尊心,让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那个令人羞愤的地方。
“这又不会影响我拿刀!”艾恩难得有些激动地叫出声来,眼角红红的,“连负伤都算不上!用这个理由阻止我难道不会太「笑话」了嘛!”
“…………”穆雷露出似乎有些牙疼的表情,“你不能一激动,就用一些你祖母的祖母才会用的词。”
愤怒的小姑娘只是气鼓鼓地望着穆雷,像一只煮开了水、正喷着热气的小茶壶。
“或者,”穆雷面无表情地提起刀,掀开了帐篷的门帘,“除非你能找到你的鞋。”
…………………
“可恶!”
不住晃悠的门帘后飞出一把不知哪里来的小扳手。
备注:「笑话」(意思是“可笑”)此处采用的是比较古老的阿尔洛语,在语言发展的过程中,会出现词性的变化,这里参考了Antic[滑稽的]-Antico[某种造型滑稽的面具]的词性转变,在实际生活中,这些词基本很少主动使用到。
|03:29:11’
最终艾恩还是没能找出一双鞋来。
远清见到艾恩的时候,她正光着脚跳下地。脸上带着余怒未消的红润,精神倒是好多了,看见远清的瞬间还能露出些紧张的神情来。
“我刚刚听到你们说要去海边帮忙,”远清听见面前的矮个子小姑娘低声说,“我想和你们一起去。”
远清迟疑了片刻,开口说:“可是看起来你之前消耗了很多魔力,你……”
“没有关系的,”艾恩很坚持地解释,“我可以只用刀。”
“没有什么关系。”
艾恩低声重复了一遍。
远清怀着微有些复杂的心情,点了点头。
艾恩松了一口气,跟着远清朝外走去,路上还神情自若地顺走了一把不知主人是谁的长刀。
小孩子要学坏真是一秒钟的事,远清冷眼看着,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等回到营地的穆雷意识到,阳奉阴违也能无师自通、并开始思考“小孩长大了好难带”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而现在晴空当头,远在另一受灾区的穆雷没能看见,于沙滩废墟上奔跑的少女运刀如削,气势套路都同自己如出一辙的相似。
出刀、收刀,冷冽地于刀尖开出一朵云破乍晴的光。
|05:14:22’
海边早已平静下来。
仿佛迎来了暴烈之后的长久疲倦,此刻的海面连浪头都显得绵软无力,留下沙滩上的一片狼藉。
远远走来三个人——银发的颀长的男人和跟随身后的俊美朝灵,以及光着脚的少女。
穿过沙滩废墟的三人将海和天分割成不相接的同行线。
黑色的礁石林立,遍布着从海底弦上来的巨大珊瑚、折断的海边绿植,残垣断壁间,如果仔细看,还能偶尔发现一条青灰色的胳膊,或者一绺枯死的头发。
三人一路上没有言语,匆匆地沿着海岸线一路搜寻着——魔物成群来袭的几率并不大,但是不能排除海底的异种魔物被巨浪一同带上了海岸,以及,或许还能找到幸存者。
尽管这个希望渺茫极了。
远方传来了什么动静,三人默默对视一眼,提速向声源处快速接近。
是一只巨大的电鳐。
扁平的身体从没至大腿的海水中高高扬起,在周身激起剧烈震荡的水花,细长的尾鳍附近不时有电光闪烁。
“当心,这个家伙可是自带雷亟。”艾恩有些苦恼地低头看了看淹没自己腰间的水面,朝远清身后的黑发朝灵看了一眼,“估计封魔场对它可能没什么用处。”
朝灵并未言语,倒是远清颇无奈地笑了笑。
“看魔物的样子,倒像是身受重伤。”
“哈,那还等什么~”
倏然挥出的刀化作冷光,流星般的没入电鳐的身体,远清的剑狠狠一绞,迸射电花的尾鳍高高飞起,随即落入了海里。利刃入肉的声音自脚下传来,骑在电鳐身上的艾恩猛地将脚缩回,一截沾着血的刀尖自电鳐体内透出,巨大的魔物晃了晃,彻底扑倒。
水花飞溅中,艾恩愕然地与对面同样一脸震惊的少女相对而视。
|06:33:35’
“瑞特?”
“嗯?”红发的少女在水里洗去了刀刃上的污渍。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在晴朗的阳光下渐渐留下一道白白的盐迹。
少女之间的友谊似乎更加容易建立,尤其是在晴空碧海之下,暗藏危机的沙滩上,以及并肩战斗之后。
废墟的角落里偶尔有藏匿的魔物受惊逃逸而出——但并没有发现幸存者。回程的四人成了这片死寂海滩上唯一鲜活的亮色。
红发的小舞娘松松地拎着刀,嘴里低声地哼着什么,艾恩在侧后方听着,模模糊糊听出了两句
信仰 造就世界 时间 随之产生 爱恨 接踵而至
词语很是古老,还穿插着不少方言,模糊的发音与日渐低斜的日光交相辉映。
瑞特跳上礁石,迎着阳光向远处眺望。海潮渐渐地高了,一下又一下地拍击着礁石。远远地,有波纹突兀地出现在水面。
瑞特警觉地后退一步。
水中的魔物缓缓现身,露出它肉囊肿胀的脊背。四个人之中有两人发出了恶心的声音。
“真是别致的餐后甜点。”远清面露无奈地打趣。
艾恩和瑞特大声笑起来。
而后刀剑与镰锋迎了上去,森冷的光于破空间划出一道道光弧,伴随着魔物的嘶嚎,飞溅出浓稠的血。
艾恩的刀卡在魔物的骨缝里,不合手的刀身发出嘶哑的声响,水花激烈地飞溅起来,砸在人的脸上。艾恩用力向外抽刀,同时魔物的触手高高地扬起。
“瑞特————?”
“当心————!!”
艾恩抬起头,看向倏然静止不动的瑞特。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秒,瑞特湿透的红发,卷曲着伏在颈背上,衣衫滴着水,闪烁着落下碎金般的光点。
『 金色的阳光闪耀了最后一次 』
备注:信念造就世界,感染他人,世界便成一体,时间随之产生。爱恨悲伤亦接踵而至。——《SPEC 结》
|07:09:43’
夜幕渐垂,临时安置区的营地内亮起了灯光与篝火,有隐隐约约的香味飘出,安抚着人们惊惶不定了大半天的心情,仿佛那些忧虑能随着食物的香气有所退去,让可怜的人们能度过一个稍微安稳一些的夜——然而祸不单行,云层在天空上缓缓聚集——竟是眼看着就要下雨的光景。
远处的营地帐篷里有低低的人声传来,夹杂着几声音量不高的笑,时起时伏地穿过拥挤的休息区,传入艾恩的耳朵里——她正在帐篷的角落里罚站。而此时穆雷显然是余怒未消,出去了一趟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帐篷里静悄悄的。
艾恩垂着眼,情绪被深深地藏在了纤长的睫毛后。
“我已经16了,”艾恩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盯着自己的脚趾,慢慢蹲下身,尝到久违了的委屈的味道——胸口酸得好像要漫出来一样。心里是那么的不甘心,不想做一个只懂得在危险面前躲向别人身后的小孩子。
然而终究还是拖后腿了。
艾恩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埋下头去,许久,才疲倦地发出一声呜咽似的叹息。
穆雷回来的有些晚——带回来了食物和热水,甚至还给艾恩带来了一套干净衣服,看着她默不作声地吃完了。艾恩一直垂着眼睛,不敢抬头,生怕目光对上穆雷绷得紧紧的脸。
等穆雷出去一趟,再次回到帐篷时,艾恩已经换好衣服躺下了——裹着毯子背对着门口蜷着,背影看上去可怜极了。
偏偏又别扭地嘴硬着。
穆雷在心里叹了口气,在靠外一些的地方和衣躺下了。过了很久,只听见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细小动静,穆雷慢慢睁开眼,感觉毯子的一个小角搭上了腰侧,然后悄悄送过来一截,接着又是一截,极慢地盖住自己的腰腹。背心似乎被一块小小的肩胛骨磕了一下,身后的动静这才慢慢停了,不久便传来绵沉的呼吸声。
帐篷外渐渐响起一些淅淅沥沥。
真的下雨了。
╭⌒╮~╭⌒╮ ︶~~ ,''~.︶ ︶,''
随后的几天过得风平浪静。
挖掘性救援和魔物搜寻清理工作仍在继续。北港区聚集了许多自发参与救援的赏金猎人们——他们的主要工作区域集中在这里。穆雷时常会到一线的沿海废墟去搜寻魔物,艾恩便默默地跟在身后。穆雷没有再强求艾恩留在营地,艾恩便把这当作默许,或远或近地跟在后面——倒是没有再玩过失踪不见。
且好歹终于穿上了鞋。
就像是两人在无声中达成的某种协议,安稳且安静地维持了几天。
这寂静伴随着绵延的海浪、营地的喧嚣、和边林中的落雨,似乎要长长久久地继续下去。
|74:51:19’
艾恩默默地跟在穆雷身后。
之前遇到的那对母女似乎给穆雷带来了一番触动,艾恩说不清,但是少有地看见穆雷眼神里——像是云霾叠积,集雨将落之前的沉肃。
艾恩不确定此时此刻是否需要留个穆雷一个安静的独处的空间——总有那么一些时刻,你不能确定自己是真正了解你面前那个人的。
“可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总归还是会不开心吧?”艾恩默默地想。
“可是,还是有点生气。”艾恩默默地别扭。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那么多的可是堆在了一起,推着艾恩默默地向前、默默地低着头、默默地伸出了手,做贼似的默默拉住了穆雷的袖子。
不要不开心了
艾恩努了努力,话还是没能从心里说出来,这番动作和挣扎落在穆雷眼里,却成了另一番的意味。
过了片刻,穆雷抬起手摸了摸艾恩的头顶,有些宽慰地温声道:
“下次不可以偷跑了。”
…………………
艾恩默默深吸一口气。
算了,不跟你计较。
哼。
哼!
|76:56:28’
“………那……”艾恩默默地抬头看向穆雷,眼睛睁得圆圆的。
“我走啦。”艾恩极轻声地说着。
穆雷捏着几张单据,倒握着碳精条,在纸边磕了磕,无端生出一阵“女大不中留”的感慨来。
“我还能说什么呢?”穆雷心想。却是淡淡地嘱咐了两句路上当心的话,便闭上了嘴。
艾恩终于放下心来,长刀背在背上,揣着委托单一路胳膊肘向外拐地跑走了。
穆雷默默地划掉了两行字,继续往下写。碳精条簌簌地落了不少黑色粉末,堆在被划掉的词语旁边。
没脑子
不高兴
『 温柔的结束终章 』 想对你说的话有很多,可是,其实你都知道吧? -{Moonlit Serenade} ¶
|77:13:47’
潘豆顿一开始并不相信这位自称“伊谢尔伦”的赏金猎人可以保护自己——
毕竟,这位赏金猎人的个子,如果让潘豆顿、伊谢尔伦、刀这三样人(和物)之间分出个身高差,伊谢尔伦还需要在第三名挣扎一会儿。
“就是个小孩吧?”潘豆顿不动声色地心想。
而且更像一个小男孩。
过长的灰色卷发塞进了帽子,短裤短靴,胸口平平——
狭路相逢的抢劫犯心想,是个毫无威胁的小子。至于另一位……
抢劫犯打了个口哨,颇有些赞赏的开口说:“小姐弟俩别急着走,借……”
刀光凉凉地划出一道风,抢劫犯引以为豪的一小撮帅气刘海断在鼻尖前。
“点钱花…………花………”
碎发落地,矮个子的赏金猎人领着白衣的主教慢吞吞地离开了。
雨后初晴的晓光有一种异于森染的美,尽管灾祸刚刚在这座城市里肆虐过一番,但仍然不能抹去这座古老城市独有的宁静美丽——淡灰色的墙壁轻托着日渐金红的树冠,阳光于枝叶间投下,平铺在路边的水洼边缘。
天空与大地在灾难过后以自己独有的姿态静谧着,没有浪,只有微不足道的风,没有雨,只有悄无声息的云。曾经哀恸着裂开、哭嚎着崩塌的风景此刻只剩漠然的静默。
而人不一样。
人们是鲜活的生灵,悲伤和苦难会在一切表面上的动荡平息后延续,唯有时间才是良药,但这剂良药恰恰是此刻所欠缺的。
艾恩一路跟着潘豆顿前行——需要自己出手保护对方的情况并不常见,毕竟魔物已经基本肃清,而城市间比较令人在意的危机不过是流窜在阴暗小巷里的惯偷和抢劫犯。
有时也能遇到个别情绪激动的平民,大声且狂热地呼喊着某个教会的名字,那个名字有些耳熟,让艾恩不由得想起那个有些乌龙的不愉快的下午。
“这位先生,”艾恩会温驯地上前,语气同称呼“主教大人”时没有多少情绪差异。然后用包着裹布的长刀将对方挑着衣领举起来,平平地、慢慢地告诉对方:“你有选择信仰的权利,但是你不能把你的信仰变成一口唾沫,向每一个从你身边经过的人的脸上吐,对么?”
那会儿的阳光十分温柔。
“主教大人。”艾恩伸出手,十分温驯地递给潘豆顿一支木签,上面穿着一只玲珑可爱的小鸟——烤得金黄脆璨焦香四溢。接着,艾恩自己拿出另一串,颇有些遗憾地跟潘豆顿解释鸟的年纪有点大,所以肉质老了点。
但并没有影响到富人区围墙外的这一顿忙里偷闲的小小牙祭。
精致的鸟笼被堆在墙头。
闲暇时潘豆顿与艾恩的交流并不多,艾恩很多的时候会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眼睛眯成一个有些惺忪的形状。气氛一如数日下来的约定俗成——温和而宁静着。
|164:33:21’
潘豆顿有些遗憾地叹气:“我本来还是非常信任你这一路的帮助的,伊谢尔伦。”
“一路上多谢你的照拂,可是,眼看着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了……”潘豆顿的语气里不无失望。
艾恩跟着叹了一口气,收回手中的麻线,比了比上面的水痕,且有些歉疚地说:“十分遗憾地告诉您,这条水沟的深度大概会淹没您的鼻子、我的头顶。”
也许只有女神才知道,身高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无可奈何——海啸带来的不仅仅是当时的惨烈状况和随后的感染问题,晓光城市地下的构造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有些市内地面出现了开裂和塌陷——不巧其中一处塌陷就横在潘豆顿和艾恩的归途上,而且灌满了地下水和雨水。
深绿色的水体浑浊不清,二人都没有涉水而过的兴趣。
也没有什么足以支撑起一个活人重量的载体在附近。
艾恩提了个馊主意:“不如我把您抛过去如何?”
潘豆顿干巴巴地问:“包括接住么?”
“…………不包括”
“落地会很痛,我们还是绕路吧。”潘豆顿默默地转向路的另一面,接着朝艾恩侧了侧头,露出唇边弯起的优美弧度,“「女神总会递给你硬币的其中一面」,不是么?”
|184:02:13’
穆雷醒来的时候夜正深沉。
有什么人悉悉索索地摸进帐篷,在自己身后躺了下来,带着一身晴朗的寒意。
第二天的清晨,穆雷坐起身,给身边睡得正香的小姑娘掖了掖被子,然后在床头发现一支镶着贝壳装饰的羽毛笔。
带着海水里的新鲜潮气。
❤ / Thanx for Watching / End /
来自小标题的彩蛋:
“谁嫌太多的星,即使每颗都在太空转动;太多的花,即使每朵洋溢着春意?说你爱我,你爱我,一声声敲着银钟!只是记住,还得用灵魂爱我,在默默里。”——《葡萄牙十四行诗集》伊丽莎白·勃朗宁
“愿我的光焰如火 让它们黯然…(中略)…我的时代在你的手心。”——《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罗伯特·勃朗宁
“想对你说的话有很多,但其实你也都知道吧?”——《姻缘》
来自正文的彩蛋:
艾恩在赏金猎人登记的是来自母亲的姓氏“伊谢尔伦”,艾恩的妈咪和小雷是同宗,所以姓氏是一样的。
艾恩回到小穆身边的时间是某时的2分13秒,字母表顺数第13位M(我也是刚发现数字和字母之间的微妙缘分)
最后的礼物嘛………城内有正常营业的商铺可以订做,笔管是早就准备好的,镶嵌用的贝壳是逃家那天捞的。最后的分段原本是想写{月半小夜曲}……额,结果字数超了会跳行,于是就只好月光小夜曲了,Serenade嘛,w【抛出闪光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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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赠的脑洞小剧场:
远清打开纸包,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只喷香油亮的烤鸡。
艾恩:“……………”
远处的众人:“……………”
穆雷无声地咽了咽口水。
远清:“……………不好意思,拿错了。”镇定脸收起来,又拿了一个“是这包。” 新拿的打开……一枚玲珑可爱的小烧麦赫然在内。
镇定脸的远清:“………稍等。”低头翻翻翻。 (来自穆雷+远清的脑洞)
海边,精英怪倒下,远清艾恩看见了对面的瑞瑞,大眼瞪小眼片刻后 瑞瑞:「发送组队邀请」 系统:「条件不满足,对方已有队伍」 当前:玩家「熊」大喊:缺人嘛!带一个! 系统:您收到来自玩家「远清」发来的组队邀请,是否接受? (来自熊瑞+艾恩的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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