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帕西瓦尔 于 2016-8-9 21:32 编辑
一场没有赢家的切磋
bgm:break the sword of justice-翼tsubasa
直到站在了帕西的对面,看着发小熟练地摆好了进攻的架势,埃利亚斯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被同期生们簇拥在擂台中央,后辈们躲在树木间偷偷地瞄着,教官高举着手,正要宣布开始对阵。金色的阳光像瀑布一样流泻在地面,清扬的风夹带着海的气息,再熟悉不过的银发少年正持着剑,平时文静温和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对手是埃利亚斯,我也不会放水的哦,请做好觉悟。”少年自信地微笑着,仿佛隐藏的利刃出了鞘,剑芒在太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看起来随时都会绽放出来。
“喂喂……真的要这样吗……只是切磋啦……”埃利亚斯不情愿地嘟囔着,手中的刀刃勉强地指向了满心不想针对的挚友。而帕西瓦尔点了点头,脚下微微向前滑去,摆出了重心前倾的准备姿势。
他是认真的。女神啊,饶了我吧。
埃利亚斯吞咽着,心想道。
当剑术测验的分组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即便测验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学生切磋,点到为止,会跟帕西刀剑相向是他从未考虑过的情况,哪怕在帕西的爸爸阿莱克斯叔叔指导他们练剑的时候,他也没有与帕西对练过。
他从未想象过自己跟帕西切磋的画面,连心理准备都没做过。可现在,他们要直接站在擂台上进行比试,每一分都会成为榜单上的符号,代表着两人成为了竞争的对手。
而对方却丝毫没有什么心理包袱。埃利亚斯眼见着教官的手势一落,帕西的剑尖已经到了跟前,他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因为退得太急,连重心都差点没能稳住,金发少年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身体。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闪着寒光的剑根本不等人,下一秒钟就紧追了上来,埃利亚斯只能靠着本能反应抬高手腕挡住了帕西瓦尔的攻击,抓住这个机会双手持剑,将重心全部压在了剑上与发小的刃相抵。金属细微的摩擦声刺痛着人的耳鼓膜,而埃利亚斯在这场力量的较量中没法向前移动分毫——他惊讶地发觉对方用上的力道一点也不比自己轻。
“埃利亚斯。”他听见对方低声说道,是在自己面前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再不认真的话,你会在这里,输掉。”
帕西的剑尖微微一抖,一个巧妙的翻转将挚友的力道完美地化解开来。借着散去的力,两人重新撤后拉开了距离,一时间,他们之间的寂静仿佛连掉落的缝衣针都能听得清,只剩下远处若有若无的海鸟啼鸣。
围观的学生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带着节奏开始喊起了帕西瓦尔的名字,也有为埃利亚斯加油的焦急呼声。阳光晃在金发少年的眼里格外刺眼,令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如家人般的密友站在面前,紫色的眼中静静地燃烧着斗志的火焰,没有任何迷茫的神色,这令埃利亚斯想起一个事实——尽管在旁人面前不会表露,帕西瓦尔其实是很好胜的,在自己擅长的事物面前——只是他素来低调而谦和,人们会忘记他不输给自己那位天才父亲的才华。
沉静并不代表老虎失去了利爪。
埃利亚斯凝视着友人手中紧握的佩剑——它挺拔而纤长,剑柄的花纹装饰算不上华丽,却显得十分精致,剑身隐隐泛着偏紫的光晕——那是帕西的父亲阿莱克斯少年时代曾使用过的佩剑,出自名刀匠之手。它美丽、危险,像极了露出毒牙的银环蛇,令人想要去欣赏它的光泽,却只觉后颈微微发寒。
而它的主人毫不逊色,只一刻便已经重新摆好了攻击的架势。这一切都在告诉埃利亚斯——帕西瓦尔是在认真想要击败自己。
“我是真的不想……好吧,帕西,那就……”他说着,仿佛舌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如你所愿。”
一瞬间,对面的少年果断地侧过身,屈膝压低重心,双手持着剑,肩向前倾去,连带着整个人随着这股重力冲了出去,动作快得如银色的闪电,埃利亚斯及时地向一旁闪开,而帕西猛地刹住,利用膝盖伸直的一刻产生的弹跳力,直接转变了方向和重心,改为高举起佩剑随着身体落地的惯性飞快砍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应对发小加上了重力的劈砍,埃利亚斯松开握剑的其中一只手撑在剑尖的刃面,另一只手留在剑柄紧握,平举起手中的武器截住了帕西的动作。利刃之间微妙地平衡着,紧紧地僵持在了原地。
“这不是你的全部吧,埃利亚斯。”
“同样的话返还给你。”他咬紧牙关顶着帕西的攻击,连牙缝中冒出的字眼都模糊了起来,“你等着,帕西,我这就反击给你看。”
“嗯,我很期待。”
埃利亚斯深吸了一口气,腿狠狠向上一蹬,将银发少年的剑顶到一边,及时地回防挡开了帕西瓦尔转而向腹部刺去的剑,再度后退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帕西的特点是速度很快,但力量不及自己。如果能抓住机会多跟他拼力量……
他还在思考着对策,帕西瓦尔的剑却不知道等人,暴风雨般密集的攻击马上向他袭了过来,银亮的利刃在少年手里舞得上下翻飞,埃利亚斯举起手中的剑,想要捕捉它行动的轨迹,眼睛却完全跟不上速度。
——别急,破绽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帕西的攻击破绽……
金色眼睛微微眯起,金发少年眼看着被发小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脑海里却在模拟着各种破解攻击的办法。
——如果他能抓到机会再次与帕西两剑相抵,尽可能保持长时间地拖住对方的行动,就有可能耗住帕西的体力,也许就能抓住破绽完成反攻……
“罗斯兰,你再往后退,就算自动放弃资格了哦。”教官的声音打断了埃利亚斯的思索。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快退到场地的边缘,而帕西的攻势似乎完全没打算留情,眼看着对方的剑尖竟然顺着脸颊擦了过去,冰凉的刃面让埃利亚斯意识到自己必须行动了。
——只好,试试那个看一看。
“对不住了,帕西。”
他再次双手举起剑,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劲连续地挥砍,一把弹开了帕西的攻击,两片金属不断碰撞在一起发出“梆梆”的刺耳噪音,一连串的攻击逼得帕西不得不也后退了几步,甚至溅出了火星,而埃利亚斯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来,手腕向里一翻,剑刃顺着对方细长的剑身绕过去,将银发少年的佩剑卷起,想要向场外甩出去。
接下来的事发生得太快,埃利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自己握剑的手腕被延着反方向一翻卷,等意识过来时,自己的剑已经被帕西用一模一样的技法扔出了场地,倒着插进了地面,手腕还保持着被翻卷的姿势,而罪魁祸首淡淡地放下手中的剑,脸上并没有显现出获胜的余韵。
“哇……帕西,刚刚那个简直是,嗯,恭喜胜利……?”
“不,平局。”帕西瓦尔回答道,轻轻跺了跺脚下,埃利亚斯这才注意到银发少年的一只脚踩在擂台的范围外,多半后退的时候没有留心地面,一不小心踩出了场地。
“啊对不起我……”
“没事。”
银发少年收起了手中的剑,抬起头向埃利温和地报以一笑——他又像是平常的帕西瓦尔了,那股锋利的劲头像潮水般不留痕迹地退去,仿佛刚才的激战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最后的那招很厉害,埃利。”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留下了因为第一次被直接叫了昵称而大脑当机的某只金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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