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特纳·辛德莱斯 于 2016-10-7 14:31 编辑
如果能回到不久前的过去,特纳必定不会选择在这该死的天出门。然而,特纳忘了,就算他知道会有大风大雨会来,他依旧会义不容辞地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这是兹娜的委托。
“特纳,东西一定要送到买主手里啊。别又途中在哪里睡着了。” “兹娜姐,你放一百个心,保证不会出差错。” 出门之前,兹娜依旧不忘提醒着特纳。特纳很随意,注意力不够集中,而且经常会惹些小麻烦,但是,兹娜拜托的事从来没有怠慢过,至少,能够准时且准确地送达。即使如此,兹娜还是千叮咛万嘱咐。 “快点,早去早回,这天气不好说,早上刚刚下过一小阵大雨,现在天气还阴着。如果情况变糟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勉……”兹娜的嘱咐还没有结束,特纳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兹娜站在店门口四处张望干着急。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特纳连翻几个屋顶,习惯性地在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着陆。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了四折的羊皮纸。“那个,让我看看,送货地址是,诶~~~,这字写得,挺漂亮啊。” “喵~~” “哟,贝基,最近过的如何。” 特纳的右手和脚边的小猫欢乐地做着游戏,而尚未仔细查看的羊皮纸就这么拿在左手上,丝毫没有顾忌到今天喧闹的阵风。 “抱歉啊,贝基,虽然有点时间不见,今天不能陪你玩了。”些许雨点砸在身上,喧闹的风又一次肆虐了起来。特纳感觉,时间有点紧迫。在右手还在被小猫占据的情况下,特纳用左手拼命地按住钟爱的圆形帽。 如果神为你提前打开了一扇窗,那么你最好放块石头卡住,因为,你的门将会被他猛然关上。于是,羊皮纸飞了,乘着狂风,几度蜷曲着纸身,“不依不舍”地飞离了特纳。 “该了个死!”特纳反应很快,把小猫往衣服内口袋里一揣,迅速跟上。
偌大的城市人烟稀少,不详的风雨让人们丧失了出门的欲望,于是,依靠顾客光临的商店也难以“独善其身”,大都早早关门大吉。道路畅通无阻,阻止特纳追上那张飞翔的羊皮纸的只剩下一往无前的狂风,羊皮纸在特纳的可见视野里勾引着特纳但还是遥不可及。
“XXX”特纳爆了个粗口,在大风夹雨之下,盲目地追了不知道几个街区,难免心态失衡。 可能是神大发慈悲,一棵倾斜的树把可怜的羊皮纸从风的手里解救下来,收进了错综复杂的枝杈网里。确切地说,它解救的是沉浸在追逐里浑然没有察觉雨势变大的特纳。 爬树对于特纳不是什么难事,但,这种天气里爬一棵倾斜成60度的树还是头一遭。 “好麻烦!”
势头不减的大风之中,力薄的特纳只能双手环抱着树干艰难地蠕动。好吧,撤回前言,虽然艰难了点,不过这种情况下爬这样的树也最多只能用“艰难”来形容。比起“单手抱树保持平衡不被风刮走的同时还要用一只手蜿蜒地绕过怎么拦路怎么长的树枝再用最长的两根手指去勾那张感觉一碰就又会被风拐跑的羊皮纸”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特纳尝试了很多次,最后当然是成功地拿回了羊皮纸。代价是左右脸颊极其默契的两道划伤,衣服上数不清的泥水,还有,不知道被哪根该死的枝杈截住而消失了的大半羊皮纸。好吧,其实特纳抢回来的是,只是一张羊皮纸,片。 调皮的神又一次跟特纳开了个玩笑。 消失的大半张羊皮纸还不是这个玩笑的全部。湿透的纸片最后只留下了一些依稀可辨的字符 ——“*e*·L***l***·*a*”。
以特纳对这个城市的熟悉度,这片羊皮纸上只要留下一个名一个姓就能算是救命。然而,这些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字符能推断出来的东西,看似可以有,其实真没有。特纳突然感受到了疲倦,累了个半死在风雨中追上了目标,然而却没有什么卵用,这种落差对特纳的打击可想而知。 特纳软软地瘫倒在街边一家屋檐比较低但有些长的店铺门口,没有心思去管沿着头发顺着伤口流动的雨水。 “怎么办,东西送不到了。” 没能完成兹娜给自己的委托的愧疚感,令特纳十分懊恼。这种懊恼和疲倦相互交错,效果拔群。这几记重拳就像这大雨一样,四面夹击,特纳无处遁形。 “该死的神,今天真的是玩我玩得很开心啊。”特纳苦笑着,虽知是无用功,还是将无处发泄的郁闷朝着天空胡乱喷发着。
“这位同好,要不要占卜一下。”特纳这才注意到屋檐之下不止他一个人。 “什么同好?”特纳现在基本是放弃状态,于是开始和对方聊了起来。 “都喜欢在这种天气出门,自然是同好啦。”对方十分开朗,四处洋溢着快乐,丝毫没有受到因为雨势而被困的影响。 “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无聊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走这么久。” “这个,这么做的,你倒是的确是一个人。我一下雨就躲起来了,所以,我在这其实躲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看来,我果然是傻子。”特纳一声嗤笑,自嘲意味不言而喻。 “喝点酒吗?稍稍喝点,可以暖一暖身体。”对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瓶酒和两个杯子。 特纳并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不过,对方这么一说,特纳感觉到了寒意。“不错的提议。”至于为什么对方会带着酒瓶和酒杯,他没有去在意。甚至他都没有去在意对方是谁。
“兹娜,好好坐下来吧。”一个老妇人坐在桌边的摇椅里,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也没法好好休息。 “妈,特纳他还没有回来啊。”兹娜在不大的房子里走来走去,脚步声连续且连贯。时不时得透过紧闭的窗户看看屋外的天气。每次看到势头没有减弱的雨势,心里的担心就会加重一层。 “你这么走也不是回事啊。特纳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到哪里躲起来了。” “希望是这样。”兹娜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愁容却丝毫没有消退。
“这个时候我还是更希望来杯热茶,再加上一些蛋糕。康拉德,你怎么只有酒啊。” “我又不是百宝箱,说什么有什么。再说,这酒和酒杯也就刚刚恰巧碰到的一个客户给我的。而且那种下午茶那么美妙的东西还是适合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品尝。”康拉德看了看一线之隔外的狂风暴雨。“这种天气下品茶吃糕点。特纳,你路子还真是野啊。”两人一起蜷缩在屋檐的中央,为了躲避风雨任性的打击。 “关于野路子这方面,我可不想被你说。” “好啦好啦。彼此彼此啦,刚刚你淋成落汤鸡一样我都没认出来。”说着,康拉德举起手里的酒杯。特纳心领神会地一碰杯,两人各自把辛辣的酒精咽下肚,被寒气侵袭的身体稍稍暖和了点。 “下次碰到,一起去吃蛋糕吧。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在偷我的东西的话。” “比起蛋糕我更喜欢炸鸡。” “你刚说的不是蛋糕和热茶的吗?” “这么冷的天当然是热茶,如果是平时,我选择炸鸡。” “炸鸡有什么好的,团子点心店的蒙布朗比炸鸡美味好几倍。” “抱歉啊,我没怎么吃过那家店的糕点,虽然略有耳闻。” “那还真是可惜,你身为尼恩格兰人,团子点心店的糕点没吃过有些失格啊。” “是吗?我倒觉得……等等!你说团子点心店!?!” “是啊,怎么啦?”顶棚下的两人一直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突然,特纳神情有些改变。 “团子点心店?阮·洛思兰恩·莓小姐?” “阮·洛思兰恩·莓小姐?那的确是阮·莓小姐家的店?有什么问题。” 特纳没有理会康拉德的疑问,闭上眼睛聚精凝神地开始回忆。
【“阮·莓小姐,您确定要这个款式了吗?” “就这个了。” “好的。时间是下星期一。可能有些赶,如果允许,我们可以送到您府上去,不用劳烦您再来一趟。” “那,就下星期一送到我店里来吧。红宝石广场的总店。以防万一,我等会把地址和名字写给你。” “好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完美的成品交到您手上。”】 睁开眼的特纳的眼前还是胡下乱砸没有尽头的雨幕,但特纳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多了一些精神和希望。虽然这只是他上星期偶尔听到的一段对话,不过再加上之前的羊皮纸片和对话里较为确切的时间,可信度能有90%左右。特纳缓缓地站起来,而一旁的康拉德一脸懵逼地注视着特纳,看着他一点点的起身。康拉德读得出来,特纳这是准备再一次投身风雨里。 “你想做什么?”康拉德明知故问。 “你有雨衣吗?” “雨衣没有,雨伞倒是有。” “雨伞也行,不过很难还给你了。” “如果能用送你都行,但是,这么大的风,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没事,借我用下。” “你确定你要去?你不会被淋傻了吧。”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本来就是个……”
兹娜终于遵照老母亲说的坐在了椅子上,但悬着的心依旧吊着。 “兹娜啊,特纳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有事的。”老母亲又说出同一句话来继续安抚兹娜。“你想想你上次丢项链那一次,他不是很聪明地找到了吗?” “丢项链那一次?”老母亲的一番话引出了兹娜的回忆。
【“看,兹娜姐。项链我给你找回来了。”特纳咧嘴笑着,手上抓着兹娜之前丢的项链,一脸骄傲的表情。而此时距离兹娜丢失项链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 “你怎么成了这样??”比起项链,看到特纳头发糟乱,泥水满身,还散发着恶臭的样子,兹娜更担心特纳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的。项链找回来了就好了。”特纳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惨状,在夕阳下依旧傻傻地笑着。】
兹娜猛然地站了起来,椅子随着反力,“当”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兹娜,你怎么了?”老母亲被突如其来的碰撞声吓了一跳,一脸惊诧地看着女儿。 “妈,特纳他是很聪明。”兹娜的神情比起先前更为凝重。“但是,他有时候固执地像个……”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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