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413.1.9 旅途的交点

导航者 · 发表于 2016-10-25 20:13:39

SA413.1.9 旅途的交点

　　混杂着草木潮腐气息的风自烬月森林方向阵阵刮来。

　　面前篝火劈啪作响，赤色焰心舔舐柴禾发出欢快的歌谣。莉娅伸出双手，不断晃动的火光在她眼前织成一片金色炽焰，细碎火屑朝着天空纷扬飞去。

　　沉沉夜色下的苍穹深邃而明亮。大地吞没一切的黢黑让遍布星辰的它宛若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在高耸城墙内，即便午夜微弱的街灯也会在天与地之间笼起一层淡淡雾霭。而在野外，这片沉眠草甸与幽深森林的交界处，世界是如此切近，仿佛张开五指，便可以碰触它。

　　少女微垂睫毛，嘴角停留着来不及勾起的弧度。

　　不远处，戈多和真宙还在不停歇地忙活。津伤势未愈，此刻正在机舱内的床铺上小憩。剩下她，独自驾驶了半天空艇之后，被强制要求原地休息。莉娅也不争辩。靠着燃得炙旺的火堆，身前一半被烤得暖烘烘的，后背却依旧沁入丝丝凉意。她随意环起双臂，透过火光看向准备晚餐的两人。自从头天傍晚在绿洲的边缘萍水相逢，二十多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成为挺融洽的伙伴了。少女偏过头，视线落到一旁的行囊上。未系好的搭扣边翻起羊皮卷轴一角，纸页在寒风中簌簌晃动。她的目光黯淡下来，抱起膝盖，朝火堆前又缩了一缩。

　　接近七天的勘探，最终只留下擦肩而过的只字片语。

　　他们离开，他们却留在了那里……

　　莉娅将脸埋进臂弯中。即便已经过去了一夜一天，萦绕不断的痛感依旧时时袭来，仿佛带刺的藤蔓，一寸寸悄然收紧。自从旅途伊始，探险队中一半人进入绿洲，这种焦灼便已然在她的内心种下。日复一日的枯等让质疑无声疯长，逐渐遮没了来时的路。到昨日，留守的人们已经不知进退何方。有人清点起了行李；一个人跳下飞艇，不顾一切要去找他的兄弟。炙热骄阳下，那片馥郁绿荫太过刺眼，也太过安静……当日头西下，她和真宙取水归来，映入眼帘的营地只剩下一片触目狼藉。一艘空艇不知所踪，另一架陷落一旁。起伏黄沙上，撕裂的衣物和残肢断臂抛洒各处。舱门口血迹干涸，驾驶员支离破碎糊在边沿……少女闭上眼睛，手中陶罐颓然落地，殷红顿涌浸湿脚下……

　　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肩膀。

　　莉娅微微一颤，偏过头，青年湛金色的瞳中映着跳跃的火光，透出几许关切。

　　“晚饭还有一会儿，”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累了么？”

　　少女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我还好……”她直起身子，收紧抱圈的手臂，“辛苦你们了，津的伤势……没问题吧？”

　　“他很好，”戈多温和地说，“多亏了你们的伤药。”

　　“……”莉娅迟疑了一瞬，低下头，眨了眨眼睛，“不客气，”她轻声说，目光虚落向明暗不定的地面，“其实……那是之前队友的。”

　　蓝发青年沉默地看着她。

　　晚饭之后，几个人收拾好营地，紧紧围坐在篝火旁。夜色渐深，凛风呼啸，持续不断带走周遭的温度。津裹着借来的厚厚斗篷，一边随意烘着手，一边和少年少女聊起各处旅途见闻。戈多用石块堆出几个小火炉，分别沏上咖啡、牛奶和果茶。不多时，真宙起身去检查陷阱。浅紫色长发的青年也道了晚安，先行回到舱室中。莉娅帮着整理完两个睡袋，默然坐在一旁。她知道再过一会儿，他俩也会把她撵进机舱里去休息。少女紧了紧外衣领口，站起身来，离开温暖的火堆，径自走向阴影浓重的空艇下方。

　　四周逐渐隐没于黯淡黢黑中。她掏出衣袋中的短烛，释出一个燃烧术式点燃，笼着它走到艇壁旁，半跪下来。微弱火光映亮了身前敞开的行李舱，一堆沓杂物件静静躺在冷泠金属板一角——一支八孔竖笛、十数捆泛黄发皱的卷轴、古香藤木手杖……莉娅咬住嘴唇，倾过身，缓缓揭开一方旧布。沾着血迹的长剑裸露出来，经年磨得陈旧的绑带肮脏不堪。那些曾经并肩的人们，被他们永远留在了沙漠深处。少女伸出手，轻轻捻起搁在刃锋旁的纤长鸟羽。暗色羽面掠过不易察觉的幽微光泽。她的指尖凝住，遍染的血色一幕幕涌入脑中。空气中沁人的寒意仿佛静谧钟声般空洞回响。

　　身后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莉娅回过头，戈多瘦高的身影自篝火旁走过来，在遥遥火光的映照下看得不甚分明。

　　他两手各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杯子。

　　“牛奶煮好了，”透过微末的昏黄光线，青年柔和的嗓音传过来，“或者，你比较想喝果……”

　　话音未落，他便不自觉放轻了尾音。少女手中的羽毛在摇曳烛火旁晃动着捉摸不定的影子。戈多缓步走近，盯视着那支漆黑鸟羽，思忖了片刻。

　　“……像是长羽鹫。”他默然了一瞬。

　　莉娅略带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是么？”她勾起嘴角，回手将那根羽毛放回原处，重新覆好布，“之前在营地找到的，准备回去找人鉴定一下呢。”

　　青年注视着她，凝滞了几秒，低声温和地说：“我很抱歉。”

　　少女慢慢站起身来，“不必遗憾……”她柔声应道，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杯子，捧到面前，伴着微腾的雾气抿了一口。

　　“至少，你和津能平安从绿洲中出来。”莉娅抬起头，微微一笑，“一起回时茵吧。”

◇关联情报◇
塞缇丝·罗兰：植物学者兼赏金猎人，化名莉娅，跟随探险队来到沙漠。在队友尽数失联/罹难的困境中偶遇梅尔和吉尔格，同他们组成临时团队返回时茵。
梅尔·浮士德：浮士德家宗主，不久前觉醒的恶魔，化名戈多，和吉尔格一起为完成白银之王的任务来到绿洲。受创离开时在外围偶遇塞缇丝和真宙，与他们组成临时团队返回时茵。
吉尔格·格兰森：格兰森家公子，真名为“蓝闪”的恶魔，化名津，与梅尔一同执行白银之王的任务。在绿洲中受伤。
真宙：塞缇丝的朝灵护卫。

◇关联事件◇
SA413.1.5 从高原出发
SA413.1.8 幻之意志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Represent - DJ OKAWA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