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晓之光
SA413.2.1~SA413.3.10
+---+ 乱世无明 +---+
黑色黎明之后,是更深重的黑暗。
绿歌宫变由于特瑞弗的出卖而失败了。以海第为首的诸多后党被清洗,艾尔温皇帝犹然于意未足,誓要将宫变幕后的推手——星之教会也连根拔起。然而他没有料到,对于他来说顺理成章的反击,竟引起了一直以来忠心不贰的达兰克的动摇,而这动摇更在混乱和背叛催化下剧烈发酵,最终酿成了他的死亡。
艾尔温皇帝横死荒野之后,王权直接落入法泽雷尔手中。一直采取守势的教会为了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不惜大举进攻夏维朗。但是即便有了安飒尔的襄助,王都解放战仍然功亏一篑,因为不只安飒尔对教会的假意投诚,就连他的假戏真做,都在法泽雷尔的计算之中——潜藏于DBK、并一直被视为格尔希因派系的恶魔谢缪尔无疑居功至伟。而无论是无功而返的联军,或是心怀玉碎决意的乌雅,乃至又一次绝地逃生的安飒尔……没有人意识到,黑皇子在这一时点根本无意与教会或反抗军对抗,这样费尽周折,大动干戈,真正目的是为了以勤王的名义将晓光骑士团调离,留下一座空虚的城市,使另一位『躯』得以在二十三年的精心筹谋之后,将它摘入自己的囊中……
※尚不可期的未来
预防万一,阿欣娜皇后在宫变之前将苏尔蒂送到尼恩格兰,这位第二皇子在危难时局之下果然成为对抗法泽雷尔的象征。然而,纵然自幼聪颖机敏,此时的苏尔蒂也不过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年,而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势力膨大至前所未有的恶魔。军队、政令、乃至皇子的个人防卫,星之教会将主导权牢牢攫在手中,而在宫变后加入阵营的森染和时茵则一方面按兵不动,一方面试图建立起摒除教会、限制王权的议院制度。要驾驭、平衡心事迥异的各个集团,无疑面临莫大的艰辛。苏尔蒂不愿成为傀儡,但在踏上艰途之前,他首先要看清,属于他的未来究竟在哪个方向。
※此消彼长
夏维朗攻防战之后,黑皇子与联军势力又有新的消长:原夏维朗骑士团以莱恩为首的近半骑士投入联军,成为新夏维朗骑士团,而留在王都的余部则与乌雅带来的晓光骑士团残部合编,如此,加上之前投效的暗夜骑士,和名义上加入联军的森染和时茵,第二皇子苏尔蒂在兵力上几已达到4:2的明显优势。然而,只要圣盾一天开启,再多的骑士也无法突破那不可逾越的障壁,而以法泽雷尔为首的恶魔似乎也从未以正面对决为意,双方重又陷入相持。在晓光垂危的如今,双方是否有暂缓对立、共同救援的可能?那一点突破僵局的契机,究竟何时才会显现?
+---+ 深蓝布局 +---+
从卡拉米到特瑞弗。从塔菲到晓光。
早在舍弃卡拉米这个躯壳之时,『深蓝』就已经将第一城市选定为下一个目标。新的宿主特瑞弗·斐利作为次子只掌握远方商会的商业资源,而家族的政治力量,包括姻亲格兰森的支持,都归于兄长修凡一身,因此『深蓝』觉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授意与自己同一时期觉醒的艾克兰从尼恩格兰调回晓光,以便将来通过这名同族暗中掌控晓光的军政大权。SA410年,赛兰圣教兴起,从成立之初,其目的就不是取代教会,而是为蓝组的釜底抽薪计划服务,而碎壳岛更早在卡拉米时期便由同党丹迦鲁渗透成为蓝组的巢穴。『深蓝』以一贯的谨慎和耐心经营他的新棋局。凭着过往成功的经验,他已经准备好再花费上几十年的时间。
然而,黑澜袭来。
海啸是无人能够预测的天灾,即便恶魔也无法与之抗衡。艾克兰意外丧生。不过,对于『深蓝』来说,这一损失已经得到了充分弥补——利用兄长修凡的死难,斐利乃至格兰森家族的一切政治资本转移到自己手中,更妙的是在晓光奈特一脉断绝的情况下,格兰森已经一家独大,足以助他登上执政官的宝座。乘着这股黑色巨浪,他一蹴跃进到能够放手施展的节点。他让圣女在这次灾难中高调出场,扩大赛兰圣教的影响,吸引教会的注意力,同时以修复城市的名义对地下水路进行大规模整修,借此终于得到了在圣盾塔下放置魔物的机会。至于最大的阻力——骑士团,虽然没有了艾克兰的配合,但通过与『黑王』摒弃前嫌达成的合作,他同样将骑士团主力部队成功调离晓光。
就这样,『深蓝』提前收获了他的第三个目标。
晓光方面的顺利超乎想象,然而,当『深蓝』回过头去审视上一个尚未收盘的布局时,他会发现一个意料之外——或者说从未引以为意的乱数,那便是少主乌秋和他带领的十二支。
+---+ 忍辱引戈 +---+
在导师一手遮天的阴影下,少主乌秋已经隐忍了十年。
从最初直觉的不信任,到亲自出入阿尔洛地域搜求情报,终于探明恶魔的阴谋、看清即将没顶的厄运——即便如此,乌秋仍然无法挥出手中之刀。没有证据,他无法破除母亲织芳对导师近乎盲目的信任;此外,虽然将掌握着唤醒塔菲的号角的克里蒙多争取到自己的阵营,但恶魔是否还有其他底牌?处处掣肘,使乌秋不能放手一搏,而比无法夺取胜利更令他焦心的是,即便胜利,胜利之后又将如何?朝灵无法独自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下去——比任何人都心系这个民族未来的乌秋,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无力的事实。而在阿尔洛奔走呼号数月之后,他又不得不接受另一个现实:在急遽恶化的乱局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势力的帮助能实现他的期待。
带着疲惫和失望,乌秋一行踏上归乡之路,殊不知故乡已成绝地。因为初云的告发和黑蓝两组的紧密合作,十二支彻底暴露,导师一党全力发难,蛊惑织芳、挟持青鸲,将乌秋下狱,更煽动民众愤怨。他本来只是个令人失望的浪子,如今却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那些呐喊、挥拳,一意要见他伏法而后快的,正是他最为珍视、最想保护的人们。
无路可退,无人可期,乌秋决定引戈一击,不论得到的是胜利抑或灭顶之灾。与此同时,在他心内多少还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那就是伊斯雷·阿尔卡纳的承诺。但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承诺,是要以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方式来履行:将『贤者』唤出彼世,击退领主,平息人类的纷争。
+---+ 无言诀别 +---+
在奇兵占领尼恩格兰之时,威鲁尔·阿尔卡纳曾经相信——或者希望,星之教会可以为阿泽兰带来正义和秩序。但是渐渐地,他察觉到白袍之下隐藏的狂妄之心,而他本人也在追查教会调换皇子的阴谋时,成为继罗连和普里切利伯爵之后的又一名牺牲者,消散在风雪烈焰之中。
六年后,他的儿子踏上了通往禁忌之门的道路。
生为贵胄,又有骑士的高频禀赋,伊斯雷的人生本应无限光明。然而走在锦绣路上,他的眼睛看到的,却是人类的贪婪,以及人类的无力。而本应指引人类的女神非但不予匡正,反而堕为野心者的工具。频率劣化,势力倾轧,恶魔祸乱,魔物猖獗……在这一切的尽头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不可避免的覆亡。
伊斯雷不甘于这样的结局,决心以『贤者』之力开辟出一条新路——他为全体人类做出了决断。至于他自己,则已准备好为这份傲慢付出代价,不论名誉、生命,还是与珍视之人的羁绊。他单方面与格尔希因断绝关系,在对方落难之际也不施以援手,而是径直向新皇子效忠;而当联军为大义聚集在苏尔蒂皇子旗下,他又拒不出兵,坚决要求奉无心权利的格尔希因为王……所有这些难以理解的行为,这些自相矛盾的回护与利用,都是因为他选择了那条不归之路。
心怀悲愿,伊斯雷和他的同伴们一路行来。但在他们计划之外,却有另一个莫大的存在显现,那便是给予恶魔永不断绝之力量的『根源』,那座神秘的绿洲。在那片浓密的水雾里、静默而葱郁的绿荫中悄然氤氲、生成之物,即使是圣灵之眼也无法看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