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特纳·辛德莱斯 于 2017-3-19 00:07 编辑
一辆马车非常悠闲地行走在骑士团大道上。马欢快地迈着轻松的步伐,蹄声清脆而又明亮。
车速不能说快,但也不算慢,恰到好处的速度不至于颠簸也能尽快到达。车夫看起来上了年纪,不过有时候这种工作就需要经验丰富且稳重的人来担当。
特纳坐在车里,双手在胸前合十,不停地嘀咕着什么,从头到并不厚实的肩膀再到有些结实的双腿,不住地颤抖。再看脸色的话,用一个词形容来就是“发绿”。如果你见过城外密林里,那些茂盛深绿的大树的话,那应该能想象得到。因为想必你也见过大树盘根附近那些暗绿的苔藓吧。
自然,马车不是特纳的马车,特纳也不是马车的主人。话说如果能置办有马车这样奢侈的物件,估计也有不少财产了。有钱了怎么会还每天晚上在贫民窟听风唱歌,早就,早就……
说来,貌似,特纳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有钱了要做些什么。
房子?山珍?还是买些闪亮亮的宝石?从来没想过。
特纳一定会选择宝石吧,装饰在家里,进屋的人肯定会被七色光芒闪瞎双眼。也有可能捡起好久没拉过的琴,自从那把琴的琴弦断了之后,没钱修理的他闲暇之余就少了音乐的陪伴。
这种事姑且先后论。特纳现在只想祈求自己的好运。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自己再明白不过。 …………
平常的一天。如果说最近有什么大新闻的话,可能就是尼恩格兰新任骑士团团长赴任的事了。这样的调任不常见,而且的确会造成很大的反响,但对于民众们,其实也不过是多了一份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谢谢惠顾,恭候您的再次光临。”特纳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送走一位拎着大包小包的客人。
客人们一如既往地带着满意的笑容。没什么出奇,很平常的一天,这是特纳的直观感受。既然这么平和,那么就做点“事”吧,于是,特纳的鬼心思结束了它的蛰伏期。
特纳的习性带着点小小的规律。安分太久就会开始骚动,动得太久就会想休息。距离他上一次搞事,已经有段时间了。
“特纳。”在特纳心思飘远之前,兹娜这声叫喊恰到好处,不知道是因为知根知底的时机掌握还是出于无心无意的单纯偶然。
“啊?嗯?哦。兹娜姐,什么事?”被打断的特纳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到兹娜面前,等候发令。
“特纳啊,你接下来几天有什么安排吗?”兹娜放下手里的订单半成品,抬起头问道。
“嗯?没有啊。怎么了?”
“有个老主顾想招些临时干活的佣人。”
“哦。”
“不过那个老主顾的雇主因为刚来这边,对信不过的人还是有些抵触的。”
“所以。”兹娜铺垫了一大堆,特纳基本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我想让你去,如何?”兹娜用的是问句,听起来是他的征求意见。
“……”特纳不是很明白兹娜把握的“信得过”的范围。他虽没有杀人放火,但也是个小偷。某种意义上,用五颗星的危险系数来评价的话,也是有半颗星的啊。而且,他自身也并不想去。
“看来你不想去啊。”兹娜瞬间读懂特纳的内心,露骨地表现出失望的表情。
“特纳长大了,不听姐姐的话了。”顺手拿起一张手帕,擦拭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这演技,好假好浮夸。然而无论怎么假的演技,戳中了人的弱点,它就是有效的。再怎么假的眼泪,对能起作用的人,它就是能发挥作用。
招架不住的特纳没几秒钟就败下阵来。“……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乖。”兹娜瞬间“破涕为笑”,微笑着摸着特纳有些扎手的蓝发。而特纳的微辞,在兹娜温柔的抚摸下被抹去,害羞的红晕浮上他的脸颊。 …………
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邸。无论是外部的设计还是内部的装潢,都算得上精致奢华但不浮夸,而且相当有品味。“毕竟是骑士团长府邸,也难怪有那件东西。”特纳如是想着。
特纳说的那件东西是一对琉晶耳环。琉晶不仅因其凌驾于其它宝石的光辉令人趋之若鹜,更以其难入手度和珍贵性使其有价无市。特纳虽然不是宝石猎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爱好者,但也不能从琉晶如梦似幻的折光中逃离。
按照特纳的本性应该是这样。可是,这次是兹娜介绍的工作,如果做出了这样的事,必然会牵连到兹娜,这个是特纳不想去触犯的。况且,这个地方的主人他还真是惹不起。脑内两个小人的决斗,白色小人无悬念地满血获胜。
“信得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特纳也是在偶然的机会看到这对琉晶耳环。在一个傍晚撞到了宅邸的主人佩戴着这对耳环出门。因为只是一个背侧影,加上琉晶的光辉太过夺目。所以,他只知道新任骑士团长是位金发丽人,具体是谁并不知道。
“不过,这警备还挺严的。”特纳一边干着活一边嘀咕着。出于“职业惯性”,他下意识地观察周边并下了结论。
特纳这样的临时工其实还有其他,各个都是来自于“信得过”的介绍。招入的几个临时工并不会改变宅邸里的人员结构。贴身侍女,管家,车夫这些能接近主人身边的“心腹”都是原有的老佣人。而包括特纳在内的新人被分到的工作都是,厨房洗洗菜或者庭院扫扫地,还有一些家具和书籍的搬运。招入他们临时工的目的就是为了缓解因为搬家而导致的人员紧张,贸然接近只会招致别人对自己的怀疑。当然,出于这样的理由,警备人员队伍里不会有新人。再加上,特纳还听闻这里的主人不仅是个金发丽人,还武艺高强,一人可以打趴五个人。
无懈可击。
“嘛,毕竟有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如此小心也正常。”这么说着,特纳做完了自己手头的工作,把扫帚整理进庭院一角的杂物间。随即开始下一个工作。
其实,特纳关于这个宅邸,特纳还在脑袋里整理了几条信息。依旧是出于自动开关的“职业惯性”。
--警备一般都在大门,定时巡逻。除去队长,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进入房子里。 --三层,每层都有人。无论哪个时间段,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在。 --琉晶耳环所在处未明。一般是在主人房间或书房,但别说这些房间了,包括这些房间在内,特纳还没进过除餐厅和一楼走廊以外的地方。 --其实出现过一次可疑分子。从被发觉到被抓,短短一分钟,行动之快令人咋舌。
特纳整理了下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信息,越发觉得无从下手。还好,自己这次并没有想动手的意思。
特纳用还带着水滴的左右手分别拿起了土豆和刀,开始熟练地削了起来。 …………
午后的时间,阳光明媚,秋风清爽。
特纳坐在庭院偏僻的一角,背靠墙壁,惬意地闭上双眼。说的好听点是在放松,其实是在偷懒。
如果说干活之后的饭菜最美味,那干活之后午后两三点的午睡也是惬意至极。
吹着清风的同时,不知道为何,他想起了康拉德所说的。
其实,特纳来这工作之前,有些不安。倒不是觉得兹娜会骗他,就是有不太好的预感。于是去找康拉德算了一卦。占卜的牌面特纳看不懂,他只记得康拉德说过这样的话。
【“结果显示,你太过于担心了。你可能会因此有一些心理负担,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什么。但你其实大可以放得更轻松,事情最后的结果会比你想的要好得多。”】
现在再看看,是啊,真的是自己太担心了。虽然这份工作的确不是完全出于自己意愿接受的,但这几天下来的确一切都很平常,这风和这阳光都是,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一下。
特纳放松了身体,把它交托于空气。微动的风吹过面庞、吹进每一处毛孔。“好舒服。”
如果可以,特纳很想这么躺一下午,就像他以前一直做的那样。可惜现在不能,所以他只能贪婪地享受难得的每一秒。
“糟糕,好像快睡着了。”违心并不能让身体一同违背,诚实的身体并不想工作。
一点点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舒适的风即将抽走最后的意识。
“咚。”脚与小腿的碰撞声,阻止了特纳的美梦。惊醒的特纳如同受惊的兔子,连忙四下张望。就在不远处,一位侍女以一个前倾的姿势漂亮地半蹲着。很显然是特纳伸长的双腿绊到了她。如果不是她有些身手,可能就会摔得很惨。
特纳下意识地想看看她是否受伤,但仔细一看侍女完美的姿势觉得她应该没事。随后意识到自己偷懒被人撞见了,赶紧站起,试图一声不响地、偷摸摸地离开。
“你站住。”那位侍女说话了,非常严厉的声音。
“什,什么事?”神经的紧绷引起了特纳声线的颤抖。
“转过来。”
特纳很知趣地转过了身。按照特纳的性格,一般是直接逃。不过这是兹娜介绍的工作。只要一牵扯到兹娜,特纳立马变得特别老实。
栗红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与特纳相差无几的身高,全身上下透露着干练。这是特纳对眼前这位侍女的第一印象。“等等?这头发,和这脸,怎么似曾相识?”特纳稍稍一愣。
对方看到特纳的时候貌似也有些一愣,随即收回失态。
“你叫什么?”
“我的名字?”
“对,你的名字。”
“特纳·辛德莱斯。”反正之后这位侍女如果去查名簿也会知道,没有什么藏着的意义。
侍女愣住了,这次是真的愣住了。特纳也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试探性地问道:“你,怎么了?”
栗红色长发侍女双眼突然一亮。这是一种惊喜和惊奇的表现,定是有什么让她吃惊的事。对,应该就是“特纳·辛德莱斯”这个名字。
双眼的光辉又暗了下来。这是一种收敛和职业素养。身为一位优秀的贴身侍女,她能很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感情流露。
“特纳·辛德莱斯,名字我记下了。”语气口吻还是那么地严厉认真。“你,在这地方做什么?”
“我,在扫地。”特纳并不是毫无准备。靠在墙边的扫帚就是他事先准备好的。
“我记得,庭院的清扫工作是早上的。”
“刚刚看到又有点落叶,所以……”
“如果是大门,这么做也没问题。不过,这样的地方,落叶没必要看到就扫,效率太低。”
“但,扫掉不是更好。”
“我刚刚经过大门发现还没扫过。”
“我打算从这边开始。”
“扫地不应该从大门开始吗?”
“我觉得从这边开始的话,大门的清扫结束的时候,主人差不多就回来了。”
“咄咄逼人”和“见招拆招”,两人一来一去,互不相让。
些许的沉默并没有让气氛显得尴尬。不过,特纳其实已经没什么招了,可能支撑不了太多。
“还真是没变。”侍女小声的嘀咕逃过了特纳敏锐的听觉,不过特纳还是感觉她肯定说了什么。
正当特纳想确认的时候,侍女再次说话了:“那你继续吧。尽快点。等会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侍女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见侍女离开,特纳心里的一块石头重重地落地。没有注意到,远去的侍女嘴角边那意义深长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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