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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3.2.1 绝望的天空
假如地狱有天空。
托马斯·爱普森的眼睛——托马斯·爱普森眼睛里的天空。无边、无明的混沌的灰色。夜晚终于还是结束，但是人们已经不再希望，因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晓光。如今在人们头顶只有烟尘，圣盾塔化作的尘埃，弥漫着，低悬着，粘上皮肤，吸进肺腑，深入心底。
一滴灰色的泪从托马斯眼中流下来。
“爸爸？”莉莉俯下身。“不要难过，会有办法的。”她柔声说，“齐逖去想办法了，他说今天去找的这个朋友一定有办法，所以，不要担心。”
她整理一下父亲落到额前的乱发，握紧他的手，而他只是两眼空空地望着没有玻璃的窗户，半张的嘴吐出一点游丝般的气息。
莉莉轻拍着父亲的胳膊，看他又昏沉睡去，然后走过来，和艾琳一起生起炉子，煮一点麦片粥。主仆两人很精密地计算分量，甚至从翻倒的柜台里找出一只天平来称。他们栖身的是一家药店，离家其实并不远，只是显然被洗劫过多次了，除了一地玻璃渣，已经不剩下什么，加上外面被烧过，看起来黑黢火燎，已经不再引起暴徒的兴趣。不过他们还是从一片狼藉中翻出点能用的东西：一只酒精灯，一只极笨重的铁皮炉子，还有些搪瓷蚕豆盘。齐特雷亚再三叮嘱不要在晚间生火，因此她们只能在中午煮一点热食。麦片是临出门前胡乱抓了一包带出来的，眼看也不剩多少了。她倒是带了钱在身上，但是这样的时候，哪里还买得到东西？即便买得到，也不敢轻易露富。钱，食物，年轻女人，随时都有人横地里扑出来一把拖走。本来以为圣盾塔倒了，这样大的灾厄，总能让人头脑冷一冷，哪知道一天下来情形只是更坏，后日艰险的算计与朝不保夕的猖放合了流，比先前的狂热更阴险，更可怕。莉莉想到如今盘踞在城市中心的魔物——她的心兴许是已经吓硬了，听到圣盾塔倒塌的消息，竟然不如何惊痛，她想的倒是，能使圣盾塔灰飞烟灭的魔物是什么样子？它和这些天来所见的人类，哪个更可怕？她又想起“雪花”——没法带着他一起走，他会乖乖待在家里吗？能不能找得到东西吃？他是绝不会自己洗澡的，这些天下来，恐怕已经成了黑煤球了吧……
她向地上抓了把灰抹在脸上，向门口裂痕纵横的碎镜子里端详。她想明天也许就要出门去找黑市，艾琳胆子小，去不得，只有她自己去，这副样子行得通行不通：头发倒是好几天没洗了，乱糟糟，草一样干枯，出门时特为穿了件女佣的衣服，如今也脏得像样了。最要命的还是脸——还有手，虽然抹了灰，但是一蹭就掉，而且一看就是没劳作过的，连点粗皮茧子也没，不可能瞒得过人。她绞紧了双手。她想起早年听过谁讲，说拿蔺草煮水，天天洗脸，可以把脸洗得蜡黄蜡黄的，但眼下显然不可能。而且洗成蜡黄，能不能洗得回去？她摸摸自己的脸——
苏瓦看到她，还认得出她吗？……
她定一定心。她告诉自己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也许就是明天。齐特雷亚这些天来每天都在暴匪横行的街面上奔波，想要找出一两个能帮忙的旧识，但要么是找不到人，要么是找到了人也自保不暇。今天他去找的这个名叫穆雷·伯莱塔的人，据他说是很有办法的，只是因为这人是在赛兰圣教执行秘密任务，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去接触，但是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莉莉在胸前划了个星芒十字，祈祷齐特雷亚此去能够成功，又想森染此时有没有得到晓光这边的消息。女神啊，请您看顾苏瓦，让他不要焦急，她默祷道，请您告诉他，我一定会和他重逢……
这时，外面荒凉的街道上响起一群脚步声。
“小姐！”艾琳跑过来，“又来了！”
莉莉拉着她矮身躲在柜台后——父亲躺在地上，这样三个人从外面是看不见的。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白天要么死一样静，要么就一群人吵吵嚷嚷走过去，但是没人朝这烧毁了的店堂里多看一眼。倒是晚上，不知哪里总有人哭，不高不低，没完没了，那听着还更吓人些。她将一只手轻轻放在父亲嘴上，免得他突然呻吟。艾琳紧紧挨着她，把她的胳膊抱得生疼。她们听到脚步声渐渐近了，近了，停在门前——
她们屏住呼吸。
十来个人，个个脸色铁青，神气严峻，胸前别着白底金星芒十字的布章，最前头押着一个人，被推着搡着，踉踉跄跄地跌进来。
“是这里不是？”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喝问，“叫你的同党出来！”
被押着的那个人摇了摇头。
“还想耍花招？你和那个异端说的话，我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头目手中短杖照着那人劈脸就是一下。那人一个趔趄，莉莉这才看清他的脸：那张熟悉的脸，金丝眼镜已经不见了，一只眼睛也睁不开了，嘴边是血痕，脸上一道道乌青——
“齐……贝伦先生！”莉莉歘地起身：“住手！”
齐特雷亚闭上眼睛。
头领回过头来。他用冰冷、严厉的目光打量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然后他慢慢踱过去，向柜台后看了一眼。
“全带走。”
“等等，你们凭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几个人上来扭住她们，还有人要把爱普森先生从地上拽起来。“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我爸爸，我爸爸他生着重病啊！……”她挣扎着要去拦，但那些人把她一直朝门口扭去。她听到艾琳放声大哭，父亲发出含混的叫喊。经过齐特雷亚身边，青年竭力迎住她惊恐的目光。“坚持住，咱们……”
他没能说完。他的头又一次猛地偏向一边。血溅在她衣摆上。来不及多看一眼，她被搡出门外。她没再听到齐特雷亚的声音。她听到的只有那个冰冷、严厉的声音。“你们最好是坚持住。” 那个声音说：“死是宽恕，你们这些异端受当不起。”
◇关联情报◇
齐特雷亚·阿尔卡纳：森染市政厅秘书官，苏瓦的表兄。在解救莉莉的同时确认了她的使徒身份。竭尽全力想要带莉莉离开朝不保夕的晓光，却落入了圣战者的牢笼。
莉莉·爱普森：苏瓦的未婚妻，不为人知的使徒。在前些天的暴乱中遇袭，幸而被齐特雷亚所救。从未放弃与爱人相聚的希望，然而在这座分崩离析的城市中，似乎已经找不到一条通往重逢的道路。
托马斯·爱普森：莉莉之父，晓光富商，自海啸后就一直病卧在床，被齐特雷亚和莉莉带离已经不再安全的家。
艾琳：莉莉的贴身女仆，同样被齐特雷亚所救，和主人一同行动。
◇关联事件◇
SA413.1.10 泥足
SA413.1.25 血与火与真实
SA413.1.31 千荆万棘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Blanc - Sylvain Chauv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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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12 17:08:44
双倍卡
沙发卡
发表于 2017-8-12 17:18:42
发表于 2017-8-12 21:27:28
唉这个事件……
是啦都忍不住吐槽了呢！（不是）圣盾塔都倒了哦！都倒了哦？！不是应该KUANG--DUANG--一下！觉得浑身凉了个透顶吗？！
诶、诶等一下、雪花、雪花没有一起吗——！QAQ……不要被人吃掉啊雪花！你很聪明的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