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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3.2.1 不速之客
年祁是被玄关的动静惊醒的。
玄关处传来了敲击声,带着特定的节奏,不急不缓。他认得这种规律,这样敲门的访客是雷奥亲自招待的客人,而他向来是不被允许在这些客人面前露面的,因此只能待在地下室直至客人离开。
他习惯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绕过客厅的茶几,迷迷糊糊地打算和往常一样关上地下室的门——
年祁睁大了眼。
他在客厅里。
再往前几步就是餐厅,里面一片狼藉,桌椅都被推离原位、有的甚至被摔得支离破碎;橱柜里的瓷器撒了一地,被人踢得到处都是。餐厅连接着玄关的走廊,走廊的地板上是一大滩已经发黑的血迹。深更夜半,屋内只余餐厅还有一盏煤油灯,微弱的光芒划出一块光圈,边缘正好落在血迹上,把早已凝固的血迹映得仿佛还在流动一样。
年祁呆呆地注视着血迹。突然,斑驳的血迹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地上疯狂蔓延,拔地而起向他伸出利爪,顷刻间将他的视野染成了墨一样的黑。无尽的黑暗中他看见男人目眦尽裂的脸,耳边是刺耳的咆哮声。如同烟雾般虚实不清的男人徒劳地向年祁伸出手,卡在他的脖子上痉挛着慢慢收紧,脖子上青筋暴起,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这是男人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个动作,它如同梦魇一般对年祁纠缠不休,提醒他试图逃避忘却的一件事——
从他在临死前硬生生从男人手中挣脱出来用手中的割肉刀捅进男人的咽喉开始,他亲手将自己推离了既定的轨道,但他至今仍然不愿意面对仓促间选择的结果。
下一个瞬间,男人的脖颈处毫无征兆地被利器洞穿,脖子上剩下勉强连接着头部的皮肉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而渐渐断开,连带着头颅砰地一声砸到地上。无头的身躯踉跄地晃了一下,如同脆弱的沙雕在顷刻间瓦解崩塌;然而地上头颅却没有随之消失,它仍然停在年祁的脚边,双目凸起,眼周布满血丝,琥珀色的眼里是狰狞的愤怒,死不瞑目。
年祁骇然地注视着这一切,想后退逃开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稍显急促但仍然维持着同样的节奏,声音不大但和死寂的室内相比还是分外明显,如同穿透浓雾射入的强光一般将笼罩四周的黑暗生生撕开。四肢重新恢复了知觉,他却感觉浑身的力气消失殆尽,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视野里布满黑白的斑点,但理智好歹是慢慢回来了。
他维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望向客厅被用木条钉死的窗子,能依稀从木条的缝隙里看到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远处交易街上混乱的叫骂和悲鸣声也隐约从窗缝中漏了出来。虽然已是三更半夜,但在最近几天这样的喧闹反而是常态,并且从昨天开始愈演愈烈,今天中午已经有好几批不速之客试图破门而入了。也许和其他府邸相比汤普森宅显得太过寒酸——连大门都早已被砸破,现在不过是用几块木板钉上去了事,完全是一副早已被洗劫一空的样子——这些暴民最终也不过是发泄一般狠狠踢了几脚门窗便转移了目标,也算是有惊无险。
也许是这几天没有考虑过任何应对措施,现下这种克制而少了进攻性的敲门声比起粗暴的砸门声听起来反而分外诡异。没有直接破门而入说明不是暴民,然而警备队也没有任何在这个时点前来造访的理由;再者,这种带着奇怪的韵律的敲门声年祁是依稀有点印象的,然而如果真的是雷奥的“客人”的话,后果将会更加可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男人的尸体已经被他埋到了地下室,然而前廊上的血迹是擦都擦不干净的量,无论如何都会引起怀疑。他不是没想过将这起杀人案推给闯进来的暴民,但是万一被追究下去他也无法确保能百分之百替自己开脱。再来,一旦男人已死的事情暴露了,还被男人曾经的“客人”知晓了,他的前路可能只会布满荆棘。
这是早该在他朝男人挥刀的时候就想好的问题。然而那时的他甚至并没有弑主的觉悟,在事后自然是选择了逃避,只是草草将尸体掩埋了事然后就这样龟缩着过了四五天,因此在被迫面对漏洞百出的局面的事后只剩张皇失措。
然而门外的人并没有给他这么多犹豫的时间。
在年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停止了。在片刻的寂静后,客厅的窗户被人用东西狠狠砸破了。年祁慌忙抓起放在客厅茶几边上的割肉刀——这其实已经不再是完美的防身武器了,原本锋利的刀口已经微微有点卷刃、刀尖也已经被磕破一角,然而为了那一点点愚蠢的心理安慰,这么多天下来他依然固执地不肯更换更加称手的武器。
他快速躲进与客厅只有一墙之隔的走廊,手里紧紧握着已经没什么大用的割肉刀,等待着入侵者的到来。窗上钉着的木板终于被来人撬开,入侵者一跃而入、踏着地板上碎裂的木块谨慎地迈开脚步,鞋跟碾在木屑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如同猫爪子一下一下地挠着心脏令人不安。来人完全没有搜寻客厅的打算,径直走出客厅往走廊走来。
大致算好距离,年祁在对方进入走廊的一瞬间朝对方一刀劈下。来人反应极快,一个利落的转身躲开刀锋随即后退几步抽出腰间的短刀,抬头警戒着。这一切发生的极快,见一击不成,年祁调整了握刀的姿势打算再次进攻;然而这点生涩的招式实在是不够看,来人再次侧身让过利刃,顺势一把擒住年祁的手将其拽至身旁,不等他反应便是一个干脆的手刀让他直接失去了意识。
◇关联情报◇
年祁:朝灵,在远京长大。401年被掳走贩卖至晓光,在晓光被称为“安伊”。现为雷奥·汤普森勋爵的奴隶。
莱赫雅· 巴泰拉:被通缉中的前赏金猎人,变装成男性化名秘密前来晓光调查。
雷奥·汤普森:买下年祁的第二任主人,年过六旬,性情暴躁古怪的老贵族。
◇关联事件◇
SA413.1.31 千荆万棘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Fa - 菅野よ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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