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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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 #愿星#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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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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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⑤⑨的前辈

支援
埃·海因里希
所在地
星芒圣域
携带金
2233 GP
活跃度
13 AP
技能点
0 SP
剧情点
350 TP
存在感
191 BP

匕首E潜行神学木工C理魔法B弩C

发表于 2017-9-11 13:37: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玛尔钦 于 2017-10-4 12:38 编辑

- 箱子 -

人都是有箱子的。
区别只是我想进去,而他想出来。



没算好自己的时间删了很多剧情没写到很多迪娅对不起!!!请大家去看她的side!!!人物写的太好了我吹爆!!!!
(划去)凌晨一点半脑子很不清醒明早还有课,发现bug错别字诸位行行好装作没看见(划去)
……不过有设定/背景bug请告诉我!(丢人.jpg)
(划去)本来是想用猫箱点题写着写着忘了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了(划去)
(大概算是把前置也塞进去了,文笔十分小学生流水账,诸君将就看吧(你))



--~*~--

- 登场角色 -
(包含有一定篇幅的非直接出场)

克劳迪娅·安德尔森
拉尔夫·安德尔森
艾维·劳勒丝(利安得)
伊夫·理查德森
玛尔钦·威斯普尔斯
朱莉安娜·威斯普尔斯

--~*~--





“猫都跑了,这下打赌也没意义了,算作平局吧?”

“不,不行,我是匠人家的孩子,该我赢的,不能这么算,不服气的。”

“你脾气还真是怪,正主都跑了,我们还比什么?我认你赢就是了。”

“那样子的胜负,你说了我也不认的呐。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在他回来之前,你来给我们评一个吧,好嘛?”

“哎……啊,你们看,回来了回来了!朝这边来了!!!”




|


  有一次,他背着光线跪在宿舍的地上,旋着滑轮给刚装好的滑道调整高度的时候,突然就想到,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过“”了。
  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灰发的青年拿了个铁钉在阳光下看,反射的亮点打在镜片上,视野里明晃晃地糊了一片。用来摆放工具的红橡木桌角上也亮堂堂的,浅棕的温和色彩硬是被照出了几分家的暖意,虽然家人谁也不在这里。
他今天总算是将击打木球的力道和角度调了正好,划出一个弧线就能稳稳落到旁边半截打磨过的竹子上,滚动的速度也很令人满意——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成就。
  毕竟他和他的室友都还记得那次迎面而来的飞球与碎在地上的酒瓶,手忙脚乱的清扫战场和宿舍里阴魂不散的酒气,直熏得两人一个多星期都是半醉半醒,堪称寝室里发生过的头号灾难。那几天依夫·理查德森整个脸都红扑扑的,而玛尔钦则是白得像张纸,两个人下楼梯的脚步都虚浮着,数次险些一脚踩空直接啃到地面,后者还一反常态地说了许多话,不中听的的远比中听的多——
  自那以后,他在开始工作之前都会锁上门。这或许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年轻的法祭先生常常几个小时不挪窝——但至少之后再没出过类似的事故。玛尔钦可不希望星之教会的守则什么时候忽然就多出来一条:“禁止在宿舍内尝试组装无实际意义的功能装置”。
  那样他又该想寻死了。

  在别的世界中,玛尔钦·威斯普尔斯喜欢研究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机巧玩意儿或许有个名字,或许是由人名和生僻的机关拼凑而成,或许被叫做“鲁布·戈德堡”和他的机械装置——但那总是别的世界。这里是阿泽兰,星芒圣域,宗正省常驻教廷人员的宿舍,二楼,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在做的究竟该被称作什么。就连他自己有时也不清楚,连续弯腰四五个小时左右调整角度磨原木几厘米的长短,究竟是借了怎样的一股劲,图的又是什么回报。
  这大概还是有意义的,他想,完成之后也许会成为超时代的发明,将来可以做到理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其实他心里都清楚,明镜似的,所以真正这么想的时候少,直起身来忽然目眩的瞬间的自我厌恶多。

  多多少少,虽然是这样,总也算是个无伤大雅的个人爱好。法祭的支出可以全部报销,他只庆幸自己的实验用不到太多的材料(当然,两人宿舍也绝没那样的空间),每月的账单看起来还大约合理——上次的那几块森染进口的黑胡桃木让他险些被误以为沉迷赌博,幸好它们实在值回了价值,而事件则以灰发的法祭获得“不像是能在赌场输钱的角色”的评价告终。

  不过他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朴实真诚,也并不聪明。
  那些昂贵的木材做家具或许好用,也确实深受贵族们的喜爱(拉尔夫就曾经提起过他母亲引以为豪的展示柜),但在这样精细的工程中并不能提供很好的帮助。他原本想用剩余的边角料拾掇一下依夫的床头柜——他的室友上次拉开抽屉时动作一点也不顺畅,猜想是下面的木板变形了——却在获准了对方的同意之后盯着那小柜子看了半天,又把工具箱扣了回去。
  “黑胡桃太贵啦,”他没抬头,只盯着磨出薄茧的指节,“下次整点便宜的来帮你修,宿舍的东西,没必要用那么好嘛。”
  可这宿舍与神学院不同,将来不知道还要住多久的。玛尔钦当真以为依夫会这样回答,你只是舍不得那块木头而已,而我们甚至向女神宣誓要放弃一切世俗的财产。他默默地注视着对方开口,结果却只是划出一个上扬的弧度,依夫·理查德森笑嘻嘻地赞同了他的说法。
  “是啊,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还拉得开呢。”
  但他后来也没有帮自己的室友修那个床头柜。
  金发的法祭逐渐需要费些劲才能把那个抽屉扥出来,有一天他用力太大,长年弯曲变形的木板终于经不过这份折磨,咣当一声被甩落在地上,经年岁而熏得昏黄的纹路上裂了长长的一条缝,玛尔钦手里的平底尖刀因此而划到了自己的手腕。

  再然后他们就去换了一个新的。

  记得在尼恩格兰的街道上路过了帕西瓦尔的酒馆,也记得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停顿脚步,或者进去打个招呼。朝阳初升,风是很舒服的温度,踏上天梯的时候玛尔钦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同僚们大概不会为了一个床头柜而在夜里走一路三万三千八百二十六级台阶。
  令女神保佑这位可敬的青年吧,他想,他竟然愿意与我做这无谓的同行。

  人活在世上,交心的事情越多,痛苦也就越多。心里的想法铲平了太多茬,曾经肥沃的土壤终究成了寸草不生的荒野。只要一直这样下去,他在心尖上的日记本里拿刻刀划着,就不会遇到那些突然产生的尖锐主见,也没有什么要打的战争了。
  但他还是看着的。看到了很多事情,然后用一成不变的表情思考消化再将它们全部咽下去。
  比如小球滚到滑道尽头总是撞不上挂着的顶针;比如今天遇到时,伊夫的发带和昨天重叠的方式一模一样;也比如,书桌旁最下面总是锁着的抽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是什么时候呢?

  也许是刚才的那一阵风,吹歪了好几根标记位置的别针,让他急忙放下手上的工具赶去关上了窗户,这才注意到夕阳已经有了西下的趋势。天边的晚霞红彤彤的,他起身去合上抽屉,里面放着的信封乱了最上边的几个,于是也一并理了整齐。信封上清一色是漂亮的花体,邮戳的日期隔得挺长,没有署对方的名字。

  那些信件都装在没封口的木箱子里。



|

  威斯普尔斯家的独子不是第一次听说安德尔森家的长子有个妹妹——不,既然说是“长子”,那自然下面还会有别的兄弟姐妹,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他们两人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拉尔夫已经是“长子”了。
  ——是长子,所以是爵位的继承人。
  贵族和平民的生活究竟有什么不同,十三岁的男孩子自认他其实并不清楚。父亲自不用说,医生这个职业在任何时候都能获得人们的尊重;母亲那边的家庭作坊因为一些不外传的特殊工艺,也总是能接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委托。这里是晓光,小时候他拿着书本摇头晃脑地读,这里是晓光,所以任何一个居住区都会对你开放。在铁匠街能遇上的人在竖琴广场也能照样看见,一起去私塾的同学也会一起跑到渔港看船和夕阳。
  跑过情人桥沿着黄金水道一路向下就能看到那幢三层别墅尖尖的红顶阁楼,他抬手指给自己身边的女孩儿看,对方舔着手指上沾的糖霜,笑着说好像和我们家也没什么不同——但她倒是真挺喜欢那阁楼的,那之后隔三差五总会提起来。
不过他们从来没见过房屋里面的样子。
  其实,拉尔夫也没去过他家里。威斯普尔斯医生几乎是睡在自己的诊所,“卡普萨”的店面里到处都漂浮着零星的木屑,更何况对方被准许外出(除去偷跑)的时候实在一只手都数的出来,而他实在不希望对方因为“发梢沾了木屑”这样于自己来说不可思议的理由而遭到母亲的责问。所以,仅有的几次漫无目的的散步中,两人最多也只是站在卡普萨敞开的大门外远远地望着门口上下扬蹄的木质战马,听拉尔夫轻声说他其实有点想去红区——
  当一个生物学家。

  总而言之,对于玛尔钦·威斯普尔斯来说,拉尔夫·安德尔森也不过是另一个能够交往的同龄人,区别只是他有一个规划整齐的清晰未来而已。灰发的少年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从口袋里摸出怀表,熟练地叩开表盖,银色的挂坠从手腕处垂落下来,伴随着短促的“哗啦”一声。
  ——在刚才的句子里,被用作对比“区别”的并不是其他的同龄人,而是他自己。神学院也好,特别魔法科也好,一开始都是充满了热情想要打出一番天地,到现在却又觉得不过也就是这样的事情罢了。在平整的路面上交替跺着脚,男孩子绿松色的眼睛四处打量着,隐隐透出些寻找的焦急来。
  十三岁是挺好的年纪,迈开了步子,将将要跨到青春的坎儿上。
  看什么都觉得不顺自己的心,却也不知道心底里到底想要些什么

  在生而为人这一点上,刚刚相遇时的玛尔钦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羡慕拉尔夫的,或许(只是稍微的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嫉妒也不一定。金发碧眼的少年人知道自己将要获得什么,有着平坦铺就的道路和悬挂完备的路标,而且看起来也打算就顺着这路一直走下去。这样挺好的,他这么想,然后抬起头去望掠过的飞鸟——
  那家伙迟到了。

  其实,原本这一天也只不过是那样百无聊赖的,少年的平凡假期的其中之一。
  然而现下他掐着时间等在这里,因为今天有一场胜负要比。

--~*~--

后来,两人真正相熟了之后,有时候玛尔钦也会想,自己的这位朋友看起来并不是那样快乐。也许是学习上遇到了些什么烦心的事情,也许是妹妹终于开始接受正式教育,而他对这样的生活并不习惯,又或者是两人只有假期才能见面,而对方平时大概没有这么多能够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天鹅的时间。
有很多可能的理由,但匠人家的孩子觉得自己实在说不清楚。玛尔钦自认为一向不擅长看人,相比之下,看标尺和设计图还要容易的些。

所以啊,他默默地移开视线,暂且,仅仅是暂且的话,现在这样就好了。

--~*~--

  事情的起因是他们看到了一只

  玛尔钦在神学院,拉尔夫在骑士校,前者住在黄金水道南岸的一间砖石平层之中,而后者则栖身于北岸三层楼高的别墅,甚至阁楼上还有令艾维倾心不已的红色尖顶。
  虽然是同龄人,却并不是能在八街九陌的晓光城里擦肩而过的关系。

  认识之后,他们时常会写信,彼此都在校的那段时间里尤其频繁,从繁琐的生活细节到近日里的趣事,有时候也会就某些艰深的课题与对方进行一番时间跨度极长的讨论,说到最后早就完全偏离了原先的题目。拉尔夫在理魔法上相当有天赋,被魔法科录取的男孩子于这一点有些小小的不服气——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学术交流和学校里的生活一样有趣,甚至更加吸引人,因为安德尔森家的爵位继承人当真拥有与之相配的才华。
  也许这是流淌在血液里的聪明才智,他这么分析,想到于来往的信件中读到的克劳迪娅在正规教育中的优异表现,那位少女当真在哪里都能够闪光。
  ——这么一说,他们家似乎还有个弟弟。
拉尔夫很少提到他,只言片语中写到最近的趣事,只觉得克里斯托弗听起来像个毫无顾忌的小魔头,又或者是书中典型的恃宠而骄的贵族子弟,而这一点还令未来的法祭有些意外。当年的玛尔钦总是以为,这个家庭能教出拉尔夫和克劳迪娅这样优秀的人,家规又如此严格,应当不会对年幼的次子这么疏于管教。
  那时候他离安德尔森的别墅站的很远,只是隔着水道朝雕花的窗沿里望,像单独的个体一样与那两个同样姓氏的孩子交往。
  所以他以前一直不明白

  虽然不明白,但本能地感受到年长的兄妹两人对幼弟的感情相当微妙,因此玛尔钦从不会主动提起那个名字。会写这些信主要还是因为他真心想留下这个朋友,所以他总是挑些对方或许会想听的东西来写,他想拉尔夫平时被约束的地方太多,如果看到的是这些,总归还是会开心一点的。
  他的朋友一向不算多,对于重要的人,倒当真是花了心思来经营。
  后来拉尔夫没能在郡青府继续读下去,再后来法祭先生也毕了业,一晃就是许多没有见面的年头,书信的传统倒还是勉强保留了下来。
  拉尔夫这样做的次数不多,刚刚好算准在不至于令母亲不满的范围里,一年之中两三封也会有到。虽像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字里行间倒还是带着他独有的,年轻人的精气神,笔迹里从没有匆忙的地方。每次读他的来信,玛尔钦总觉得两人之间或许对方才是匠人的孩子,交流时分寸把握得分毫不差,文字中又带着某种独到的,他所不能及的文学上的优雅。他想拉尔夫大概在这方面有天作的直觉,轻巧地就能将自己在箱子的四壁之间安置得端正完美。

  后来有一天,年轻的见习法祭突然就懂了。也许这不是天赋,而是无数次被现实摔打所锻炼出来近乎本能的才能,伴随着无声的呐喊和压抑的哽咽。他的微笑,他挺直的脊梁,他笔下漂亮的字体,已经是青年的拉尔夫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那些细节和回忆,像是将熟未熟的冰云桑葚,因为舌尖隐约泛起的甜意而使回味更加苦涩,比全熟之际还要难以令人下咽。
这些发现让同样年纪的玛尔钦不自觉地感同身受,却也让他们渐渐分道扬镳。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即使在书桌前取出信纸,也只能原封不动地收回抽屉而已。

  这条简单的道理,他懂的并不轻松。

  “真好看啊,那只猫。”
  那天金发的少年主动朝他的方向走过来,尽管还没有自报家门,但从穿着和仪态上就可以判断对方出身不凡。玛尔钦看了他一眼,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又和他们同样关注着的某位贵客连成了一个三角形。
  还是自己比较近,他如是想着。
  未来的法祭自小时候就是稍微有些木的性格,不招动物喜欢,也不怎么喜欢这些鲜活的小生命。相比之下,他和母亲手下的木头雕塑(比如店门口那匹会动的战马)或者父亲在书桌上切割的肉块还比较熟悉一点——说来的确是很不卫生的行为,但玛尔钦想医生大概总是有些独特的癖好,而且他也会收拾自己的试验品们,所以在自己这里也就暂且按下不表了。
  他或许不擅长动物,但不代表突然出现的这位竞争者也和自己一样。想到前阵子自己的表妹声情并茂的请求,他忽然就感觉有些胃疼,也再没有搭理靠近的贵族少年,自顾自地蹲下来去讨好那只皮毛顺滑的小奶猫。只是刚伸出手去,那漂亮的小动物便“喵”地叫了一声,舒展身体——
  径自钻到金发的少年身边去了。
  “哈。”
  他听到对方轻笑了一声,讪讪地收回手,再直起身子时就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当年的神学院生还没有练就那副雷打不动的放空脸,咬了咬下嘴唇,眼神里总还是露出了几分不甘的神情。金发碧眼的贵族少年曲着膝盖逗弄那猫的脖颈,望着玛尔钦板着脸走到自己身边,话尾禁不住有些微微的上扬:“哎,你觉得他看起来有主人吗?”
  “野猫一般不会这么干净的吧。”
  灰发的少年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终归是忍住了没再伸手,绿松色的眼睛眯了又眯,活像半只猫了。半晌,他捻了捻衣角,硬邦邦地开了口。“……我叫玛尔钦,玛尔钦·威斯普尔斯,算是那边手工铺子‘卡普萨’的……关系人,吧。”
  正在和猫嬉戏的少年因为“关系人”三个不清不楚的字而弯了眼睛。他伸出一只手想去和对方握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半蹲的姿势实在是有些不合礼仪,急忙站起身来,自我介绍时也就没了刚才那股悠然自得的气质:“拉尔夫·安德尔森,安德尔森子爵的长子。”
  他顺着对方的思路表明了自己的出身,却在下一秒就稍微有些后悔起来,毕竟原本自己可以不用以安德尔森的身份和这位素昧平生的新朋友交往(如果对方愿意卸下防线的话),甚至还可以就猫的事宜展开一段少年之间的谈话,但显然这一步就已经有些搞砸了。玛尔钦·威斯普尔斯再次眯起眼睛,用一个稍微有些正式过头的方式和他握了手,点头的样子像是在审视工作台上的一个八音盒——虽然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收回了不住打量对方的目光。
  “幸会,安德尔森先生。您看起来很是重视这只猫的样子?”
  算是吧。拉尔夫·安德尔森如是想着,他很喜欢猫,也很喜欢那种柔软的毛发在掌心划过的感觉。比起这个,他也知道自己八岁的妹妹对这种毛绒绒的生物有相当大的执念,而几天之后又正好是自己的生日——刚刚看到这只尚未成年的幼兽时还没有萌生的想法,现在已经在脑海里渐渐成型了。他对对方露出一个标准的交际笑容,任由那只小猫从他的腿间钻过,尾尖扫在银雪绸的裤子上。
  “是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够为它提供一个家庭。”
  听到这句话之后,对方的脸肉眼可见地迅速板了起来,审视的眼神也再次毫不掩饰地扫过。拉尔夫原本以为自己会遭到某种强硬的反对,却只是被瞪了半晌,倒是对方自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咬着嘴唇,活像是一辈子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似的。
  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对面的贵族少年看在了眼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他的社交圈子几乎是由母亲一手安排的,相处的同龄人也都是来自类似的家庭背景,有像弟弟那样骄纵跋扈的,也有像母亲想要自己成为的那样知书达礼的,却没遇到过像玛尔钦这样外强中干,还非要做得面上冷冰冰的类型——
  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的形容恰不恰当,毕竟两人才认识不过几分钟,但灰发少年咬着嘴唇跺脚的画面着实相当有趣,让他原本在家中相当压抑的心情忽然就开朗了起来。
  “威斯普尔斯先生呢?你看起来有些话要说的样子,而且原本就是你先到,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我自然会洗耳恭听——”
  “——我也想养这只猫。”
  少年抢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前,用极快的语速小声地说道。
  他是在和什么作斗争呢?拉尔夫如是想着,面上依旧维持着礼节性的笑容,而很快就将思绪转移到了更加现实的事情上,那就是,他现在在这只花白小猫(打算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以及克劳迪娅之后会拥有的玩伴)的抚养权上,遇到了一个竞争对手。
  自称是工匠的“关系人”的少年用指尖点着下巴,像是在进行慎重的思考,开口时语速稍微正常了一些,却似乎还是有点紧张。“那个,既然安德尔森先生和我都是它的第一发现人,那么我们应该拥有公平的抚养权……”
  拉尔夫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方的后半句话落下之后又咽了回去。

  “……所以,我在想,我们不如以公平的竞争来决定它的归属吧。”

  “把决定权交由它自己。”




  “就算你这样说,也不行的呀?”

  玛尔钦踩在梯子上踮起脚尖伸手去够卡在屋顶瓦片之间的纸燕,艾维安娜·劳勒丝站在自家的后院边上给他望风,黑发的小脑袋时不时从街巷的拐角里探出去,见着来往的街坊吐吐舌头打个招呼,十足是个古灵精怪的模样——如果除去她完全没有履行“望风”的职责的话。
  她虚长两岁的表哥无奈地看了一眼,收回手,双手抓着梯子一板一眼地爬下来,那羊皮纸折成的玩具捏在手指间,微微沾了些来自方才尽情追逐的薄汗。“艾维啊,我晓得你喜欢毛绒绒的小玩意儿,但店里可没地方给你养呀。”
  “我不管!”女孩儿从路口跑过来,刚好抓下飞来的纸燕——玛尔钦在卡普萨最多算是个偶尔的帮工,手倒是比她这个全职雇员(工资是床和一日三餐还有枫糖的小饼干)还要稳,隔了两栋房子也没跑偏方向,乘着一阵微风直滑到她的手心里来了。“玛尔哥,玛尔哥,你回了神学院我就没人陪了呀,很无聊的!”
  “我陪你也不过是做这些无聊事情……”
  小声嘟哝着,少年取下梯子想扛起来,却又因为宽度而不得不作罢,只能勉强斜斜抱着,从横杆之间露出粘着刘海的上半脑袋,为了看清路而几乎瞪成了斗鸡眼。女孩儿几步小跑到他身边并排走着,轻快的步伐间手上也闲不住,从怀里掏出那变了形的纸燕展开,将线条和图形举起来对着太阳看。
  玛尔钦原本想要敲她的头,奈何实在腾不出手来,只能在半步之外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下次不能再拿爷爷的图纸折着玩儿了啊,飞别人房子上还好,掉河里那就真完蛋啦——喂,维,艾维,你听着没有啊?”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儿把图纸揣回口袋,用手梳了几下头发,乌黑的发丝在阳光下落得一片透明的光泽。“哥——”
  “……又怎么了?”
  艾维绞了绞自己的辫子,眯起眼睛,笑容甜得像是晓光城三月份的阳光。

  “玛尔哥,我想养猫嘛。“

  啊。

  ……哦、哦。

  十三岁的玛尔钦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好嘛,自己可算是栽在这家伙的手上了。养猫就养猫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没地方养就回去说服自己的父亲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会养就一起学嘛,到假期结束艾维也该是能独当一面的女孩子了,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艾维都这样说了,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在劳勒斯家,女孩子们说的都是对的。卡普萨·劳勒斯老来得子,妻子又在不久之后病逝,因此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几乎是宠溺至极,而她们也的确继承了自己父亲的手艺。直到后来店里的年轻学徒娶长女为妻,以入赘改姓的条件获得了店铺的继承权——不可否认的,这个家里的女性一直把握着绝对的主动权。玛尔钦常常在店里见到自己的阿姨,赛安娜,是个和母亲一样充满主见和规划的人。
  想到这里,他又偏头去看身旁的艾维安娜,对方哼着小曲儿在碎石地上踏了两步,比划了一个猫屋的形状,兴致勃勃地诉说着她的美好愿想。
  在劳勒斯家,女孩子们说的都是对的。

  ——现在看来,这条守则大概在威斯普尔斯家也照样通用。
毫不夸张地讲,杰斯帕·威斯普尔斯就是块油盐不进的木头,天塌下来也还是一张扑克脸,连睡觉的时间都要精确到小时每分——却惟独对“卡普萨”的次女一点办法也没有。玛尔钦不记得多少次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站在屋子中间唱歌(这个男人的的歌喉实在不敢恭维,而他自己明显也很清楚这一点),而母亲则靠在沙发的特等席上笑得天花乱坠,鼓着掌叫他再讲个笑话——
  多么和睦的家庭景象啊。
  如果是艾维的话,灰发的男孩儿想着,大概就不只是逼自己唱歌这么简单了。也许他得学着下厨,也许他还要学会跳一支交际舞,或者背一整本关于晓光周边植物的百科全书。当然最有可能的还是每件事他都得做,而且还得像现在这样搬着梯子来帮她取下飞到了邻居房檐上的图纸折的燕子。看啊,他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己的表妹又把那张可怜的图纸折成了另一种鸟类的形状。祖父用的纸有这么好的可塑性吗?
  黑发的女孩子再次嘻嘻笑着吐了吐舌头。

  “好嘛,好嘛?”

  于是玛尔钦·威斯普尔斯神使鬼差地,不,应该说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无法避免的失败一般,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我去帮你找一只猫来就是了。”

  “我爱你玛尔钦!”

  少年正把梯子放到仓库里,因为这话而咳嗽了两声,在阴影里微不可见地红了脸。



  那是在他们相遇前一个星期左右的事情。




  “那么就约好了,一个星期,还是这个时间,在这里见面。”
  “每人带自己的成品过来,裁判就交给这家伙。”
  “可以求助外援,限定一个帮手,具体是什么人则不做限制。”
  再次重复了一遍比赛的规则,因为某种竞争心——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而拉近了些距离的少年们注视着对方,眼神像是竞争已经开始了一般充满火花。
  ——事实上,这个讨取猫儿欢心的比赛的确就是已经开始了。想着十几分钟前那孩子对安德尔森家的长子亲近的样子,灰发的少年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在自己的弱项里夺回一城。虽说是这样,但单就这个竞争的内容本身来说,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我可是匠人家的孩子,安德尔森先生。”玛尔钦如是说道,“只是单纯制作猫屋的话,未免会让我站在绝对的优势一方,这样似乎不太公平。”看到对面的拉尔夫没有给出什么反应,他有些奇怪,不由得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大概会找我的母亲帮忙,她也是‘卡普萨’祖传手艺的继承人之一,从技术的角度来看——我实在不认为你有什么胜算。”
  “那,在别的角度呢?”
  出乎预料地,金发的贵族少年依旧挂着(至少在他看起来十分)自信的微笑。
  “威斯普尔斯先生,我尊重你在手工艺方面的实力,但我想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为好。”

  “——这可是一场很公平的竞争呢。”

  明明是很好心地提醒他了。玛尔钦偏开目光,扁了扁嘴。或许贵族人家真的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的杀手锏,又或者他握有自己所不能及的资源,而现在还不打算公开这些。灰发的少年又把拉尔夫上下打量了几遍(他今天这样做的次数太多,简直都能将对方的三视图默写在纸上了),然后再次给自己吞了颗定心丸。
  这都是为了艾维,他暗自想着,一切安德尔森子爵都是纸老虎。
  当然,包括未来的也是。

  虽说是这样,但玛尔钦还是打了要再次探察敌情的主意。不知道对方究竟会选择什么样的人做这个帮手,而自己已经在交流中暴露了底牌。这样的情势之下,尽管他放出了狠话,心里其实还是很没底的。
  明天吧,他下定了决心,明天一定要再回来一次,就算是在那只小猫那里刷刷脸也是值得的,也许还可以带一些食物稍微贿赂一下?

  ——结果那之后他好几天都没见到拉尔夫。

  艾维工作的时候划伤了手指,切割板材的任务就交到了他的手上,而“卡普萨”里又实在忙做一团——由于仲夏节的缘故店里进了许多订单,到现在好容易收尾了,却突然来了急件。
  虽然不清楚具体安排,但似乎是打算用木舟顺着河流进行些表演,也不知是哪边想出来的主意。
  接到的工作是船头一个类似报时钟的活动装置,不得不说,委托的要求着实相当有挑战性。大概是工匠的本能在血液里叫嚣,祖父大半夜地召集家人集思广益了许久,摩拳擦掌地敲定了大概的方案,却因为期限太紧而不得不将他的母亲也召回去帮手。玛尔钦趴在桌边将大块的木材锯成方便雕刻的大小,一坐就是一整天。等到他揉着酸痛的胳膊想起拉尔夫,那只猫,还有他们的比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了。
  灰发的少年坐在作坊里的矮脚凳上看着封装完毕的木箱被搬到后场的仓库里,接过表妹手中递来的茶杯。不是“露珠”也不是“火枫”,只是普通的花茶,因为加了太多次水而淡得几乎没有了香味。他抿了一口,把那个红杯子放到一旁,对着空气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呐,累了嘛?”
  艾维安娜推了他一把,于是玛尔钦有些迟钝地转过头去,直对上一副落着灯光的海蓝色眸子,困意顿时就消散了几分。“……没、没事儿啦。”
  他摆摆手,笑得有些无奈。
  “就是那天去逛的时候遇到只野猫嘛,但是还有位绅士先生也想养,于是我们约了个比赛来决定抚养权,结果这一下忙到现在,全给忘掉了呀。”
  “玛尔哥是想养猫吗!我也想养!是什么样的小猫啊!可爱吗!”
  “哎呀,两个眼睛四条腿一条尾巴,会跑的嘛。”
  随口这么说完,他一下就被突然的重量压得往右边倒了过去,险些摔下凳子。黑发的少女甩动着马尾,抱着自己的茶杯整个靠过来,嚷嚷着想要再听一点关于猫先生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似乎对这个话题格外地感兴趣。
  做哥哥的少年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但无奈满眼飞蚊木屑子乱转,脑海里一片空白,那猫是花的?白的?还是姜黄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倒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唯一还记得清晰的细节早就顺着话茬脱口而出了——
  “那个,他好像很喜欢那位安德尔森先生,但不喜欢我呐。”
  “诶?”
  艾维的眼睛忽然就瞪得很大,手里的杯子掉到了裙子上,玛尔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试图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你知道的嘛,我一向对动物这种东西不太擅长……”
  “我不管。”
  女孩子的声音忽然就冷了下来。
  “我想养猫,玛尔哥——”
  “你不会输给那个安德尔森先生的吧,为此要努力哦?”

  但她还是笑得很好看。

  于是玛尔钦匆匆忙忙打包了一个饭盒,套上外套飞奔出门,顶着夕阳的余晖跑到那个巷口想要至少给自己赚取一点优势,然后不能再巧地遇到了偷溜出来的安德尔森兄妹——
  那都是后话了。

--~*~--

“呐,艾维……”戴眼镜的年轻人挠了挠头,将信纸折在手里的小箱子顶上一并递了过去。“算是……提前新婚快乐吧,我可能不能来婚礼现场了,抱歉啊。”
“没事啦,嘿嘿。”穿着浅绿色长裙的女孩子腼腆地绞着自己整齐的麻花辫,双手接过那些礼物,却只是顺手就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玛尔哥的实习期也快结束了吧,打算到我们这边做常驻法祭吗?”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砖石的地面上。
“……这大概要看教会的安排啦,我自己做不得主的,你懂的嘛。”
“我可不懂,你们那些高深的东西。”艾维安娜·劳勒斯吐了吐舌头,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残留着少女的活泼气息。“那天我路过教堂的时候忽然就想到哦,如果玛尔哥真的做了司祭,就可以来主持我的婚礼了呢——如果现在逼你做伴娘的话会答应吗!”
灰发的法祭浅浅地叹了口气。“……我想这应该是不合规矩的吧。”撑在桌上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白。
主持自己表妹的婚礼——他从没想过这件事情,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远比想象的残酷得多。
他十几岁时曾经觉得那个孩子就是女神的现世。

愿女神的圣名受赞美自众生,直到永远。愿您的旨意行在天上,如同它们行在地上。
愿您宽恕我的罪过。

“其实做法祭也挺好的,将来我家那个傻子要是犯了什么事儿,你审判他的时候就可以轻点了嘛。”
“艾维安娜,对自己的丈夫就不要那样说啦……”

他摇着头,像平时一样无奈地苦笑着。

--~*~--

  今早出门的时候,朱莉安娜·威斯普尔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桌子上摆了东西,然后在玛尔钦能够做出任何回应之前施施然带上了房门,说是应了别人的约有场演出要看。
  哪有排在一大早的剧目呢?灰发的少年吐了吐舌头,猜想自己的母亲大约是和姐姐出门购物去了,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社交要做。家里的平层固然算不上大,但空无一人的时候也让人格外寂寞——他假期时常跑去卡普萨的店面里也有这个原因——想来母亲也是对此感同身受的。
  黑发蓝瞳的女人虽已年过三十,看起来却像是只有二十出头,和自己的外甥女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举手投足之间天生的跳脱灵气也如出一辙。只是比起年幼的艾维,茱莉娅在那之上又多了些沉稳和决断,无时无刻不走在自己的步调之中。玛尔钦不知道自己对于母亲是怎样的感情,但他想对方应该还算是爱着自己的——只是那份爱在她人生的待办清单里实在排不到前列,毕竟半只脚踏进了晓光上层社会的女人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想要获得的东西列了一整张表还多,实在分不出太多的精力来对自己已经十三岁的孩子表达日常的爱意了。
  幸好,这孩子很争气,也很省心,自己就能照顾好生活中的一切,从来不会因为没拿到想要的玩具而哭泣,也从未表达出对于什么事物的追求而让父母为难。即使是现在就让这位母亲坐下来与自己的孩子谈谈心,只怕也没有什么教育的话语可以传递出去。
  ——是这样和睦而极少争执的家庭。
  即使在街坊邻居或是茶话会之上,也都是足以拿出来炫耀的谈资,令很多女士们表达过她们的羡慕。玛尔钦想着自己的母亲大概又是要去参加某种类似的社交活动,而父亲自然是在工作,于是七十几平方米的砖石房子里一如既往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天对于他来说是个挺重要的日子,但少年人忽然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这样的想法只出现了一瞬间,随后便被习惯性地压制了下去。他甩了甩有些过长的刘海,探过头去看母亲指到的地方。

  然后轻轻地“啊”了一声。

  餐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间木制的小屋子,看起来不能再眼熟了。
  这屋子当然很眼熟,玛尔钦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
  ——因为这是他自己做的。
  事实上,他做的手工还不到现在这副模样,仅仅是几块木板搭成了个正方形,掏了个洞,内部衬了一层作坊里边角料拼起来的布垫,外面再钉上了个把手方便携带,一板一眼的设计。虽然从小就时常在卡普萨帮工,但其实做的也不过是像前阵子那样切割木材的杂物,真正让他上手精细操作的时间太少,对于经验的培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的阿姨虽然平时和母亲一样总是挂着笑容,对于工作的事情却极其较真,而未来的法祭少年显然是被排除在了手艺的传承人之外。于这一点,他心里其实也很清楚——不仅是因为母亲“背叛”了家庭作坊和自己的手艺,寻求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有他自身的关系。一个因为在箱子里关过一天一夜而害怕封闭的仓库以及装成品的木箱的孩子,实在不是一个理想的继承人。再者,尽管艾维总是翘班,但她的天赋和人格魅力是毋庸置疑的。玛尔钦几乎可以确定,赛安娜阿姨想要将艾维安娜·劳勒丝培养成下一个自己,然后在这个家和卡普萨里与她担任一样的角色。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他想,用个比喻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箱子。拉尔夫坐在“未来的安德尔森子爵”里面,克劳迪娅的标签上草草写着“安德尔森”,艾维则是由卡普萨最好的手艺人钉上的漂亮名牌——“劳勒丝小姐,下代当家”。母亲给自己的箱子重新刷了层漆,赛安娜阿姨则深爱着自己的箱子并以此为荣,父亲想来也是一样——
  只有他那一天灰头土脸地哭着从箱子里爬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了进去的机会。

  人生大概就是一个箱子,里面的人想出来,而外面的人挤破了头也想要冲进去。

  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年少的玛尔钦·威斯普尔斯都是这么认为的。他做了每个人要求(或是请求,或是期望)他做的事情,但还是找不到自己在他们人生里的位置。他常常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可能现实也就是如此——但还是会有不甘心的时候的。
  就比如现在。
  灰发的少年怔怔地看着那个放在餐桌上的猫屋,与自己粗糙的做工不同,精致得像是能摆在哪个贵族家里的装饰品,毫无疑问是来自母亲的手笔。
  他一下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尽管跟拉尔夫说了很多次自己要找母亲帮忙,但真正提起来的时候他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朱莉安娜·威斯普尔斯选择了一条与自己的姐姐不同的道路,也早就脱下了劳勒丝的姓氏,也许并不是一个适合就这个事宜打扰的人。他和他的母亲在很多地方都十分陌生,就比如,他甚至不知道卡普萨的次女现在对于自己学来又闲置的手艺究竟怀有怎样的感情。
  那天他的母亲笑眯眯地摊了摊手,说自己还有几个聚会要参加,如果有空的话自然会帮忙——十三岁的玛尔钦将这看作是一个委婉的拒绝,母亲的人生清单排得实在太满,这次应该也是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会被忽略掉的。
  他是真心地这么认为了,但又绝不想让充满期待的表妹知道这一点,于是花了两天时间自己闷头捣鼓了一间猫屋。
  完全是初学者的失败水准,他昨晚放下锤子的时候如是想到,和自己向拉尔夫吹嘘的那样完全不同,或许会让那两位贵族子弟以为“卡普萨”不过是这样三流的店铺,而他真心不想砸了自己家族的招牌。
  但不拿过去的话也没办法。
  冲突的思绪太多,怎么也没办法理出一个结论,熬了几个晚上的少年终于没撑住,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就睡着了。房间的窗户还开着,夏夜的清风吹动了窗帘,他的指尖冰凉冰凉的,蜷曲着放在桌面上,用到的工具被压在下面,沾着掌心的温度和一层薄汗。
  醒来的时候猫屋就不在身边了。

  自己的母亲是真的很优秀,玛尔钦看着她创作出来的那件艺术品,这位女性在这方面有着独一无二的天赋。

  灰发的少年随即默默地从桌上提起那间屋子,有些勉强地抱在怀里,用手肘摁下门把,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了。
那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没有想到艾维,或者自己正在打算为了她而做的事情。银色的怀表和链子在兜里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他想自己有个约要赴,而这让他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有节奏地一声声踏在青灰的砖石地上。
  哒、哒、哒。

  伴着城市里最早的鸟鸣。

--~*~--

啊,你说什么,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嘛,最后还是输掉了啊,漂亮的房子。
毕竟不是为了给猫儿住而只是图展示效果的,仿佛艺术品的猫屋,自然比不过那对兄妹掏空了心思去做的,歪歪扭扭但满是心血的家。

年轻的法祭先生揉了揉眉心。那之后艾维当是很不开心的,但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又逼自己做了些什么道歉,倒是记不清了。只有小猫昂首挺胸地回到他们的赛场上,然后钻进安德尔森兄妹那个实在称不上美观的寝室的时候,两人猛然亮起来的眼睛,以及举起的双手上隐约能看到的累累伤痕,还清晰得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虽然他已经记不清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近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玛尔钦如是想着,总是记起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简直像是个老年人。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夕阳的余晖里将散落在桌上的工具收拾起来,把手中的信封放回抽屉里,随后听见了门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室友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克劳迪娅刚刚去了森染骑士团,她终于走出了那个歪斜贴着“安德尔森”的箱子。
艾维嫁给了她真心爱慕的文学青年,她也放弃了那个量身定制的极精美的,写着“卡普萨”的箱子。

那拉尔夫呢,他想,我呢?

他出来了吗?

我进去了吗?



——箱子·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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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总是为了爱与正义,还有令人开心的事情。
——应该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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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染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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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1 15: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克劳迪娅 于 2017-9-11 22:28 编辑

终于下了班,来编辑。
做了一些微小的阅读理解。



       我先来表演一个螺旋上天法力无边(等等)

       什么啊玛尔钦,你不是很行的嘛!你不是说我写人物活灵活现像是神仙吗,那我今天就要钦定你也是神仙了!萝莉艾维非常活泼可爱,正太玛尔钦简直就是个耙耳朵(等等不是),耳根子软得不行在表妹面前根本没什么立场可言,妹妹说的都好好好对对对根本没什么不可以的——哈哈哈哈哈哈非常可爱非常容易受欺负了!想抱起来揉揉,想欺负!(你!?)

       玛尔钦的整个家也都非常可爱了!真的耙耳朵的爸爸,超级潇洒想一出是一出(?)的妈妈,非常有干劲的祖父,感觉听话的玛尔钦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想必大体上会是幸福美满的吧,实在是让人(拉尔夫)羡慕啊,超级羡慕的!

       转了个身冷静下来,踩在云端上继续repo!(你倒是落地!?)

       阿泽兰围城(然而并不是完全的围城梗),好,好,好,非常好!城外的人想进去,而城里的人想出来。这恐怕是因为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他们总是不满足于自己所已经拥有的东西,羡慕远处的那些因距离而显得闪闪发亮、完美无缺的事物,总是想要向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伸出手——一言以蔽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囿于一个箱子中的人总会以羡艳的目光看着另一个箱子里的住民,而对来自别的箱子中羡慕的眼光视而不见。

       只可惜,羡慕来羡慕去,大家总归还是住在自己的箱子里的,偶然有从原本的箱子里跳出来的勇士,但最终的结果也不外乎是重新进到一个更合心意的箱子中去。都是箱中人,五十步别笑百步,也不必太过于羡慕百步,大家都没什么区别,高贵不到哪里去。谁知道外边镶满了金玉珠翠的箱子里面可能会有怎样的阴郁龌龊,也不会有人知道平凡但幸福的木箱之中到底会有怎样的烦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玛尔钦和拉尔夫相识于一场意外,因为一次心血来潮的打赌相知,有了联系之后理科生与文科生理科打得火热。被箱子框住的两个人许久不曾面对面交流,仅凭借着信件互相猜测,两颗心的距离却随着交流次数的增加而逐渐变得疏离。然而令他们渐行渐远的并不是文理之间思维方式差距所构成的无法逾越的鸿沟,也不是什么来自外界的压迫力或者相隔甚远的物理距离,而是随着年岁增长而逐渐孳生在内心中的自卑与怯懦——而且不是单方面的,是双方面的,这实在是非常令人唏嘘。成年玛尔钦的角色形象也十分值得咀嚼了(モグモグ)。虽然自由自在,但太大的自由度和略显稀薄的自我意识令他经常处于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里,总是带着一种觉得自己可有可无的微妙自卑与自我厌弃,和我这边被圈养在笼子里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走,想要挣脱束缚却又没有勇气的而同样对自己感到丧气的拉尔夫可以说相映成趣了,一个人想出去,一个人想进来,这个对比非常好磕,突然打Call。(说实话看玛尔钦人设的时候我只单纯以为是个可爱的理科nerd,然而现在……请容我表演一个原地升空放烟花!)

       总之我搭档超棒的!写文也超棒画画也超棒!玛尔钦超棒!给玛尔钦打Call!!!!!!

点评

什么我以为我回了原来我没有日常智障1/1丢人了丢人了(?!!!)跟你一起mogumogu(不要)哇深切体会到了你回评论时的心境哈哈哈哈哈哈哈应该说什么(转圈)在脑内回了无数遍总之抱着你绕着晓光来一次快速长跑(?  发表于 2017-9-22 0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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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灵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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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1 19:42:41 | 显示全部楼层
玛尔钦先生太棒了?!原地坐下来给玛尔钦先生打call。不会写长评,总之就是榨干了脑汁先回点什么说错了请不要打我!!!

文笔棒到飞天(是的词穷如我仿佛不会其他形容词),就,人物的内心描写好吃,特别好吃,好吃到极致。箱子这个词从头贯穿到尾,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再恰当不过。

还有就是诸位我就喜欢看这种人物内心默默苦逼(啊???)的苦情戏(啊????)了,太好吃了。嚼嚼。玛尔钦自己就是,能感觉到他对于艾维以及卡普萨或者说是对于匠人的憧憬,但是却早早就理智地给自己判了死刑,内心的挣扎太好吃了(再嚼嚼(在说什么。然后是拉尔夫,在迪娅那边吃了一次在这边再吃一次。拉尔夫,好味!好味!!!

也许这不是天赋,而是无数次被现实摔打所锻炼出来近乎本能的才能,伴随着无声的呐喊和压抑的哽咽。他的微笑,他挺直的脊梁,他笔下漂亮的字体,已经是青年的拉尔夫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那些细节和回忆,像是将熟未熟的冰云桑葚,因为舌尖隐约泛起的甜意而使回味更加苦涩,比全熟之际还要难以令人下咽。
好味!!!!!!(爆哭

是神仙写文,是神仙写文了(跪着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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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起做哥吹,做哥吹【挥舞旗帜【靠  发表于 2017-9-23 09:02
吓,吓蒙(?!)呜哇我真的以为我回了原地表演一个智障猝死(?!)是的苦逼的苦情戏太好吃了,疯狂好吃,拉尔夫真好吃(不是)握住年小哥让我们一起做哥吹大旗(醒醒)(啃拉尔夫(?!!))  发表于 2017-9-22 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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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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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13 11:5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少男少女为了一件事情而努力商量,思考的情景,想想就十分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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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hhhhh!!!!是非常有趣的竞争了(?!)  发表于 2017-9-22 04:43
我从世界上消失,有谁会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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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教会司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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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⑨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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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学二刀流剑D演唱B

发表于 2017-9-20 17:04:13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我来跪了,来晚了,很冷漠(高贵jpg)
您是神
我就不写了请您自行前往神秘网站领取六百字语无伦次评论(冷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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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柜jpg) 你懂我要说啥,你懂得。(?!)  发表于 2017-9-22 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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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回来了也可能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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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导士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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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⑨⑨⑨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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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帕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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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9-20 21:3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来来一对一对回掉!

话说刚点进来和看了开头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婚姻就是围城进去的人想出去ry”之类的暴露年龄的文字泡(……)然而实际上箱子并不仅仅是化用了一个意向。它是玛尔先生小时候被困过的箱子,是玛尔先生成长过程中感受到的箱子,和玛尔先生看着别人跳出却不知道自己是否仍然留在其中的箱子。多重意向可真好玩啊!

看完这篇突然有种玛尔先生和拉尔夫先生成为朋友一点儿也不奇怪的感觉。年少的气盛相似,对妹妹的妥协相似,年长后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也颇为相似。但是却很难称之为挚友……毕竟这样的性格的话,到底怎样才算得上是挚友,又怎么才会以挚友称呼呢?

特别喜欢玛尔先生对于匠人工作有一种独特的温润的描述!依夫先生的抽屉看起来挺不好使的……还要爬天梯XD每到这种时候就特别想安利滚天梯的星士偶像x

思绪的插叙和场景叙事结合在一起的感觉也很不错!顺便玛尔先生要的设定捉虫!阿泽兰的话没有怀表(主线里看时间还要抱着钟),不然也是走时不准很粗糙的那种!明显的大概就这条!其他的,负责审文的人到时候会和您说的啦>w<

艾维小姐真的是特别可爱!特别特别可爱!忍不住在意起来她是不是就是拉尔夫先生的秘密THE ONE……文学青年似乎合得上,但是想想克劳迪娅传(……)上一回的故事,又不确定了起来。

好嘛,自己可算是栽在这家伙的手上了。养猫就养猫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没地方养就回去说服自己的父亲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会养就一起学嘛,到假期结束艾维也该是能独当一面的女孩子了,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其实这里的娇惯我差点一秒站了骨科!呜呜呜宠溺好好吃哦……////

在劳勒斯家,女孩子们说的都是对的。

看着这句忍不住又在脑里刷起了“不是女孩子,好可惜!”……大概要变成梗了|||

看到后面艾维小姐要嫁做人妇忍不住和玛尔先生一起唏嘘起来……我觉得把女孩子当做女神真的是至高纯洁的爱啦!如果这都不算骨科!

不过这篇除了和拉尔夫的相识,和妹妹的情谊,我觉得最动人的还是和妈妈之间的关系。就有种感觉吧,就像是玛尔先生自己也说的,第一次没有想到艾维——明明是为了她努力制作猫屋想要得到小猫的,却因为妈妈的百忙中的意料之外的守诺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动了。就有种感觉!虽说玛尔先生是输了竞争却丝毫没有一丝苦涩,反而因为这件艺术品,更加能够欣赏对方胜利时的模样了!哎呀我真喜欢这个//////

有些句子也写得特别美好!年祁先生摘出的就很带感!我深受感动的是最开头前几段,怎么说呢,节奏啊,句式啊,总之阅读起来有种听到歌声的感觉!非常地舒服!

总之,有散文的感觉!散乱的优美!超级棒!

虽然想起隔壁小猫最后的归宿不忍伤感,好在玛尔先生现在并不知道……吧。而比起单纯的猫啊信鸽,能在这三人心中留下别的东西就更好更好啦——

点评

呼噜呼噜滚——没有太意识流!感觉是看到好多东西同时闪闪发光的味道!很有意思的呀!玛尔先生请不要大意地写起来!给你啃尽情啃!(???  发表于 2017-9-23 15:51
我 我一般不敢自诩写手(靠)比较定位是个讲故事的,所以写东西很容易就跑到自己的步调里而不考虑观感 东一段西一段的(……)如果读起来没有非常混乱意识流就太好了!!!!!(疯狂打滚gif)  发表于 2017-9-22 04:52
笑得我字数都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stop 总之是长年一人乐星人突然收到这么长的评论完全爆炸 呜呜呜哇哇哇论坛的大家也太好了吧抱着你啃(靠)  发表于 2017-9-22 04:49
哇,哇,是长评天使!!!!疯狂抱起来转一个大圈圈呼噜呼噜滚!!!(???)hhh其实一开始完全没有围城梗(?!)就是写到那里突然觉得可以套……(闭嘴)去看了滚天梯笑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  发表于 2017-9-22 0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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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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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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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斗B奥法A

发表于 2017-9-22 17: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大概还是有意义的,他想,完成之后也许会成为超时代的发明,将来可以做到理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

是……是有理想敢挑战正史判定的少年!!!!【不是的

他记得在尼恩格兰的街道上路过了帕西瓦尔的酒馆,也记得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停顿脚步,或者进去打个招呼。朝阳初升,风是很舒服的温度,踏上天梯的时候玛尔钦忽然注意到,自己的同僚们大概不会为了一个床头柜而在夜里走一路三万三千八百二十六级台阶。


你们圣域……好可怜哦……抛弃女神来投敌吧!我们这边不用爬楼梯!!【x

灰发的少年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终归是忍住了没再伸手,绿松色的眼睛眯了又眯,活像半只猫了。半晌,他捻了捻衣角,硬邦邦地开了口。“……我叫玛尔钦,玛尔钦·威斯普尔斯,算是那边手工铺子‘卡普萨’的……关系人,吧。”
正在和猫嬉戏的少年因为“关系人”三个不清不楚的字而弯了眼睛。他伸出一只手想去和对方握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半蹲的姿势实在是有些不合礼仪,急忙站起身来,自我介绍时也就没了刚才那股悠然自得的气质:“拉尔夫·安德尔森,安德尔森子爵的长子。”
他顺着对方的思路表明了自己的出身,却在下一秒就稍微有些后悔起来,毕竟原本自己可以不用以安德尔森的身份和这位素昧平生的新朋友交往(如果对方愿意卸下防线的话),甚至还可以就猫的事宜展开一段少年之间的谈话,但显然这一步就已经有些搞砸了。玛尔钦·威斯普尔斯再次眯起眼睛,用一个稍微有些正式过头的方式和他握了手,点头的样子像是在审视工作台上的一个八音盒——虽然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收回了不住打量对方的目光。

你们这些小少年!一个两个都这么可爱!这是不行的!老阿姨看到是要犯罪的!!!


自称是工匠的“关系人”的少年用指尖点着下巴,像是在进行慎重的思考,开口时语速稍微正常了一些,却似乎还是有点紧张。“那个,既然安德尔森先生和我都是它的第一发现人,那么我们应该拥有公平的抚养权……”

玛尔钦这种从小就有点迷之正式(?)的性格真是太可爱了!我词穷了!我仿佛除了可爱什么都不会说了!!!

十三岁的玛尔钦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好嘛,自己可算是栽在这家伙的手上了。养猫就养猫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没地方养就回去说服自己的父亲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会养就一起学嘛,到假期结束艾维也该是能独当一面的女孩子了,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艾维都这样说了,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

妈呀这种少年叹气无可奈何的感觉真是戳爆了我的心!!!!好想揉头发啊玛尔钦!!!!小时候的玛尔钦!!!ex可爱!!!!

玛尔钦不记得多少次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站在屋子中间唱歌(这个男人的的歌喉实在不敢恭维,而他自己明显也很清楚这一点),而母亲则靠在沙发的特等席上笑得天花乱坠,鼓着掌叫他再讲个笑话——

跟克劳迪娅那边的家庭环境真是有了鲜明对比呢,一边是女孩子说的都是对的,另一边是存在感可有可无的次女,但是小少年们又为了同一只猫努力着,哇——


“那个,他好像很喜欢那位安德尔森先生,但不喜欢我呐。”
“诶?”
艾维的眼睛忽然就瞪得很大,手里的杯子掉到了裙子上,玛尔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试图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你知道的嘛,我一向对动物这种东西不太擅长……”
“我不管。”
女孩子的声音忽然就冷了下来。
“我想养猫,玛尔哥——”
“你不会输给那个安德尔森先生的吧,为此要努力哦?”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查理与巧克力工厂里面那个富商的女儿,明明玛尔钦之前还为了她红了脸呢,而且还女神现世!!!为什么要跟别人啊结婚啊!!!!不能啦不能啦!!!!想想就觉得好虐啊!!!!!

然后轻轻地“啊”了一声。

餐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间木制的小屋子,看起来不能再眼熟了。
这屋子当然很眼熟,玛尔钦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
——因为这是他自己做的。

没想到真的是小少年自己做了一个!然后箱子的隐喻原来在这里,虽然全文都有一点轻微的压抑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这里感觉更更更压抑了,尤其是

只有他那一天灰头土脸地哭着从箱子里爬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了进去的机会。

这里,明明是从箱子里爬出来了,却反而感觉更加难过呢

毕竟不是为了给猫儿住而只是图展示效果的,仿佛艺术品的猫屋,自然比不过那对兄妹掏空了心思去做的,歪歪扭扭但满是心血的家。

小少年也认真做了啊呜呜呜呜!!!!心疼小少年!!!!其实按描述来看小少年这个做的更能赢得猫的青睐呢,可惜换掉了QAQ少年你以后会有猫的!!!

克劳迪娅刚刚去了森染骑士团,她终于走出了那个歪斜贴着“安德尔森”的箱子。
艾维嫁给了她真心爱慕的文学青年,她也放弃了那个量身定制的极精美的,写着“卡普萨”的箱子。

那拉尔夫呢,他想,我呢?

他出来了吗?

我进去了吗?

最后还是很迷茫啊,心疼,就,很想揉头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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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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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力①⑤⑨的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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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15 02:3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仿佛很久之前就说要回这个帖子……然后我就A了好长时间就忘记了(靠)
玛哥的文字是那种淡淡的、清茶(?)一样感觉的作品,虽然不是浓厚的咖啡,却有很强的感染力在淡淡中扩散,行文总是看得很舒服。
我可喜欢箱子这个比喻了……每个人都被困在自己的箱子中,只是究竟箱子里安全还是外面的世界美好呢?我想,这里的两个主角总归都还是留在箱子里了,拉尔夫仍然在妈妈的管制下,玛尔钦给我感觉更像是随波逐流,由着命运为自己导向的感觉(不知道这样的解读对不对)而两个人的妹妹都走出了自己的天地,相似又讽刺。
但其实在箱子里未必就是不好的
拉尔夫和克劳迪娅小时候的关系比我想象的好呢……!兄妹一起做猫箱真的很可爱了!!艾维小霸王(?)一样的感觉也好棒啊!
玛尔钦的内心戏可好吃了,我跟年一样也是很喜欢看人的内心戏的,不知道这方面怎么夸就感叹一下你兔不愧是哲学系的??一下子人物就建立起来了,很多细小的描写我都很喜欢,看前面大家也都说了很多!
啊感觉都在重复前面的人的话好像没什么心意(抓头)但就,这篇真的是我来回看了好几遍的!!它是真的很好吃,我想让更多人看到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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