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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3.3.3 选择性缄默
黑丝鹟开始啼叫的凌晨时分，哈兰·艾略特正专注在自己的修行中。
并非剑术或是体术，而是更重要的，可以说是如今最重要的修行。
具体而言，是替他的伙伴梳好头发。
哈兰谨慎地触碰眼前女孩子柔软的红发，先用木梳从头梳顺红发的整体，把三分之一的头发挽成一束，卷在手掌里，然后将剩下的头发也分好变成同样大小的两束，接着两只手一起调整头发，把全部的三束头发仔细地绑成三股辫。
据说这在女孩子的发型里算是式样简单的一种，不过现在坐在哈兰前面，背对着他的女孩子——昵称是斯塔茜的安娜斯塔西娅·沃林小妹妹，有着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的，从头顶一路延伸到脚踝的惊人发量，这让任何对头发的改变都需要不小的的耐心和努力。
梳头发的手法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已经比刚开始做时熟练多了，但在触碰着红色的头发时，哈兰的心底仍会泛起一阵感动。
梳好紧凑的三股辫，再在发尾饰以缎带，头发就绑好了，还要做的步骤只剩一个。
哈兰拿起手边的兜帽罩衫替斯塔茜披上，这可以让头发更不容易妨碍行动。
“完成了哦。”
带着些许不舍，哈兰拍了拍斯塔茜的肩膀，提醒她可以站起来了。
“……”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应。
从斯塔茜身后凑上前去偷看，哈兰才发现斯塔茜在一块木板上写写画画，充当画笔的则是一截颜料管，木板上写着一些简单的阿尔洛语单词，单词旁边还有相应的可爱简笔画。
斯塔茜用的木板是孩子也能带在身边的大小，一块能记下的字词不太多，或许因为绑头发绑了太久，斯塔茜的脚边已经垒了四五块写好的木板。
哈兰低头想了想，隐约明白了斯塔茜想要做的事情，他们一起商量过大致的计划。
等斯塔茜写完最后一笔，哈兰便和她一起捧好所有木板，走向绿洲的湖边。
斯塔茜用细小的食指，指向木板上的图画，又指了指对应的阿尔洛语单词，像在讲课一样，自己读出声来：
“你看，这个是‘树’！”
然后，她看向坐在她身前，和她模样完全一样的小女孩，表情颇有些期待。
“……你看，这个是‘树’。”
大约一秒的间隔后，对方以清晰的声音复述了，声音也和斯塔茜一样，就像是从某处传来的回音。
斯塔茜想了想，把手指移向下一幅图画、下一个词：
“鱼！”
读完，这次也没有让她等太久。
“……鱼。”
和她有着相同形貌的存在，再次复述了她的话，这让斯塔茜挺直了腰，眼睛里闪起了开心的小星星。
“哈兰，你看我在教！”
“嗯，很好很好。”
哈兰放下手里的颜料管，轻轻鼓掌。
哈兰坐在斯塔茜身旁，负责擦掉用过的木板上的字和画，以及根据斯塔茜留下的小抄和自己的知识，在石板上增加简单好懂的内容。
那位仿佛斯塔茜双胞胎姐妹的人，则是绿洲里这段时间里新出现的某个存在，会以斯塔茜或是哈兰的外形出现，在刚出现的时候，不止外形，会连声音也一并同时模仿，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便只会模仿外形，对斯塔茜和哈兰的话只给予一定的回应，更多的时候会保持沉默。
而现在，斯塔茜的想法是，让这位模仿者学会小朋友程度的阿尔洛语——
“小鸟！”
“……小鸟。”
“蜗牛！”
“……蜗牛。”
红发小女孩模样的学生在跟着读，这是个好迹象。
进展是很顺利，语言教学的基础是建立发音、词汇和具体事物间的联系，然后只要循序渐进，每一步都给予难度适当的知识，学会一门语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更何况，那一位对语言的模仿能力曾经好得让人难以置信，模仿乃学习之始，他应该能比普通的孩子学得更快吧？说不定用个一两天就能自己说简单的句子了。
届时就能获得一位新伙伴吗？
哈兰这么想着的时候，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附近的树梢上有一只小动物张开双翅飞扑了下来，降落在斯塔茜的脚边，那是一只夜鸮，全身有着棕色和白色的条纹条纹，应该是一只灰林鸮。
灰林鸮抬头来回看了看，在形貌相同的两位斯塔茜之间，对着学生的那边啼叫了一声，飞上了她的肩膀，然后用翅膀摩挲她的脸。
而“斯塔茜”依旧面无表情，比斯塔茜本人面无表情的时候还要呆一点点，看上去并不在意肩头的动物。
和夜鸮对盯了一会儿，确认它无意离开或是捣乱，斯塔茜收起目光，敲了敲木板，继续教学：
“太阳！”
“……太阳。”
话音刚落，又一只小兽般大小的野兔从附近的树后面猛地窜出来，钻进红发学生的怀里。
那只野兔有着格外长且直挺挺的耳朵，长长的脸和矫健的四肢，全身覆盖着硬梆梆的灰色毛，短短的尾巴上半部分有一抹明显的黑色，瘦削的四肢让它看上去不太像兔子。
哈兰记得有某位有名的冒险家替这种野兔取名为“驴子兔”写在了自己的游记里，因为太过形象，这名字最终流传了开来。
通常不会亲近人的野兔，现在却乖乖窝在“斯塔茜”的怀里，半闭起眼睛，鼻子也轻轻耸动，像是在等对方喂自己的样子。
哈兰看向那位模仿者，出声问道：
“它们是你招来的吗？”
“……”
借用了斯塔茜形貌的存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自从第一次出现以来，“她”没有回答过任何一个问题，就连目光也未必会朝向询问者的方向。
哈兰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既然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他便把手上新写好的木板递给斯塔茜，请她继续教下去。
斯塔茜也打起精神，小声继续念：
“花！”
“……花。”
一只沙漠蜥蜴爬上了“她”的手背，想要排除干扰似乎越来越难了。
“书！”
“……书。”
一只小猫大小的耳廓狐小步走过来，黏上了“她”的小腿。
“男孩子！”
斯塔茜指向哈兰，把他当作实例。哈兰迷糊地点了点头。
“……男孩子。”
红发的学生看向哈兰，轻声复述。一只来湖边喝水的单峰骆驼，在“她”身后跪坐下来。
“女孩子！”
斯塔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女孩子。”
“她”依然轻声复诵，同时一只小瞪羚在“她”身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懒洋洋地躺了下来，露出肚子。
从早晨到中午，从午后到傍晚，随着时间流逝，动物也越聚越多，有一些似乎因为肚子饿了离开觅食，有一些似乎因为见到天敌而徘徊不前，但一直有更多新加入的动物，聚集在那位模仿者的身边，将“她”的周遭变成了斑驳的毛茸茸海洋。万幸，还没有大型食肉类动物出现，不然斯塔茜和哈兰就必须逃之夭夭了。
到了这时，斯塔茜的教学也临近尾声。一天下来，好动如她也开始感到疲倦，更重要的是，已经没有什么简单又具体的事物可以用来教了。
低着头思考了一下，斯塔茜从随身包包里摸索着抽出了一块长长的布，抖开放在木板上，那是一幅仔细绘制好的，阿泽兰世界的地图。
斯塔茜用手指指向地图左边的一个点：
“晓光。”
小小的手指稍微上移，指向那里的一个点：
“夏维朗。”
然后手指指向地图中部，并列在一起的两个地方：
“尼恩格兰。”
“圣域。”
说完，斯塔茜看向淹没在动物里的那位存在，等待回音。
虽然多少脱离了简单又具体这个范围，但城市的名字，因为非常特别，通常不会有人能够忘记。
还有两个城市没有提到，但等那边复述了再教也好，斯塔茜应该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次并没有传来复述的声音，仔细听的话，就能发现连动物们也异常安静。
“……我知道。”
从那边传来的声音，仍然和斯塔茜的一模一样。只是在这个瞬间，似乎染上了不祥的音色。
“……很痛。”
“……也讨厌。”
斯塔茜和哈兰一起倾听着这个声音，这是那个存在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想法。
再然后，便再没有声音传来了。
动物们像是失去了兴趣似的纷纷离去，受到它们喜爱的人，想必已经不在那里了。
“斯塔茜，那幅地图。”
“怎么了？”
斯塔茜顺着哈兰的视线看去，刚才使用的地图出现了明显的缺损，仔细一看，有好几个地方像是被剜去了一样，每一个缺损处的边缘都有着微妙的弧线。
哈兰站起来伸出手，碰了碰地图左上部的两处缺损，一些细小的尘埃沾上了他的指尖，这些飞灰积淀在缺损处，应该是地图布料的残迹。
“这里是晓光，和夏维朗，我记得它们是这个形状。”
随后，哈兰看向另外几处缺损。
“中间这里应该是尼恩格兰和圣域……”
然而，在尼恩格兰旁边还有两处空洞，斯塔茜盯着地图想了想。
“森染和时茵……？”
“然后这里，恐怕是被朝灵占领的塔菲。”
最后的一处缺损，位于地图上时茵的正东方。
哈兰和斯塔茜一起看着地图，在悚然的预感中陷入思索。
这幅残缺的地图，仿佛象征着一个没有任何人类城市的世界。
此外，他们明明并没有教其他城市的位置，也还没有教任何抽象的概念。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存在使用的词，和其所知的内容，是哈兰和斯塔茜都不曾教过的。
这究竟意味着……
“唉呀。”
哈兰叹了口气，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他看向斯塔茜，发现斯塔茜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一起用力点了点头，视线最终都向下……落到对方扁扁的肚子上。
“忘了吃饭，肚子好饿——！”
异口同声。
不管现在有多困惑，肚子空空就做不到任何事。
就这样，一天下来饥肠辘辘的两位小冒险家，一起向藏有食物的宿营地飞奔而去。
◇关联情报◇
哈兰·艾略特：出身尼恩格兰的见习赏金猎人，目前被困在神秘的绿洲中。
安娜斯塔希亚·沃林：尼恩格兰沃林家次女，见习赏金猎人，目前被困在神秘的绿洲中。
◇关联事件◇
SA413.2.24 初级循环反应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DEPARTURE - Falcom Sound Team j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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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4 16:49:57
双倍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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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4 19:48: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