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死线·罗莎琳德# Old Days Die Hard

罗瑞

（格式已修改）

-说明-

1.感谢你点开它！
2.时间点为410年夏季。
3.血腥/令人不适描写可能有。
4.如果乐意，请督促我更新。以我的拖延症真的……很害怕捞不出人倒把自己栽进去！_(′ཀ`」 ∠)_


-目录-
（章节·层数）
-00-  #2
-01-  #3
-02-  #7
-03-  #12
-04-  #14
-05-  #14



-出场人物-
【PC】
罗瑞·菲兹杰尔德：开在费勒广场的占卜店“Perforating”的店主。发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相当不得了的事件，以嫌犯的身份。
罗莎琳德·坎贝尔：第十一星士。正在追查一名可能的恶魔协助者。 帕西瓦尔·格雷夫：开在费勒广场的酒馆“Sugar Mountain”的店主。罗瑞的朋友。
埃利亚斯·罗斯兰：所属尼恩格兰骑士团。

【NPC】
瓦伦提娜·阿莱尔德：现驻尼恩格兰DBK的罗瑞旧友，时茵贵族的女儿。通些医术。
艾梅拉德·曼恩：自由佣兵。与瓦伦提娜的关系微妙。
绮罗：爱好狗狗的朝灵少年。似乎与和他一起的阿尔洛人有着不错的关系。
罗：他的真实身份似乎出乎想象。


再次感谢点开！

罗瑞

       —

        一把揪下套在男人头上的黑袋子，她拢一拢长发，随手将黑布袋连带着揪下来的对方的头发扔在地上，丝毫没管吃痛声。
       “嘿，今天是什么有整蛊传统的节日吗？大白天的大路上突然敲我的脑袋……”

       她甩过头去，面上佩着的圣眼让男人噤了声。手上的活计没停，她把靠在墙角的皮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面包、银水壶、还有一发信号弹，挨个安置在小得就剩个孔的窗子旁。窗棂掉得七零八落，看得出来，无论是窗子的位置还是它的这副惨样，她都不是很满意，但想想看似乎还是聊胜于无，就这样拉开了信号弹的保险。从现在起，这东西将一触即发。
        “——不是吧？我们现在在，老天，蓝减区吗？您不会是玩笑爱好者的，我想……”

       这回是她继续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让他闭了嘴。房间里开始弥漫起一股铁锈味儿，锁链、匕首、锐利的铁钩……说实话，这些东西是让他打了个寒颤，但令他无法继续张口的是她随后拿出来的那一样。

       一个皮革的小包裹。

       他感到被缚紧的手腕愈发地疼痛起来。“嘿，我说，”他试图让还在翻包的女人转过身来，好歹看看他的眼睛，“女神在上，我可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吗，星士大人？我昏了过去，然后带到这里来，还有这些东西……？”
       女星士最后从包里摸出一卷羊皮纸和一根碳笔。
       “你若还知道何为骄傲与敬畏，就不该有胆呼唤女神之名。”她点起屋子里剩下的一节烛头，在纸上飞快书写，笔法异常稳健。女人抬起头来，他能感到对方在圣眼下直盯向他的目光——无比危险的目光。

       “罗瑞·菲兹杰尔德，女神和恶魔，你究竟在为谁效力？”

       —

罗瑞

       -01-

       门环笃笃叩了三声。罗瑞刚把最后一颗木珠串好在辫子上，“来了，”他喊，拉开大门，然后笑了起来。
       “恭喜您！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

       “可真够磨人的，非要在我肚子里耗着不出来，”怀中抱着小小的襁褓，住在隔壁街区的费伯太太看起来精神还不错——除了被夜里不睡觉的婴儿折腾得发红的眼睛，朝他露出一个带起褶子的笑容，“可费了她妈妈一番功夫。”
       “但您看起来可没在抱怨。”将费伯母女请进屋子里，罗瑞从窗边的橱子里拿出杯子，招呼她把小宝宝放在准备好的抱枕堆里，“炉子上的水马上就好，茶叶您自己选——调了两种新的口味，我猜您会喜欢柑橘的。”
       “这是什么，你拿手的茶叶占卜吗，小罗瑞？”
       “如果您这么希望的话，”他走去小厨房，铁壶中冒出的蒸气氤氲，“算我送给新妈妈的礼物也没问题。”
       费伯夫人拿着橱里的小罐子挨个试，哈哈大笑，胖胖的手指点在标签上，好像这样能帮助她读懂点那些文字。“不必啦，现在我比较想单纯喝喝茶，吃两块小饼干——好好补补这小家伙耗费我的体力。”

       她打开下一个茶罐，水果的甘甜气味扑鼻而来，温和而明亮。就像现在正从她面前的大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夏日的尼恩格兰是个令人喜欢的城市，温度适宜，不会像夏维朗那样炎热，让全城的狗都趴在地上伸出舌头来。浅金色的阳光为浅灰色的石阶染上暖意，覆盖战争和动荡留下的伤痕，转身催促五彩的鲜花再快些爬满每一家的围墙。空气里传来香甜与辛辣混合的味道，在辣椒成熟的时候，如果乘坐空艇从尼恩格兰上空飞过，整座城市一定就像开在草原上的鲜红玫瑰般耀眼。

       说到这个，“前两天的雨真要命，小罗瑞听说了吗？爱莎湖旁边的几户人家把辣椒晒在靠近山脚的晒场那儿了，结果没想到今年竟然雨水泛滥——据说淹得可惨了。”
       “我也遭殃了。”罗瑞端着雕花大托盘从厨房出来了，“楼顶的瓦掉了几块，漏水了，但那天晚上我在Sugar Mountain帮忙——可怜我的两箱子星表，墨洇得一塌糊涂。”
       “这可真糟糕。”
       “虽然说不上贵，也够我喝一壶的了。我正把它们晾在屋顶上呢，希望还能抢救回来一些。”

       把物什在矮几上安置好，盘腿坐在地毯上，罗瑞熟练地为妇人沏茶：“好吧，我们不谈这些烦心事，费伯太太。所以，既然是个女孩，那么今天除了出生七天后的占福，还要——”
       “是的，”在罗瑞面前，婴儿开始迷迷糊糊地抓挠眼睛，“给她穿一对漂漂亮亮的耳洞。”

       “幸好我还有点存起来的银子。没问题。”
       费伯太太笑着抱起她。“最好快点把这事儿办妥。我猜就算是你，也不擅长给哇哇哭闹的小家伙来一针。”
       他做了个鬼脸，“饶了我吧，”然后开始从托盘里摸索工具。
       是的，虽然主业是占卜，但当主顾是女婴时，罗瑞还有另一项工作——为她们戴上人生中第一对漂亮的耳饰。即使生于再怎么贫寒的家庭，每个人都有爱美的心，而深知这一点的母亲也这样知道女儿会有的心思，就在出生的时候赠给她们这份礼物。银的、金的、甚至只镶嵌一颗小小的闪光的石子，都没关系，罗瑞觉得那其中蕴含的情感已经足以让它们成为无价的宝物。
       不过像他这种在耳朵上穿了四枚银环的男人，则多少从好看变成奇怪地花枝招展了。所幸在这个民风自由的城市里还没人因此找他麻烦，他才能顺利把这个爱好变成饭碗的一部分。

       在铁烛台上点起一节红烛，罗瑞仔细烧灼着银针，直到热度完全传到他的指尖。他拿着小镊子，把软化了的一端一点点扭成朵小花。小家伙快醒了，费伯太太轻轻抓住她乱摆的小手，脸上满是幸福。虽然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但对这唯一的女儿，这快乐是特别的——她拥有和她一样的柔软与细腻，她希望她将来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幸福时刻。

       “嘿，小家伙，笑一个。”

       谨慎却果断地，罗瑞手中的银针穿透了婴儿的耳垂。银白的花朵随即绽放在她稚嫩的小脸边，他不禁希望那是女神手中被降下过祝福的白色铃兰。

       很快脸颊的另一边也有花在盛放了。小家伙到底还是醒了过来，张嘴哭了起来，但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费伯太太被逗乐了。
       “小家伙饿了，如果你不介意，”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我得先把她喂饱。不然她可能会哭着打碎你的水晶球。”
       “千万别，那我今天只能关门歇业了。”罗瑞笑笑，“那我先上楼去，夫人您随时叫我就好。”
       “得叫我那两个傻儿子跟你学学怎么体贴人，雷恩昨天刚被他的女同学甩了一巴掌。”
       他边答应着边上去了。楼下客厅里，费伯太太有点跑调的摇篮曲轻轻飘出来。来这里的客人就没几个不爱说话的，就算是进门时因为害羞一言不发的少女，在谈起想要占卜未来的那个对象时，也会在不自觉中开始侃侃而谈。罗瑞不讨厌这样，他喜欢聊天，别人的生活里总有他过不到的那一部分，通过交谈来体验也挺有趣。
       况且交流是重要的获得信息的来源。他深知这一点，从少年时代开始。

       也是像前些天那样的雨天。他披着破袍子在时茵的街道上跑过，手里紧紧抓着内存可怜的钱袋，但确信它马上就能被填满。赌场里的那个人，他一脚踩进水坑里，却全然不在意溅起来的泥，我带来的这条消息绝对能叫他不得不交出金币来——他就在那个拐角了，感谢可能会抓着他打一顿的女神，他从没像现在那样感谢那个教会他这么做的人——

       扑通一声闷响。
       罗瑞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听到应该响起的倾盆雨声。“费伯太太？”他猜想对方大概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但楼下并没传来回应。
       他突然直觉般地打了个冷颤。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跑下楼梯，他刚来得及向客厅探出脑袋，就瞪大了双眼——

       费伯太太倒在那里，倒在地毯和软垫子上。茶杯翻倒，热水在她手上烫出点点红斑，女儿则还没有意识到情况出现了变化，这会儿才爆发出嘶吼般的哭声。
       “费伯太太！”他冲过去，昏迷的妇人无意识地翕动着嘴唇。罗瑞胡乱地探探她的额头，滚烫得超乎他想象；再看看脸，他竟然才发现这是一张比正常胖妇人的要肿胀得多的脸。

       他突然意识到，那些红斑可能不仅仅是烫伤。

       “医生！得找医生来！”罗瑞大喊着冲出屋子。大门打开，婴儿的哭嚎瞬间响彻整条街道。

罗瑞

—

       “您刚才说，”罗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费伯太太不是最近的唯一一个……？”

       “我很遗憾，但确实是这样。”医生摘下单片眼镜，胡乱在衣角上擦了一把，“喏，住在费勒广场西面的布克先生，和他相隔一个街区的莉兹——那个卖蜡烛和皂角水的女人，还有韦斯特一家。生病这种事，不管穷还是富，撞上了都逃不过啊。”
       忽略掉非重点的部分，透过窗户，罗瑞担心地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费伯太太。医生将她和此前提到的几人安置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一直在观察，妇人的呼吸似乎比刚刚急促了很多：“我会把诊费先垫上，然后把她丈夫叫来。麻烦您先给她用上药，我是说那些红斑……”

       “不，先不要去。”

       随着突然的警告，一只鸟嘴面具丢到了他手里，而另一只则递到了医生的手上，只不过力气大了点，险些砸掉他手中的眼镜。罗瑞转过头去，瓦伦提娜·阿莱尔德正把属于自己的面具在口鼻上扣好，系紧脑后的皮带。“提娜！你怎么在这儿？”
       “谢谢你，瓦伦提娜。我建议您也赶紧像她那样把面具戴好，至少是在离开这里之前的时间里。”整理一下面具，医生沉了沉眉，“她说得对，菲兹杰尔德先生，您虽然该去通知她的家人，但千万不要把他们叫来。至于原因……”
       “我是来这里帮忙的。消息已经传到DBK那边了，他们叫我来看看情况，回去汇报。”
       “汇报什么？这不是疾病吗？和圣盾塔有什么关系——”

       瓦伦提娜摇了摇头，罗瑞看到她的脸色，心突然沉了一下：她现在远比平时要认真，甚至有点焦虑起来。
       而他也想到了可能的那个原因。

       “是瘟疫，罗瑞。”她说，指指房间里的小十号人，“以前在战争时，无论人们怎样注意远离那些尸体和病人，卫生条件还是会变差。就这样，脏东西开始繁殖、蔓延。这种病在那时有过记录，他们可能会身上先出现血斑，那些斑点之后会变黑——那是已经透出血管的血，堆积在皮肤下——最后因为出血而死。或者，身体的各部分肿胀，病人失去意识，那时肺病会先带走他们。
       “而最可怕的是，这种病会传染。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甚至从非人到人。
       “战争期间，这种瘟疫——黑死病，在一个村庄里爆发，杀死了里面的一大半人——所幸控制及时，疫情就此打住了。而当时的记录虽然提供了能够识别病人的方法，但并没有给出治疗的手段——从那时候到现在，能采取的措施只有一种：把患者和其他人隔离开。”

       罗瑞感觉凉气在夏日中凭空往他的背上窜。“也就是说，这是……”
       “我们不能这么定论，但是，是的，绝症。”医生叹了口气，短短一会儿他的眼镜又被鼻子冒出的汗和油弄污了，“眼下我们只能希望他们就是全部，还能尝试着治疗一下。瓦伦提娜，帮我去看看隔壁屋子里的那几位好吗？愿女神保佑他们只是普通的感冒咳嗽。”
       “好的。”瓦伦提娜应声开始收拾桌上的羊皮纸卷，翻找着羽毛笔，“罗瑞，你现在要做的是这些：首先去知会费伯一家，最好能搞些草药在家里备着；把你身上的这套衣服丢掉，烧了，然后把你床底下藏着的那些面粉油盐之类的准备好，你的房子可能会成为你的城堡——最后，”她皱了皱鼻子，“告诉艾梅，叫她最好接个出城的活……不用告诉她原因，什么时候能回城，我会写信给她的。”
       “别太紧张，瓦伦提娜。好像只有我这一片出现了病人，除了告诉DBK，没必要声张。”医生试图安抚她，但她一把抱起纸卷，匆匆点了点头就走了。

       替她向医生陪个不是，罗瑞道过谢，大步跑出屋子去。

       “好了，下一位。”摇了摇头，医生叹了口气，朝门外喊道，担心着万一又是个躺着的可怎么好——万幸，是个站着而且自己走了进来的人。青年个头不高，金色长发束在脑后，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咳得厉害。
       “您身上没出现什么奇怪的斑点吧？”医生再度警觉起来。
       青年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羽毛笔。接过医生递来的羊皮纸，他一脸抱歉，舔了舔笔尖，低头刷刷书写起来，举给对方看。“没有，我的身体一切正常，其实今天来这里的理由都有点荒唐：我吃多了鲜辣椒，现在嘴里长起了泡，连嗓子都烧得说不出话……”
       医生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鼻涕泡，如释重负。“外地人，我猜？小伙子，下次尽管问服务生要冰水，他们不会笑你的。你这都是些小问题，不用担心，等我去里屋给你拿点敷嘴的药。”
       他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起来，连连道谢。医生还在笑个不停，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可门一关上，青年瞬间板起了面孔。飞快但冷静地，他从桌上的架子里抽出写着费伯太太们病情的纸卷——在门外时，他早就看好了瓦伦提娜存放它的位置——一目十行地读了下去。青年的眉头越读越皱，听见里屋还在翻箱倒柜，他从挎包里掏出尼恩格兰地图，快速圈出每一个患者的住处。

       难道说……

       利落地物归原处，青年把自己变回低估了本城特产的愣头青样子，接过医生手中的药出了门。随手将这些没用的东西扔进挎包，他用布掩好口鼻，直奔费勒广场的方向。
       所有出事的人都住在那儿。

罗瑞

—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黑色长发的少年正抱着他的狗在屋子里转圈圈——如果问这“转圈圈”是什么的话，他猜对方会答是在跳舞。
       “而且是华尔兹哦！”果不其然，少年笑嘻嘻的，见他来了，教学般踮脚屈膝滑出一步，“像这样，第一，刷——地过去！第二，嘘，悄悄回来……”
       “看样子你找到了些新乐趣。我放心了。”他笑道，坐进边几旁的扶手椅里，摘下头上的帽子。身边的女仆接过去，转身为他端上红茶与草莓挞。他还没来得及伸手，少年却先从椅子后窜出，半块咬下叼在嘴里，半块放在了狗的旁边。
       “呐！尝一口，好——甜的草莓酱！”

       尖耳朵的黑狗把脸扭向一边。

       他弯起嘴角，伸手拍拍叫着“哇太过分了”的少年的脑袋：“这是你的第几只狗狗了？”
       “咦，罗，你不认识他吗？”朝灵少年跳起来，脑袋两边束着的长马尾拂过他的脸。他试图拖起赖在地上不走的黑狗，“不行，这绝对不行，我要把我最——好的朋友介绍给罗！啊，我不是说你不是我的好朋友，但有时候你好无聊哦，总在考虑那些没趣的事情。他就不会。”
       “那是为了生存啊。”对一人一狗的打闹报以一笑，他终于有机会把属于自己的那块点心放进嘴里，“换句话说，我在为了这块草莓挞做些无聊的事情呢。交换，对不对？”
       对方恍然大悟似的：“啊，用相等份量的没趣交换相等份量的有趣吗，就像一枚钱换一根骨头棒？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接受呢。毕竟会有更大的有趣在等着我吧？”
       终于将闹脾气的好朋友抱住在怀里，少年蹲在他身边，捏起它的爪子，他会意地弯身凑近去看：“你——好，这是我的好朋友，罗！你在这里这么久了，他还不认识你呢，把你和其他的好朋友搞混啦。交朋友的时候，要认真地打招呼！来，‘你好’——”
       他扑哧一笑，因为隐约觉得狗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来，你好，这位狗狗先生。绮罗可是受你关照啦。”
       “嗯，关系不错，关系不错！”放下黑狗——它立刻就跑开了——绮罗伸展腿脚，猫腰在他的扶手椅周围转来转去，最终开始拆散他的头发，要给他重新编个辫子。“罗，我想出去转转，好不好？我一定不打扰你工作！就跑去和小朋友们玩一会儿，你认识雷恩，他可喜欢狗狗啦——”
       一根食指轻轻抵住他的嘴唇。“嘘——让我安静一会儿吧。我想想，雷恩最近恐怕没有时间和你玩吧？他应该在忙着照顾他的妈妈呢。”

       绮罗轻轻笑起来：“真的很忙吗？”

       金棕色的长发在他的指尖一点点结出麻花辫的样子来。

       “是啊，”他笑笑，窗外正在一点点放晴，他耳上的银环重新被镀上金色，“就算过几天，大概也不会变呢。”

—

罗莎琳德

虽然私下都看过了！！！！但是我还是要尖叫————
哎哟你写的罗莎很罗莎你写的狗狗少年也很狗狗少年！！！我疯了！！
罗莎写字儿给罗瑞看那段真的太帅太有气质了【跳来跳去
疯狂期待后续——！！！！【感觉老罗家只有罗瑞最无辜wwww撸一把跳舞小香鼬【罗瑞：我没有！

罗瑞

        -02-

       “为谁效力……？”罗瑞甚至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效力什么的……等等，您莫非觉得我是恶魔？”
       星士虽然没说话，但不悦在空气里蔓延。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星士大人，女——老天作证，我怎么可能和恶魔扯上关系？”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星士在羊皮纸上写道，落下句号时狠狠一戳，笔尖飞出几滴墨。她停下笔，似乎是在提醒自己要更冷静些，才继续写了下去。“菲兹杰尔德，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对星士撒谎，就等于对女神不忠，我想你对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了。”
       眨了眨眼，意识到这些文字是真实写在他面前的羊皮纸上，罗瑞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着实被对方的阵势吓得不轻，满脑子都是坏和更坏的打算，对方打算直接把他就地正法也说不定。只要还有机会说话，就有搞清楚问题所在的可能。罗瑞啊，管好你的嘴，他想着，可千万别把随时能让你人头落地的家伙惹怒了。

       但那些事情也可以说吗……

       “回答。”星士的声音一瞬间刺入耳中，罗瑞一个激灵，她能读心吗？
       “回答我。你不是本地人，对吗？”
       “啊……”他呼了口气，“不是。我出生在晓光，后来搬到了时茵。”
       “去过的地方不少啊。”对方写道，看不出这感叹有没有隐藏台词，“几岁去的时茵？原因呢？”

       罗瑞想了想：“六岁。我父母是做纺织生意的——也兼做裁缝的活，听说时茵赚钱的机会更多，就决定搬过去。”
       “店铺的名字？”
       “邦尼裁缝铺。”
       “‘邦尼’？”
       “啊，是说我。”罗瑞笑笑，“小时候我经常跑跑跳跳的，被人说像兔子。我妈觉得很可爱，就用到店名里了。不过，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星士歪了歪头：“为什么？”
       “他们已经去世了。当时我十六岁，还没从我爸那里出师，经营不下去的，就关掉了店铺。”

       “这样啊。”这次对方的笔触似乎柔软了一些，但笔尖静止片刻，马上又刷刷书写起来，“但是，十六岁。大多数人在这个年龄已经开始工作了，就算不甚熟练，也得马上习惯……你看起来也并不像有过闲钱的样子。回答我，为什么要关掉店铺？“

       ——是因为开始追随恶魔、抑或是自己本身觉醒了吗？

       罗瑞移开目光。

       “这种反常的决定可能是某种信号——如果你继续沉默，我只能这样认为。”近乎静止的烛光中，圣眼的线条愈发鲜明起来。
       “星士大人，我明白现在不是我能谈条件的场合，但我只希望您别把这事传出去……”
       对方没有回答，似乎在等待他的后续。罗瑞清了清嗓子。

       “……我欠了一笔钱。”


       —

罗瑞

—

       “所、所以艾梅要叫我离开尼恩格兰啊……”

       “是。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这么失落的事情……吧。”眼看着对方的头越来越往下低，罗瑞叹了口气，“这，你看，又不是你和提娜吵架……”

       劝说无用。艾梅拉德·曼恩一脸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可是我不在的话，提娜不就，不就没有人在她身边了嘛……万一遇到什么……”

       你也知道可能给她带来麻烦的对象不是靠刀剑和拳脚就能了结的吧。真是保护欲过度，罗瑞腹诽着，这老毛病什么时候改得掉，什么时候提娜也就不会总是发火了：“艾梅，你担心过头了，尼恩格兰很安全的。而且你刚才可有点过分了，我就不算在她身边了吗？”

       “诶！对哦，啊，对不起……”

       “……算了我开玩笑的。”也不能搞得她神经更紧张，太正经也不是好事啊，他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那，你不妨这么想……之前都是你保护她，这次只是换成了提娜来保护你呢？毕竟我们平时生病都是她给我们治，这次也不过是一样的事情罢了。”

       对方虽然嘟着嘴，但好歹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了。艾梅也不傻，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只能接受自己在这件事上的无能为力。拍拍她的肩膀，罗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哎呀，你看，她自己戴上防病的面具比医生都早，不会有事的。她能照顾好自己，就让她这么做吧。”

       “嗯……”艾梅拉德点了点头，但还是一脸苦相，“只希望她不要只顾着工作，不好好吃饭睡觉就好了……”

       “咦？尼恩格兰不是有名的美食之都嘛，怎么可能有人不好好吃饭呢？”

       罗瑞正绞尽脑汁想把话题转开，突然被这声音打断了思路。黑色长发的少年站在他们面前，大大的眼睛眨一眨，睫毛又长又翘。

       朝灵女孩子？

       对方似乎看出罗瑞的疑问，刷地伸出手来，将手腕上的绳环亮在他眼前。“小哥哥得一分——我是朝灵！啊，不要怕，我有主人，而且是个好好帮主人遛狗的乖孩子哦，我们都不会找你麻烦的。”

       “什、什么啊，一分和找我麻烦，大白天的……”

       在善于把人搞得一头雾水这方面，少女明显比他擅长得多。俯下身去看看她牵着的小黑狗，艾梅拉德试着开口：“很、很可爱的小狗呢……似乎和你关系也很好……”

       “嘻嘻，他可是我的好朋友哦！”踮起脚尖，少女抄起小狗，兀自转起圈来，跟不上这节奏的艾梅拉德只能蹲在原地，“我家主人也是他的好朋友——只是他不吃草莓挞，好可惜……”

       “呃……那有点遗憾。”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罗瑞只能姑且顺着她说下去，“我感觉以前没见过你，你和你的主人是新搬来这里的吗？”

       “甜食真的很棒呢！不过，这只是人类的想法吧？也许对狗狗来说，还覆盖在肉下面的骨头才是最好吃的吧。”无视小狗极力想挣脱出去的意愿，少女腾出一只手在裙子口袋里掏掏，往罗瑞手里扣了满满一把糖果，然后突然跳起来圈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几乎把他扑倒的巨大拥抱。

       艾梅拉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啊，不、不好意思，这是怎么……”

       “虽然我们都觉得甜食很好吃！但是，孩子们的份不能少，我正要去孤儿院找他们玩呢，只能先给你这么多啦。啊，对了，还有这位女士的！要对女士有礼貌，有礼貌。”像个想起贵族母亲的说教的小少年，少女又摸出一把糖，毕恭毕敬地放在艾梅拉德手里，对她露出一个灿烂如阳光的笑容，一溜烟拽着小狗跑开了。无缘无故收获了甜食同好——强行同好的，罗瑞并没有很热爱那些点心，两人在大街中间面面相觑。

       “哪一家新买来的奴隶吗，那孩子……？”艾梅拉德还没从刚才冲击中缓过劲来，“只看神情的话，简直是贵族家的孩子才对……”

       “嗯。哪儿有朝灵会这么对自己主人养的狗的啊……狗的脖子感觉都要被拽断了……”

       不远处的街角，少女剥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挠了挠极不情愿地被自己顶在脑袋上的小狗，但对方有没有把这当成安抚还很难说。“唔，真是的，不要抱怨啦。我只不过是去打了个招呼而已！再说，过两天我们还会见面的，有什么不可以嘛，对不对。”

       从身上挎着的羊皮袋子里掏出一个小匣子，她似乎对里面的东西很有信心：“见面礼——登门寒暄——再来见面礼！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

罗莎琳德

啊啊啊啊我疯了！！！！罗瑞总是喜欢闷声大发财！！！更新了我都不知道——【狂哭
我太喜欢你写的爱狗少年了……这种感觉【跪在地上】什么原来罗不吃草莓挞【【可惜x
艾梅拉德比我想象中的柔软好相处很多呢！以及最后搞事预警hhhhhh【罗瑞：我是谁我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罗莎：盯——

罗瑞

—

       “这好像算不上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星士摇了摇头。

       罗瑞叹了口气，正如他所料：“我也知道，这听起来反而更奇怪了。欠了钱的话，反而应该更努力地工作，好尽快把钱还上。正常人都是这么个思路……”

       对方正飞快地清理着羊皮纸上的字迹，扬手向他一指，剃刀的刀片点在他的鼻尖上：“别想耍什么把戏。给你五秒钟组织语言，一句话之内把你欠了钱还关店的原因说出来——你不会想在鼻翼上开个洞的。”

       “您这是铁了心觉得我是个骗子吗……开玩笑的，我说，求您千万别真动手。”罗瑞缩了缩脖子，对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刀片拿开。

       “准确来讲，欠钱的是我爸妈。我不知道他们是干了什么，才需要那么大一笔钱——还是高利贷，就算把债主想趁机敲一笔的地方都躲过，也还有四十个金币。光靠开裁缝铺子那点钱，我就是还到现在这个岁数也还不清——哦，我今年二十二，当时帮我整理债务的是尼恩格兰市政厅的艾格伯特·沃维尔先生，他是我们在时茵时的邻居。”

       星士点了点头：“按时茵的生活水平而言，四十个金币确实是很大一笔钱。既然当裁缝没法还清这笔钱，那你一定做了些什么能让你还清钱的事情吧？”

罗瑞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我调查过你了。”对方理了理面上的圣眼，在屋子里踱起步来，“你是406年冬天搬来的尼恩格兰——几乎没过多久就租下了你现在用的那套房子，两层的小砖楼，月供十二个个银币，房东说你总会准时交租。能在费勒广场常住说明经营得不错，看样子以前的债主也没有再纠缠你，说明你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还完了债。两年，四十个金币，这速度可一点也不慢——比你的平民父母要快得多。”

       “我确实在那两年里干了点赚钱的事……”

       “——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星士在他面前站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让我替你说了吧。杀手？雇佣兵？善后者？还是……拿身体换钱？”

       罗瑞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只是捆住他的皮带反而把他带倒在地。“女神在……不，老天爷，我是说，您真觉得我能做出那么可怕的事吗？从出生到现在，我连只鸡都没杀过，长得也不漂亮！”

       “也就是说是这之外的不正经工作。”

       “是……”他颧骨的皮肤蹭破了，送给他如受辱一般的刺痛和热度，“我……被债主带走了。他安排我在时茵的一家地下赌场工作。”

       星士的脸被圣眼盖住，看不出对此作何反应。

       “阿泽兰的法律没有明确说过赌博是不是犯法的行为。不过，一般市政厅对大金额的赌局还是持否定态度的吧？这家赌场干的就是这种事……而且赌注也不光是钱。就像您刚才说的，家、身体、别人的命——有人需要这些。我在里面做了两年的服务生，如果这次是被谁找上，大概是那时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吧。”

       对方似乎推敲了一下他的告白，在羊皮纸上落笔的时候停下来斟酌了几次。“没做过其他的工作吗？赌场里，服务生被培养成荷官也是常有的事情吧。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你没有与恶魔为伍的机会’吗？”

       “虽然也有这个意思……但我不被信任，所以没有当过荷官。”出乎她的意料，罗瑞看起来没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隐瞒的意思，“本来我就是因为父母没有还完债才被带到那里的，如果我要报复他们，也是很合理的吧？况且不像大多数人，我还有沃维尔先生帮忙整理过债务，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听话的人。可以看出来，那个赌场的老板也参与了其中的不少赌局，如果荷官为了报复他们而选择倒戈，赌场的损失会很惨重的。他们最多只让我帮荷官出过老千，其他时间我都只是个端茶倒水的角色。”

       她思忖一下：“那么，你又是怎么成了占卜师的呢？要做这一行，需要经过系统的学习，但你的老师不可能是自己找到的吧？”

       罗瑞“嗯”了一声。“如您所言，是有人帮我引荐了时茵的一位占卜师……我在赌场的第二年开始，每周三次，我去他那里学习。他没找我收过学费，我后来知道，他也有点把柄被人抓住了……”

       星士点了点头。“那么，是谁引荐的你呢？名字叫什么？”

       被问到这个，罗瑞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他是那家赌场的老板……但我不认识他。确切来说，没有人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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