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413.4.6 无尽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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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3.4.6 无尽的战场

　　=凯东=

　　宽阔而方正的巨大空间里，一垛垛切割整齐的石材和钢材堆叠如迷宫。众人在其中奔走，脚步激起重重回响。
　　
　　暂且还是安静的，只是大家都已得了格尔希因的告诫，知道这平静维持不了太久，个个凝神戒备。
　　
　　“嘀。”
　　
　　凯东将事务处里拿到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卡片贴在门旁凸起的小方盒上，一声轻响，厚重的钢门向两侧慢慢滑开。
　　
　　哒的一声，一支已化成白骨的手臂从那豁开一线的门缝间拍到了地上。门后是一片黑暗，依稀像是一道楼梯笔直向下。一具尸体正趴伏在平台上，保持着手臂前伸的姿势，似乎要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出门外。
　　
　　一片默然中，一声爆喝猛然炸响：“来了！！”跟着便是断后的两位骑士理魔法出手的轰鸣和青白的电光在面前的墙壁上投下一片诡异的光影。
　　
　　众人再不犹豫，夜霾已踢开尸骨毫不犹豫地冲了下去，远清、子墨和井镜紧随在他身后。几名星士反身向入口迎上去，影烟追着昝妮亚去了，一身劲装的金发少女在自己身边，她的朝灵同伴却停下脚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真宙？！你不和塞缇丝一起下去？！”
　　
　　黑发青年略微回头，平静而坚定地迎上凯东惊讶的双眼。“我在上面，塞缇会更安全。”
　　
　　少女的眸光和他纠缠，一瞬间胜过万语千言。真宙对他俩点了点头，再无言语。
　　
　　“别担心。”少女扯了扯他的衣服，露出一个笑容，转身踏入门扉。
　　
　　不过片刻耽搁，地下已经灯火通明。随着夜霾等人的脚步，整个地下空间似乎自己苏醒了过来。入目是数排巨大的钢架，上面分门别类堆着各种物资。
　　
　　那所谓的监控在哪里？凯东抬头看向天花板，却只觉灯光刺眼，丝毫看不出墙壁有何不妥。恰在此时，耳机里传来格尔希因的声音：“我看到你们了！凯东你的1点钟方向，子墨11点、远清6点！”
　　
　　对付这金属的墙壁，不知什么攻击最奏效？凯东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对着格尔希因说的方位甩了一发螺旋上去。劲力入墙击得碎片四射，却不知是否恰好地面上也有人出了什么大招，一声闷响，整个空间都有了一丝震颤。
　　
　　“轻点你个拆迁队法卫！我可不想被你埋了！”远处传来子墨的喊声。
　　
　　“你打得着上面吗！难不成要把你的戟当标枪使？”凯东反唇相讥。
　　
　　“不信比比？才不会输给你！”回应他的是那个方向甩出的一枚小型爆弹，在墙角打出一片火光。
　　
　　“成功了！方位不变，向前5米……小心！”耳机里格尔希因的声音和身边人的惊呼几乎同时响起。一击奏效，身边货架上骤然亮起十余个红点，墙面上更如魔物般突然张开了数十只诡异的眼睛。凯东和塞缇丝急忙向前疾冲同时架起护盾，堪堪避过了交织的灼热光网，货架上已多了数道焦灼的深痕。耳边是井镜的咳嗽声和夜霾的低声怒喝，网架和货物的间隙里隐约闪过飞扬的黑发和辗转腾挪的身影。
　　
　　“你们还好吗？！”这自发的分组怕是不那么合理，朝灵又没有护盾可用，纵然身法敏捷，想必也是艰险万分。
　　
　　“操心你自己吧！我们另一边汇合！”子墨的声音夹在另一发爆弹的炸响里，听着不那么真切。
　　
　　“好！”他在头顶上连接不断传来的金铁交击之声和爆炸的轰鸣中大声回应。

　　
　　=塞缇丝=

　　两人一前一后奔向仓库侧面，周遭是自墙壁里纷涌冒出的诡异眼球，几秒功夫就有一只“豆豆”对准他们发射灼热的红色光束。几十上百只包抄过来，纵有厚重金属架和堆叠的货物当掩体，两人也只疲于躲避。何况许多货物只障了他们的眼，根本抵挡不住那热光，反倒成了豆豆们的助益。
　　
　　“小心！”少女惊呼一声，本能祭起护盾。金发青年身侧一垛包袋被两道不同方向的光线射穿，竟骤地腾起湛蓝火焰。未及细思，巨大爆炸声同时响起，猛烈的气流撕开护盾将两人掀出几米远，呛人的烟雾随即而来。少女滚落在地，稍一吸气便剧烈咳嗽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揽到一边，塞缇丝顺势抬头，只觉眼前数道红光交织闪过。凯东再度展开护盾，将跌至开阔处顿成了肉靶子的两人掩蔽。四周豆豆们还在不断释放攻击光线。少女立时撑起身子，指尖光芒流转，一阵螺旋迅猛扫过，将一处的豆豆们搅得支离破碎。与此同时，凯东也转换术式，趁势清开更大的缺口。两人向不同方向借弦力跃起，边躲闪边急奔至仓库边缘的隔间旁汇合。金发的法卫断后，塞缇丝迅速掏出卡片贴上小盒子——格尔希因殿下在事务处整理好交给他们，能不能用还不确定。一秒的焦灼摒息后，旁边整扇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少女心下释然，一看清内部并无异样，便闪身冲进去，扭头寻找，又将卡片贴上内侧的盒子。凯东随即退避进来。大门复又滑上的同时，墙壁间，天花板，甚至地面上，已经一个接一个地翻出了豆豆。泛着金属光泽的球体上，一只只大眼睛蓦地睁开。金发青年瞬间跃起，抽出长剑辗转腾挪，扫飞了一片又一片。其中数只的红色光线已然释出，在房内胡乱扫射，又灼毁了好几个同伴。塞缇丝则只顾闪避，按头戴装备传来的指示，以鸣破攻击屋顶的一隅。一声巨响，蹲在那儿的几只豆豆连带着墙壁一起四散炸开。
　　
　　“行了，下一间！”格尔希因的声音终于在耳畔响起。少女心中一冽，向凯东比出手势，对方立时会意，不再恋战，掩护着她退避到大门旁。塞缇丝以卡片刷开，两人撤出再迅速将门关上。外面游荡的豆豆们仿佛瞬间察觉了他们，几乎是齐刷刷地转了过来，咔嗒声四起，大眼睛们一个接一个地张开。两名魔导士只来得及对一下目光，下一秒，金发青年腾至半空，以一记燃烧引燃之前让他们栽了大跤的包垛，少女则踩着弦力躲开三面射来的攻势直奔隔壁门前。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不远处的豆群在裹挟成一片的火海中直接炸开了锅。
　　
　　迅速赶到塞缇丝身后，凯东撑起护盾掩蔽住开门的她，“我想念我的平底锅。”他略偏了一下头，笑说，“你体力还撑得住吧？”
　　
　　“没问题！”少女以明朗的笑容回应他的关切，收回卡片，“凯东先生，我们上！”

　　
　　=帕默斯=

　　到底要多少勇气，才能换取一次同命运掷骰子的机会？
　　
　　“আ ফোনৰক্ষীক কৰা。”
　　
　　随着冰冷的电子语音响起，操作面板缓缓下陷，四周墙壁归位，重新拼合成一个棱角分明的纹样。帕默斯听不懂它说了什么，但他想象的最坏的那种情形似乎并没有发生。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冰冷的指尖逐渐恢复温度。他收回右手，撑住身后的栏杆，慢慢地躬下身，而后像是第一次学会呼吸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阿斯特利没有看向操作台，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升降井内，在他的面前，是纵横交错、数万计的操作节点。这位星士又保持了几分钟的高度警惕，终于开口道：“没有异常。”
　　
　　“放心吧，你们俩都是最顶尖的行家，会顺利的。”乌秋本是斜倚着护栏，见帕默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走过来，浅笑着安慰道。
　　
　　来自DBK的魔导士还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只能点点头。
　　
　　“没有现象表明ASH已经察觉我们的目的，”吉尔格按下墙面上的一处凹陷，看着纹样重新分离，露出墙后的操作板，“可以认为我们接触的是正确的总闸。”
　　
　　DBK的魔导士、真身是恶魔的贵公子、远京的少主以及第六星士，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组合，而他们正负担着入侵光能转换塔，以异常状态开启总闸的任务。
　　
　　“ASH并不知道塔顶有更高权限的总闸，一旦行动目的被发现，光能转换塔会立刻成为最高警戒对象。”那名继承了『骑士』记忆的皇子曾郑重地嘱托过，“所有电子设备在塔内都会失效，届时将无法提供远程支援，如有突发情况将完全依靠诸位随机应变。”
　　
　　所谓突发情况，就是指当四人终于攀上塔顶，眼前赫然出现的两个完全相同的总闸。
　　
　　根据格尔希因的描述，不难猜出其中一个是ASH可控总闸，另一个是纯人工控制的真正的总闸，它们相对而立，区别只在于描绘在墙面上的纹样。说来可笑，如果是所谓的恒星人，只要能来到此处，必然不会混淆两部总闸。但这对如今的人们来说，这是无法理解的天书。
　　
　　误触了错误的面板会怎样？他们的行动目标会立刻暴露。在ASH的最高警戒级别中，他们能隐藏那个ASH监管外的总闸多长时间？一旦ASH发现光能转换塔中有更高级别的总闸，它很可能会设法控制这个真正的总闸，以它的计算速度，加上系统本身的反入侵功能，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将无限飘渺不可及。
　　
　　没有试错的机会，也没有犹豫的余裕，帕默斯和吉尔格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将成败托付给命运。
　　
　　于是命运垂青。
　　
　　“অনুগ্ৰৰি কআবাৰহ  ক’বকৌ এ。”
　　
　　帕默斯偏头，与吉尔格对视一眼，将手掌按在操纵面板上，深吸一口气宣布：“开始入侵！”
　　
　　所谓入侵，就是在没有权限的情况下操纵归属事务处的总闸，制造出ASH叛变的假象。
　　
　　“替你造反，送你坐牢。”乌秋曾这样概括行动计划。说来容易，面对遥远而古老的恒星文明，即便有格尔希因的知识，有帕默斯和吉尔格多年研习魔导技术的经验，想要与之对抗也依然能感受到阵阵力不从心。
　　
　　不过，越是深入了解，帕默斯越是心惊，来自恒星文明的操作系统虽然处处陌生，但往往又能找到与理魔法的相通之处，那些标记、回路总会让他联想到无数次在武器上划下的术式刻印。
　　
　　那些似曾相识却又全然不同的知识总会让帕默斯禁不住去想：高等如恒星人、西格那们的文明如今已经成为天空中死气沉沉的废墟，只剩下机械在等待着永不到来的命令。对于阿泽兰人，尤其是阿尔洛人所依赖的理魔法呢？人们怀抱着期望建起森染这样的城市，理魔法的“黄金时代”却依然沉寂在历史书中的一页，若是终有一天，连理魔法也会消散在风中，阿泽兰人又该依靠什么呢？
　　
　　“咔哒。”
　　
　　那是一颗圆润小巧的机械，被称作“豆豆”。它从上方通风口钻进来，又在进入光能转换塔内部的一瞬间失去动力，滚落下来，坠进深深的升降井。
　　
　　阿斯特利皱着眉，看着那颗豆豆一路磕磕绊绊着消失无踪，却没有动：“又来了一颗。”
　　
　　从他们闯入塔内起，每隔几分钟，都会有几颗豆豆从某个通风口钻进来，然后被屏蔽掉信号，变成纯粹的铁块掉下来。这给4人造成的阻碍约等于走在街上掉下来一个花盆，有乌秋和阿斯特利这样的人在，帕默斯连抬手开个护盾都省去了。
　　
　　“简直就像落入大海的一滴水，海里的鱼又不会在意。”吉尔格评价道，又操纵面板边一条底部转为红色的回路指给帕默斯，“这条回路应该代表着系统的警戒度，当我们的入侵令它完全转红，或许意味着警报会被触发。”
　　
　　帕默斯点点头，对吉尔格的看法表示认同：“ASH目前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而且认为塔内的每一个节点都在它的掌控之下，因此也不会大动干戈地来骚扰我们。”
　　
　　“然而，这仍然不能解释它为什么要不断派出这些豆豆……”帕默斯话锋一转，“按照格尔希因殿下的说法，ASH是完全理性的机械，它不可能做出无意义的决定……”
　　
　　“你想不想趁现在琢磨一下？看看这些豆子要整什么幺蛾子？”乌秋问，饶有兴致地撑起身。
　　
　　又一次入侵失败，他们甚至没怎么提升警戒值就被系统拦截下来，帕默斯一门心思地盯着那根表示警戒值的回路，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不过片刻，帕默斯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一转头，就看见一颗“神之眼”停在他鼻尖前不过几寸的位置。
　　
　　帕默斯：“……”
　　
　　那位远京少主正倒挂在帕默斯头顶的一根横梁上，手里薅着豆豆的尾巴，见帕默斯木着脸接过豆豆，便拍拍手翻下地，还不忘把箭矢收进箭壶。
　　
　　帕默斯低头一看，这颗倒霉的豆豆还真是被一箭贯穿，像是一颗放大版的手串珠子。
　　
　　他低头摆弄了两下，这种机械通体金黄，底部拖着一段尾巴，尾端是金属底座和六只脚爪，这样的构造让它们既可以嵌在遍布天空岛上的轨道中滑行，又可以自行移动，神出鬼没。
　　
　　“它的身上有和墙壁上相似的纹路，我只能用理魔法的知识去猜测，这类似于一种不完全的术式刻印，”帕默斯谨慎地说，“也许ASH让它们这样砸下来，是希望能有某个幸运儿恰好用底座接触到某条正确的回路，拼合成完整的回路。”
　　
　　“这样就能让它们恢复行动能力吗？”吉尔格手上不停，“且不说几率多低，ASH会有‘碰运气’这样的行为吗？”
　　
　　“并不完全是碰运气，”阿斯特利仰头看着四壁，“这些豆豆每一颗进来的方向都不一样，从未重复过。”
　　
　　吉尔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是自共同行动以来，阿斯特利第一次接他的话——随即因他的提醒警惕起来，“你的意思是，ASH在不断修正它们的入侵角度？”他问，“从我们进塔到现在，来了多少豆豆了？”
　　
　　“十七颗，分成四批落下来的。”
　　
　　“刚才那批从东北进来，差不多是咱们的斜对面。”乌秋指向先前击落豆豆的位置，补充道。
　　
　　帕默斯没错过阿斯特利的喃喃自语：“如果星图还在，能更精确地看出ASH每次调整的角度，或许还能提前拦截，直接把它们堵在塔外。”
　　
　　星图，帕默斯回想着这个名词，那是女神赐予星士的视角，开启星图时，女神所见即为星士所见……“难怪这些豆豆又被称为‘神之眼’！”帕默斯恍然大悟，“它们是ASH的眼睛，传递信息的速度要比我们想象得快得多。它们可以把进入塔内一瞬所观测到的画面传递给ASH，只要不断调整角度，早晚ASH会拼凑出塔内的全貌！”
　　
　　“从第一批到现在，这些豆豆大约围着整个塔转了半圈，”乌秋道，“照这效率，莫约再来三四趟，它们就能对塔里的情况门儿清了！”
　　
　　阿斯特利单手一撑，轻巧地跃上护栏，问：“那从现在开始，来一个我们打一个？”
　　
　　“我怀疑单凭人力并不能阻止它们传递信息给ASH，不过击毁豆豆可以阻止它们触碰节点，值得一试。”帕默斯再次敲下一个按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吉尔格先生，你的奥法可以阻止豆豆观测到我们吗？”
　　
　　理想是美好的，吉尔格拒绝的声音也很轻柔：“很遗憾，植物生长需要阳光、水源和泥土，这里的条件并不符合。”
　　
　　警戒值又向上窜了一截，帕默斯丢开手中的豆豆，重新回到操作面板前：“附魔道具呢？我听说有恶魔能做出会爆炸的箭矢，你带着类似的东西吗？”
　　
　　“没有。”
　　
　　这句回答过于简洁，帕默斯禁不住困惑地转头去看，吉尔格仍在专心地操作面板，机械的冷光打在他脸上，不知为何透出几分冰冷。
　　
　　“好吧，所以还是原计划，摧毁后面入侵的豆豆，”帕默斯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好巧不巧地撞上阿斯特利的目光，他不由得顿了一下，“呃，或者至少改变他们的路径，阻止它们碰到节点。”
　　
　　闲聊的时间过久，第五批豆豆从正北方上空出现，乌秋弯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精准击中目标。而直到这时，阿斯特利才重新把注意力转到入侵者上，他利用中央升降台作为支点，灵活地在钢架与节点之间穿梭，每当他手中寒芒一闪，一颗坠落中的豆豆便宣告报废，甚至有余裕帮乌秋回收箭矢。
　　
　　“警戒值47%。”帕默斯报告读数，有些挫败地道，“进度太慢了，也许只需要两批豆豆，我们的行动便会暴露给ASH！”
　　
　　“这里，放弃对支流的控制，重点攻击核心节点。”吉尔格指向操作面板，“没有必要接管总闸的控制权限，只要引发报警就算任务成功。”
　　
　　警戒值63%……帕默斯参考吉尔格的想法改变入侵路径，在核心节点被触碰时，警戒值的提升非常明显。稍稍放下心来，就听见身后的朝灵人问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选了这什么木系奥法，限制也忒多了吧？”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就在帕默斯以为吉尔格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开口道：“这与选择无关。”
　　
　　“我们的力量来自『根源』，当我们诞生时，每一个个体天生就能使用自然中某一种属性的玛那，于我来说，那就是木属性。那是『根源』对我们的认可。”吉尔格轻声解释道，“警戒值76%。”
　　
　　“『根源』？你是指绿洲中的‘那个’？”帕默斯敏锐地抓住吉尔格话中透露出的关键词，追问道，“那么，如今的人类得到『根源』的认可了吗？”
　　
　　“是，王已经让『根源』同人类和解。”吉尔格闭了闭眼，不知为何，这个话题让他感到越来越烦躁。我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了吗？他想用这句不甚礼貌的话让两人闭上嘴。金属敲击声在遥远的位置传来，阿斯特利还在对付新一波豆豆，也不知是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吉尔格这样想着，却听见星士的声音响起：“这是说……人类也可以学习奥法了？”
　　
　　那句话从甚是遥远的位置传来，在空旷的光能转换塔里化成缥缈的回音，一度让人以为是错觉。下一刻，阿斯特利翻身一跃，落回总闸所在的平台，一边将箭矢交给乌秋，一边重复了一遍。
　　
　　“人类也可以学习奥法吗？”
　　
　　那一刻，帕默斯看到吉尔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怔怔地看着阿斯特利。他第一次在这名恶魔的脸上看到哑口无言的表情。
　　
　　半晌，阿斯特利悻悻地抓了一把头发，喃喃自语：“问了个蠢问题。”
　　
　　“可以哦。”吉尔格回答。
　　
　　他仿佛突然卸下了戒备，紧绷的背脊放松下来，温和的微笑又回到他的嘴角：“『根源』既然已经认可人类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自然也会允许人类建立通道，使用玛那的力量。”
　　
　　“那……”阿斯特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张开口又犹豫了，最后什么也没说。吉尔格垂下眼，再度开始手上的作业。气氛尴尬起来的时候，朝灵少主哈哈一笑：“这位绿洲神还真大方！我很欣赏！跟某几位小气的神就是不一样，哦？”他朝帕默斯眨眨眼。
　　
　　“82%。”埋头操作的帕默斯既没有接收到乌秋的眼神也没有看到阿斯特利不虞的脸色，边报出最新的警戒值，边小声嘀咕，“这么说使用奥法的资质很可能会比理魔法更普遍地存在，所以应该尽快开展关于人类学习奥法的研究，就先从恶魔语系的发音规律开始吧……”
　　
　　“恐怕你得先从保住自己的名声和性命开始。”吉尔格轻笑，“星之教会和DBK的老学究可不会坐视你搞这些异端学说。而且，恶魔也是很小气的，尤其是你们见过的那几位，说不定也会来找你麻烦……”
　　
　　帕默斯诶了一声，乌秋却收了笑容：“这是说他们还会回来？……还会再出现？”在此之前，他曾向『贤者』请教，得知那些本体仍留在门外的恶魔多半不会再有机会回到阿泽兰，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但紫发的恶魔却说，他们会回来。
　　
　　吉尔格娓娓道来：“门依然存在，我们能穿过是因为『根源』的呼唤，如今祂已经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毕竟那是以夺取人类躯体为代价。但那几位当时仍受到吾王的威胁，他们无路可退，只能再次附身于人类，继续制造悲剧。”
　　
　　“也不一定是悲剧吧？”帕默斯百忙中不忘插入话题，“现在恶魔已经没有必要再跟人类互相残杀了，冰释前嫌、共同研究不是很好嘛？”
　　
　　他话说完，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沉默了，不由得抬起头。吉尔格似乎专注于操作面板，星士抬头注视着上方，那位来自远京的少主则低着头，将手中的箭羽反复展开又抚平。不知重复了几次，就连帕默斯也又专心投入到入侵系统的任务中时，他抬起头。
　　
　　“说的对。拘泥于过去，对未来又有何助益。”乌秋一甩手，把箭壶背回肩上，脸上已经恢复了爽朗，他拍拍魔导士的肩膀。“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我喜欢！等你将来被旁边这个星士追杀的时候就来远京吧！我罩着你！”
　　
　　“我才不会！”阿斯特利没好气地说。
　　
　　帕默斯短暂地从操作面板和复杂的回路间抬起头，他的目光在乌秋和吉尔格的身上来回几次，犹豫了一下，郑重其事地问：“那我能把罗斯兰家的香料种植园搬迁到远京吗？在这位木系恶魔的帮助下，我们一定能给远京的经济带来大发展和大繁荣的……”
　　
　　“话题到此为止吧。”吉尔格哭笑不得地制止了这位过于自来熟的魔导士，“警戒值94%，距离豆豆的最后一次入侵约5分钟，上一次入侵它们已经回到第一次进入光能转换塔的位置。这就是说，ASH已经有能力看清塔内的全貌了——”
　　
　　吉尔格的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绝不应出现在这座光能转换塔中的声音，穿过交错盘亘的节点与钢架，飘入帕默斯的耳中。
　　
　　起先帕默斯以为自己听到了雨声，那仿佛是7月的森染，阴云拢着水汽，雨水细密地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然而那只是刹那的恍惚，他艰难地分出一丝精力，将将用余光去看。
　　
　　目光所及之处，每一个通风口，每一个节点交接的缝隙处，“神之眼”如雨季的霉菌般接连涌出。它们挪动着金属爪，在失去电力的后将自己托付给重力，向着下级节点直坠而下。无可计数的哔剥声在整个升降井中回响，连成一片，竟有暴雨滂沱之势。
　　
　　那名黑发黑眼的朝灵青年执刀在手，见帕默斯回头，便笑着问道：“出门带伞了吗？”
　　
　　语毕，不待帕默斯回答，两道身影向着升降井，如鸿雁般飞掠而去。

　　
　　=乌秋=

　　眼前的场景，叫乌秋忍不住联想起许多年前少时的经历。
　　
　　“左，左边通风口进来两只！”
　　
　　箭破九霄，“叮”的一声撞上墙壁，跌落在地板。
　　
　　“那是他的右侧。”阿斯特利瞄了一眼对面的朝灵纠正道，与此同时，身体腾空跃起，于高高的墙壁之上，银光流转，一刀两命。“你也是，光信他说，不知道自己看一眼吗？”
　　
　　与两人形成三角站位尖端的科学家帕默斯·罗斯兰稍显惭愧，扭着身看向两人：“对……忘了，我和你们方向相反。但真是精彩啊，两位！”
　　
　　身旁的总闸外壳被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引得DBK连忙回神。
　　
　　“有效果，这次不间断我们继续尝试一下。”吉尔格用沉稳地声音报来喜讯，映在屏幕上专心致志的笑脸透着一丝骄傲：“有他们在，无需担心。”
　　
　　“好。”确实，帕默斯暗自思忖，虽是首次合作，但几位搭档显而易见的能力没来由地叫人安心。
　　
　　“别呀，”少主乌秋此刻已拾回羽箭，迈步想回走：“帕默斯，和我玩个游戏如何？”
　　
　　“哎，什么游戏？”
　　
　　“别理他。”
　　
　　参与声和制止声异口同出。帕默斯惭愧地与阿斯特利对视一眼，后者飞快转瞪向发起人。
　　
　　“不妨听听。”第四人插话，乌秋更加得意起来，随手从腕子上扯下一根丝带。
　　
　　“这玩意，这个‘球球’吧……”
　　
　　“它叫‘豆豆’。”
　　
　　“这个‘豆豆’吧，虫子一样，满墙爬。”他说着自顾自将丝带绑住双眼：“我从小练弓箭，都会这样被蒙上眼睛，去树林里射蝉锻炼。”
　　
　　“朝灵，听声辨位之术。”吉尔格向吃惊的帕默斯解释，帕默斯木然点头续又问：“可是，为什么？”
　　
　　一道箭鸣破空而至，正钉到两人斜上方通风口处，随之是一声小小爆炸，箭无虚发。
　　
　　“因为有时候，你的目标不在你目力所及的地方。”例如树叶背后的蝉，又如深草中的野鼠。
　　
　　“你身后！”
　　
　　“一点钟方向。”
　　
　　爆破。
　　
　　“啧，你们……喊的时候不能以东南西北分辨吗？”
　　
　　塔顶一阵沉默，只听得到总闸处接连不断清脆的键盘声。
　　
　　乌秋朝前方昂了昂下巴：“像这样，不必看见，‘团团’在通风道里爬行的时候，我就已经——”脑壳被人狠狠飞速揍了一巴掌。
　　
　　“再说一次叫‘豆豆’。”阿斯特利不知何时挨近，顺势扯下乌秋蒙眼的丝带：“没有这个必要，你好好盯着。”
　　
　　乌秋二话不说转身抬手对着阿斯特利放出一箭，与此同时星士手中匕首飞出直指朝灵眉心。
　　
　　帕默斯险些惊呼出来——如果不是同时看到两处墙壁上被清除的豆豆。他及时捂住嘴。
　　
　　“潜入的速度变快了。”吉尔格仰头凝视着上方通风口轻声道。
　　
　　心有余悸望的帕默斯从同伴身上收回视线，紧紧盯着屏幕自语道：“这可不是好兆头，ASH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很多，我们必须加快……更快……”
　　
　　“冷静做事。”他听见吉尔格在身边低语：“他们应付的了。”
　　
　　这一轮豆豆被剿灭的声音逐渐平息，宽敞通透的塔顶层骤然安静下来，总闸处如雨点般密集的键盘声敲击在每个人心头，宁静，是风雨欲来前的窒息。
　　
　　“您说的对，”帕默斯深吸一口气，手指如飞，这里才是他的战场，他不曾畏惧：“相信彼此。”
　　
　　话音未落，一支串了两颗豆豆的箭矢划过总闸上空，准确地将另一颗下坠的入侵者直插入墙壁。帕默斯甚至没听见神之眼是何时从通风钻出来的，哪怕只有一瞬间……荧幕上倒映着两条游刃有余的身影。
　　
　　“朝灵有句话：各司其职。既然格尔希因把总闸交给你们破坏，背后的安全尽管交给我们！”他听见那位远京少主这样意气风发地说道：“漏一颗，算我输。”
　　
　　哪怕只有一瞬间，绝不让你们身处险境。
　　
　　他相信。

　　
　　这场道尽途穷壮气凌云，更叫人悲歌引吭的战役，于乌秋而言，是从拉铁链子开始的。
　　
　　之前种种，或有更决绝壮烈的献身——如炎阳、塔菲；又或者格尔希因与伊斯雷排除万难施兵布阵；再或诸位英雄舍生取义；然而纵使更早那一开始——自他承认使徒身份，不再仅担负远京一城存亡，自他投身此战当中起，连跨生死前途未卜，即便至此，他仍没有切实地置身事内之感。
　　
　　仅仅是，尽人意，尽他身而为人的那一点的义务。救同为人的人。
　　
　　塔菲在他眼前碎落。
　　
　　乌秋比任何人都更多看了它一眼，更持久、更感激地。
　　
　　暴涨而起的悲壮之意，塞住他胸口，曾经所有纠葛恩怨悍然崩塌，直坠九霄的执念与他融为一体。
　　
　　然世事不及感慨，他被人猛扯了胳膊，局势紧迫，队伍消失在阴暗处。
　　
　　B组的任务是登塔，找到总闸，逼它报警。
　　
　　铰链沉重，好在设计巧妙，费费力气悬梯便可稳步上升。
　　
　　同行共有四人，或者两人，星士恶魔都不算人。明确目标后四人身手矫捷，甩上背囊直登悬梯。阿斯特利最先扯起链条，本该位于四方之一保持平衡的乌秋却贴在他身边站着，他想做些事，星士明白。
　　
　　“魔物领主威胁了你们那么多年，最终悼念它的竟是它的敌人。”让出锁链，阿斯特利退到方板对角叹慰。
　　
　　“是食物。”另一角的吉尔格纠正，而他是那只恶魔。
　　
　　“是……食物。”吃力扯动铁链的朝灵吃力重复：“恶魔都能和星士相濡以沫了，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对角的星士冷下脸默不作声，一旁的DBK倒是精神百倍试图加入话题。
　　
　　乌秋朝他仰了仰下巴：“说你的。”
　　
　　“吉尔格先生，我想知道，您对入侵光能转换塔总闸有什么建议？我们从何处入手最为稳妥？以及有没有什么补救程序？我们又该如何防止ASH察觉叽叽喳喳噼里啪啦……”随后，是科学家们的长篇大论，与滑轮锁链的轰鸣声交织成网。
　　
　　唯有星士沉默警惕地坐着，随时准备接手的样子。
　　
　　乌秋知道那时候拉了自己一把的人就是阿斯特利。
　　
　　“它不白死。”他听到他说。
　　
　　也就在那一刻，乌秋恍然醒悟，自己本是局中人。

　　
　　“这样没完没了的，你的弓箭能够吗？”帕默斯于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一眼身后，相比之下另一端战况的焦灼甚至更叫人揪心。
　　
　　蜂拥而至的豆豆们看得人触目惊心，能坚持到现在，除了感叹两位同伴身手不凡外，那位少主箭法造诣之高，以及他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态度同样叫人感慨不已。
　　
　　“一开始……就没打算……全靠弓箭。”有人这样回答，同时三支羽箭疾出，连成三串礼物跌到远处正在酣战的星士脚边。“对就是那些包，捡回来！快快！”
　　
　　阿斯特利一面回骂，一面抄起滑轮边几挂沉甸甸的背囊，甩了过来。
　　
　　“你要疯呀！”乌秋心有余悸地迅速解开背囊，包里塞满了鹅蛋大小的原型球体。
　　
　　吉尔格趁着系统读取间歇抽空扫了他们一眼问道：“炸弹？哪来的？”
　　
　　“路上捡的。”射落附近几颗豆豆，乌秋解释道：“分开之前，他们不是在旧址发现了不少天空岛残留的物品，我瞅着这些霹雳火球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就从影烟手里抢了几袋。”
　　
　　“类似触发式炸弹，正好对付这些家伙。”星士从中捞出一枚，身形晃动，替恶魔解决掉了几颗背后袭来的豆豆。
　　
　　“利利，丢！”张弓搭箭的朝灵挺身而立。
　　
　　话音未落，炸弹已从一脸拒绝的星士手中准确无误甩向通风口豆豆最密集的地方。就在极速飞行的炸弹已置空最高点即将坠落的瞬间，一道白光追至，比之前更响亮百倍的轰鸣在上空响起。清场一般的效果。
　　
　　“看见没有，姐姐过说咱俩能有默契。”乌秋得意洋洋歪头吹嘘。
　　
　　“她骗你的。三点钟方向。”
　　
　　“补充得这么快，外面还不够ASH分心吗？”
　　
　　爆炸！连续爆破。大批豆豆被摧毁，接着又有更多的豆豆涌出通风口，四面八方不顾一切。
　　
　　“这样还是持续不了太久。”阿斯特利抽回身，退到总闸跟前，寸步不离的科学家们身上已见伤痕，吉尔格尤为严重，比他们两个有过之无不及。
　　
　　恶魔的执着。
　　
　　“你……”星士欲言又止，脸上难得多了一些情绪，可他终究没说下去，说不下去，因为他们都必须忍耐，坚持到底。
　　
　　吉尔格却只是向他笑，丝毫未动。
　　
　　背囊里的炸弹眼看所剩无几，蜂拥而至的豆豆却不见颓势。
　　
　　“全甩出去。”箭壶终于再无可寻，最后射出的箭矢引爆了最后一批炸弹。乌秋收起弓箭。
　　
　　“身后！”与之相对而站的帕默斯突然脸色惨白大喊：“又来了，没有炸弹我们怎么应——”
　　
　　可乌秋却微微一笑，只是一个转身，腰间寒光闪过，抽刀挥去，动作一气呵成，刀气如虹，所过之处势如破竹。豆豆的残片纷纷坠落，铺天盖地，落在帕默斯眼里的还有一副“一刀挥成白骨山，血洗碧池心尚闲”的画面。
　　
　　它叫“——断水流。”
　　
　　山岳倾倒，大地断裂，抽刀断水，水住流。
　　
　　“既然弹药不够，那就血肉来凑。”
　　
　　四人紧紧贴护在总闸周围，防御如网密不透风。
　　
　　“无论多久，都要撑过去。”
　　
　　在他们脚下，是一片不该诞生的大陆，然而他们生在那里，魂在那里，百年过后已是故园。
　　
　　“格尔希因和伊斯雷，那些家伙一定挺得住。”
　　
　　我们，必不辱命。

　　
　　=影烟=

　　昝妮亚顶在最前线，配合着远程火力及旁边的两位同僚共同攻击瓦勒。已经有些磨损的枪尖如雨点般落在瓦勒身上，妨碍着瓦勒的行动，伺机攻击它的关节部位。
　　
　　影烟一直小心翼翼地在瓦勒身边两米左右的地方游走，一旦小于这个距离，就有可能造成封魔效果，影响几人的魔法施放。数根纤细锋利的长针从他的两只手中以扇形的队列形式飞出，大多数都会如烤串的铁签子一般牢牢地刺入爬行于墙壁及地板上的“豆豆”的体内，其他的则被“豆豆”那坚硬的眼睛弹飞。为了能更好地和昝妮亚并肩作战，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苦练投掷技巧。上一次她出现危机的时候，他没能陪伴在侧，这让他一直很内疚，而这次他绝对要寸步不离，守好她的身后。
　　
　　这种并肩战斗的感觉让影烟仿佛回到一年前，他与昝妮亚一同从远京出发，去寻找塔菲的踪迹。从那时起，他就开始倾心于她，但因为她是星士，所以一直没有表白，只是在一边默默地守候。而这次，如果能平安回去，他决定向她吐露自己的心声。
　　
　　影烟认为观看昝妮亚的战斗可以说是一种美的享受，飘逸的秀发、灵活的身姿，轻巧的走位，全然不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而像是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即使是在需要躲避“豆豆”那可怕的激光或瓦勒大臂的横扫时，也只是以最小的幅度弯曲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使之贴身掠过，而自己攻击的节奏不断，这是只有经常面对危险情况的人才能掌握的技巧，只要有一丝的松懈，等待着的可能就是死亡。
　　
　　昝妮亚明白，她能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瓦勒身上，是因为有远处的理魔法师和身旁的那名男子拔除“豆豆”和引开“侍从”。虽然他在平时会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但与他相处过一些时日的她已经了解，他绝对不会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战斗越是激烈，他就越是冷静。
　　
　　又一次避开瓦勒的射线，她攀住瓦勒的肩，手中利刃再一次精准刺入同一处关节。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崩裂感从手底传来。长枪完全没入了瓦勒的右肩，直插入胸腹深处。瓦勒仿佛被定住般，瞬间静止了下来。来不及高兴，下一秒白光伴随电流笼罩上来，眼前天翻地覆。
　　
　　“小心！！”

　　影烟扑了过去。
　　

　　=敏特=
　　
　　一台“瓦勒”的停止运作无疑让在场的所有人对这场持久战重塑了信心。尽管拥有强大的力量，可那些家伙并不是绝对的无敌存在。一群人调整呼吸，根据目前为止的经验重新制定了战斗计划。虽然这样的对手面前根本没有什么节省体力的余裕，但至少不必在过于保守和被动的行动上浪费掉更多。
　　
　　"嚯～原来如此啊。"挽了个剑花重新握住剑柄，蒙斯绕过几个侍从朝着距离最近的一台瓦勒冲了出去。无论盔甲的表面有多么的刀枪不入，只要对准连接处的缝隙就还是可以确实地对它造成伤害。然后，将动力系统破坏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只剩几米远的时候他一脸撞上了不知道谁放出的护盾强行刹住了闸。然后就看到眼前又多出一台滋滋发着电光的蓝白色侍从。
　　
　　“谢、谢谢……”一边冒着冷汗一边为一时的大意反省，若是没被拦住的话恐怕自己身上真的要散发出香味了。“这不是已经不能动了吗，又哪冒出来的。”
　　
　　“似乎不完全破坏掉的话就还会重新启动！”
　　
　　“啧。”
　　
　　就在两人对话的同时马上又有别的侍从赶来，数个蓝白色的球在面前织起了一张巨大的电网。蒙斯也只好后跳几步重新思考起对策。
　　
　　“所以要先把小的全解决完？”
　　
　　“倒也没有必要那样。”一旁的昝妮娅指向前一台瓦勒倒地的方向，那里还有几台侍从安静地躺在地上。“能够操纵的侍从数量看来还是固定的。而且——”
　　
　　话音未落就被一阵巨响打断，而且也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又有一台新的瓦勒带着侍从们来到了仓库。
　　
　　“……没时间磨蹭了，的意思吗……”
　　
　　只是以现场的人数，要想在牵制住其他干扰的同时集中攻击其中一台瓦勒的话，实在是过于窘迫了。更别提还有那些充斥着整个房间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为了能让负责主攻瓦勒的人能更加集中精力，两名骑士也加入了用魔法清理“豆豆”的行列中。蒙斯又下意识扭头望了望远处的艾米莉娅，并产生了半秒她可以用那条锁链直接清场的不切实际的期望。
　　
　　结果就是应付这边几只侍从的任务几乎都压在了敏特身上。加以试验之后她也大致掌握了一点像是移动速度之类的特性。然而最大的问题是侍从并不如豆豆那么“好骗”，它们并不会被轻易引开，所以只能找寻机会直接击破。
　　
　　此时前方瓦勒的附近又有蓝白色的侍从挡在众人的面前。只有一只的时候并不可怕，绕过去就好，而复数的蓝白色侍从聚在一起的话就会构成一片巨大的放电领域彻底挡住去路。
　　
　　但是复数侍从构成电网是需要时间的，移动的过程中它们的四周并不会放电，所以只要抓住那个时机进行攻击即可。然而这一次即将得手的时候，突然从旁窜出来一只黄色的侍从挡在中间张开了防御立场。同样，只有一只的话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但就在它争取时间的这一会，远处已经张开了一张四边形的电网。
　　
　　好在这里是仓库，里面有着许多可以加以利用的东西。
　　
　　“蒙斯你往旁边让一下！顺便不要让黄的也连上了！”敏特从脚边在乱战中被各种激光粒子炮得七七八八的备品残骸中，挑了两块大小适中的石料，然后找了个避开黄色侍从的角度，又喊上旁边的威尔过来搭了把手。
　　
　　准备就绪后，她将手里的石块朝着四方形电网其中两个角扔了过去。虽然同样都是无法靠近，但相比起完全防御形态的黄色，蓝白色并不会弹开来自外部的攻击。
　　
　　邦、邦。石块击中。从静止状态被强制位移的两只侍从中断了电网的展开，一旁的蒙斯和威尔立刻迎上，将它们击落在地。
　　
　　这样就又为攻击瓦勒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终于，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又有一台瓦勒在摇晃中“跌坐”在了地上。而且因为刚刚才射出过一发主炮，等待充能的它现在基本处于一个无防备的状态。
　　
　　当然，那些浮在空中的恼人机械球可不允许他们松口气。
　　
　　似乎是判断这台瓦勒成为了重点保护对象，更多的侍从聚集过来变为蓝白色和黄色交错构成巨大的障壁阻挡在他们面前。尽管说放着不管等时间经过侍从也会自己分散开来重新组合，但这个时候极有可能ASH一道命令让它们变为红色，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电流和防护盾，必须尽快突破其中一个。
　　
　　那么是要在护盾的掩护下强行穿过电网？还是要在防护盾失效的瞬间击破一角？无论哪个都不是现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蒙斯，给我一秒！”身后传来搭档的喊声。
　　
　　一秒，是眼前黄色侍从所制造出的防护盾被击破之后，再次生成所需要的时间。
　　
　　既然她这么说了。
　　
　　他退后两步摆好架势，把握着后方的疾跑声和密密麻麻的金属脚步声，算好时机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面前的黄色防护盾击去。就在盾破碎掉的前一刻，敏特攀着他的后背踩上肩膀，然后以头顶为踏板，一跃跳到上方正好失去防御立场的侍从上面。
　　
　　下个瞬间，立场重新运作，同时她也从侍从顶上跳下，把长枪举过头顶，对准瓦勒胸前露出的电池板，将所有的意志集中在一点，在重力加速度的助力下奋力向下砸去。
　　
　　她甚至不记得当时自己的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景象，只是完全凭着手上传来的感触在进行判断。确定刺穿表层后，她也降落到了地面，俯身半蹲继续由腰腿供力。更是为了避开迸飞的碎片和火花而紧闭上双眼，在黑暗之中感受枪尖以厘米为单位的深入，聆听这台巨大守卫内部金属摩擦和被逐渐破坏的声音。
　　
　　同时后方跟随而来的那些“豆豆”眼中的激光也像是在伴奏一样打在重新恢复的防护盾上。
　　
　　漫长的一瞬之后，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艾米莉娅=

　　天好蓝。
　　
　　在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前，艾米莉娅一个仰面下腰躲过瓦勒的粒子炮，虽然只一个瞬间，蓝天撞了满眼。
　　
　　这感觉意外地还蛮新奇，在战斗中用眼睛看见天空什么的——毕竟以前战斗时总会开启星图，视角大部分时候都是从上往下的俯视。
　　
　　眼下当然不是欣赏蓝天的时候，艾米莉娅扭转身形，链刃急射而出，缠住瓦勒仍然举起的短枪，向下狠狠一拉。锁链喀嚓收紧，连带着短枪势头猛坠。瓦勒立刻抬起没有被缚住的那只机械手臂，黑洞洞的枪口转向艾米莉娅的方向，不远处的光球亮起红色的光芒。
　　
　　被星魔法加持的飞石破空而来，精准地击中正要给瓦勒充能的光球，在它坚硬的外壳上留下一道迸裂的凹痕。蓝发星士的身影紧随而至，长枪送出，光球轰然炸开。再一闪身形蹿到瓦勒跟前，手中的长枪与瓦勒的短枪金属相接，以强横的力量逼迫短枪偏移原本的指向。
　　
　　“蒙斯！”她高喊。
　　
　　话音未落，第三星士已经冲上前来，手中的长剑直指双臂被缚、空门大开的瓦勒。寒光一闪，藉由之前理魔法多次留下的损伤，长剑终于破开那层坚硬的外壳长驱直入，将内部结构一路捣毁。
　　
　　“退开！”
　　
　　三名星士迅速抽身，爆破声震，热浪与罡风在他们身后席卷。
　　
　　“第三台！”礼灵心下一松，还来不及等他面上一喜，视线余光里却突然亮起炽白光芒，紧接着一股推力把他推离原地。他滚了两滚稳住身形，看见地上有一道黑红的碳化炮痕，从远处一直延伸到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刚才释放弦力把他推开的莱恩脸色同样难看：“有两台增援。”
　　
　　“天啊，增援。该死的增援。”礼灵呻吟般地说。
　　
　　增援远不止瓦勒本身，还有随瓦勒而来的光球侍从和密密麻麻的“豆豆”。也许是之前的战况让它们感觉到了危机，数十个侍从同时亮起红光——艾米莉娅注视着它们，瞳孔无声放大，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最具攻击性的模式来了——赤红射线激射而出，旋转、反射、交接、变化不息，所过之处被尽数切割。它们将自己所在的空间编织成一张巨网，又像一面布满红色裂痕的镜子，众人在镜子的碎片中艰难挣扎。
　　
　　新的增援在这时出现了。
　　
　　那是一台明显更加高大的首领型瓦勒，手持长枪，面上戴着比巡逻型华丽得多的头盔——总之它浑身上下贴满了“我不好对付”的标志，从战场上空缓缓落下。
　　
　　然后抬手就是一炮。
　　
　　那是笔直的一炮，威力和距离都远胜先前，贯穿“镜子”的正中间，顿时限制了众人躲避射线时的方向选择。在大家纷纷向左右两边闪避时，通往仓库入口的空档出现了，有侍从和另一台瓦勒紧跟着粒子炮突破了防线。
　　
　　“它们要进仓库！”昝妮娅扭身回撤，新登场的敌人有多厉害多难对付都得另谈，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守住仓库入口，必须优先干掉靠近入口的敌人。她如雨燕般在射线中穿梭前行，眼看就要追上，落在最后面的一排侍从却突然止步不动了。她心下一凛足下一顿，下一秒，一张白色的电网铺展在她眼前，拦住去路。
　　
　　“我来！”
　　
　　黑色锁链应声而至，抡过一个半圆，铮鸣着划破空气，也划破雷电的光网，像撕开白夜的漆黑闪电，劈上散发光芒的侍从。电流顺着锁链流窜到使用者的手臂上，特制的手套也无法将之完全阻隔，真宙的治愈奥法及时落下，与星魔法一起和电流展开博弈。艾米莉娅在自己滋滋作响的皮肉炙烤声里发出不知是疼痛还是愤怒的吼声，锁链横扫而过，两台侍从接连破碎。
　　
　　电网消散一角，昝妮亚和威尔从缺口中一气冲出，直奔瓦勒。快点、再快点！无论如何都要把所有敌人拦在这里！对速度的追求使他们无暇完美地躲过每一条变换的射线，更多的血线崩裂于他们的身体，洒下一路血花。威尔沉下上身，双剑咔嚓两声接连砍上瓦勒的腿部关节；昝妮亚双枪刺入瓦勒的手臂关节，握住其中一把猛一借力便翻身而上，将全部的身体重量都压在瓦勒身上，反手掏出随身匕首向正面那颗宝石刺去——只留下一道划痕。
　　
　　太硬了！虽然通过之前的交战众人得知瓦勒的关节是相对薄弱的部分，但想要立刻给它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仍然非常困难。瓦勒开始大幅度地摆动身体试图将碍事的两人甩开，卡在它手脚关节里的武器被大力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鸣响：快要撑不住了！
　　
　　“敏特！”蒙斯大喊着前搭档的名字对她举起胳膊，后者当机立断，发力助跑到他身边，一踏踩上他放低的小臂。红发星士怒吼一声，抬臂巨力一掷，敏特整个人如同脱弦之箭般被送上了天空。
　　
　　“给我个弦力！”敏特在半空中大喊。莱恩狠狠咬牙，在射线交织的空隙里挥手朝她指去。
　　
　　于是，蓝发的星士如同游鱼般在天幕中舒展身形，然后如游隼般俯冲直下，直指人形的机械武士。敏特逆光的身形崩成一条锐利的线，长枪刺出，落如惊雷。俯冲、弦力、加上星士全开的巨力——轰隆一声巨响，瓦勒胸前的宝石连同坚硬的外壳一起被整个贯穿，冲力把内部的零件也尽数震碎。
　　
　　要爆炸！昝妮亚和威尔立刻拔出武器，敏特脸上闪过痛色，换用左手拔出长枪，狼狈地滚了两滚才勉强躲过冲击波。礼灵替她开出护盾，敏特这才得以短暂地喘息，将自己错位的右手骨头掰回原位，好让星魔法和真宙的奥法发挥作用。
　　
　　首领型瓦勒的到来带来了更多的侍从，礼灵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烧起来了。莱恩远远地问他：“还有魔力吗？”
　　
　　“难道回答说没了就能躺下休息了吗？”他喘着气问。
　　
　　“这是我最后一把没卷刃的匕首了！”影烟一边拔出卡在侍从缝隙里的匕首一边说：“数量实在太多，还需要守多久？”
　　
　　“殿下需要多久，我们就守多久。”昝妮娅说，“可以吧？”
　　
　　影烟一脚踹飞那只侍从：“一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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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情报◇
阿德利诺·凯东、子墨、塞缇丝·罗兰、井镜、夜霾、远清：仓库地下组。负责破坏仓库的监控。
帕默斯·罗斯兰、乌秋、阿斯特利·巴布莱克、吉尔格·格兰森：塔组。负责进入光能塔入侵总电闸。
影烟、敏特·艾格斯、艾米莉娅·芙莱姆、威尔·瑞格拉斯、昝妮亚·巴布莱克、蒙斯·布兰德、真宙、莱恩·科菲特、礼灵·加洛韦：仓库地面组。负责拦截来袭的瓦勒。

◇关联事件◇
SA413.4.6 天空的遗迹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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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神造之神 - 将门狮子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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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烟

真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可以！？
真是好长的一篇事件，86辛苦了

顺便悼念逝去的媒人——塔菲
愿你去的地方没有结界
如果魔物可以吃的话，还真想试试领主的味道呢

柯瑞森特

综前所述实在是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不过请让我：

　　
　　“利利，丢！”张弓搭箭的朝灵挺身而立。
　　
　　话音未落，炸弹已从一脸拒绝的星士手中准确无误甩向通风口豆豆最密集的地方。就在极速飞行的炸弹已置空最高点即将坠落的瞬间，一道白光追至，比之前更响亮百倍的轰鸣在上空响起。清场一般的效果。
　　
　　“看见没有，姐姐过说咱俩能有默契。”乌秋得意洋洋歪头吹嘘。
　　
　　“她骗你的。三点钟方向。”

？
？？

？？？？

？？？？？？？？？？？？？？？？？

？？？？？？？？？？？？？？？？？？？？？？？？？？？？？？？？？？？？？？？？？？？？？？？？？？？？？？？？？？？？？？？？？？？？？？？？？？？？？？？？？？？？？？？？？？？？？？？？？？？？？？？？？？？？？？？？？？？？？？？？？？？？？？？？？？？？？？？？？？？？？？？？？？？？？？？？？？？？？？？？？？？？？？？？？？？？？？？？？？？？？？？？？？？？？？？？？？？？？？？？？？？？？？？？？？？？？？？？？？？？？？？？？？？？？？？？？？？？？？？？？？？？？？？？？？？？？？？？？？？？？？？？？？？？？？？？？？？？？？？？？？？？？？？？？？？？？？？？？？？？？？？？？？？？？？？？？？？？？？？？？？？？？？？？？？？？？？？？？？？？？？？？？？？？？？？？？？？？？？？？？？？？？？？？？？？？？？？？？？？？？？？？？？？？？？

你你你你们咋回事啊？！？！？！不应该啊？！？！怎么就这样了？！？！？姐姐我不允许！ （？？？？）

帕默斯·罗斯兰

完结之前我能给吉翠发糖！！！
还能和少主在事件里说上话！人生！值了！！！

天狼

大家写得都很精彩！配合BGM，确实有标题一样的感觉， 像是永远不会结束的战场，太紧张了！

因为不会有副本文补完，和前一个事件之间也不是无缝衔接，我就把事件里提及的相关设定贴在底下吧！方便理解事件细节！

“瓦勒”（Vale）

瓦勒是恒星系远古神话中一名复仇英雄的名字，他的父亲是神王，母亲是巨人。为了向杀死光明之神的凶手复仇，他的父亲追求他的母亲，然后生下了瓦勒。瓦勒为复仇而生，几乎一出生就能战斗。与他同名的警卫机器人Vale系列，其诞生也是取自这个含义——无论是谁威胁天空岛的秩序，Vale都会将其摧毁。

瓦勒为量产型机器人，依配置分为两种型号，分别是首领型（α）、巡逻型（β）。每一区域驻扎一台首领型瓦勒（写作Vale-α），悬浮于区域上空，以及六台巡逻型瓦勒（Vale-β），在区域各处移动。两种型号的瓦勒皆是身着古战甲的人形机器人，铁甲覆面，形象较为硬朗。首领型的甲胄为红黑相间色，执双手长枪，头盔华丽；巡逻型则是银蓝相间，双手各持一把短枪，头盔相对朴实。

瓦勒手中的长枪/短枪拥有冷兵器外形，近身用来格斗，同时也是一种手持型粒子炮，可以远程轰击目标。经过它的精密计算，爆炸威力能被控制在环境可承受的范围内。

瓦勒有“侍从”，其外形为悬浮的球型发光体，实际上是直径三十厘米的球型机器人。它们的光芒有四种颜色：

1、蓝白色，与电网相同，可想而知是包覆金属外壳的强电流光。当侍从亮起这种光芒时，它会静止一处无法移动，以自身为圆心，展开直径总共一米的球型实心电网，不过放出的电流远远比不上天空岛结界，大约与理魔法A级雷闪威力相当。倘若两只侍从同时放电，球与球之间会牵起一条电网线，上下影响范围各在五十厘米左右，渐远渐弱。倘若三只侍从同时放电，将以它们三只为顶点，形成稳定的三角形电流网。当四只侍从同时放电时，四个点如果在同一平面上，电网便是四边形，否则会组成三棱锥体立面。超过四只也是如此。

2、火红色，相当于击杀敌人的通告。侍从会用高温射线击杀敌人，其晶棱孔遍布球身，可以从任意角度发射不止一条射线。这些射线并不会对别的红光侍从造成伤害，因为用于发射的晶棱孔同时也能折射来自别处的光线。所以，当数名红光侍从在空中高速飞舞，火红光芒旋转着切割视野，每条光线又随时能够拐弯时，这样的攻势几乎是所向披靡的。除此之外，火红的侍从还能为瓦勒的手持枪型粒子炮快速充能，使其轰击一次之后又能立刻开火第二次。充能状态的火红侍从必须在瓦勒附近半米之内，不可移动。充能完毕要重新蓄电才能行动，即静止十分钟，静止期间可以使用“瓦勒之眼”功能。

3、土黄色，即防御模式。侍从以自身为圆心，展开直径总共一米的球形无色力场，能弹开物理攻击，效用与A级护盾相仿，光系攻击也无法对其造成杀伤。三名或以上侍从可以如电网侍从一般扩大盾的范围，只有两名则无法起作用。只要不能一次造成足以碎盾的打击伤害，防御力场就不会受影响，但即使碎了也能在下一秒恢复。防御模式下，侍从无法移动。

4、晶绿色，“瓦勒之眼”。当瓦勒的视野被遮住时，侍从能以自身所见为它传递情报，也能为别的瓦勒传递情报。首领瓦勒浮在区域上空，十二只侍从中，有六只长期保持瓦勒之眼状态，与本区域六台巡逻瓦勒保持联系。巡逻瓦勒能通过首领瓦勒传出情报，与远处别的同伴实时配合，及时支援彼此。

每个侍从都可随命令切换到任何一种颜色状态。

首领瓦勒拥有十二只侍从，巡逻瓦勒拥有六只侍从。不同巡逻瓦勒的侍从聚在一起，可以共同发挥效果。

……

除了瓦勒，还有一种遍布全岛的隐蔽监控型机器人“豆豆”，格尔希因小队探索碎晶湖基地时就曾见过豆豆的其中一个型号。大体上，豆豆长得像个眼球，后方拖着短小的电线，电线尽头有个小巧的金属底盘——无论在湖底基地还是天空岛，墙壁、地面、天花板上都有交错的纹路，宽度正与底盘相当，能作为豆豆活动的轨道，同时为它补充电能。但外墙的轨道其实不多，豆豆更多时候在夹层里活动，从墙壁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每一片墙壁都为豆豆设计了窥伺点与翻转的暗门，让它能随意进出夹层，神不知鬼不觉袭击目标——它的晶瞳能像侍从一样发射高温射线。

与湖底基地不同，天空岛的豆豆是进阶型号，能翻出六只细爪，如同蜘蛛一样快速爬行，这样它的移动就不必受轨道约束。进阶型的另一特征是金色外壳，与湖底基地的黑色相区别。

每一只金色豆豆都有AI芯片，与ASH互通情报——即，每一只都是ASH的眼睛，同步接收它的命令。这些不计其数的“神之眼”，制造起来也非常方便。

注意，豆豆是恒星人为这一机器人设计的名字，但见过它（地底基地型号）的古代阿泽兰人讶异其形象，故而有了“神之眼”的传说。

下面是未放出过的碎晶湖部分设定。

当黄组到达碎晶湖遗迹时，理论上希瑟也许是见过或者听说过这份文献的——

〓关于伯格利瑟、杜尔加以及神之眼的研究笔记〓

　　一位执意探究『真神之居所』的学者笔记。

　　此人曾加入圣迹会。在虞耳·克莱纳被教会处决以前，他因为“渎神”，先一步遭到同僚的杀害，未及销毁的部分研究资料落入教会之手。

　　以下是其残卷。


　　「……我已经知道，『真神之居所』是一个冰冷的地方。冰冷、寂静，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除了杜尔加……还有沉睡的伯格利瑟。
　　它们得到真神的力量，所以不死不灭。
　　伯格利瑟——巨人的意志守护着那里。它是洞穴的建造者，献出自己的灵魂，将身体融为圣地的基石。它安眠于此，整个圣地都是它的梦境，那儿发生的任何事都逃不过它的眼睛。」

　　「……无数的神之眼！
　　它们神出鬼没，有时会现出形象——一只圆溜溜的眼睛，静悄悄从墙壁里探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即使看不见它，也不要妄想能够逃过。我说了，巨人的意志笼罩此处，无时不在注视。当神之眼出现，只是它想让你知道：“我来了”。」

　　「首领向我描述了他所看到的一只眼睛，单凭他的描述，我已经能想象那是怎样一种玩意！

　　就像古代诗歌里提到的——

　　残酷的精灵（Imp）啊，
　　将诅咒送来你身旁。
　　它们围绕你
　　欢快地跳跃。
　　而你如盲人般可悲
　　无知亦无觉，
　　任凭灵魂日夜煎熬。
　　它们收割死亡，
　　留下腐烂的眼珠。

　　……事实上，“腐烂”仅仅只是一种描述。
　　在某些远古传说里，人们可以取得“鬼怪的眼珠（Eye of Imp）”，那是一种冰冷、永不腐烂之物。这并非没有现实依据，即使是我也能配制一些药液，用以永久保存眼球，或者任何需要的部位……

　　但那是死亡国度之物——我说死亡。死亡是我们熟悉的词语，而在远古，死亡是一个国度，同样属于真神的辖域。」

　　「……如今的宗教都是不完全的，无论教会（他们毫无疑问是一群骗子）还是圣迹会（追求远大的目标，却缺乏达成目标的能力），在世俗的压力下，鼓舞大众情绪成为必要的首选，而我十分怀疑他们还能有余力去做别的——或者，不需要做别的。
　　一方拼命掩盖历史，另一方则挖掘历史予以对抗。尽管我渴求更多真相，但我又能做到多少呢？」

　　「……神之眼，与『真神之居所』的其它生命一样，它是冰冷的，也是永久的……
　　它是一个信号，就像那些古代诗歌中提到的那样——它的出现代表“我来了”。
　　带来死亡，或者别的？或许是沟通的信号。
　　人与神，总是需要相互沟通。正如鬼怪（Imp）经常作为死亡的使者，既然它告诉你，它在那儿，它在注视，也许你可以对它要求什么。
　　而我们的首领呢？
　　他从那个房间飞快地离开了。

　　也许他是明智的，也许……也许他错过了更好的机会。
　　如果我有一天能亲自到达『神之居所』，或许我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灼热』是真神的力量……」

　　「……杜尔加数量众多，它们为神选者服务，同时担任警戒……假如有必要警戒。

　　“普通的生命不能在那儿生存。”——首领如是说过。
　　我愿意相信他，但我也不得不做出另外一种假设：如果另外的生命，像我们这样的生命，未得到神选者的认可而擅自进入那个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
　　假如神之眼并让我们立刻死亡，杜尔加会出现吗？
　　它们的力量显然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巨大的手爪，能辅佐巨人建造圣地，抬起万钧之物，它当然也可以轻而易举捏碎人的身体。
　　那种雾气——能改变金属，也能令肌肉和血液凝固吗？或者直接溶解肉体？」

　　「……在神的领域，死亡只是另一种生命形式，而对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说，死亡就是死亡。踏入那块地方，我们的生命将不再属于自己……」

　　「……即使如此，我……」

————————————来自学者的注释笔记———————————————
※Imp本意是鬼怪，有的诗歌却将它唱作精灵（Elf），写成鬼怪（I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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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落于地下洞穴储物间里的文字资料〓

【无法翻译！】
【绝密！】
（现在可以翻译了，哈哈）

……

◎说明书

（此地似乎是一间仓库，箱子扔在角落里……不知是何种材料，非常轻，历经多年也不腐烂，上面绘有符号，已描摹。）

《使用说明书》 1、“豆豆”拆封后，建议充电再使用，以维持芯片正常运转。 2、安装控制程序，检查主脑连接。 3、默认初编号AA00001，可自定义。 4、打开控制程序，会自动调用基地建构图形，请给予权限。 5、将“豆豆”分配到需要的节点。 6、选择“自动模式”运行程序。（可切换至“手动模式”） 7、更多问题查看“控制程序-帮助”。

对地底遗迹的阿泽兰人而言，豆豆就是神之眼，是恒星人用以监视他们的东西，但在天空岛……讽刺的是，ASH不是神，神反而要用别的隐藏监控对付ASH，豆豆只是ASH的眼睛。

仓库里的隐藏监控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登岛人员必须分出一支小队前往。但它们多分布在错综复杂的地下部分，为了阻止瓦勒跟进地下造成太过不利的局面，仓库组又必须分为两队。

爬塔组则如上篇事件所说，是要侵入总闸，让事务处的系统大幅提升警戒等级。帕默和少主写的过程基本上都表现出来了！辛苦！

阵地组的狼举着肉骨棒（伊斯雷给的）给大家打CALL！

伊斯雷

每一段都特别棒！大家合力输出的感觉太燃了！
拆迁法卫哈哈哈哈哈哈

小狼做的设定超详尽，我看到的时候压力很大——这要怎么才能赢啊？？但大家还是打下了这一仗，而且打得特别科学特别有理有据。辛苦了！！和小狼一起挥舞肉骨棒！！

艾米莉娅

你们看关联情报里的那一大堆名字，看到了吗，这么多人里！只有凯东东和少主是么得CP的！【被打】


大家都辛苦了！！！没想到是这种串联起来集中在一个贴的形式，不过这种形式真的好燃啊——！【就是我还特地找了BGM，残念】

凯东东的开头很有气氛！和塞缇的配合非常默契！是养眼的金发池面组合XD我完全能理解真宙吃醋的心情嘿嘿。

帕默斯扛着CP大旗在通往HE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誓不回头，我觉得有必要给你发个CP小能手的旗子……通篇看下来既要交代正事又要撮合CP真是辛苦你了XD好帕默！

少主不愧是少主，又燃又想笑2333利利丢真是哈哈哈哈哈哈。而且少主还特意写了塔菲的牺牲，就很让我感动。我一直想着会不会有人写塔菲，少主真的写了，我感觉就可以把我的那口气叹出来了。

影烟……影烟……算了考虑到最后到底是没有追到还是为你抹把泪吧。

敏特！地面组C位敏特！感觉得出来是拼命地思考着战斗的！而且还吃到了蒙敏糖！好味！

最后是我自己，咳。厚着脸皮夸夸写到了地面组所有人和努力发糖的自己【溜了溜了】

修·德米安

是24（-1）人的团本！——「无尽战场 天空岛」！^q^哎呀要是再凑一人就真的组够三支满编小队啦...

　　隔着屏幕都感受到凯东先生的激动啦——　　

“我在上面，塞缇会更安全。”

——咦，我还以为以奥法师特职加入战场的真宙先生魔力通道改变后就没有封魔场了呢，还是说朝灵的封魔基因根深蒂固跟魔力通道没关系（？）

　　理魔法组配合战斗好帅啊凯东先生开护盾塞缇小姐释放螺旋——幸好门卡能用不然情势也太惊险了，啊，“豆群炸开了锅”好可爱，好像爆豆花——

　　感谢骰娘垂青帕默QWQ——总觉得塔组这边最紧张心理防线一直悬在临界值边上反复横跳，其他组虽然战况也很刺激，但就莫名有种安心的“塔塔开”就完事儿了的感觉。好喜欢结尾的雨声，仿佛冷冰冰的科技感遗迹里一下子就充满了雨水和土腥的自然气味、暴雨哗哗降临的爽快感——少主“出门带伞了吗？”的台词也好帅！

　　有没有人来揭秘一下很行文呀——

　　“আ ফোনৰক্ষীক কৰা。”

　　“অনুগ্ৰৰি কআবাৰহ  ক’বকৌ এ。”

　　全程就感觉吉尔格真的好有礼貌一恶魔，说话声音何时都轻轻柔柔的温文尔雅的qwq帕默写得好传神心思也描写得好细腻，他是真的好在意翠翠、尊敬白银啊——

　　感觉有相声团内味了有喜感有尴尬又冷又燃（？）好吃——

“门依然存在，我们能穿过是因为『根源』的呼唤，如今祂已经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毕竟那是以夺取人类躯体为代价。但那几位当时仍受到吾王的威胁，他们无路可退，只能再次附身于人类，继续制造悲剧。”

　　有点期待索伦先生写的2.0remake里吉尔格何时归来了——

　　其实有点好奇吉尔格大大是怎么这么精准估算时间的哇一直都觉得既能保持专注精力于事上还有余裕计时的多线程大脑人超酷——单线程脑的羡慕TwT还有点疑惑阿泽兰现有锻冶技术制造的长针和箭会比很行人的金属坚固吗0.0还是说豆豆被贯穿扎在墙壁上，也是穿进关节缝里扎在墙上的回路缝上？【啊Mebius里有写到“它们并不坚固的装甲”，解惑了！

　　紧紧盯着屏幕自语道：“这可不是好兆头，ASH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很多，我们必须加快……更快……”

　　“冷静做事。”他听见吉尔格在身边低语：“他们应付的了。”

就，有种说不出的微妙，该说是from恶魔的信赖呢，还是其他什么，总觉得吉尔格虽然始终保持着距离感，但心里还是有些什么变化是他不愿意承认的，就像说到王让根源接受了人类的话题他会烦躁...

　　世界真相超展开的不真实感，还有格局维度一下子上升到星球级别，这样稍微代入一下就有种个人家国都显得那么微茫的错愕感qaq

　　

　　半晌，阿斯特利悻悻地抓了一把头发，喃喃自语：“问了个蠢问题。”

　　“可以哦。”吉尔格回答。

　　寸步不离的科学家们身上已见伤痕，吉尔格尤为严重，比他们两个有过之无不及。

　　恶魔的执着。

　　“你……”星士欲言又止，脸上难得多了一些情绪，可他终究没说下去，说不下去，因为他们都必须忍耐，坚持到底。

　　吉尔格却只是向他笑，丝毫未动。

蒙斯又下意识扭头望了望远处的艾米莉娅，并产生了半秒她可以用那条锁链直接清场的不切实际的期望。

哈哈哈仿佛真的可以！蒙敏的默契一秒也好帅——不愧是为了女神点了杂技的星士小姐，伴着弦力在天空飞跃飒得不能再飒了不断透支理魔极限的礼灵莱恩先生也辛苦了——

　　艾米的开头好艾米，画面感镜头感很强 就，感到了一种一闪而过的天然少女感（这个形容不太恰当qwq但一时语塞）？仿佛还是爱花的那个幼米和姐姐父母出来郊游，然后不经意间抬头被意外的美丽戳中感叹天好蓝，而下一秒印象又拉回了通电也无畏只会战得更凶的女神之刃——呜还好有双治疗魔法——【这么想想那双红色眸子里又有光透入了呀，慢慢变得不再是空洞的人偶·鸽体工学花洒架了！好耶——

　　大量武器耐久归零，啊好想掏出一组999暗物质给大家补足耐久度啊——

　　恒星系的远古神话有复仇英雄，神王，巨人，被杀死的光明之神，那些会不会也是怎样的人被怎样传说化了呢。

　　说明书有点可爱qvq当然，对阿泽兰人就不可爱了。只是由于这才是跟企划外现实生活更加相似和贴近的事物（而非中世纪），使我产生了这样的画面联想：金松鼠先生银松鼠小姐（记不太清）在某个于他们而言稀松平常的下午拆开快递，拿出新到的机器充电开机设置——在遥远的过去恒星人是抱着怎样的想法给它起了豆豆这样一个名字呢？【也好奇电脑先生（还是小狼先生）是怎么起名的（？）     　　

在某些远古传说里，人们可以取得“鬼怪的眼珠（Eye of Imp）”，那是一种冰冷、永不腐烂之物。这并非没有现实依据，即使是我也能配制一些药液，用以永久保存眼球，或者任何需要的部位……

    　　阿泽兰现有化学或者说炼金/医药学足以支持这种程度防腐吗！哇（？）

     　　“普通的生命不能在那儿生存。”——首领如是说过。

    　　以及这位学者的首领是？看到这样不为人知的资料（设定）后真的好佩服学者追索真相的毅力啊也对圣迹会更更更感兴趣了！期待挖宝补帖补到相关的文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