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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星士
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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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哭泣。
就在我的面前,非常非常,非常悲伤的哭泣着。
不是那种、参加葬礼时用手帕拭着眼泪的、从容的悲伤。
不是那种、做了错事为得到原谅而流泪的、撒娇的悲伤。
而是更加。
更加。
更加绝望、自身体深处发出颤抖和呜咽,那样重大的悲伤。
对了,虽然在这种时机下说出这种话有点推卸责任的感觉但是——
可不是我害他哭的唷。
毕竟我还……什么都没做?
不不,原因就不提了。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是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安慰一下之类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充满爱心的大人物嘛。
但是,不行啊。
现在的我,不行。
我没有办法,让他止住哭泣。
甚至、连一个拥抱这种事情都做不到。
说的清楚点,就是。
我快死了。
视野里一片猩红,已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那样的接近死亡。
这么说来……
到底是谁啊!
居然那么干脆地噗嗞!一刀就把本大爷推入了死亡的深渊……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就是正在哭的这家伙嘛!
也就是说,这小子明明是杀人凶手,却摆出一副受害人家属的样子在那里哭。
啊,这么一想,就觉得有点火大。
很想对他说——
臭小子,不要太过分。
无论你怎么大哭大叫,流多少眼泪,也不原谅你。
哭是没用的!
……所以,喂,不要哭。
我的…………………………………………………………
“起来,特纳森。”
一个冰冷的声音,将洛克斯·费特拖回了现实。
“……”
他揉了揉眉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自然,“抱歉,我刚刚睡着了?”
他的好搭档,阿尔弗雷德·德罗西盯着他,尽管知道那双湛红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洛克斯心中还是掠过稍许不安。
“昨晚你好像都没睡。到尼恩格兰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再睡一下。”说着,阿尔弗雷德拍拍自己的肩,“这个借你。”
洛克斯不小心想象了下自己窝在比他高大得多的阿尔身上的情景,顿时觉得头更疼了:“既然想让我休息,一开始就别叫醒我——”
出口的抱怨被阿尔弗雷德伸手摸他脸的动作打断了,他只好一动不动地任他摸。两年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他已经习惯了搭档这个确认对方表情的动作。
“因为你在做噩梦,额头上都是汗。你没发现?”阿尔弗雷德一脸无辜。
“……我去洗把脸。”
水的冰凉让洛克斯清醒了一点,他抬起头,看着映照于镜中的自己。
被水打湿的黑色刘海下,因为睡眠不足而泛红的双眼,还有苍白的脸。
闭上眼,梦中那种温暖而悲伤的感觉还未从胸口褪去,但随之而来的窒息感却比所谓的温暖更加真实。
他抹去头上的冷汗,低低地笑了——
“洛克斯·费特,你的脸皮是有多厚,竟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他」要是那么温柔的人,我这边也会很困扰呢……
短暂的自嘲因为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而结束了,洛克斯转过头,看向站在窄小的洗舆间外的人。
那是个金发绿眸的明丽少女,发现洛克斯转身看着她后立刻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手指搅着裙角,有些怯生生的开口:“费、费特先生,上午好。”
“嗯。”洛克斯冷淡地应了一声。
少女显然没有发现他的失礼,只是低着头,努力地想把早在心中反复练习了好几遍的台词说出来——
“费特先生也坐这班飞艇,真的,好巧呢。”
“嗯。”
“是要去尼恩格兰办什么事吗?我们家,去年搬到那里了,如果有时间的话……”
“我受命回圣域,一下飞艇就走。”
“啊……那真可惜。”少女咬了咬唇,又说,“下个月我叔叔一家去朝圣,我也会去……到时候,可不可以麻烦费特先生当向导呢?”不等洛克斯回答,随即又啊的一声,从小包里掏出手帕,努力的露出微笑,“费特先生,您的头发还在滴水哦,请用这个。”
“……”
洛克斯无言地看着递过来的手帕,洁白的底色、新绿色的花纹,一如少女本人,纯真而又蕴含着朝气。
太过明显的心意。
太过明显的希翼。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记住仅仅见过一面、只有过一两句交谈的少年,记住他的名字和脸孔,即使相隔三年也立刻认了出来。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
想起昨晚接到的任务,洛克斯感到胃里一阵翻涌,脸色又白了半分。
少女似乎还说了什么,纤细的脖颈仰着,大概轻轻一扭就可以折断了吧。洛克斯没有接受过星殿的暗杀训练,他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少女保留完整的躯体同时又毫无痛苦的死去。
……可既然是死亡,又怎么会没有痛苦。
考虑这种事情的自己实在是虚伪得可笑。
跟两年前的那时相比,没有任何进步。
“费特先生!”
洛克斯回过神,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扶住他的手臂,一脸担心的表情:“您的脸色真的很糟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抱歉……我好像有些晕船。”洛克斯想要不着痕迹地把手臂抽出来,结果却被对方挽得更紧了。
“那要不要去观景台吹一下风呢?会舒服一些的,我、我陪您过去。”
“呃……”
此时,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何时出现的第三人突然开口了——
“我陪他去。”
“阿尔?!”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朝着少女的方向说:“观景台风太大,你过去会被吹走。”
“才,才不会——”
“那就这样。”
不理会少女的抗议,红发的高大友人架住洛克斯的肩膀,几乎是有点粗鲁地把他拖走了。
观景台的风果然很大,乌沉沉的云朵积聚在低空,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低压气氛。原本在此欣赏风景的人们,此刻也早就回到座舱中了。
洛克斯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阿尔弗雷德在他身边席地而坐,双手拢着下颚摆出一副谈心的架势。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在星殿的搭档?”
“没有。”
“是个很优秀,也很骄傲的人,总把‘别拖累我,死瞎子’挂在嘴上。”
“那可真令人讨厌。”
“所以我讨厌他。”
“……”
“虽然通过了最终考核,但想到以后的漫长人生都要跟他共事,就觉得没有干劲。所以杜兰阁下说要给我换个搭档,我就很开心的接受了。”
“……”
“结果你跟他一样任性,又麻烦,总是偷懒让我一个人出任务,擅自就把总部给我们的经费一个人用光。”
“……”
“但我还是不讨厌你。”
阿尔弗雷德捏住搭档的脸,不让他戴上平时那副游刃有余的假面具:“我知道你背负着很多秘密,杜兰阁下也不会允许你说出口,但至少在我面前,你不用连心情也隐藏起来。不开心的时候尽管摆副臭脸,想哭就哭出来,我会装作看不见的。”
你本来就看不见……
没有出口的吐槽却把自己逗笑了,洛克斯觉得自己空荡荡的内心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拂开阿尔弗雷德的手,刚想开口,视线却被搭档身后不远处的黑点吸引了过去。
那是——?
“喂,你们快看!那是魔物吧!”
乘客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座舱里顿时骚动起来,许多人聚集到飞空艇右侧的窗边好奇地去看发生了什么,有的胆子大的人甚至跑到了观景台。
黑点迅速接近,已经显出了形状——那是一只大约三米、墨绿皮肤、有着长长尾羽的有翼魔物,挥动双翼气势汹汹地朝飞空艇的方向冲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就在人们已经能够清晰看到那尖锐的长喙和其间若隐若现的利齿的时候,伴随着淡淡的光芒,无数晶莹的六边形组成的圣盾瞬时显现。魔物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圣盾之上,被反作用力向后反弹坠落了一大段,才勉强振翅稳住身形。
发现安全无虞后,原本紧张的乘客松了口气,几个爱凑热闹的人甚至开始冲着被落在艇后的魔物挥手吹口哨,仿佛参观马戏团一般。魔物似乎被激怒了,盘旋一圈又向着飞艇的方向直追过来。当它再次接近飞艇时,有眼尖的人发现魔物的尾翼上居然缠着一个人——不,确切地说,是那个人竭尽全力抓住魔物的尾翼。
尽管浑身脏污,但依稀可以分辨出红白色的制服和披风——是夏维朗骑士团的骑士!
此时,这只魔物终于弄清了圣盾的范围和硬度,于是它做出了一个让所有观者倒吸一口气的动作——把缠着骑士的尾翼,狠狠地,甩在了圣盾结界上。
嘭的一声巨响,清楚地传递出骑士全身骨头遭受重创的痛感。连驾驶空艇的飞行员都目瞪口呆,一时忘了推进飞艇的行进。
但那名骑士的坚韧更是超出众人的预料。虽然遭受如此重击,他依然顽强地抓紧尾翼,并试图爬上魔物的躯干。
任何人一眼就能明白,即使跟这只魔物在空中纠缠毫无意义,然而已经没有法力、无法施展反重力术的骑士如果就这样被甩下去,也是必死无疑。
而现在在这里的人们,能够救他的就只有……
不,没有。
没有人能救他。
洛克斯脑海里飞速转了无数圈。结论很明显:要救这名骑士,非得他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出手才行。而他们对这头魔物的实力毫无把握,即便侥幸将它打倒,他们也将离开安全的圣盾降落到生死未知的红减区——风险实在太高。
更何况,他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即使上面不追究他的多管闲事,他自己也难以承担任务失败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魔物仍然持续用尾翼连同上面的骑士一下下击打着圣盾,每一下都令人们的神经更加绷紧,接近碎裂的边缘……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动了。
“女神……请帮助我。”
红眼星士低喃出声,身体微曲,下一秒已如离弦之箭一般蹿了出去,而一旁的洛克斯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止。
“阿尔弗雷德!!!”
他懊恼地叫着搭档的名字,眼睁睁地看他冲出圣盾,在空中略一拧身,精准地落在兀自摆尾的魔物身上。几乎同时,几道刃光闪过,巨大的魔物脊背上被切开了一道深邃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星士冷厉的脸上。
魔物发出凄惨的叫声,尾翼卷着骑士向阿尔弗雷德砸过去,后者看也不看便抓住了骑士,另一只手手起刀落划开层层肉块和骨架,竟然拎着骑士跳进了伤口之中,转眼之间就贯穿了魔物。
这只倒霉的魔物直接被割成了中空,众人的惊呼与魔物的悲鸣尚未消逝,在随风洒落的破碎躯体和如人类一般无异的殷红鲜血之间,阿尔弗雷德牢牢揪住不知是否还有意识的骑士,两人一起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这样恐怖的实力,就算看不清也能确信,他使用了星痕。
…………该死!
用尽法力的骑士,跟星痕之后虚弱的星士。
这样的两个人掉进魔物的后花园,后果会怎样简直不言而喻。
抓着栏杆的手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筋,洛克斯下意识地往座舱的方向看了一眼。
金发的少女正站在观景台的入口边,一脸惊惶地看着自己。那张包含着关切和担忧的面庞后,隐约浮现出了另一张曾给予他无数的温暖和最大的噩梦,最熟悉不过的人的脸。
他咬咬牙,纵身跃下了飞空艇。
「你看看你的手。 这么纤瘦,这么弱小,究竟能抓住什么?
你只能选择握紧唯一一样东西,别的无论再珍贵,再美好,再喜欢,也必须扔掉。
这样的觉悟,你有吗?」
曾几何时,铭刻在洛克斯脑海中的声音,再一次无情地响起。
那话语的分量实在过于沉重,攫住了他的心脏,令他即将窒息。
洛克斯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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