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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修凡 于 2013-1-9 22:17 编辑
=V=编辑了半天。丢了头和尾……
那啥,审核完如果有出入,就去掉正史tag也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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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献给2012年的所有
剑•第一课
“为什么要学剑术?”
他开口问的时候,云雀扑动双翼刺破青空,山茶花在枝头一颤,叶片扑簌轻响,而花蕊中满盛的露珠便无声地震落,撞碎在青色的石板上,啼鸣自远空传来,伴着初升朝日耀目的金黄色光芒从天与山之间倾泻而下,染满了他的视野。
庭院似乎从未如此寂静,连瀑布的水流声都从天边若有若无地随着风飘了过来,草叶香和着晨雾微凉的气息浸透了他的胸腔。他睁大眼睛抬头看着面前的黑发男子,一时间竟然无法作答。
而那双黑眼睛就这么安静地望着他,晓风微微地拂动衣摆,除此之外,一切皆是静默。这个瞬间,他的身形,他的发丝,他的眉尖,他的双瞳,他投在地面的长影,他怀里抱着的剑……都像凝结了时光的雕塑一般,永远刻印在少年的记忆里。
那是修凡•斐利十一岁又五个月的某个清晨,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从这天开始,这个朝灵人就成为了他的剑术老师。
但他一点也不知道,原来剑术课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样奇怪。哪里有老师什么都还没教就要问问题的道理呢,他内心深处是这么想的。
但是斐利家的长子还是开口回答了他,“因为我是男孩子。”是略带稚嫩的嗓音,语气里有着某种和孩子不太相符的沉着感,但微微上翘的尾音仍旧掩饰不住一丝犹疑。
“也不是每个男孩子都要学剑术的。”
他的眼睛有些细长,还是那么安静地看着他。声音听起来也没有什么起伏,让人无从判断到底他对这个回答满意不满意。
不过,大概,从内容判断,他不太满意……修凡有些懊恼地想着,动了动嘴唇,“可是也有很多男孩子会学剑术的。”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强词夺理了。
对面的人终于挑了一下眉毛,口气里带着某种耐心,就像他刚刚才意识到他是在跟一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孩子说话似的,“我要听‘你的’理由……”他说。
这次终于轮到修凡皱眉头了。
什么理由?
要求父亲让自己学剑术的理由?
少年浅蓝灰色的眼睛里泛起一丝羞恼来,他抿着嘴唇瞪着时,然后扭开脸。
“因为总不能永远做个什么都不会的傻瓜!”
“哦,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家伙讲话的口气一点也没惊讶,好像他们是在谈论一件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
“因为……”这种事儿为什么要跟你说呢?!
他差点儿脱口而出,结果还是闭上了嘴。
他的礼仪课老师卡伦斯先生一直教导他,任何开口说的话都要经过考虑,就像你行礼的时候该跨的步数要记牢,该算的距离要看好一样,不然话没准一个鞠躬礼就能把脑门磕到人家的桌板或者肚子上。
他重新望向他,几步之外,那个男人还是站在那里,淡淡地瞧着他。在开口前他蛮以为自己可以把对父亲说的那一套理由统统复述一遍,但其实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因为没能通过都青府的选拔考试。”修凡回答他。
晨风吹起他的头发,少年的肩膀轻轻地颤了一下,或许是因为觉得有点冷。
这一次时沉默了很久。
最后只是简单地说道,“明白了。”
他松开胳膊将剑提到手里,迈步走到树丛边,用脚尖拨动了一下地上的枯枝,随后只是轻轻地一勾,一截树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从地上跃起,稳稳地抓在他手里。
这个动作其实非常简单,但是却那么流畅,轻松,悦目,简直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修凡觉得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萌动破土一般的,痒痒的在那里生长起来。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艳羡的神色。
时伸手将多余的枝桠拗断,拿着那根枯枝朝他走过来,步态轻盈的像是某种动物,“要记住你为什么要学剑。”他将那段枯枝递给他。
做学生的有些懵懂地点点头,握住了树枝。时的个子那么高,他得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脸。但毫无疑问,就算在逆光下,他依然可以看到他的黑眼睛里平稳安静的神情。
“但是,绝不是因为落选了什么愚蠢的选拔考试。”
他的老师说。
深蓝色头发的少年猛地仰起脸,一脸惊诧。
他们的手正握着那根树枝的两端,
在那个时刻,世界再次陷入一片异样的宁静之中,静的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秒剧烈的搏动。
随后时松开了手。
不确定那时他是不是真的给过他一个微笑,黑发男人转过身,“那么,就开始吧。”
“把那当做你的剑,攻过来看看。”时又折了一根枝条在手里,踱到几步远处。
庭院里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扰。
又来了啊……你还什么都没教我哎!修凡在心里抗议。
“要……怎么做?”他捏着枝条,表面粗粝的触感有些陌生,斐利家的大儿子是将来要继承母亲头衔的贵族,而贵族是不在庭院里玩树枝和泥巴的。他的手握过昂贵的羽毛笔,端过薄到透明的骨瓷茶杯,捏过象牙和黑乌木雕成的象棋……但是,还真没抓过这么一根毛毛糙糙的树枝。
“随你。”时随意地用手里的树枝在空中划出一个圈,姿态优雅地站定。剑已经被扣在腰带上,此刻他摆弄这根枯枝就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这个“随你”又是怎么回事……修凡有些笨拙地举起树枝,试探着向前刺过去。
完全不知道时是怎么做的,反正就是躲开了。
少年又挥出一下,当然也只是划破了空气而已。
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七八九十……无一命中。
他挥动树枝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高,到后来差不多是一边往时的身上撞,一边在张牙舞爪地左右横扫。如果这一幕被卡伦斯先生看到,估计那个老头子的胡子也会被气的吹起来,他会管这叫胡闹,彻头彻尾的。
但修凡只是觉得很有趣,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举着一根树枝在院子里胡乱挥舞着跑来跑去,这感觉就好像有一头小小的野兽从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蹦出来,在这“呼呼”作响声里撒着欢,直到——
“哎呦!”枝条猛然间遭遇到阻力,粗糙的树皮磨着他的虎口,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好歹他还是紧紧地握住了它。
少年顺着枝桠抬头看瞧见时的脸,这男人只用两根手指捏着自己手里的树枝,轻而易举地就截住了他自以为用尽全力的横劈。他的老师正微微蹙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副表情让修凡的脸上一阵燥热。
“动动脑子。”时说,又是在跟小孩子讲话的耐心口吻,他的身形一动,像尾鱼一样,又回到了他几步开外的地方。
男孩喘着气握着树枝,手心里已经微微地沁出汗来,刚才仿佛玩耍般的举动带来的气氛正慢慢地降温,他也好像有点想起了自己是为什么要在这么个早晨在庭院里拿着根树枝跟这个男人面对面站在这儿。
是了,要打中他。
他的速度重新慢下来,好像是在研究什么策略。
时看起来非常的轻松,甚至还有一丝饶有兴趣。
那个小少年现在正尝试着兜圈子,并且努力地让每一次的攻击都出其不意。他在一次次地尝试,也在一次次地学习,观察对手,寻找时机,改变速度,甚至是佯攻。
虽然他拿的只是一根树枝,动作也笨拙的有点可笑,但他要的也不过就是如此。
修凡觉得渗出来的汗水已经开始黏住额前的头发了,这感觉让他有点不痛快,树枝刮擦着他的手掌,又热又痛,还满是滑腻腻的汗。他开始喘气了,喉咙里也开始觉得干渴起来。
而对面的家伙根本就像是在庭院里散步一样,连鬓边的几缕长发也丝毫不乱。
这样是不行的。
他在内心思考着,隐隐还有种被戏耍了的味道。
眼下面前的这个孩子皱紧了眉头,抿着嘴唇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生气。好像下定了什么主意似的,他一顿脚,又来了一次新的冲锋。
高高挥起树枝的距离并不是最近的,这是他刚学会的东西,一记意料之中的劈空后第二下直接扫向小腿,第三次则需要配合脚步,将“剑锋”再往前送上一寸,这是他们刚才反复了好几次的过程,他已经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会取得某种先机,如果他够快,总有一天他会的,如果他再高一些,或者如果——
时在做出这个动作时差不多算是本能的反应,就好比在湖面投入了石子就会激起涟漪。
他手里的枝条猛然弹动,横在身前,随着一声脆响,另一根树枝被强硬地击飞到几米远处,掉落在地断为两截。
他对面的少年空着手站在那里,胸口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着,而眼神则很有些失望。
最后那一击,不是他刺出来的,而是,扔出来的。
“失败了……”小家伙有点不情愿地咕哝着,却因为劈头而来的一个词怔住了。
时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云淡风轻,相反简直可以用黑云压城来形容,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本身都干脆利落到毫不留情面的地步,不啻是真实版的“当头棒喝”一般。他说的是:
“蠢材!”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但是庭院里的气温却好像在瞬间跌到冰点。
光和声音,连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点遥远而不真切。
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被冻住了,脑袋在最初的几秒空白之后就开始嗡嗡作响。有一股猛烈的酸楚感涌上鼻尖,几乎要憋的他掉下泪来。
修凡完全被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哪怕一次被人这样说过,从来没有。
教礼仪课的卡伦斯先生,教文法课的贝纳德小姐,给他讲自然课的卢瑞克先生,甚至是整天让他背诵些拗口深奥玩意儿的老古板拉文先生,他都是每次努力地得到赞赏……
什么啊……这是什么话啊……?!没错我是没成功但是是你什么都没教我啊!你如果什么都没教我,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又怎么知道要如何嘛!
他在心里叫喊着,但只是咬着嘴唇满脸委屈地死瞪着面前的男人。
卡伦斯先生说过,要懂规矩,不能对老师和长辈无礼,他将来会是个贵族,这样的小孩就得和别人不一样。所以特瑞弗虽然只小他两岁,但是特瑞弗可以顽皮可以闹腾可以气走好几个家庭教师直到父亲决定亲自教他……但是他不可以。他是那个要继承母亲头衔的儿子。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那会儿他的确很希望时就像家里所有其他的朝灵人一样,只会给他用热碳捂暖床铺,只会帮他更衣,准备洗澡的热水,给他做好些好吃的东西,用精致的盘子装点心,只会远远地冲他鞠躬点头……而不会骂他“蠢材”。
这真不公平……
“修凡。”他叫了他的名字,意外地,那种语调却竟然可以说是挺温柔的。
他抬头,视线有点模糊。少年用力地眨了几下眼,不想在“那家伙”面前哭出来,他抽了抽鼻子,含糊地“嗯”了一声。
时迈步走到他的面前,依然优雅轻灵,无声无息,他弯腰单膝蹲在他面前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又让修凡觉得像是某种动物的感觉。“你可能觉得我不该这样评价你,”他说,手指轻轻的拨开他额前被汗湿的头发,触感微凉,“从今天起你要学习的是剑术,而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握紧你的剑。”
他的声音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沉稳,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太一样。从他叫了自己的名字开始,修凡就觉得这里面有某种郑重的意味——听起来就像是大人和大人说话的方式,而不是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但那到底是什么,他说的话,他的语气……他依然不太明白。
于是深蓝色头发的少年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真的明白了?”在问这句话时,他竟然真的笑了!这一次修凡看的很清楚。很浅很淡的笑,并不是那么明丽,只在他的眉眼里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那个瞬间融化一般。
没有等他的回答,时站起来牵住他的手,向着屋子的方向慢慢走去。
他忽然意识到,时和别的朝灵人不一样,他虽然不会给他暖床铺也不会做点心,但是他是不一样的,他会对他说别人不会对他说的话。
“你要记得,永远记得:为什么要学习剑术,以及,握紧你的剑。
当有一天你想要放弃时,想想为什么你要拿起剑。
而当有一天你感到迷惘时,你的剑会告诉你该往哪里去。
也许你的一生都不会上真正的战场,但人生何处都有战场。
握紧你的剑,那会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你的希望,你的力量,即使它永远只在你的刀鞘中也是一样。”
那双手的手心里很暖,手指修长有力,他们肩并肩走到屋子门口时,阿兰娜刚好从屋门边出来,她是修凡的使女。
这个亚麻色头发的胖姑娘一路小跑过来给他解开领口的几颗扣子,又取出丝巾掖着他额角上的汗,轻声念叨着:“哎呦,我的少爷啊……可给累坏了吧?”那表情似乎是不能相信斐利家这个乖孩子也会有这么副一脸汗满手泥的样子,急急忙忙地想要带他进屋里好好梳洗。
修凡还抓着时的几根手指,忽然抬头问他,“可是我们从来不会把剑扔出去吗?”他的脚步好像还是不情愿往房子里挪动。
那个黑发男人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会。”他回答,“下次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我们会这么做,因为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在为了避免需要那么做的时刻。”
他想着这句话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院子,从门里望出去,院子就剩了那么一个门框的大小。
天色已经完全明亮,园丁提着工具和水壶经过,而阿兰娜正在赶他上楼。
没有人。
修凡停顿了一下,终于开始迈步爬上楼梯,特瑞弗的声音已经从楼上传来,他还要先去换身衣服然后去餐厅用早餐,这是他每一天生活的固定开端。
果然每天只有大家起床前的时间可以利用了……这是他和父亲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算要早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以后的早晨,也会像今天一样吧?
不过今天这样,好像觉得……也算是不错呐!
是吧,时?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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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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