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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第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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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苏尔蒂 于 2013-3-1 09:45 编辑
这是411年中最冷的一天。
金色长发的华贵少年缓缓的呼出一口冷气,不堪忍受般伏在马背上,不同以往的白皙肤色,如今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他微微的闭上眼,似乎这短暂的几秒就能恢复些许精力一样。
蓦然听见前方的马蹄声有渐远的趋势,金发少年立刻直起身来,一言不发的驱使着坐骑追了上去,而他所追逐的对象不但没有减慢的意思,反而似乎更加紧迫地驾驭着骏马急速飞驰着,卷着雪片的狂风吹翻了那个人的斗篷的风帽,一头墨黑的短发忽的扬起。
“威尔瑟!”眼看着青年离自己越来越远,金发少年终于忍不住大喊,“等等!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连和我寒暄一下都不愿意吗?”
前方冷漠的青年终于缓缓回头望了他一眼。
即便是清晰的了解着威尔瑟,但是见到他那双仿佛漆黑的双瞳,金发少年还是莫名的呼吸一窒。
那黑发黑眼,显然是朝灵人的特征。
而好在那双瞳只是“仿佛”漆黑。那青年微微一仰头,惨淡的光线落入他的眼中,才让人看出些许蓝色来,尽管那蓝深的说不好是黑到了极致让人产生的错觉。
金发少年无缘无故想起来,他的大哥也是一个有着湛蓝眼睛的美男子,但那种蓝是浅色的,清澈的,让人只会对这样的瞳色沉溺其中而不会产生任何不详的联想。
“苏尔蒂殿下,我没有邀请你同行。”威尔瑟这样说着,又冷淡的转过头,一手翻过风帽,掩住了墨黑的短发。
莫名出现在这个荒凉郊外的二皇子殿下,苏尔蒂·奈特无可奈何的沉默了,只得一边嘴上抱怨着一边将自己顺滑张扬的金发随意扎了起来,夹紧马肚赶了上去。
赶到森染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去,掩盖在高大森林树木中的城墙渐渐出现在两人视野中的时候,苏尔蒂忍不住松了口气。
要知道他在城外的资源点见到威尔瑟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追到这里,匆忙间就连帽子都忘在了民宿,一路的疾驰的寒风吹得他头痛欲裂。不够幸好女神保佑,这些都是值得的,毕竟这次见到了威尔瑟,要知道以往的无功而返或者碰到的是其他星士的时候是多么让人失望。
苏尔蒂一边暗喜着一边翻身下马,随手将箭壶解下来别在后腰上,而长弓因为携带不便只好依旧悬挂在马鞍边上的弓袋中。
他牵着马快走两步赶上威尔瑟说道:“威尔瑟!你刚才……是去查看案发现场的么?诶……教会有目标了么?不过既然你都来了,大概真的是恶魔作祟吧”这样说着,苏尔蒂突然想是想起什么般匆匆忙忙地说:“我们不会被突然袭击吧?要知道任何站在我周围十米内的人都能杀死我!”
“我很高兴您的自知之明和坦诚,殿下。”威尔瑟抚了抚眉梢,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所以像您这样尊贵的人赶快滚回夏维朗被近卫团好好保护起来吧。”
威尔瑟呼出一口气,轻拍着自己脸颊说:“哦,威尔瑟,你知道吗,最近我在看一本小说,那里的女主说着‘你快走吧’的时候,内心可是在万分不舍的祈求他的情郎不要离去呢。”
于是威尔瑟陷入了沉默。仿佛这个话题从未开始一样加快了脚步。
不及走近城门,却被一队卫兵拦下了。
“例行检查。”这样敷衍地说着。
“我可不记得以前有过这种检查。”苏尔蒂有些不爽地摊了摊手。虽然这样说着,却意外配合的解开披风。
“你们是什么人?进城要做什么?”卫兵队长一眼看到苏尔蒂腰后斜斜别着的箭壶,厉声问道。
“呃,请不要这么紧张,我叫……约翰·斐利,是来自晓光的斐利家堂亲,这次是来谈一些运输生意。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让直接送我去见斐利家办事处的管事。”
皇子殿下一边整理着一身华服一边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非要说的话,这也许算不上什么谎话。晓光的斐利家族虽然算不上苏尔蒂·奈特的堂亲,但也算是沾上边的表亲。
那是一个兴旺的大家族,从事着运输生意,在各个城市都有办事处。晓光更是他们的总部,就连今年刚上任的晓光执政官都是斐利家的人,某种角度上说,在外斐利家的名头要比苏尔蒂尊贵的姓氏更加方便行事。
于是这样的自报家门似乎得到了警备团卫兵的认可——毕竟他的相貌和衣服都是这样华贵,实在挑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啊竟然是斐利先生吗,那样的话请进吧——不过我可要提醒您,最好晚上不要出门。”
苏尔蒂露出微笑:“好的,谢谢您,先生。”
他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那个小队长对威尔瑟说道:“喂,那样穿斗篷的小子,过来接受检查!”
而威尔瑟不为所动地站在不远处,只是冷冷地看着卫兵,没有一丝一毫配合的意思。
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钟。
“像这样藏头露尾之辈我们可是不会放进城的!”小队长这样说着,手已经搭上腰间的佩剑上。
威尔瑟沉下眼,似乎在默默忍耐着什么似的,缓慢地摘下风帽。
于是他清晰地听到周围隐隐的“咦”或者“朝灵人?”之类的的惊讶声音。
威尔瑟一言不发的直视着小队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安窘迫,似乎这一切都是他意料中的反应。
“你是——朝灵人?”
“对朝灵人——你又有什么不满吗?”威尔瑟语气不佳的打断了他的话。
“明明是个朝灵人,还真是嚣张啊——”
眼看着气氛越发紧张,苏尔蒂适时咳嗽了一声,见威尔瑟也没有澄清他并非朝灵人的意思,只得顺着话题说:“我们是一起的,他叫威尔,是我……我的侍从,我斐利家完全可以担保他的身份和作为。”
而这次的侍卫长终于有些迟疑了起来, “恕我无礼,斐利先生,但是现在城内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可不能放任身份不明的朝灵人进去!“
苏尔蒂回头望了一眼缄默的威尔瑟,抚住高热的额头说:“所以说我不是说了威尔是我斐利家的人吗……如果您怀疑的话,完全可以叫斐——”
“我不是什么朝灵人。”威尔瑟突然开口,他向着侍卫长走去,有种莫名其妙的强硬气势。
侍卫长被迫着退后一步:“什——”
“仔细看好……”威尔瑟一手按着侍卫长的肩膀一手抚上自己的眼尾,“这不是黑。”
以苏尔蒂的角度,很难看清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看着威尔瑟放开怔怔的侍卫长,光明正大的走进城门,他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
侍卫长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只是被属下提醒着问到“到底……是不是黑瞳?”的时候才回过神摇摇头说“似乎是深蓝,但是……”
但是那蓝未免也太深了。
只有在阳光照射下才会显现出一抹难以分辨的蓝来。
于是当两人顺利的进入了森染,并且行到一个小巷的时候,苏尔蒂正试图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咳,说起来,威尔……你的那个搭档呢?”
话还没说完,一抬眼便迎上了威尔瑟冷冷的视线。
苏尔蒂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金发,“怎……怎么了吗……”
“我不希望再一次听到那种说法。”威尔瑟这样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是说侍从……吗?但是你既然不喜欢被当成朝灵人,一开始为什么又不反驳?”
威尔瑟沉默着望着他半晌,忽然出手将苏尔蒂毫不猝防地按在墙壁上,而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到任何表情。
苏尔蒂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左眼,本能想要躲开——但是一想到这么做的是威尔瑟,却莫名其妙的无畏了起来。
他任由这只手按住自己的左眼,下巴被扳的微微偏了偏,迎着惨淡的阳光侧去。
有一种被禁锢的,屈辱感觉。
“‘什么啊,还真是蓝色的——’”威尔瑟懒洋洋这么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苏尔蒂愣神间,威尔瑟已经松开手向前走去:“被这样对待,很开心吗?”
苏尔蒂似乎这才明白威尔瑟的意思,但是一想到他不知被多少次这样对待,苏尔蒂的心情忽然黯淡了下去。
他快步追上威尔瑟,用少有的认真神情说:“威尔,我只是很担心你。”
“真巧,我也很担心被你缠上的自己。”——于是只换来这样的冷漠回答。
“如果……如果你只是担心我拖累你的话,那么不用管我也可以的。”苏尔蒂一边卸下马鞍边的长弓一边说:“我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即便不能也不会连累你。”
这样说着,他将银色长弓仔细地系在背上,又低头整理了下腰后的箭壶。
“……”威尔瑟似乎略微皱了皱眉,大约只有一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威尔!”苏尔蒂再次跟上他的脚步,“所以说你的搭档呢?这次的任务难道是你自己一个人么?”
威尔瑟沉默了一些时候,最后有些勉强地回答说:“……贝德里赫的话,他去执行任务了,这边有些疑点由我来调查。”
如果换做平时时候,苏尔蒂大概会很开心没有那个骄傲又刻薄的电灯泡碍事,但是这次却意外的“诶”了一声。
“这么说,这次的连环杀人案,教会那边并没有查明吗……?”
“贝德里赫去监视嫌疑人了,”威尔瑟沉吟着说:“我对那个传闻有点在意。”
苏尔蒂叹了口气:“虽然我找你找的很辛苦,但是还是希望你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么危险又不知底细的地方。”
威尔瑟不知为什么怔忪了一下,过后只是平淡地说:“女神会指引我的。”
“女神……”苏尔蒂望着威尔瑟的坚定背影,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虽然念得很轻,但是却似乎不是什么敬重的语气。
夜色最深的时候。
威尔瑟在做着行动前的最后的准备。他将圣眼妥善的守在怀中,确认了一下佩戴在腰间的礼剑的倾斜角度的确合手,最后将银色徽章虔诚地别在腰间。
事实上威尔瑟对于自己的未来没有什么过多的期待,之所以这么重视完全是因为每次出任务都会下意识的当做最后一次来对待。
可以的话,威尔瑟不想给别人添任何麻烦。
威尔瑟闭上眼,再次回想了一下整个事件的脉络,还有那些传言。他试图将他们拼凑起来,但是似乎并不成功。
“连环凶杀案”并不是威尔瑟和贝德里赫来此的原因。
森染在一个月前突然接连发生了几起凶杀案。死者的身份和被害地点各异,之所以放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们都是被甚是残忍地手法杀害。
是的,“残忍手法”才是他们出现在此处的理由之一。
毕竟光是凭这种手法就很难令人归到单纯的凶杀案里去吧。
而被害人的身份也完全没有联系,比如第一个被害人还是在城外资源点的普通工人,最近的一个就是森染城内的名媛了。
之所以会去一趟城外的资源点,完全是因为想看看第一个案发现场的缘故。
和威尔瑟预想的一样,一无所获。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不来看看总不会甘心的,威尔瑟就是这样认真性格的人——尽管现在他略微有些后悔。
“啊……因为森染城太大了嘛,你们又总是神神秘秘的,我担心会找不到你们所以干脆在那里等着,我想以你的性格肯定会去的,看,我对你是多么了解啊……”
——尤其是在苏尔蒂这样得意洋洋说着这种话的时候,威尔瑟的后悔之情就难以言表。
威尔瑟沉默着推开挡住门口的苏尔蒂,走下旅馆的阶梯。
而身后果然传来了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你要去哪里?”
“……”
森染的深夜相当冷清。威尔瑟在夜色中分辨了一下方向,便闪进了层叠的小巷中。
在来这里的飞艇上听到一个让他在意的对话,说是这次森染的凶杀案完全没有头绪,闹的人心慌慌,但是好在当地商会的会长是个非常慷慨善良的人,他妥善安排了被害者的后事,甚至出了一大笔钱送几个贫困的受害者家人离开了这座让他们有着悲伤记忆的城市。
——虽然听上去只是个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对话内容,但是威尔瑟却莫名的在意起来。
商会会长的住宅位于城南,威尔瑟几乎无声地穿梭在寂静晦暗的小巷中。
风雪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即便是威尔瑟,也感到刺骨的寒冷。
他敏锐的感觉到一直紧跟在身后那人的呼吸忽然重了,然后是压抑地打了个喷嚏。
威尔瑟有些恼火的转过身,要知道如果现在是在任务中的话,这家伙很有可能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然则还不等威尔瑟说什么,苏尔蒂便立刻讪笑着说道:“抱歉抱歉!”
“殿下,我再说最后一次,请你回去。”
“咳,威尔,我很抱歉,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隔着纷飞的鹅毛大雪,苏尔蒂显得越发狼狈,他出现在寒冬的脏旧小巷里,简直就像是名媛养的金丝雀跌到了污泥中一般显眼。
它的羽毛已污浊,翅膀也似被打湿,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威尔瑟冷眼看着他一边颤抖一边殷切望着自己,骤然产生一种混乱的无奈心情。
仔细想想的话,不管是难堪到不愿回想的童年,亦或是进入星殿后在严厉课程下挣扎的那几年,冷静和果断都是他活下去的理由之一。
快乐什么的,大概是因为次数太少才被记住,而混乱的心情倒是无一例外的伴随着二皇子苏尔蒂殿下出现。
“苏尔蒂。”威尔瑟闭上黑眸,难得一见的直呼他的名字。
这样的雪夜,苏尔蒂却莫名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很多年前,威尔瑟也是这样罕见地直呼他的名字,那时的苏尔蒂正在纠结怎么逃开下午的剑术课,故而只是愁眉苦脸的“嗯”了一声。
“不,没什么。”这是威尔瑟在将近六年中留给苏尔蒂的最后一句话。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苏尔蒂总是在回想,是否是自己没有足够重视才会让威尔瑟生气了,所以他才决绝的走掉不再回来。
于是时隔多年,年以十六的金发少年却对这一声呼唤如临大敌起来。
“……啊……威尔瑟,”苏尔蒂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你想说什么?只要不是赶我走的话,我都可以做到的!”
“……你究竟想怎样?”
“什么怎样的……我不过是担心你啊威尔。”
“担心什么?”
苏尔蒂望着他眨了眨眼睛,卷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一副很是无辜的样子, “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光是想着威尔在面对那些恶魔——”他忽然有些气急败坏地抓住威尔瑟的袖口说:“你以为我还能在夏维朗安心的喝茶吗?”
威尔瑟不由得一怔,随即皱眉:“我不记得我和您有这么深厚的情谊,殿下。”
“随你怎么说吧!威尔瑟!”苏尔蒂摊开手,不予争辩。
“你——”威尔瑟刚要开口,就敏锐的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来。
他神色一凛,本能一把扯住苏尔蒂的手臂,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捂住他的唇闪进小巷的阴影中。
似乎是也听到了脚步声,苏尔蒂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两人在漆黑的小巷中沉默着,就连呼吸也放的极轻缓。
威尔瑟闭上黑眸,开启星图。
有个人……在向着这边行进,移动速度相当快,完全不像是普通平民——
威尔瑟推近了视角,那是一个棕色头发的高大中年男人,面容的话有些陌生,威尔瑟敢肯定在之前绝没有见过这个人。
另外比起脸更值得在意的是……
威尔瑟刚要再次推进视角,只觉得怀中的苏尔蒂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呼吸也瞬间紊乱了起来,
他瞬间关闭星图,睁开眼睛望向苏尔蒂。
“刚才过去的那个人——”苏尔蒂惨白着脸色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我看到他怀里抱着个人头。”
威尔瑟怔了怔,立刻说:“你回旅馆去,不要再跟过来了。”
说完便松开手,飞快的向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好在雪地上的一串脚印给了他线索,否则以刚才耽搁的那些时间,想要再追上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威尔瑟默默的从怀中扯出圣眼熟练的反手系好,开启了星图。
而让他大感无奈的是,广阔的视野里不但出现了那个行踪可疑的男人,还有后面紧追不舍的金发少年。
“真是——”威尔瑟动了动唇,忽然又没了下文。
那个男人对这里的路线非常熟悉的样子,在小巷中三拐两拐的,威尔瑟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一些。
察觉到跟在身后的苏尔蒂调转了方向,威尔瑟一瞬间就了解了他的意图。
在第三条小巷的路口,那男人听到一声划破空气的微小声音,他本能的一偏,那支箭擦着他的胸口划过,钉在身后的墙壁上。这无疑使他的脚步停了下来,那个男人骤然回头,看到金色长发的少年面容冷峻的站在不远的屋顶上,手中的长弓还没有放下。
一怔神的功夫,身后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你最好放下你手中的东西,然后让我们来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黑发的星士一边扯下圣眼一边这样说。
“星士……么……”中年男人的视线游移着,他自言自语地说:“果然已经来不及了。”
月色下,衣着考究的男人抱着一颗人头痛苦的跪了下去,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他像是崩溃一般说:“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天也好!明明就差一点点了怎么能在这里——!”
“……你想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问题,那男人却意外地沉默了。
黑发的星士拔出剑冷漠地说:“我不觉得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不过如果你有的话——你说吧,我听着呢。”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威尔瑟却毫不迟疑的一跃而起,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那男人。
就在威尔瑟有些惋惜没办法把事情搞清楚的时候,剑尖的触感却让他不由得一怔。
不同于穿过人体的触感,那是前所未有的强硬阻力。
不知何时,威尔瑟面前多了一堵坚硬的石墙。他的剑尖没进了五厘米左右,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分。“威尔瑟!!”伴随着这样焦急的呼唤,石墙上忽然暴涨出一根尖锐的骑士枪,不偏不倚地向威尔瑟腹部穿透过来。
“理魔法……”他皱了皱眉,一脚踏上那堵石墙利落的后空翻,刚落地便一剑劈开石墙,却已经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偏过头去,苏尔蒂背着银色的长弓正向他奔来。
“刚才那是——”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过来抓住威尔瑟的袖口,“你没受伤吧?啊啊……刚才我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他跌坐在地上,捂住脸抱怨道:“求求你了,怎样才能不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威尔瑟充耳不闻地抚着断壁,“这种程度的理魔法,应该是恶魔吧。”
“那种东西——还是叫你的搭档来处理吧,”苏尔蒂站起身,随口说道:“反正……那家伙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吗?单挑个恶魔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怎……怎么了么?”
“不要再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威尔瑟说着,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既然有被割下的人头,想必那附近还会有个尸体才对——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不过——到底人头是做什么用的……虽然恶魔的行事一向残忍又没有什么目的性,但是这次还是微妙的有些不同寻常。
最后他们在一个废旧的仓库外发现了血迹,只不过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
“贝德里赫。”威尔瑟略微惊讶的看着他。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缓缓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威尔瑟,又将视线投在苏尔蒂身上,半晌才说:“你又被他缠上了么?”
“喂!”
威尔瑟有些头痛地按住苏尔蒂的肩膀,对贝德里赫说:“先不说这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贝德里赫指了指苏尔蒂,冷冷地说:“当着他的面回答你……你确定?”
“贝德里赫!”苏尔蒂大声说:“从你第一次见到我起就针对我——我哪里让你讨厌了?”
“我只是讨厌妨碍我完成任务的废物——”贝德里赫向仓库中走去,“如果托后腿的家伙,就算是威尔瑟也不会让我容忍的。”
“你才——”
“够了,苏尔蒂。”威尔瑟闭了闭眼,沉默地随着贝德里赫走进仓库。
就算是外面也闻到的一股血腥气,进来后果然发现了那具尸体。
脖颈处的伤口很光滑,像是被一刀斩断的——这次不用贝德里赫赶人,苏尔蒂只看了一眼就乖乖退了出去。
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让他有种隐隐的作呕感。
毕竟生长在皇室,难以接受这种场面也是很自然的事。
尽管如此,却依旧对无能的自己充满了懊恼之情。
“没有什么更多的线索,剩下的就交给警备团处理。”没有多长时间,贝德里赫就和威尔瑟走了出来。
威尔瑟说:“所以说,你的监视对象呢?”
“那个魔导师行踪很可疑。”贝德里赫用略显机械的声调说:“他看起来不安又焦虑,这几天一直在翻一些生僻的魔法书,今天他接到一封信之后就匆匆忙忙出来了,我只能看到那封信没有邮戳,而且用远京文写的,他看完后就毁掉了——”
威尔瑟皱了皱眉: “远京文?和远京人有关么?”
“没有办法确定。”贝德里赫接着说:“然后……我一直跟踪他到这附近,之后他用理魔法攻击了我,我失去了他的踪迹。在附近寻找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血迹。
威尔瑟一怔:“理魔法……那个人是棕色头发的高大男人么?大约有四十岁左右?”
“嗯?不——你有什么线索么?”
“我在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抱着人头的行踪可疑的男人。追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也会理魔法——竟然不是一个人……么?”
贝德里赫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不过你说的那个男人……如果是棕色头发的,灰眼,身材高大的话,我有印象。”
就连一直沉默着的苏尔蒂都不由得扬了扬眉:“是谁?”
贝德里赫径自对威尔瑟说:“你说的可能是一个叫做威廉的男人,他是目标的朋友,虽然我只看到他们接触一次。”
“威廉?没有姓氏么?”
“只知道目标是这么称呼他的。”贝德里赫说完走出小院:“我去继续追踪目标了,‘威廉’什么的你来解决。”
威尔瑟应了一声,他回过身看着苏尔蒂拍了拍华服上的尘土,听见他说:“我们应该去警备团问问。”
“是‘我’。不是‘我们’。”
苏尔蒂当做没听到一样继续说:“不过你不觉得有一点很可疑么。”
“有比你更可疑的事和人吗?”
“威尔瑟,我只是想要帮助你。”苏尔蒂无辜地摊开手:“我也希望你早日完成任务,离开这么危险的地方。”
“没有必要。”威尔瑟冷硬的回答:“我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恶魔,然后杀了他。”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凶手不是一拨人。”
威尔瑟骤然停住了脚步,他皱眉地望向苏尔蒂。
苏尔蒂用一副“看吧”的无奈申请耸了耸肩:“不觉得很奇怪么,第一二起凶杀案,尸体虽然也被破坏了但是没有被割走头颅吧?而那之后的就被统一割走了——”
“恶魔的话,觉醒后越发残忍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然这只是推测,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情很蹊跷。”苏尔蒂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让我非常的……担心你。坦白说……我现在很后悔没有好好学剑术,没有办法……更好的保护你。”
见他扶着墙壁缓缓靠上去,威尔瑟不由得走上去,不算温柔的抚住他的额头。
“你……”手心下是滚烫的温度,这让威尔瑟在一瞬间有想抽回手的冲动。
在那之前,苏尔蒂已经握紧了他的手腕,消沉地说:“威尔瑟,你为什么要去当星士……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 威尔瑟沉默很久。
在这样一个雪夜,站在里面就是死尸的仓库外,叙旧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但是当他看见金发少年痛苦的神情,忽然不由自主地说:“因为女神……救赎了我。”
“女神——”苏尔蒂捂住脸颊,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没有了下文,沉默半晌又站起身抓住威尔瑟的手腕大声说:“我知道你在……你以前很痛苦!但是即便是我陪着你……我陪着你也不行吗?!只有女神才能让你不痛苦吗?”
“……”威尔瑟将斗篷的风帽翻上来,遮住了他的黑发,阴影中也让人看不到表情。
苏尔蒂看他的唇动了动,但是那话语却让他不是那么明白。
似乎每个字都懂,但是一瞬间失去了理解其中涵义的能力。
“我一定没有说过,我有多讨厌你的金发——和‘他’一样的金发。”
“威尔瑟——”
威尔瑟冷漠地打断说:“回夏维朗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有那么轻易死掉,即便有,也没什么可值得遗憾的,能回到女神的身边是荣耀的事。”
苏尔蒂怔在原地,这次意外的没有勇气追上去,雪更大了些,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发现自己只能看到这座被白色覆盖的城市。
“如果生气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很难么?”
那是八年前的一个午后。
苏尔蒂趴在窗台边被阳光晒的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这句话,
他转过头看见黑发的十岁少年,又转了回去,“我没有生气。”
“小鬼的伎俩。”威尔瑟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这么冷冷淡淡地说。
“……威尔瑟喜欢我直白的说出来么?不,应该说,你更喜欢直白点的我么?”
“……我不认为这和我的话题有什么必然联系。”
苏尔蒂又将身体放软了一点,他彻底的趴在窗台上闭着眼说:“我只是有一种……皇兄被抢走了的感觉。”
威尔瑟怔了一下, “你是说阿尔卡纳家的公子?”
“啊……就是那个灰色头发的家伙。皇兄很关心他……”
“虽然相处不多,但是看得出他是个认真的好人。”
苏尔蒂笑了笑:“这又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你那种理由实在太幼稚了。小鬼。”
“啊……我没有办法否认这点,威尔瑟。”
威尔瑟抱臂说:“所以呢?世界并不是围绕着你的意愿的。”
“所以我也没有做什么不是么?如果不是你那么问,我也没有打算跟任何人说。”
“……”威尔瑟无言地望向远方,一副后悔开启这个话题的样子。
过了许久,威尔瑟才缓缓地说:“去和大殿下坦白如何?‘偶尔也关心我一下吧’这种话,说不出口么?”
“是啊完全说不出口。”苏尔蒂闭上眼睛:“‘只会生闷气或者迁怒到哥哥身上的幼稚小鬼’你是要这么说吧?但是 ‘为什么只看着他’‘我才是你弟弟啊’之类的光是想想就没有尊严的指控,也会给他带来困扰吧。我已经不想看见他……他们了。”
“你真是……”
“威尔瑟,我很伤心。”他这样说着,一点点将脸蹭到臂弯里。
威尔瑟在原地怔了许久,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便是这样,至少说给我听也可以。”
他的语速很慢,简直就像咬着牙说出来的,分外不情愿。
苏尔蒂意外的抬起头,眼神有一瞬间的莫名,他伸手把他拉的近了些,隔了很久才说:“好,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对你说。”
“……也不用‘什么事都’吧?”
“威尔瑟的话,就算有一天像大哥那样离开我,我也一定会……紧追不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的。”
“不……殿下,”威尔瑟有些头痛的抚着眉梢:“对不起我能收回我的话吗?”
“啊……就这么说定了,威尔瑟——”苏尔蒂置若罔闻地拨开他的手指,伏下头在他的掌心轻轻的吻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不要离开我,我的挚友啊——这是我最卑微的请求。”
【点这里进入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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