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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骑士
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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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准偷偷在心里说我是小型犬!
「哥哥。」
艾迪小跑地奔向了站在花园中央的艾尔,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不曾分开过,看见他就像是照镜子似的,只是渐
渐地似乎有了不同。
他转过身,和自己的笑意盎然不同,他冷眼相待。
急奔的步伐停了下来,艾尔布雷克特有一刹那的怯懦,因为他知道哥哥又会赶自己了。
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心情不好,这是从前不曾有过。
自己是做错了事?不由得惶惶然,让人讨厌的感觉不好。
「你不懂。」艾尔的眉眼渐渐生出了烦躁,只是细不可见的情绪,但是身为双胞胎,艾迪还是看出了。
「我不懂?」艾迪迷惘「你不說我怎樣懂!」
「不知道就算了吧!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去吧!」艾尔不耐烦地沉声道。
他重重地挥手,赶人。
「老师不是没有布下的作业吗,还能有什么事儿。」艾迪摆明是不信的「我是做错了事吗?哥哥,你告诉我吧,我会道歉,而且以后不会再犯的。」
在艾迪心里,问题很简单,道歉,并且不再犯就可以冰释前嫌,因为他们是双胞胎。
他们是一个一分为二的人,是同一个人,他不认为有什么事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艾尔眼中的焦躁加剧,他知道可以怎样赶走这个弟弟,因为已经不是头一次了,他一挥手,一个小爆炸就蓦然出现在艾迪不远处,强烈的气流刮得艾迪趄趔地退。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艾迪没有想办法站稳,他摔坐地上。
他怔然地眨着眼,思考了半天。
「哥哥,你讨厌我了?」艾迪的优点,从来都只有不折不绕这一项。
不折不绕地要死缠哥哥,不折不绕地要问个究竟,不折不绕地要重视唯一的哥哥。不过即使如此,也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艾尔和自己一样颜色的宝蓝色眼眸里,闪烁着的情绪不是恼怒,而是不耐烦。
「我早就不想当你哥哥了,你也长大了吧!为什么就不能自己一个人行动呢?老跟着我还像个男人?」艾尔站在艾尔贝雷克特跟前俯视着他,居高临下,眼神睥睨。
艾迪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尖锐,眼神明亮得可怕。
忽然他尽敛了眼神的锐利,他微微地扬唇一笑。
他站了起身,拍了拍泥沙,转身一腐一腐地走开了。
艾迪走进训练场里,执剑,挥下,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
简简单单,就这样渡过了上课日,到了女神祭假期,这一天正好是两兄弟生日。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回家。
马车里铺有柔软的羊毛,白玉碟子上放着精致的糕点,以免两个少爷饿着,舒适,却局促,艾迪拿了本书出来,眯着眼忍着马车颠簸漫不经心地阅读,艾尔也是取出书阅读,不过与艾迪的地历游记不同,他是拿了一本红书皮的魔法书。
一时之间,静悄悄的。
马车在路边轻轻停下,两人刚收了书,就有仆役掀了帘幕,他堆满了笑容。
「两位少爷,夫人久等了。」
他们闻言赶紧下了马车,两兄弟还没站稳,一个笑容温婉的年轻妇人就匆匆迎上。
亚麻色头发,她白晰的脸儿上的宝蓝色眼睛又明亮又温柔。
「艾尔、艾迪,母亲好想你们 。」雅丽轻柔的声音温情脉脉的。
艾尔主动地给了母亲一个拥抱,说「母亲,我回来了。最近身体还好吗? 」
「母亲。」艾迪轻轻地唤,也上前拥抱了母亲一下。
「我的身体很好,我的心肝宝贝,你们终于回来了,让妈妈看看。」
雅丽将两人牵到跟前,两人乖乖地站着让她打量,她高兴地笑道「两个都长高了呢。」
艾尔一言不发,静静地笑。
「我就要比母亲还要高了。」艾迪却是拉着雅丽的手,撒娇着说。
这只是艾迪的希望,两兄弟虽然开始长个子了,但是离比母亲还要高这个目标还需要一段不少的时间。
但雅丽明显很喜欢小儿子的撒娇,她的笑意又渐深了一些。
艾尔的笑容却是倏然不自然。
两兄弟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永远却只有艾迪会撒娇,而艾尔这个哥哥永远只会旁观弟弟向妈妈撒娇,然后妈妈就会向弟弟展颜一笑。
雅丽有时会笑着打趣,艾尔果然有哥哥的范儿。
「妈妈期待着你们比我要高哦。」雅丽温柔地抚摸两人的小脑袋,她的手干燥而温暖。
艾尔马上踮了脚尖,摇摇晃晃地保持平衡「唔,好像还差一点……」
「真是的。」雅丽不由得噗哧一笑「我真怕你只会长个子,七老八十也还是这样淘气,你应该学学艾尔。」
「妈妈偏心,我七老八十还是您的儿子,到了七老八十还是会撒娇的。」艾迪站好了就说。
「我不和你辩,满嘴涂了蜜蜂似的。」雅丽哭笑不得地无奈摇头。
两人愈是热络,愈是显得一声不吭的艾尔沉默,他站在一侧,却没有插言,雅丽注意到他的异状不由得担心地蹙了下眉尖。
「艾尔,你还好吗?都不说话的。」雅丽轻关心地抬手轻轻探上他的额头———不是灼烫的,没有生病。
「最近课业比较忙,所以有点累。」艾尔微笑着说。
雅丽这才惊醒过来「哎,顾着和你们说话,都忘了你们都该累了,你们两个上楼休息,晚上我们吃过饭还要出去看巡游的,不过,你们父亲刚刚好有事要忙,就只有我们三个。」
两兄弟都看见雅丽在提到海文时,眼神黯了一下,她的眼睛再没有一开始的明亮,显得朦朦胧胧的。
「只有妈妈陪你们庆祝生日不要介意哦。」雅丽微微一笑。
「怎么会介意!只有妈妈就好!我最喜欢妈妈,看不到他就最好了。」艾迪愉悦地道,他的笑容愈来愈灿烂,眯起的眼睛明亮得有点像是小狗崽子。
他口中指的他,自然是两兄弟的父亲海文,他不想要唤他作父亲,只是当着母亲的面喊他是混东西也不怎样好。
「混说,你怎可以说不想看见父亲的?」雅丽半是责怪半是无奈地说。
「可是,我真的只喜欢妈妈,妈妈不能教唆我撒谎的。」艾迪还是撒娇,只是他话里任性的味道渐浓。
虽然布尔布雷斯尔的话是不该,但雅丽瞅着他眼里对自己的依赖,还是没忍心怪责他,只是没好气地轻轻弹了他的额头一下。
「还是不要了,有点累,想要好好休息,母亲和艾迪去看吧。」艾尔适时插言婉拒了母亲的好意。
「什么嘛,再累也应该要和妈妈一起逛街的。」艾迪的视线从雅丽的脸上转了个圈移至艾尔身上,他的眼神微微掠过急恼之色「是我就无论如何都要跟妈妈逛了,妈妈听到我这样说,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艾尔听见他的话就一声不吭地转身,闷头迅速跑进了屋里。
雅丽怔了一怔,她回头看向了同样怔然的小儿子,叹气。
「我去艾尔那儿看看,你先上房间休息,晚上见。」雅丽说。
「好的,母亲。」艾迪乖巧地应下了。
艾迪目送雅丽急步走进屋里之后,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出声,他慢慢地抬步进屋,他一个人走在啡红砖墙的走廊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恍惚听见亲人清脆而急的脚步声与自己的步伐逐点逐点错开。
他进了自己的寝室,坐上床边,却是危襟正坐,稚气的脸上缺乏了任何情绪,他无聊地任由时间从指腹中流逝。
转瞬忽然听见敲门声,这一声清脆的敲门声从艾迪耳边掠过,他却又呆了片刻,才迟钝地缓缓反应过来。
他蔚蓝色眼里尽是疲色,就像他刚刚不是发呆,而是做了多么剧烈的运动。
他下床开了门,是管家,管家恭敬谦和地低垂着目,笑道「小少爷,是您的信。」
艾迪轻轻地嗯了一声,虽然还只是十几岁的小男生,但声音已经有了点低沉的味道,他即将迈入变声期。
他接过了这一封信,关上门,转身走到书桌前坐下,他用拆信刀把信拆开,叠成了正方形的信纸从信封里跌了出来,看见这样的信函,他不需要看内容就知道是谁寄来的信了。
在他认识的人当中只有祖丝有这个习惯。
祖丝小时候住在附近,是他的青梅竹马,不过自从她搬家之后就只剩下书信来往了,祖丝的来信大半内容是不痛不痒的生活近况,重要的事情却只有几个字匆匆提及———祖丝这天会来附近逛逛。
艾迪暗暗腹诽祖丝的神出鬼没,她居然故意把信寄来他的家,这不是蓄意要他无从问起她何时冒头?
祖丝在信中提及了自己的哥哥,文字间洋溢着说不出的祟拜,不过艾迪知道祖丝的哥哥一直不怎样热衷于与妹妹的互动,为什么哥哥都这么讨厌呢?
艾迪打开抽屉,摸出了天蓝色的信纸,他正正经经地书写,将哥哥忽然疏远自己的郁闷、看见父亲老是惹得母亲伤心的愤怒、在母亲追上哥哥时的自卑一一写了出来———任何一个人在十多岁的时候,一定有那么一个知己好友存放没有地方堆积的情绪垃圾,而祖丝就是艾迪的情绪垃圾桶,不过艾迪同时也是祖丝的情绪垃圾桶。
這天是他們的生日,哥哥不去廟會的話,媽媽會寂寞嗎?
———如果是他,他會寂寞噢。
雖然是這樣想著,但他的激將法好像並不管用。艾迪沮喪著。果然他比不上哥哥,如果是哥哥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得很好……
他们绝大多数的话题,都是各自的家庭———准确一点说,是他们各自的哥哥。不过这还是头一次,艾迪是抱怨自己哥哥的冷淡,以前都是诉说他对于艾尔的喜爱以及他的自卑。
艾迪花费了半小时写了这一封信函,删了又写,写了又删,垃圾桶塞了半天高,终于把信放进了信封收在怀里,他又花费了半小时把垃圾桶里的信纸统统撕成碎片,免得让人看见自己的想法。
浪费这么老半天,就是写了一封信,艾迪在坐下喘息时不由得摇头,暗怪自己浪费时间。不过只要想到自己的小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除此以外谁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他就不由得心情转好。
艾迪的下午都是在阅读书藉里渡过,直到母亲敲了门,他终于从墨香中抬头,他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门边开了门,一看到是雅丽,他便展颜灿然一笑。
「母亲。」
雅丽深深地看了这一个儿子一眼,刚刚她得知了情况,笑容里是有一点点勉强,但是一看到艾迪纯真的笑容就释然了。
「艾迪心情真好,刚刚有好好休息吗?」雅丽抿唇一笑。
「有,我睡得好饱,还梦见了母亲、哥哥。」艾迪眯着眼,随着他说出的话语,他的笑容愈来愈灿烂,就和雅丽下午餐最常享受的奶油饼干一样甜,这丝丝甜意揉进了她的心中。
「那……有没有梦到爸爸?」雅丽笑问。
艾迪一愣,他不怎样自然地垂下头「唔……」
「有吧?」雅丽的笑意渐深。
「即使梦到……也只是布景一样的存在。」艾迪忸怩地小小声说。
他的态度逗乐了雅丽,雅丽哈哈大笑。
「我们的艾迪害羞了。」
「哪里有!母亲胡说!」艾迪大急,他嚷嚷。
雅丽再逗弄了小儿子好一会儿,终于让话题回归正题。
「我们要准备观赏巡游了。」雅丽笑道「你准备好了吗。啊!说到这个,你睡觉了还没有换上便服吗。」
艾迪没有睡过觉,当然还是一袭笔直的制式服饰了,但见他脸不改色地道。
「因为累了,一进屋里就闷头睡觉,我原本还想着只睡一会儿而已。」
雅丽心疼地抚摸着艾迪的侧颜,艾迪乖巧地侧着脸,享受母亲的温柔。
「瞧你,都有黑眼圈了,在学校里睡得不好吗?」
「因为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艾迪如此回答「我好想妈妈,在学校里天天都在想呢,妈妈有没有想我?」
艾迪撒娇地拥抱住雅丽,他拖着尾音问。
雅丽一愣之下,蓦然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真是逮着撒娇的机会就不放过。」
「我才不管,妈妈不准转移话题,妈妈有没有想念我?」
雅丽自然是好好享受了小儿子向自己撒娇的乐趣,直到夕阳渐渐沉了下去,雅丽终于记得时间,带上小儿子离开了府第,他们坐上马车,艾迪左顾右昐,等到马车开了终于明白艾尔是不来的。
「哥哥不来了吗,妈妈。」艾迪圆睁着漂亮的蔚蓝色眼睛问,漂亮的蔚蓝色在昏暗的环境下似乎流露出忧郁的色彩
。
「嗯,艾尔还是觉得累,想要好好休息。」雅丽摸摸艾迪柔软的蓬松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喜欢抚摸这个小儿子的脑袋。
艾迪只好点点头,低垂的眉眼似乎有几分寂寞。
这是头一次……
生日没有一起过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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