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蝶（已完结）

瓦莲·英格纳

上篇是写人，这次是写事。。可惜感觉好糟糕。。。
感谢出场的同学们。。对不起我把你们写崩坏了。。。
@蛇骨  @商柳   @商辰   @钧墨  @碧羽   @夜霾  @乌秋  @远清
以及友情出现名字的二小姐。。。@青鸲
再次感谢（鞠躬

  蛇骨端坐在椅上，手持银针在穴位上迅速连点三下，这才拉下病人衣服的下摆示意治疗已经结束。中年男人爬起身扭了扭腰，发现平时的疼痛感果然减轻了许多，这才付了医薪千谢万谢的走了。

  蛇骨将银针消毒后收好，斜身靠在椅背上瞄了眼坐在桌边一言不发的钧墨。少年正聚精会神的逗弄着靛青，可惜小蛇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盘在桌子上动也不动。

  钧墨终于放弃了让靛青看自己一眼的打算，他抬头看向蛇骨，针灸大夫正半耷拉着眼皮仿佛快要睡着一般，明明两分钟前才帮人针灸完毕。钧墨暗暗叹气，终于开口说道：“蛇骨大夫，你真的不知道那种症状是因为什么毒引起的？”

  “嘛，天下的毒这么多，我怎么会完全知道？”蛇骨微微笑着，带着慵懒的口气回道，“我只是个针灸师，你不觉得你该去问药店老板吗？”

  钧墨咬牙切齿的看着蛇骨，这个妖艳的家伙太可气了，这种口气这种神情一看就什么都明白，偏偏顾左右而言他，一张口推的一干二净，镜察司的身份在他面前毫无作用。

  “我还会再来的，希望大夫您能好好想想配合我们明镜司的工作。”

  眼看对方滴水不漏，钧墨不得不离开，案子还有很多疑点要查，不能在蛇骨这干耗着。

  “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不是问案而是来治病的。”蛇骨一张口差点没让钧墨一头撞在门上，青衣少年回头狠狠瞪了毫无自觉的大夫一眼摔门而去。

  蛇骨从窗口看着钧墨越行越远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一抹怪笑。他伸手在桌上敲了敲，刚刚被钧墨百般逗弄却毫无反应的小蛇靛青瞬间游到桌边，然后缠上了蛇骨的手臂。蛇骨将它举起，一边轻轻抚摸它的脑袋一边低声笑道：“我给你报了仇噢，这小子逗了你那么久，我就还以他颜色，日子还长着呢。”

              ——分——

  夜霾低头仔细看着躺在地上的死者，尽管他和钧墨已经前前后后检查了两三次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在钧墨出门询问毒药的事情后，他又来检查尸体。

  死者是一位名叫安平的少女，死因是中毒。之所以引起明镜司上下如此紧张的原因，是安平的身份——朱雀殿膳房侍女。朱雀殿集合城主居所、政务厅、长老议事厅所在，乃是远京最核心之地。膳房每日为朱雀殿那么多的人提供饮食，如今居然有膳房内的人被毒死了，如果下毒的人将毒投向城主和长老们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夜霾仔细检查着，不时翻动少女的四肢以防漏掉什么地方。可惜前后上下都检查过这么多次了，小姑娘的皮肤很白很光滑，一点伤痕都看不到，这就排除了外伤下毒的可能，可明镜司的人早就开刀检查过内脏，除了血液里被查出含有毒素外，从喉咙到肠胃一点有毒的影子都没有，这就说明毒也不是从口服入。于是疑点就出来了，这既不是外伤也不是内服，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夜霾最后将目光投向安平的脸，虽然带着死人特有的死灰色，但还是很容易看出小姑娘生前一定是个讨人喜爱的可爱丫头。俏鼻小嘴以及一点点细微雀斑很能让人将她和活泼联想到一起，可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这里。夜霾再次翻动安平的五官，打开眼睑观察眼白是否有异样的东西，还有鼻孔、耳孔、口腔，任何一处都毫不放过，可惜始终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夜霾失望地脱下手套走出检尸房，正好看到钧墨往这边走来。后者不复平日嘻嘻哈哈的开朗样子，一脸阴沉的表情。

  “怎么样？蛇骨大夫知道是什么毒吗？”检查不出怎么中毒的，希望就只好落在毒药的来源上，可惜不要说明镜司内部，就是远京的所有药店也看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毒，熟悉远京的明镜司自然找上了在毒药上颇有能力的蛇骨。

  “他说不知道。”钧墨没好气的回道，“害我白费那么长时间等他给人针灸完，结果摆着个怪笑推的一干二净。我看他明明就知道却不肯说，说不定这毒药跟他还有关系。”

  夜霾一点也不惊讶，蛇骨的性格怪异大家都知道。见钧墨空手而回，他也不禁皱起眉头：“这样线索就全断了，即找不到嫌疑人，也找不到是什么毒药，更不说是怎么中毒的。哼！我们明镜司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你又检查过了？还是没法知道怎么中毒的？”

  夜霾点点头，阴沉的说道：“我们前后检查了这么多次了，不客气的说每一寸皮肤都捏了过去。没有外伤，没有内毒，这毒是怎么进入血液的？就算是根针，它也要有个针……针……针！”

  夜霾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大叫了一声反身就推门进入检尸房。钧墨不明所以的跟了进去，看见夜霾拿着一根毛笔蘸着药酒小心翼翼地在平安的脸上刷着，特别是雀斑那一块，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终于，夜霾停手起身，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钧墨连忙凑了上去，却见被药酒反复刷过的地方，一丝肉眼难以发觉的红点出现在一堆雀斑中，在死灰色的皮肤下终于映衬了出来。

  钧墨目瞪口呆，良久才说道：“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到，这么细小的伤口还藏在雀斑里。”

  夜霾满脸兴奋，但还是冷哼道：“用针的高手！哼！这下咱们有事做了。”

瓦莲·英格纳

    乌秋从青鸲处回来的时候，夜霾已经等了很久了。

    朱雀殿出事，乌秋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青鸲，每天抽出大量时间去陪她同时也是保护她。虽然少主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无所事事，如今的行为就更是游手好闲了。

    不过乌秋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妹妹。

    “坐。”乌秋指了指面前的位置，招呼夜霾坐下，“查的如何？”

    夜霾点点头，说出了一个名字。

    乌秋眉头皱了起来，疑惑的问道：“确定？以我看来他不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他和少主私交甚好，而且我们的私交也非常好。”夜霾对乌秋的态度一点也不惊讶，“但从我们目前所发现的线索来看，他的嫌疑最大，所以我先来一步告知少主，是不是继续查下去。”

    乌秋毫不犹豫的点头：“查！不仅仅是他，任何有嫌疑的人都要查下去！我需要最直接最决定性的证据，而不是推测。我对他的信任不仅仅只是私交好而已。”

    夜霾眯起眼睛，这句话大大超出他的意料，这表明少主对那个人的信任是在他们想象外的。夜霾心念急转，但是脸上毫不露出，他只是点点头应下。

    就在这时候，一名侍从从殿外急匆匆走进来，直接跪在乌秋的面前：“少主，出事了！又有侍女被毒死了！”

    乌秋和夜霾大惊站起，忙问道：“是哪里的侍女？还是膳房？”

    “是二小姐殿内的侍女！”

    乌秋一阵眩晕，身体一晃，一脚踢飞了面前的茶几，两步冲到侍从面前一把揪起了他大吼：“青鸲呢？！青鸲有没有事？！快说！”

    “二、二小姐无事！”侍从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出，这才被乌秋放下。

    “夜霾，随我去看一下现场。”乌秋脸色阴沉，他最不能被触碰的一处逆鳞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现在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两人来到青鸲住处时，这边已经乱成一团。城主因公出外不在朱雀殿，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朱雀队长商辰正指挥朱雀队的人四处搜查。见到乌秋和夜霾来到，商辰连忙过来给乌秋行礼，乌秋也不多话，指示夜霾去查看现场后径直去殿内看望青鸲去了。

    “少主是真动怒了。”商辰看着乌秋疾走而去的背影对夜霾说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现场。”

    夜霾不发一言，跟着商辰往一处小屋走去。商辰边走边说：“死的是二小姐的浣衣侍女，叫木槿。一个小时前还有人看到她拿着花瓣去做熏衣香囊，刚刚有侍女去寻她，结果发现木槿口吐鲜血倒在浣衣房内，然后我就带人封锁了屋子，还没人进去过。”

夜霾点点头，直接推门进去。这处浣衣房是专门为青鸲小姐制衣洗衣的地方，屋内很简单，除了晾衣架和木桶外，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桌子上堆着一堆裁剪工具，一件素色的衣裙，那个叫木槿的侍女就趴在桌子上，面朝门口，双目紧闭，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下，在桌上形成一滩暗红的血斑。

    “你们怎么知道是中毒？”夜霾一边观察着屋内的情景，一边问站在身后的商辰。

    商辰指了指桌上的血斑说道：“我是看到了这个，跟安平一样。”

    夜霾这才转去看桌上，血斑已经半凝结，呈暗红色，在这摊暗红色的血迹中带着一丝肉眼可见的蓝色，像蓝色丝线一样交缠在血液中。夜霾暗暗皱眉，这情形和安平一样，血液里带着蓝色丝线一样的毒素，安平的案子还没了结，这边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还是在二小姐的身边，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夜霾让商辰招呼两个朱雀卫进来，将木槿搬下地开始仔细检查。侍女的衣衫完整，丝毫没有扭打的褶皱，更不要说破损。全身上下没有外伤的痕迹，骨骼完好没有折断，联想到刚刚进门看到的死亡姿势，感觉木槿就是坐着好好的突然中毒倒在桌上瞬间死亡。而且受害者完全没有发现凶手的感觉，木槿没有惊慌的表情，反而嘴角微翘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死时没有任何的恐惧或者疼痛的感觉。由于当初安平的第一现场被破坏，这次是夜霾第一次看到这种毒发时的情景——安静、平淡、诡异。

    脱下手套，夜霾再次环视这间小屋。一切都很平常，只有那扇打开的窗户引起了夜霾的注意，他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一遍窗框，一层淡淡的灰尘出现在夜霾的手指上。他又探头看了看窗外四周的土地，因为刚下过大雨不久，屋后的土地上还带着潮湿，没有任何的脚印，显然，凶手不是从这里进屋的。

    “还是不行吗？”商辰看着皱眉不语的夜霾下意识问道，“木槿是怎么中毒的能知道吗？”

    提到这个，夜霾眼睛一亮，他快步走到木槿尸体旁边仔细端详，可下一刻他就失望了。木槿脸部完好，没有可以遮挡针眼的皮肤问题，而她是浣衣侍女，衣衫制作是她的工作，天天动刀动针，导致她的手上布满了细微的伤口，这种情况下，找一个小针孔非得把整个尸体用药水泡个遍才行。况且已经证明木槿与安平属于中了同一种毒，是否能找到针孔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现在的关键在于，毒药的种类、来源，以及凶手的手法与动机。偏偏蛇骨拒绝合作，不肯说出毒药的种类名称，看来得想想别的办法。

    乌秋在这时候推门进来，他看了看屋内的情形然后才开口问道：“如何？是否一致？”

    商辰挥手让帮忙的两名朱雀卫站出去，夜霾这才开口：“情况一致。虽然没有找到伤口但我猜测是同一手法。毒药与针，若是单独分开看远京这两样技艺精通的人不少，但若合在一起……”

    夜霾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明白乌秋会懂他想说什么，连站在一边事先不知情的商辰都能猜到，他目光闪动，可什么话也没说。屋里的人都沉默不语，等待着乌秋的决断。

瓦莲·英格纳

    钧墨再次站在了蛇骨的面前，这次他恢复了平日开朗的摸样，笑嘻嘻的说：“阿蛇，我扭到胳膊了，要不你给我来一针？”

    “受伤了还笑的这么开心？”蛇骨好笑地看着钧墨，“上次我说什么来着？还真是灵验呢。”

    钧墨眉头一挑，压下心中的怒气，依旧笑嘻嘻的回道：“这不是一不小心么，好啦大夫你就不要小心眼了快点给我来一针，最近太忙了没时间等呢。”

    “坐下吧。”蛇骨这才点头示意钧墨坐在面前，他从针盒中抽出细长的银针，待钧墨褪下半边衣服露出肩头，这才运力一针刺向穴道。可待银针入体，蛇骨立刻脸色一变，左手一伸一掌打向钧墨，可钧墨早有准备，伸手一甩衣袖将蛇骨的手掌打开，连人带凳向后滑去，一直离开蛇骨一米远这才停了下来，伸手拔掉肩膀上的银针，仔细的查看针眼。

   蛇骨也没有追上去，他眯起眼睛露出被激怒的神情，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愤怒：“你到是好算计，居然怀疑上我了么？”

钧墨不理他，只顾自顾自的看着针眼，可不久他就露出失望的神色，被银针刺中的地方出现一个黑点，肉眼清晰可见，但并没有血液流出，显然与安平脸上的针孔状况不同，以身试险居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失望之情可想而知，连蛇骨愤怒的问话都忽视了。

    蛇骨看着满脸失望的钧墨，露出冷冷的笑容，他突然伸手入怀，随即甩手而出，几枚银针急速飞向钧墨。钧墨被他的动作惊醒，来不及细想，一个后仰向后倒去，伸手将坐着的凳子翻了过来，只听得凳底发出连续几声笃笃笃的声响，想来蛇骨扔出的暗器全数被凳子挡下。钧墨心里明白这是蛇骨手下留情了，不然暗器不会这么少也不会这么集中，他躲在凳子后面连忙高叫：“停！阿蛇你先住手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蛇骨冷哼道，“一定是你们发现死者身上有细小针眼，又是用针又是用毒，这才怀疑到了我的头上。没有直接证据，你就装作来针灸骗我给你施针好观察针眼，哼！银针一入体我就知道你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居然跟我耍起了花枪，赏你几根针应该不应该？”

    钧墨大惊问道：“你怎么知道针眼的事情？！我和夜霾明明才发现不久！你还说你不知道？”

    说到夜霾，蛇骨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他收起银针沉默不语，只是将靛青举在手上盘弄。钧墨见危险解除，这才重新坐好急忙问道：“阿蛇你还在隐瞒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是，你知道些什么，我也很想知道。”

    带着懒散、漫不经心的问话推门而入的却是乌秋、夜霾和商辰三人。钧墨和蛇骨起身行礼，乌秋挥手坐下，又一次问道：“说说吧，蛇骨，到底是什么？”

    蛇骨沉默一会，这才点点头说道：“那么，你们知道一种叫做斑羽蝶的蝴蝶吗？”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有听说过。蛇骨一边逗弄靛青，一边在考虑该怎么解释，好一会他才缓缓说道：“斑羽蝶，或者叫嗜血蝶，是烬月森林里蝴蝶的一种。古记说，这种蝴蝶长达一米，翼展近三米，全身呈褐色，因其身上斑纹形似鸟类羽毛而得名。喜肉食，有剧毒，靠嘴部的一根尖针刺中猎物输毒，可在极短时间内毒死像狼、鹿这样大型的动物然后再吸其血肉进食。斑羽蝶的毒有两个很大的特征，一就是毒内带有致幻作用的成分，中毒者会立刻沉迷幻境中然后在毫无痛觉的情况下被毒死，二就是中毒者血液内会出现蓝色丝状物。有冒险者在烬月森林的深处发现过这种巨大的蝴蝶，钧墨最早来找我的时候告诉过我死者的症状，我立刻就想到了它。可斑羽蝶只生活在森林深处，从来没有人在外围发现过，是不是真的属于斑羽蝶行凶，我无法确定，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没想到他们居然怀疑到了我的头上……”

    说到最后，蛇骨还戏谑的看了看钧墨和夜霾，可惜两人都沉浸在关于斑羽蝶的情报中，压根就没注意到蛇骨的表情和话语。最先醒来的是商辰，他皱着秀气的眉毛疑惑的问道：“那么，这种……嗜血蝶？有没有可能跑进远京？”

    “这就是我不确定的地方。”蛇骨也露出怀疑的神色，“斑羽蝶数量稀少，又生活偏远，虽然说有可能有一、两只游荡进远京，但如此巨大的蝴蝶，想要不被发现是非常困难的。最主要的是……”

    “主要的是，为什么它杀了人后没有进食，是这样吧？”夜霾这时候插上嘴，“作为动物，袭击的主要目的就是进食，可两次袭击人虽然死了，却没有任何被吸取血肉的情况出现，这很反常。”

    蛇骨看了眼夜霾，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自顾自的逗弄靛青去，他所知道的已经全部说完了，剩下的就是少主和明镜司的事情。

    乌秋沉思许久，这次的事情诡异异常，他收起了平时露出的玩世不恭，许久才说道：“商辰，带着朱雀卫加大巡逻，注意树林草丛等地方，小心嗜血蝶；夜霾你和明镜司的人继续查，这事没这么简单；钧墨你通知规矩司配合你们巡逻，一定要小心。”

    三人一一应下，转身出门。屋内只剩下乌秋和蛇骨两人，乌秋突然阴沉的说道：“冬临听令！”

    蛇骨立刻半跪于地：“冬临在此。”

    “给我查！”乌秋的声音犹如从牙缝中挤出一般，充满了杀意，“我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

    蛇骨单目闪亮，一种快意的感觉充斥全身，他不得不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这种美妙的喜悦感透露出来。

    “遵命！”

瓦莲·英格纳

    碧羽从钧墨那接到加大巡逻,注意一种大型蝴蝶的命令时,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可当属下报告城郊有一农庄的男主人出现被毒死的症状后,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边下达紧急巡逻命令一边赶向农庄，等他拨开人群走进屋子的时候，钧墨已经在检查尸体了。

    “如何？”来不及寒暄，碧羽蹲在钧墨身边看向尸体。路上已经有属下向他汇报过了，死者是农庄主人，叫金立，一家四口，有两个妻子和一个儿子，全家以务农为生，老实本分没有外仇。下午两个妻子带着儿子去常市购物，待得晚上回家时发现自家家主躺在大厅，口吐鲜血。两个妇人大惊下冲出农庄呼救，正好有规矩司的人巡逻至此，这才赶紧报于碧羽。钧墨却是半路上撞见规矩司的人才知道出了事，立马赶了过来。

    钧墨指着地上的那摊血迹说道：“蓝色丝状物，一模一样。”

    碧羽顿时皱紧了眉头，如果说前面两个死者还能找到各种蛛丝马迹的相同点的话，这次的死者可就风马牛不相及了，无法想象一个终日务农的中年农夫和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侍女之间能有什么相同点，难道猜测都是错误的？凶手并不是以朱雀殿内的人为目标？

    “我现在要立刻去找少主报告。阿羽你一定要仔细搜查，我感觉这次我们能抓住点什么。”

    钧墨扔下一句话后急匆匆的走了，碧羽立刻带着人在整个农庄四周开始了大搜查。受害者的突然转变，如果不是无差别杀人的话，那么就一定有着非杀不可的原因，而且是突然性不可逆转的事故。既然是突然性，那么就有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依照金立妻子的说法,今天下午金立应该会去农庄外不远的茶树地去修剪茶树.也就是说,可能出现意外的地方就在农庄和茶树地之间。碧羽立刻带着规矩司的人前往茶树地，只留下一批人手在农庄内搜查。

    金家的茶树地不算大,贴着一片树林,茶树已经开花，白色的茶花点缀在层层绿叶中。碧羽散开人手开始在茶树丛中开始搜索一切疑点。这有点大海捞针般的行动却是明镜司和规矩司经常做的事情,无数的线索就在这毫不起眼的搜查中被寻找出来。

    碧羽走在树丛间的土地上,一边看着脚下的土埂,一边仔细翻动着两边的茶树丛。可惜一直从头翻到尾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碧羽不由得有些气馁，他又返回从头走了一遍，地里很干净，树丛中除了偶尔被惊动的蜘蛛、蛾子这样的昆虫外一无所获。眼看前后拉了两、三遍都一无所获，碧羽不得不怀疑起最先的猜测，他边走边想，直到停在了茶树地边的树林前。看着面前还算茂密的树林，碧羽转头看看还在地里搜索的属下们，他们大多只能看到半边身子，躬着身子的人甚至只能看到一个头。 碧羽突然有种想法，他招呼几名属下跟着他进入树林，他们在碧羽的带领下，一边倒退一边看向茶树地,直到碧羽撞到一棵树上时,他突然大喊一声:“停！”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碧羽眯着眼睛透过层层树缝，地里的属下还在尽职地搜索着一切可能的线索，他们上下抬身，碧羽突然感觉属下有一种在偷窥树林里的感觉。他心中一动，转身倒退两步看向撞上的大树，树不高，枝干树叶也不算茂盛，很容易看清一切。突然，一根横枝上挂着的一条白色东西吸引了碧羽的目光，他大步上冲然后敏捷的爬上大树，伸手将那条白色物体抓在手中，仔细看去原来是条白色的布，中间扣成死结，看来原本是两条布，两端整齐的被削断，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人用利器割断的。

    碧羽滑下树，看着手中的布条，又看看身后的大树，向四周围过来的属下问道：“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树？”

    一名属下抬头看了看树叶，又剥下一块树皮仔细端详后禀报说：“大人，这是苏合树。”

    “苏合树？这树有什么用？”碧羽接过那块树皮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属下们也是面面相觑，显然没有人懂这方面的事情。

    碧羽将布条和树皮一起揣进怀里，又记下这棵树的位置，这才带着人撤走。他疾步向朱雀殿走去，想将发现的线索同少主和几位同僚一起分享揣摩。眼看朱雀殿近在眼前时，却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碧羽大人，这是要去见少主吗？”远清身着素色长衫，微笑着招呼碧羽，“少主正好传唤我，一起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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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秋听到出现第三个死者时，眼睛中立刻透露出骇人的神色。所有的人都阴沉着脸，直到碧羽掏出了那根布条和苏合树皮。

    “咦？这不是苏合树的树皮？”远清伸手接过碧羽手中的树皮，前后翻看，然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这布条就是绑在苏合树上？”

    碧羽连忙问道：“远清你知道苏合树？”

    “自然。”远清点点头，将树皮交给乌秋，“苏合树是烬月森林的特产，数量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见。只是此树既不能作为木材也没有果实可食用，自然知道的人就少了。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割取汁液制作香料，用苏合树汁制作的香粉和香水味道清淡雅致，到是不少姑娘喜欢。远京中也有卖，数量不很多，售卖的商家也不多。”

    夜霾听着远清的解释，一边翻着手里的布条，这时候才开口问道：“少主，是否让明镜司和规矩司的人出去查探那几家售卖苏合香粉的店家。凶手这很有可能是在割取苏合树的汁液，他用布条绑住瓶子挂在树枝下，再在树上多割几刀，这样即便人不在也可以顺利的收集到汁液。虽然我们还猜不透凶手收集苏合树汁液的用途，但也不能放过这条线索。”

    乌秋点点头，将布条和树皮交还给碧羽：“你现在就带着规矩司的人去查那几家商家，让钧墨带着明镜司的人一起。”碧羽和钧墨领命，转身出门部署去了。

    看着两人出门，夜霾这才得空将事情的来由经过说给远清听。听完后远清捧着茶杯沉思不语，良久才缓缓说道：“斑羽蝶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蝴蝶在远京的范围内活动不被发现。况且……”

    “况且什么？”乌秋看远清迟疑，立刻问道。

    “刚才听到夜霾提起如何发现安平的伤口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远清刚下茶杯，用手指轻敲桌子努力回忆道，“我稍有点印象，关于斑羽蝶的伤口，似乎不该如此的细小。成年斑羽蝶翼展近三米，体型庞大，由此可见那根尖刺也不会小到哪去，况且此蝴蝶以血肉为生，若是尖刺过细如何能保证不在刺入猎物身体时折断？若真是斑羽蝶，以其在烬月森林深处与野兽争斗求生来看，这根刺，怕是能直接将人刺个对穿，怎么也不会只是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

    商辰听了若有所思，他缓缓说道：“如果远清记得没错，那么这事就有待商酌了。我觉的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在针上涂上斑羽蝶的毒，然后以针刺人；二就是，可能是幼小的斑羽蝶。”

    夜霾猛的抬头，眼睛闪亮。他起身原地走了两步激动的说：“是啊！是啊！少主，我觉的我们是不是走入误区了？我们一想到斑羽蝶，脑中就会立刻浮现出那个身长一米，翼展三米的巨大蝴蝶的恐怖形象。可这蝴蝶难道是一生下来就这么大？显然不可能，那么会不会是凶手掌握了尚在幼年期的蝴蝶？他可能是得到了蝴蝶卵？或者干脆就是捕捉到了幼年的蝴蝶，然后通过某种方法控制蝴蝶去杀人？！”

    夜霾越说越激动，他不停的原地踱步，突地右手成拳击打着左掌：“是了！苏合树！”

    乌秋无奈的看着已经进入亢奋的夜霾，按着脑袋不得不安抚道：“夜霾你能把话说完整吗？苏合树又怎么了？”

    “少主，这只是猜测。”夜霾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躬身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这一切就有可能联系起来。凶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得到了幼年的斑羽蝶，虽然未成熟，但以成熟体的恐怖来推断即便是幼年体也是拥有巨大的毒性。然后凶手发现这种蝴蝶对苏合树汁发出的香味极其敏感，或者是在树汁中添加了什么东西能让斑羽蝶对此产生攻击性。得知这一切的凶手就设法将这种汁液涂在了被害者的身上，然后在附近放出蝴蝶……”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所有的人都被夜霾这大胆的推测给吓住了。乌秋沉默半晌，叹气道，“若真是这样，那可就难查了。而且凶手为什么杀人？安平和木槿虽然都是朱雀殿的侍女，可两人毫无联系，更不说刚死的那个金立，根本就是两路人。就算按照碧羽所想，金立可能是因为凶手怀疑被目击到了而杀害的话，前面两个侍女又是为了什么？规矩司给我看过她们的资料，两人都是远京出生，从小到大毫无瓜葛。又或者凶手的目标是朱雀殿的人？可如果凶手的手法如此的神出鬼没，他根本不用去杀这两个毫不起眼的小侍女，就算是父亲大人、长老们、我或者青鸲，谁都不会对一只蝴蝶起疑心。难道这些人还不如两个侍女值得杀害？”

    夜霾没有答话，凶手的动机实在是他们无法琢磨的，按理说朱雀殿如此多的大人物，却偏偏挑两个小侍女下手。若说是凶手在试验，那么岂不是打草惊蛇？现在朱雀殿明显加强了警卫，朱雀卫全体出动将整个朱雀殿塞的严严实实，此时再要动手怕是难如登天。又或者，凶手的目标其实就是那两个小丫头？可两个远京长大，平淡无奇的小侍女，如何会惹上这样的杀神？

    殿内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绞尽脑汁沉默不语。乌秋暗暗叹气，现在只能指望除外调查的人带来更多的线索了。

瓦莲·英格纳

    夜深。

    蛇骨带上鲜艳的蝴蝶面罩，将自己的头发束起。下午乌秋让钧墨过来一次将苏合树的新发现告诉了蛇骨。蛇骨明白这是少主暗地给自己提供线索，如今，是行动的时候了。

    远京的夜是很安静的，人们大多早已入睡。还在复建中的远京缺少了一个城市该有的活力，如今人们大多还在考虑的是如何努力的活下去，而不是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娱乐。

    寂静的深夜真是美妙的存在。蛇骨奔驰在小巷中，避开巡逻的规矩司的人，目标直向金立农庄边的树林。钧墨的到来透露出一个猜测，一个如此小心谨慎思虑周密的凶手，在仓促中杀人逃跑后，很有可能会回到现场收拾可能遗留的蛛丝马迹，更何况规矩司和明镜司的人在那边搜查了半天，他更有可能会回去看看。

    蛇骨轻松绕过了规矩司安排在树林外的暗哨，他摸进树林，小心翼翼的来到那棵苏合树下，四处打量一圈后直接爬上了树躲在一丛树叶后面。夜很长，蛇骨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他默默将一把银针扣在指缝中，只待一有发现就打出去，来个先发制人。

    蛇骨一动不动的蹲在树枝间已经很久了，他估算了下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猎物还没有到来，规矩司的暗哨换过一次班，他们自认为很隐蔽，但在蛇骨看来破绽太多了，他无聊的数着这些业余暗探们到底出了多少次错，用以打发等待的时间，或许下次还能拿来讥讽下碧羽。

    西南方的一直若隐若现的鸟叫突然停止了，蛇骨精神一振，他默默注视着东南方的黑夜，不久后，一个黑影从那个方向闪现了出来。黑影不停的在树间闪动，小心察看着四周但目标明确直奔这棵苏合树而来。蛇骨平心静气，努力将自己完全沉静下来，指尖的银针紧紧扣住，胜负成败看此一举。

    黑影终于来到苏合树的附近，他从一棵树后小心探出半边脑袋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然后小心缓步走到苏合树下，这时蛇骨才能看清这个全身被黑衣包裹的凶手。黑衣人身材不高但体型匀称，全身被黑衣包裹以至于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有用的东西，唯有那双眼睛精光闪动，月光朦胧的黯淡森林中显得格外显眼。

    黑衣人再次四处察看，又抬头看了看苏合树的树冠。蛇骨大气不出，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躲在树叶的后面默默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黑衣人大概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伸手开始爬树，他动作敏捷，不一会就爬到树干一半的位置。就在这时，蛇骨出手了，他伸手一拨树叶，对着半路上的黑衣人打出了早已扣在手中的银针，数枚银针直奔黑衣人而去。被惊动的黑衣人头也不抬，只凭树叶晃动声音就猜到有人在头顶，直接双手一松，整个人从树干上滑下去，躲过了急袭而来的银针，只听得笃笃笃的连响，数枚银针全部打在了树干上，在月光印照下闪动着阴冷的光芒。

    黑衣人的反应速度超过了蛇骨的意料,见一击不中,他立刻脚蹬树干,抽刀直向黑衣人扑去.刀锋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直劈而下,左手伸手入怀再次捻出两枚银针扔向黑衣人的后方断其后路,这一刀迅疾如雷,黑衣人转身不及,他伸出右臂横向挡向猛劈而来的弯刀,蛇骨心中大喜,嘴角露出邪魅笑容,手中加力劈下誓要留下对方的一条手臂.

    刀锋触体却发出金属交击之声,整条手臂都被震至酥麻,蛇骨大惊失色,借反震之力抽身后退,左手拍出,一股淡白色的粉末脱手而出逼得黑衣人捂脸连连后退,两人这才拉开距离.蛇骨眯起眼睛,借着月光看向黑衣人,他的右手挡在脸前防备着,衣袖上被刀划破的地方在月光下反射出一丝朦胧的乌色.

    居然是刚金棍么？蛇骨暗暗啐了一口,连续三击全部失败.外围听到声音的规矩司暗探们已经纷纷向树林中间扑来.黑衣人缓缓后退,见蛇骨没有追击的意图,立刻转身投入森林的黑暗之中.蛇骨这时才甩了甩勉强恢复知觉的右手,归刀入鞘,在规矩司的人围过来之前追着黑衣人消失在黑暗中。

    出得树林，蛇骨目视四周，黑衣人的身影正在不远处向着城内疾奔而去。蛇骨拔身而起跟着追了下去，两人在远京深夜的大街小巷追逐奔跑，蛇骨几次想施加暗器却被对手狡猾的利用街道甩开，蛇骨越追越急也越来越恼火，他的独目中充斥着阴冷，脸上挂上了一抹残忍的笑容，在午夜中显得无比的阴森。

    两人都不想惊动普通人，更是要绕开规矩司和明镜司的巡逻者。屋顶和小巷在他们的脚下一一闪过，在翻过一面墙之后，两人发现来到了一个颇为宽大的广场上。随着两人的踏地声，一声大喝从广场旁边的屋子中传来。

    “是谁？！”

    屋门打开，一抹鲜红从屋内冲出来到两人面前。商柳手持长枪立于广场上，枪尾顿地，平日带着爽朗笑容的俏脸布满寒霜，一双丹目扫过两人，在蛇骨那妖艳的面罩上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的眯了一下眼，然后才盯上两人中间的黑衣人。虽然黑衣人站立不动，但蛇骨明显看到他的身子抖了一抖。

    今晚可真有意思。蛇骨一扫先前的闷火，邪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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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今晚是没有自己的戏份了，虽然看不到好戏实在是有点遗憾，但此时已经不适合在这里再待下去了。蛇骨看着场中的情况,沙哑着嗓子说道:“商柳教练，在下就先失陪了，他可是很重要的犯人呢。”

    话音刚落，蛇骨已经翻墙而出，而黑衣人刚身形一动，却被商柳横枪挡住去路。美丽的武术教练此刻满脸怒火，她持枪遥指黑衣人低喝道：“别想跑了，速速束手就擒！”

    黑衣人不言不语，只是默默从双手衣袖中甩出两根刚金短棍握于手中，两手一高一低摆出架势，显然是打算顽抗到底。商柳也不多话，见对方没有投降的意思，立马提枪上前，枪头连点成花瓣状分袭黑衣人周身五处，已然是一上手就使出了绝招。

    黑衣人也不慌乱，他站立不动，双棍交叉于胸前，眼见五道枪影就要刺到身上，才突然抡圆双臂。只听得啪啪啪啪啪连续声响，商柳的五道枪影居然全树被刚金棍挡了下来，连续的击打甚至将长枪打的偏向一边，黑衣人见商柳中门大开，挥棍扫向商柳的腰腹。商柳紧握枪身稳住方向，侧身立杆而起用枪尾挡住棍子的去势，只听棍枪相交发出刺耳的尖响，商柳突然左手一松，长枪立刻被碰撞的大力打横，她右手加力，枪头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猛然砸向黑衣人的头部。这招借力打力大出黑衣人的预料，他立刻收回右手，双棍交叉立于头顶，用尽全力才勉强架住这势大力沉的一枪，这一枪集合两人之力，甚至将他压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于地。黑衣人沉吸一口气，双手高举将力尽的长枪推开，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他先是与蛇骨小斗一场，又在远京城中奔跑多时，此刻再和商柳力拼已然是力不从心，他站在原地大口喘气，胸膛如风箱般剧烈起伏。商柳怎会让他得空回气，脚下一蹬已经挺枪刺去，这一枪毫无花俏，尽取一个快字，枪尖刺破空气带出呼啸声，转眼已经刺到黑衣人的胸前。黑衣人明明看清枪势，可此刻已经无力做出多余的反应，只得双手合一拨开枪的去势，自己却吃不住反弹力而连连后退。商柳的枪势并没有被拨出多远，她手腕轻带，枪尖转回，长枪如灵蛇般在空中扭动，她已经看出黑衣人体力不支，舍弃了一切花招只用直刺，一枪快于一枪，渐渐有若迅雷之势在空中带出残影。而黑衣人勉强支撑，双棍尽力护住周身，整个人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根再也无路可退。

    “投降！”商柳一枪挑飞了黑衣人右手的刚金棍，大喝中枪身半弯扫向其左手的棍子，可黑衣人就地一滚逃过了这一枪，半蹲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件东西向着商柳猛扔了过来，商柳借着月光看清那块颇大的暗绿色石头时大惊失色，她立刻转身就跑，刚刚跑到广场边缘时，背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股气浪将商柳推着不由自主地向前飞去，她举枪下刺，枪尖在地面一阻消掉冲力，这才转身向后看去。只见刚才两人交手的石板地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碎石散落四处，而黑衣人已经不见踪影。

    商柳立刻冲上围墙，举目望去，哪里还能看到人影。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四周的住户，不少人已经出门查看，周围乱成一团，规矩司的巡夜人纷纷向这边赶来。商柳恨恨地一跺脚，咬牙切齿地低哼：“该死的！居然连海胆石都用上了，到底是什么人？！”

    “商柳教练！”不远处传来呼声，商柳转头看去，却是带着明镜司赶来的夜霾。夜霾先是安排属下安抚周围的居民，自己跳上墙来站到商柳的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了？整个远京都能听到你这的动静。”

   商柳也不答话，直接转身跳回广场。夜霾跟着跳了进来，刚落地就看到那个漆黑的大坑，无比冷静的他都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海胆石！”商柳走到坑边，仔细查看四周，空气中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腥气，那是海胆石残留下来的味道。大坑周围除了碎石和泥土就再无它物，夜霾也靠了过来，他蹲下仔细查看，最后也只能摇摇头站起来，显然什么都没找到。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夜霾看着身边愤愤不平的教练问道，“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商柳于是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对夜霾描述了一番，当说到凶手使用的是两根刚金制作的短棍时，夜霾眼睛一亮，他双手环胸缓缓说道：“刚金熔炼不易，更不用说制成称手的武器，想来可以作为一个大线索来搜查。你接着说。”

    于是商柳接着讲两人交手，直到黑衣人扔出海胆石将自己逼退趁机逃跑结束。夜霾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说道：“看来此人功夫不弱，若非体力不支也不会如此之快的落败，而且行动迅速思维冷静，难怪至今都没让我们抓住什么关键性的证据，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你们到底在抓谁？”商柳疑惑地看着夜霾，“最近商辰都没回来过，小墨甚至从我的门口路过也只是打个招呼都没进门，碧羽更是数日不见人影，你居然大半夜的全副武装在巡夜。明镜司和规矩司何时这么紧张过？”

   夜霾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大坑沉沉说道：“这次可是相当棘手。我想你也看出此人的危险了，明日你去少主那里一趟将今晚的事情禀告于他，想必他会告诉你全部的事情的。我还要带人去试着找找逃跑的痕迹，先告辞了。”

   夜霾说完拱手离开，商柳看着他消失在大门外，轻叹一声：“这可真是大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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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墨和碧羽两人将出售苏合香粉的店家一家家询问过去，时间浪费了不少，可惜毫无所获。商家每日接待那么多客人，况且苏合香粉也并不是什么太冷僻的东西，自然记不得有那些人来买过。此刻他们站在常市内最后一家水粉店前，可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怕是早已经心灰意冷了。

    这家叫做“宋记”的水粉店老板是位年近五十，名叫宋年的中年男人，在远京独立战争中断了只腿。见明镜司和规矩司的人联袂上门，宋年招呼二人坐下，待钧墨和碧羽询问起苏合粉的时候，宋年紧皱眉头思索起来，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苏合粉和苏合香水到也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东西，经常有女孩过来买这种香气微淡的水粉。要说什么特殊的买家，也没什么买的量大的人，到是有过一个年岁不小的中年男人来问过有没有原汁……”

    钧墨和碧羽听到这句，原本的心灰意冷顿时一扫而空，两人互视一眼坐直身子连忙追问道：“那人什么样子？是什么时候来问的？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宋年连连摆手，安抚下激动的两人：“你们不急听我说下去。这男人大概是大半年前来的，带着口罩挡住半边脸，我只能看到眼睛，他声音有些沙，很沉。因为很少有男人来买这些，更何况听声音这男人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我印象就有些深。你们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然后呢？”

    宋年又努力回想起来：“我这是卖成品的，哪里会有苏合树汁？于是我就回他没有，要么去药店问问，要么自己去城外找苏合树割取，然后告诉他苏合树什么样子。我还顺口问了一句，这要原汁做什么？他回我说，做点东西祭奠下女儿。一听是这种事情，我就没接着问下去了，然后这男人就走了，叫什么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到是有一点记得比较清楚，我做水粉生意的，鼻子比较灵，那男人一身的泥土味怎么都掩不住，应该是经常和土地打交道的，可能是自己常年种地。”

    “种地？”钧墨和碧羽失望地坐回去，远京商业不发达，但是从农的人数众多，想在如此多的农夫之中找出那个买树汁的人，现在的线索还是太少了。可毕竟总算是有点突破了，两人见也问不到更多的东西了，便告辞出门回朱雀殿找乌秋禀告。

    钧墨和碧羽进入乌秋的房间时，乌秋正在听夜霾和商柳报告昨夜的事情，见两人进门就让他们坐下一起听。商柳正在说到两人交手，最后被对方用海胆石逃走的经过，钧墨这才把他们查到那个神秘男人的消息说出来。

    “看来，这就是目前最大的线索了。”乌秋扶额沉吟，“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身手很好，武器是一对刚金短棍，可能务农为生，可能有一个已经去世的女儿。这样的线索，想找到人还是太难了些。”

    “我觉的我们要从另外一个方面入手。”一直没有说话的碧羽这时候开口道：“现在已经确定确实是有凶手幕后操控，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他的杀人动机上推敲推敲了？如果我们假定最早的两个受害者就是凶手的目标，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两名侍女身上找找联系点？”

    “他们有什么联系点？”夜霾反问道，“我们早已经查过，安平和木槿都是在远京出生的，其父母都是当年从时茵随队一起逃过来的。如今木槿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安平的父亲也早已去世只留母亲一人在世。这两人都是从小被挑选入朱雀殿学习然后成为侍女的，不要说在此之前，就是进入朱雀殿后这两人也互相不认识。”

    “你是说，他们的父母是当年一起进入远京的？会不会……”

    碧羽还没说完，钧墨接上口：“会不会当年他们的父母在迁移的时候认识？并且，他们还认识凶手。”

    “这会不会太……太、理想化了点？”夜霾有点吃不准，他迟疑的说道，“这仅仅是我们的推测，毫无根据，光凭臆想可不行，至少要有一点依据……”

    “至少我们有个可以解决的方向。”乌秋打断了夜霾的话，他曲起手指顶住头，“现在有任何的想法都可以去试验一下，我们时间不多了，虽然我已经尽量压制住消息的传播，但朱雀殿的警备加强和昨晚商柳教练处的爆炸，已经让有心人怀疑上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安平的母亲还活着，你们去试探一下。”

    “不用试探了，我已经把人带来了。”商辰的声音突然从屋外传来，他大步跨进屋内站到乌秋的面前行礼，“少主，我已经把安平的母亲带来了。”

    商辰侧身让开，众人这才将目光放到他身后跟着的一位中年妇人身上。可能因为经受了女儿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妇人显得无比的憔悴，她见所有的人都看着她，这才行礼道：“妾身安氏，见过诸位大人。”

    “你就是安平的母亲？你女儿的事还请节哀顺变。”乌秋伸手虚扶，迫不及待的问道，“本想去你府上探访的，想不到商辰居然请了你来。如此正好，有件事想要问问安夫人。”

    “少主请问。妾身只想抓到凶手为我女儿报仇，如果是知道的事情，一定告知。”安夫人在商辰的指点下坐在一旁，听到乌秋问话立刻答应。

    “请问安夫人，当年你们从时茵前来远京，路上是否认识一家姓木的？”夜霾开口问道，“就是这次同你女儿一样被害的侍女木槿一家，不过当年木槿还未出生。”

    安夫人点头回道：“是的。木槿的父母，当年和我们在时茵迁徙中就认识了。”

    满室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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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墨激动的站了起来,坐在他身边的碧羽一把把他给拉回了座位。安夫人向他们两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时茵迁徙，我家和木家是分在同一个小队里的。路途艰辛，大家互相帮衬，也就慢慢熟识了。那时候我和木夫人都还未怀孕，两家人相处还算不错。”

    “你们队里，是不是还有位姓金的男人？”碧羽突然插嘴问道，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将本以为是意外被杀的金立也联系了起来，然而安夫人的回答更是让他们惊讶。

    安夫人有些吃惊的回答道：“正是。有位姓金的大哥带着他的妻子也在我们的小队里。”

    碧羽的猜想被得到了证实，夜霾沉吟道：“看来金立并不是意外被杀，也许他早被凶手盯上，只不过是仓促之下杀人的。”

    “金大哥也死了？”安夫人惊的站了起来，随即她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喃喃自语道，“是了，一定是了，一定是他回来了，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乌秋试探的问道：“安夫人，您这话的意思是？谁回来了？”

    安夫人颤抖着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温茶后才勉强镇定下来。她面露羞愧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张口说道：“事情要从二十二年前的迁徙说起。那时候我们的小队里，最后活下来只有我安家、木家和金家三家人。期间曾经发生过一件事情，我说的这个‘他’是我们队里的一位护卫，名叫楱鸣。”

    “一天中午，我们前面的小队遇到了魔物袭击，那日魔物众多抵挡不住，后面的护卫就纷纷前去帮忙。我们队里的护卫也去了，只留下楱鸣守护队伍。然而前面正厮杀的紧时，一只不知道从什么的地方溜过来的魔物从旁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正好钻进了我们的队里。所有人都惊惶无措四散奔逃，楱鸣上前想吸引魔物的注意，可没打几下就被魔物给打飞撞进了一辆木车里。他大吼着想挣扎起来，可大概是受了伤一时没能起身。我们这时候才注意到有一位妇人被魔物抓在了手里，定睛看去，却惊讶的发现那正是楱鸣的妻子，她的手里还抱着他们当时仅仅两岁的女儿。”

    不少人都惊呼了出来。

    “楱鸣挣扎起身时，魔物已经抓着他的妻女转身进了树林。他向我们求助， 想成年的男子帮他去追回他的妻女。可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人愿意上前，没人想去送死。然后楱鸣绝望的自己一个人冲进了树林，再也没有回来。我到现在还记着，他那绝望中透着恨意的眼神。我们活着到了远京后就各奔东西，也商定自此再不相见，所以安平和木槿都不知道我们两家相识的事情，也互相不认识，没想到……”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沉默着。这是个纠葛的悲剧，孰对孰错没有办法去评论。商辰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缓缓说道：“只身一人进入树林追击魔物，我不认为他还能活着回来，这个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这个猜测是合理的。每个人都明白充满魔物的森林是何等危险的地方，楱鸣只身一人追着魔物进入森林，恐怕不但救不出自己的妻女，连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或许当年他就是抱着要么和妻女一起死的心态追了出去。

    碧羽突然问道：“请问安夫人，您还记得当初楱鸣的外貌体型，还有使用什么武器吗？”

    “他身材不高，不过很是壮实。”安夫人努力的回想，“毕竟已经二十多年了，没什么仔细的印象。到是听他说过他以前是做阿尔洛人的侍卫，所以身手很好，用的武器好像是棍子，不过也许他只是随手拿了根棍子做武器，毕竟那时候太混乱了。”

    “身材不高，体格壮实。”商柳努力回想，最后摇了摇头，“这个特征太模糊了，况且二十二年过去了，肯定有所变化。不能确定凶手真的是他，我实在不能相信他一个人能干掉魔物再从森林里活着来到远京。”

    “的确，这个猜测太过渺茫。”夜霾也点头表示同意，“但也不能就这么完全否认，或许当年楱鸣真的活着来到远京，并且想要对当年见死不救的人进行复仇，为什么要等了二十二年？不过毕竟我们能得到这个线索，已经是意外之喜了，现在就得要等待，等凶手有进一步的动作。”

    就在这当口，突然门外朱雀卫进来禀报：“少主，明镜司急报。”

    “发生了什么？”招呼明镜司的人进来，乌秋急忙问道。

    “少主！金立一家三口被发现死于家中，皆是中同样的毒而死！”

    “啪！”安夫人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她惊恐地说道：“是他，真的是他回来复仇了，下一个一定是我！”

    商辰带着有点歇斯底里的安夫人下去后，在座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得作声。金立全家突然惨死，已经将所有人的怀疑全部集中到了那个“楱鸣”身上，虽然一切猜测都认为他不太可能或者回来，但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真的回来了。

    “看来一切已经明朗了。”乌秋起身踱步，“不管我们觉得如何的不可思议，看来那位楱鸣是真的回来了。复仇之意很明显，我要你们安排人手保护好安夫人，下一个的被害者可能就是她。给我布下天罗地网，来个瓮中捉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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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会来？”商辰看着面前的小屋有点迷惑，在他看不到的四面八方，朱雀卫、明镜司和规矩司的人已经将这座小小的屋子包围得水泄不通，“在明知道这里会有陷阱的时候？”

    身边的夜霾毫不犹豫的点头：“会的。自从他突然杀掉金立一家的时候，他就已经疯狂了。”

    “所谓的狗急跳墙？”商辰想了想点头道，“这么说来也能说得通。”

    “从被商柳教练击败不得不用海胆石引发大骚乱开始，他就已经发疯了。”夜霾的目光紧紧盯着小屋的四周，“身份暴露，在全城警戒下出手杀掉金立全家。这已经是撕破脸皮，打算在我们抓到他之前完成复仇。所以，他一定会来的，就算猜到这里已经是天罗地网，他也会来的。这次，一定要抓住他，绝对！”

    蹲守是个很枯燥的工作。不能马虎、不能大意、不能漏掉一切可疑的事物，甚至连眼皮都不能多眨几下。因为凶手可能还会释放嗜血蝶进行杀人，所以每一个人都被重点提醒要注意任何飞虫，这个命令可苦了蹲守的人，他们不得不集中一切精神防止有东西飞过去而没有发现。这种全方位的盯梢实在是太过消耗体力精力，虽然每天都是三班人员轮换，但即使是这样，三天下来所有的人都感觉到疲劳了。

    “我们是不是被戏耍了？”碧羽斜倚在窗边，虽然紧盯着外面的目标，可嘴里却有点漫不经心，“这样下去我们就要累倒了，到时候他杀人岂不是更方便？”

    他说话的对象，钧墨此刻正躺在床上休息，今晚天轮到他们两负责防卫。听到好友稍带抱怨的问话，钧墨眼也不睁回道：“你有时间在这抱怨，不如盯紧点好。晚上本来就视线不佳，你要是分心了漏过了什么，少主那可有你受的。”

    碧羽撇撇嘴没说话。夜晚的确是危险的时候，虽然安夫人按照要求在屋子内外都点上了灯保持了很强的照明，可黑暗终究会影响到人的视觉。碧羽其实是开始担忧了，不仅仅是他，所有参与围捕的人都有点担忧，如果凶手真的玩弄疲劳战术，在他们日夜盯防最后疲劳不堪的时候趁虚而入，怕是什么都迟了。

    令人担忧的深夜渐渐过去，天边甚至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盯了一夜的碧羽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今晚又平安的过去了。他伸手拍了拍已经有点麻木的脸，给自己提提神。然而就在这时，两声剧烈的爆炸声撕破黎明前的寂静，将所有的人都震呆了。

    碧羽站在窗口，爆炸带来的气波掀起，他反应不及整个人被撞的向屋内飞去。好在半空中就被已经惊醒的钧墨接住安全落到地面，他们两人急忙冲到窗口，眼前已经是一片烟雾弥漫，连不远处的小屋都已经看不清了。碧羽和钧墨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跳出，直奔小屋的方向而去。空气中的烟雾带着一丝腥气提醒着他们，这是鱼胆石的爆炸，凶手来了。

    “小心！”碧羽突然拉了一把冲在前面的钧墨，抬手将弯刀从钧墨的右肋刺了出去。烟雾中一个黑色的影子带着呜呜声划空而来，碧羽的刀直面撞上黑影发出锵的一声，两边各自缩了回去，这一阻使得碧羽和钧墨的脚步慢了下来，等他们小心翼翼穿破烟雾时，凶手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四周看去，不少明镜司和规矩司的人已经冲出了烟雾，不少人身上带伤灰头土脸。安家的大门敞开，屋里一片漆黑，不时传出金铁交戈之声。钧墨下令人群撑起火把，将四周的烟雾驱散掉，所有的人将屋前团团围住。突然屋内传出一个女声大喝：“去！”，只见一个黑衣人从门口倒飞而出，在空中勉强转过身形，落地连连退了三步才停下，火光映照下黑衣人无处可躲，他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依旧黑洞洞的门口。下一秒，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她面带微笑拄枪而立，红色的武道服在火光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橙色，正是商柳。

    “你们，居然在屋内还安排了人。”黑衣人终于开口了，他直面商柳，面罩下露出的双眼中透出一种不甘的味道。他的声音沙哑，有种被掐住脖子说话的感觉，“我还特地绕道武馆看了下，你明明在武馆的屋内的。那是谁？”

    “我引以为豪的弟弟商辰，只是给你看一个身影欺骗过去而已，他完全可以胜任。”商柳露出了一抹玩闹的笑容，“能让你上钩，他做出点小小的牺牲也不为过吧。”

    “楱大哥，真的是你吗？”

    听到这声叫唤，黑衣人的眼中立刻露出了凶狠仇恨的目光，他全身紧绷，握住双棍的两只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突然就充斥了一股强烈的杀意。安夫人颤抖着从商柳的背后露出半边身子，她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似乎怎么也没办法和记忆中的人联系起来，她不得不又一次开口问道：“楱、楱大哥，真的是你吗？”

    “闭嘴！”黑衣人突然一声大吼，声音无比尖锐。他伸手一把撕掉了蒙在脸上的面罩，那张神秘的面孔终于直白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这张让整个远京暗中颤抖的脸是如此的平凡，方正的面孔已经有了皱纹，鬓角处露出一丝花白的头发，平淡无奇的面孔上，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成了最显眼的存在。借着火光，规矩司中有人突然叫了起来：“这不是城南种地的班老吗？他就是凶手？”

    “说出你的名字！”夜霾冷脸走上前来，他的皮鞭圈在手中，鞭稍半垂随时能够抽打而出，整个人都显得杀气腾腾的。他走到黑衣人的右侧，又一次问道，“说出你的名字！”

    黑衣人露出轻蔑的微笑，仿佛紧紧包围的不是远京的高手们而只是一群蚂蚁：“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就是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