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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5 08:4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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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蔡司伊康耶拿 于 2013-7-16 11:32 编辑
三、《贵族女与司祭男》
第二天的早晨，光钟的颜色还停留于橙色的时候，蔡司如约来到了教会的正门。今天他穿了一身便服，因为预想着天知道今天的“约会”会碰到些什么奇葩的事情。为了不给教会的名声带来什么麻烦，还是便服为宜。虽说是便服，倒也是深蓝色调的，仍彰显着耶拿家的尊严。当他跨下楼梯的那一步，他还默祷着女神保佑今天太太平平别弄出什么大乱子就好呢。
出乎意料的是，艿茜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一副大小姐的样子，拄着伞等在门口，而是弯着腰，拨弄着那片属于蔡司管辖的土地上的叶子。注意到蔡司从楼上下来，她直起身子小步轻盈地跑到蔡司身边，在问过早安后，她问到：“那片园子里的地是蔡司先生负责种植的吧？”
蔡司点点头，这里来来往往的神职人员都是知道的，并不稀奇。至于说哪怕是昨晚蔡司打理园子的时候她哥哥躲在一边偷窥，照他的性格也是可能做得出的出格事。
“这我是自己看出来的。”
哦？蔡司凿实被这句话吸引住了。
“其他人的地不是全种上各类观赏植物，就是全种上了实用植物，也有一些重视信仰的神职人员的地里种了《圣典》里典型的植物。唯有这个园子的这块地，外围是葡萄架，另一侧是无花果树，这两种既是《圣典》里经常出现和用作比喻的植物，又是可食用的。园子里面那块地的庇荫处，那些香蜂草、薄荷、百里香和迷迭香，都是芳香植物，又可作药用。旁边的月季应该是点缀添色的观赏用植物。北边的那棵木天蓼枝条多有切砍，想必是逗猫儿玩的。”
艿茜边说着边踮着脚走进蔡司的园子，小心翼翼地确保只踏在泥土上，她俯身对着一丛豌豆继续解释道：“特别引发我猜测的还是这些豌豆。豌豆作为食用植物，在这里却没有被采摘了作为食物用掉，我就心想一定是有人在做更为有趣的事情。从小听父亲和哥哥说起，蔡司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我猜这里的红色、粉色和白色豌豆花分列三块，应该就是蔡司的作品吧？”
一点也没错，其实蔡司的个性就算进了神学院乃至进入教会正式工作成为司祭，也并没有丝毫的掩盖。倒不如这样做一个比较：索尼家的儿子阿尔法，昨天上门的那个自称吟游诗人的家伙，如果说他的个性是体现在外的，体现在各种出格的举动和言语上，那么蔡司的个性则是体现在他生活的各种细节上。他以巨大的热情探索并尝试着这个世界，若说疯狂之处是一点也不亚于阿尔法的。因此，在性格的某些方面，这两家的公子说不定还有几分深刻的相似。
听了艿茜的猜测，蔡司不住地点头，感叹自己对花园的布局完全被她看透了。那些豌豆，确实是他这三年里想通过比较的方法来控制豌豆花色的一种长期尝试。
“你很了解植物？”蔡司歪了歪头，问她。
她跳出泥土区域，站在园子之间的硬地上，张开双臂转了两个圈，高兴地说：“我是来自时茵的姑娘。在时茵，有大片大片田地、园子和农庄，有一眼望不到底的绿色，还有星星点点像星空钻石一样色彩斑斓的花海。在我们那里，谁要不知道这些，那才奇怪呢！”
花与酒，这是蔡司从书中获悉的有关时茵城的主题，而眼前这个女孩正正好好地印证了这一点。十点的阳光洒在她的长发下闪闪发亮，就像晃荡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流光，蔡司曾不止一次地站在北方的碎晶湖畔眺望湖面上闪闪的波光看到入迷；阳光又照在她的双臂上、肩膀上和脸颊上，就像哪地的名画家绘出了一个美人儿，用阳光作淡金色的颜料沿着她的轮廓勾勒出了靓丽的曲线。如此美丽、如此令人陶醉。近在咫尺飘来的香味，一定是她为了护理长发与皮肤，平日里一直使用头油及香薰的缘故吧。不由得让蔡司的思绪里冒出了“我妹子，我新妇，我进了我的园中，采了我的没药和香料，吃了我的蜜房和蜂蜜，喝了我的酒和奶。”这句出自《圣典》的话。
不好！危险！当他注意到自己竟沉迷于她的身姿时，连忙收回目光，而艿茜也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笑了起来：“下次一定要来时茵看看啊。”
蔡司含糊地答应着。
就在两人通过上城区的门卡没走多久，蔡司就发现了异样的情况：
喂，太不专业了吧——蔡司心中这样想着，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刚才走过前一个街道转角处后，就一直有人在跟踪着。对于蔡司这样在星士训练所接受过侦查培训的人来说，简直不用回头就已经能看到是普兰娜穿戴着披风鬼鬼祟祟地跟踪在身后了。蔡司倒是并不担心她被艿茜看出，而却是在担心普兰娜别跟踪时一不小心撞到骑士石像座上，或干脆一头栽进垃圾箱里——我亲爱的普兰娜小姐啊，你这算是要跟踪我呢？还是故意要惹我分心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凭普兰娜的身份，是怎么一早就进入上城区的呢？看来准是剧团里的谁帮了忙吧，看来下次去剧团有必要解释一下才行。
蔡司就这么心里嘀咕着和艿茜走在上城区的街道上，尽管她表现出了一副十分顺从的姿态隔了半个身位紧紧地跟随在蔡司后面，但毫无疑问，整个街道上路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艿茜。就连各处值守的骑士也不忍错过这份视觉佳肴，纷纷将头转了个角度看过来。由于蔡司今天穿的是便服，就更显得没有存在感了。当然如此惹眼的美女近在咫尺，也让身后那位跟踪着的姑娘存在感更加渺茫了。两人沿着鲁比南路走到珀奥广场，走过了一家又一家的珠宝店、服装店、甜品店以及家具店。艿茜并没有要求买什么，只是兴奋地听着蔡司对每样自己熟知的东西掉书袋，从宝石的切面形态，到甜品的名称来源，再到家具工艺的发展历史……总之，一个在说，一个在听。蔡司忽然觉得这简直是太好了！如果换做普兰娜小姐或其他神职人员朋友的话，多半听完两三段就完全没有耐心了。顺便一说，他从香水店踏出来时，看到对街披着可疑披风的普兰娜正毫不隐藏地对着珠宝店的首饰发呆，看来这些珠宝真的很能吸引女孩子吧。可是，喂！喂！普兰娜小姐你的跟踪任务可不要半途而废了呀！
在上城区用过午餐后，下午的时间他们准备用一场歌剧来打发掉。为了避免艿茜小姐的误解，所以蔡司在推荐时故意避开了海迷尔歌剧院上演的那场情爱剧，而是选择了一个小剧场里的历史剧《瞧，那个战士！》。这个剧场和T*剧团也挺熟，所以大概普兰娜也能很方便地混入其中吧。
“平时看歌剧吗？”在剧目开场前，蔡司随意地问了句。
“不太看，真是抱歉，准确来说是很少。不过为了能与蔡司先生有更大的认同感，今后我会经常来看的。”
“时茵那边不流行？”
“确实完全没有夏维朗这边居民这样的热情。而且我觉得，为什么要去看剧本里的人物的人生呢？我们自己的人生还有太多太多需要完善和享受的地方，我想我们应该更加注重自己生命中的剧本。”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倒是让蔡司起了兴趣，他本以为艿茜会和之前一样顺着他的兴趣说，但没想到这下她给出的是这番回答，于是蔡司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继续问到：“那么由于各种条件所限，我们的生命无法如剧本那样精彩呢？”
“那就改变它、改善它、塑造它。活得比别人都要精彩，将来让别人把自己写成剧本。”
蔡司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位时茵姑娘的话居然如此不简单，如果说蔡司之所以对歌剧感兴趣，是因为他认识到了生命中的各种限制与缺憾，因此将无限多的可能性释放在歌剧的世界和角色中，那么艿茜，她的看法就是生命再怎么不济，也要创造自己生命中的光辉荣耀。“让别人把自己写成剧本”——蔡司反复地品味着这句话，嗯，很好，很不错。这句话不正是三百多年前的稀世的歌剧女星，海迷尔夫人留给后世的写照吗？看来艿茜从小到大，以及在夏维朗国立高等学校的三年里也不都是梳妆打扮、应酬攀比的日子，而是真的培养了有属于自己的想法。甚至在某一霎那，蔡司简直想伸手屡开她的发迹揉捏她的脸颊，想知道是怎样的学识，让如此有思想的话像蜜一样从那条可人的嘴唇边流出。
剧目开场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在之后的一个半小时内，两人安安静静地看完了剧——哦，如果没猜错的话，后排座位上应该还有跟踪着的普兰娜。
与艿茜在阿玛塞斯特广场道别之后，蔡司的这一天差不多就算结束了。踏着光钟投射下的紫色路面，他回到教会，普兰娜小姐已经换回了一点都不可疑的装束站在门口迎接着他。可是，亲爱的普兰娜小姐啊，刚才你怎么跟踪在蔡司身后，怎么抄近路赶在蔡司前面进入教会的园子，蔡司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而且蔡司还特意绕了两段远路，才帮你免去了翻一座高墙的麻烦。你这样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容好像今天从来没跟踪过似的面对蔡司，看来蔡司这戏还得继续陪着演下去。
“陪着那种难缠的女人逛了一天一定很辛苦了吧？”
“你们去哪儿逛啦？一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事没有？”
“啊，她一定让你很讨厌吧？”
“那个女人死心了没啊到底？”
“蔡司先生呢？像蔡司先生这样心地善良的好人一定忍耐她一路了吧？”
“来！有什么经历遭遇全都向我抱怨吧！”
蔡司只是笑而不语地缓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有趣地看着普兰娜绕在自己身边很着急的样子问这问那。他倒了一杯桑葚汁递到还在锤着桌子小声碎语地询问和抱怨着的普兰娜面前，并说：
“辛苦了。谢谢你。对了，《瞧，那个战士！》你觉得好看吗？”
普兰娜先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双手捧起杯子，低下眼盯着杯中倒影的自己，沉默了下来……倒影里的双颊一定是染上了桑葚的颜色才如此嫣红，一定是的。
（下接14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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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2 14:5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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