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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不太正经的笑容——蔡司与赛洛纳尔的相遇文
查明了蔡司以及夏维朗其他几位居民吃坏的真相,总算是洗清了“触手”的冤屈,在饱餐一顿触手盛合之后,夏维朗的司祭——蔡司伊康耶拿,与夏维朗警备队员赛洛纳尔就此作别于下城区。
看着纳尔那轻快欢脱地远去的背影,蔡司却再次意识到警备队员的工作并不那么容易。尽管在刚才纳尔先生闯入蔡司房间,只是以轻松的寥寥数言简单说明了一下触手食物中毒事件的真相,但恐怕另一些隐藏在纳尔先生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背后,也有不少不便说出、多说而无益的事实情况。
在夏维朗城这片阶级烙印鲜明而隔阂、光与影共同存在的土地上,警备队尽管并不像驻扎在这里的夏维朗骑士团与暗夜骑士团那样泾渭分明暗中较劲,但作为城市的管理者、维护者,也有诸多不愿插手、不便插手和不得不放手的事务,例如脏乱的下城区贫民窟里,无数的抢夺、杀戮与背叛在以活下去为目的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蔓延着;而光鲜亮丽的上城区,基本治安完全不成问题的同时,也有难以细说的堕落与邪恶在阶级庇护的阴影下中涌动着。相信纳尔先生之前只言片语中所提到的巴洛克利商会就是那么一道深坎。
蔡司伊康耶拿走在路上,回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赛洛纳尔的呢?实际上,好像连“相遇”这回事都无从谈起。
其实除了正式的公开的社交场合外,人与人之间的熟识就是这么一个模糊的过程,只是渐渐知道对方存在,有这么个人,然后某一天说上一句话,搭上一把手,碰到个什么共同面临的麻烦互相帮了一把,就认识了。对于蔡司来说,对于赛洛纳尔的了解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在蔡司晋升正式司祭的稍后那段时间——也有可能是稍前那段时间,记不清了——他就开始养成了经常在自己所负责传教的教区周游的习惯,到各处走一走,去拜访一下这块区域内的各个店家,到当地的医生、律师、市政工作人员家探访一下,也少不了把这块区域里的餐饮店小吃店统统吃一遍——喏,你看,吃这一条列在最后,所以肯定不会是重点。在蔡司这么几个月探访的过程中,逐渐注意到有这么一个男子,穿着比较朴素,常常就是一条黑色的短袖衣服加草绿色长裤,以及一条看起来还挺牢固的中筒靴,毫不华丽的服饰看起来与夏维朗的穿着风格格格不入,短发齐颈,皮肤偏黑,脸上好像还有刀划过的疮疤。总之,远看着像流氓混混,走近一看还是挺像流氓混混,痞气十足,非他莫属。而且这人吧,平时的行踪也挺痞的,休息时躺在不太高的屋顶上晒太阳,经常能看到他帮着大大小小剧团搬运演出道具箱子,有些时候还能看到他和流氓互相追打也不知道是他打流氓还是流氓揍他或者根本就是两个不同集团的流氓互殴,最常有的要数见到他在酒吧里喝酒,桌子上七横八竖地摆开好几个杯子,他则无所顾忌地和酒吧里的熟人胡侃聊天,手里还握着明晃晃的小刀鼻子里哼着小曲颇有节奏地剔着大牙——总之,蔡司注意到这人时,总觉得他就是个无业游民、没事帮剧团搬搬东西打打零工赚小钱,实在没工作了就坑蒙拐骗弄些小钱。若是说夏维朗那个肌肉少爷是民间传言里那种大头目的形象的话,那么大概这位就只能称得上是小喽喽了。
可是这次蔡司错了,错就错在人不可貌相上。没想到看起来像流氓做事风格更像流氓的赛洛纳尔先生,他非但有正式职业,而且他的正式职业正是防范治理那些流氓、维护城市治安的城市管理人员——夏维朗警备队员。
那天,蔡司一个人走访在下城区最糟糕的区域。忽然听到一阵叫着“叔叔——叔叔——”的声音。回头四处找了一圈,原来是一个小女孩蜷缩再一间废屋里的门边上,向外召唤着。
虽然蔡司有些介意自己被称为叔叔这件事,不过善良的他还是立即走了过去。
“不要进来,我怕。”小女孩坚定地说到。没办法,虽然蔡司认为自己脸上也没刀疤也不痞,应该不至于长相可怕,但人家既然这么说了,姑且就立在门边上询问她吧。
“叔叔,我很饿。”小女孩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起,轻到蔡司不得不弯腰蹲着身子,把脑袋凑近了才能听清一些。“我想要些钱,我想买些吃的。”
在下城区的贫民地带,这样以乞讨为生、吃了上顿没下顿,一连几天没吃东西的人太常见不过了。但蔡司从这个小女孩的眼中读到了一丝伪装的恶意,不过善良的蔡司并不在意于此。因为在这里,伪装是必要的生存技能,或许她只是一个出逃的雏妓,又或许是一个赌博输了才落到如此境地的赌徒,人人都有不愿意公开的经历,更何况是一个沦落到如此惨境的女孩子?即便在这乞讨中有几分虚假的成分,蔡司也愿意帮助她,与她的邂逅真是受女神所指引。
“咕咚!啪!”
就在蔡司仍在感叹下城区竟还有如此多的地方未受到女神光明的照耀时,发自头顶上方的一阵巨响打断了他虔诚的思路。身后,两个人从房顶上滚了下来,扭打在屋前的地上,蔡司注意到自己的钱袋竟被其中一个男人握在手里不放。
“就是他!!!他抢了我们的钱!!!”小女孩忽然就从屋子里跳出来,帮着其中一个人打另一个人。
虽然自己的钱被偷了,但好歹还在这里,而这三个人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蔡司一咬牙关,伸手拽住了那只攒着自己钱包的黑手,推搡着把这三个人分开了。
“快跑啊,走了走了!”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一个成年人带着那个小女孩奔开了。
蔡司把抓着的那条手臂紧紧压在墙边,眯了眯眼睛,放缓了一下情绪,问道:“你趁我和小女孩说话时候,从屋顶悄悄趴下来拿了我腰间的钱包,是不是?”
“是,但也不是。哎呀呀,好疼好疼。”这男人勉强地转过脖子,蔡司看到他就是那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混混。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现在钱包在你手里,你还要否认吗?”蔡司用力夺下钱包。
“哎哟哟,钱包还你,不不不,本来就是要还给你的呀。”
“本来?本来你偷了我的钱包你还能还给我?”蔡司皱着眉头,倒要看看眼前这个贼要耍什么嘴皮子来解释。
“他们是一伙的!!!一伙的!!!”
听了这话,蔡司才回忆起刚才那个小孩被另一个男人带走时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之前那种伪装的恶意,看起来有哪里不对,有哪个环节是蔡司还没有弄明白的。这样想着,蔡司也松开了一直掐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手臂的手。
“司祭大人,你是夏维朗的司祭吧?我见过你几次。你是练家子吧,抓得我好疼啊。我是警备队员,我叫赛洛纳尔。”被松了手的这个男人开始恢复了一如往常似的轻松,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丰富了起来。
“刚才跑掉的这两个人,是我最近在追踪的一对窃贼。他们的作案方式是先让小女孩在这里哭穷假装没钱,引诱路过的人停留在这里门口。等到路过的好心人被小女孩可怜巴巴的声音吸引过去时,另一名一直隐藏在屋顶上的同伙就趁机从屋顶上吊钩下来行窃。我追踪他们五个多星期了,这次算是看到他们动手,我就从另一面屋顶上跳过来扑住他,没想到事情没办好,还是让他们脱身了。”
蔡司想起刚才小女孩欲言又止,又禁止他走进屋内,却有故意用无力的声音跪在门口与他对话,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为了设套让蔡司不偏不倚地站在门口,而且弯下腰好让钱袋的位置充分暴露出来。
“你再不信,我再给你看一样物证。”赛洛纳尔跨了半步进屋子摸索了一阵,从刚才小女孩跪着的草垫下抽出一把匕首,“你看看,多危险,之前也有行窃到一半察觉之后,当场就被刺死的好心人呐!所以啊司祭你真是命大!”
蔡司觉得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尽管自己也经过了不少星士第一阶段的训练,但这种危险的场面还是第一次面对,在这昏暗的废屋中普通人这么被捅一刀肯定来不及闪躲,就算是蔡司自己也很难说自己有几分把握。
“女神保佑,女神保佑。刚才真是抱歉,错把你当成窃贼了。万分抱歉。”蔡司压着胸或者说压着肚子鞠了一躬。
“不用在意的,司祭大人,你并没有错。其实也是我出手慢了一拍,要是我能提前把他扑住,你的钱袋也不会变戏法跑到我手里来了,也就不会有这误会了。好了,我们也算是认识了,我以后会来大圣堂找你去喝酒的,就这么说定了去伊莫托酒吧,肯定安全的。我还要继续去追踪那两个小兔崽子了,下次喝酒的时候再多聊聊啊。”赛洛纳尔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带着刀疤的脸上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过此时此刻这份微笑却看起来多了一份安定的亲切,多了一份坚定的责任。
以上大致就是蔡司所回想起的,自己与夏维朗警备队员赛洛纳尔先生的“相遇”事件吧。
“这座城市我很喜欢,大家都是朋友亲人,我要守护这座城市。”赛洛纳尔不止一次地这么向蔡司说起过这句话。
而今天,无论触手食物中毒事件他到底能深入调查到什么地步,又有多少坎坷和壁障是他目前所无法突破的障碍,当他告别转身离开时,浮现起的仍旧是这份轻松洒脱的笑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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