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流离 于 2014-12-20 02:10 编辑
【要怎么才能让你看到我呢?
——爱情,它充满了独占欲和丑陋的嫉妒。当我陷入对你的迷恋之后,你却丝毫不知我的存在,这事实真让人发疯。
我无时无刻不在看着你啊。怎么能忘记呢?
你会在每天清晨出门晨跑,迎着朝阳的光辉缓缓而归,然后轻柔地叫醒熟睡的家人,再备上丰盛的早餐; 你在远京的大街小巷流连,像太阳一般散发着令人狂热的温暖,你温柔的目光偶然间略过我的脸,每一次都让我欢喜得难以动弹; 你在星夜哼着不知名的歌回家,怀中的孩童已然陷入酣眠,你站在窗前,头发被微风拂乱,向夜色道了一声晚安。
怎么能忘记呢?
“你的声息
似我心声的回音,我以为我听见
你说你仍爱我
而你却是自语”(注1)】
二
寒鸦低着头,疾步穿梭在城市的人流之中。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当然不愿意在繁华的市区中堂而皇之地出现。一个满身泥泞、面色灰败的古怪男子,是在会引起路人太多的注意和不必要的恐慌。即使寒鸦已经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流浪汉、而非刚刚抛完尸的杀手,一路上行人们自以为小声的窃窃私语依然不绝于耳。
“如果现在我瞪他们一眼,马上就会有人报警的吧。”
寒鸦摇摇头,将无聊的想法赶出脑内。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如果要继续走路回家的话,正赶上下班时的高峰人潮。寒鸦想了想,从裤兜深处摸出两个铜板,在众人的侧目下走上了公交车。
正是公交车上人挤人的时候,寒鸦的周身却好像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场,将其他所有人都隔绝在半米之外,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寒鸦充耳不闻,尽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顶电视无聊的节目上——年纪一大把的谐星费力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逗得台下的观众前仰后合,却在此时十分突兀地插进一条新闻来。
记者神色悲痛地宣告又一名警察殉职,是在失踪数日后才终于被发现尸体,初步判断是死于近日来的连环杀人案。画面上“远京之子”亲自抱着尸体,尸体被白布蒙上,乌秋低着头,光线晦暗,看不清表情。
寒鸦抓住栏杆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画面上的乌秋突然直直的望了过来。
“那本来该是你。”他说。
寒鸦睁大了眼,颤抖着将手放进了衣袋里,指尖轻轻触到一枚轻巧的硬物。
“死的人本来该是你。”
寒鸦仿佛能看到小小屏幕里的乌秋正恨恨地注视着他,身边的乘客也似乎在一瞬间静了下来,渐渐变得肿胀发白、恶臭难闻。
“对不起……对不起……”寒鸦将衣袋中的粉色发卡贴近唇边,虔诚地悔悟:“我会抓到他,我会完成我本该完成的任务,将他绳之以法……”
看不清面容的尸体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他。
“你最深重的罪孽并非放任恶魔横行……”
“迷茫的莉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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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天该发的,唔,对不起我昨天只顾着自己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忘记更新,今天补上。
顺便说,今天突然发现这章怎么有点恐怖走向的意思,其实后面的一些诡异的表现只是心魔而已,并不是乘客真的变成了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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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样将一个人的灵肉生生撕扯?
将他所爱与他永远分离,让他遗忘那些美好的记忆,从他的生命中融入骨血的思念残忍地夺去。
你是如何一点一点、不着痕迹地填满我的生命,我美丽的爱人?
天真的孩童循着稀奇的玩物前来嬉戏,你就在那不远处悠闲地散步,不紧不慢,散发着午后青草的香气,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似爪牙,向我走来。
你说:你好。
万籁无声。
“当我看着你——
我的嘴唇
发不出声音,
我的舌头凝住了,一阵温暖的火
突然间从我的皮肤上面溜过,
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我的耳朵
被噪声填塞,
我浑身流汗,全身都在颤栗,
我变得苍白,比草叶还要无力,
好像我几乎就要断了呼吸,
——在垂死之际。”(注2)】
三
下午八点。
破旧的楼道,头顶悬挂的小灯昏暗不明。寒鸦费力地在一大串钥匙中找到一个好似大小差不多的,摸索着对进锁孔。
不对。
钥匙和锁孔摩擦发出“吱吱”的小声,嘲笑着他的狼狈。寒鸦烦躁地倚在门上,用钥匙刮着门,声音震天响。
——烦死了。
寒鸦飞起一脚踢在铁门上,冲力让整栋楼似乎都颤了一颤。
“谁?”
问话的声音有些微弱,拖着重重的奶音。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寒鸦猛地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是流离。
寒鸦狠狠抽了一口气,整个身体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全部被抽空。
流离是寒鸦领养的孤儿,父母都在一次意外中丧生,留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寒鸦正好负责调查相关的案件,和熊孩子颇为投缘,于是在结案后收养了他。
寒鸦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走之前已经把流离托付给了同事照看。现在,谁能告诉他——流离为什么会在家?
门里的人没有等到回音,又提高音量问了一次:“谁在外面?”
——怎么办?
寒鸦死死盯着铁门,暗暗咬紧了牙关。他不能肯定墨翎的行踪,但自己的行踪似乎一直被暴露在墨翎的掌握之中,如果墨翎想要把他逼上绝境、继续他所谓的追捕游戏,那么,杀了寒鸦所重视的人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之前墨翎一直通过屠杀平民来向他宣告胜利。如果他此刻正在某处监视着寒鸦,如果他因此得知了流离的存在——
头顶的灯泡在挣扎了片刻之后“噗”一声熄灭了火焰,钥匙串微微晃动,发出一串金属碰撞的叮铃声。
得不到回音,铁门内的人似乎踌躇了一会,悉悉索索地攀上了门锁。
“啪嗒——”
清脆的开锁声让寒鸦猛地回神,几乎在同一瞬间,寒鸦的双腿几欲像飞一样地离开地面,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不行!不能走!
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响,缓缓推开一条门缝。
——不能走。如果现在墨翎真的在暗处监视,看到自己这样着急离开的样子,就算原本并不打算对流离下毒手,此刻也会引起他的极大兴趣。
他有多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这件事就会对墨翎产生多大的诱惑。
寒鸦控制住自己几乎已经离开地面的双腿,尽力让自己的颤抖不会明显到让人一望即知。他瞪大双眼,等候着面前的铁门缓缓拉开。
——也许,等流离一探头,子弹就会穿脑而过。
寒鸦握紧了双拳,猛地拉开了门。
门里的猫耳少年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向他,随即又被吓了另一大跳。
寒鸦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一点,看上去不再那么僵硬吓人,同时利落地把少年推进房内,转身将铁门反锁。
流离手里抱着快有他人高的小熊玩偶,帽子上的猫耳委屈地耷拉着,脸色苍白,只有眼圈和鼻头红红的,一脸戒备地瑟缩着。
“我现在一定很吓人。”寒鸦想。
流离的喉咙动了动,颤抖着出声询问:“你是谁?”
寒鸦抹了一把脸,果然伸手看到自己掌中污泥的痕迹。他将满是泥水的手掌往少年苍白的脸上擦了几把,轻轻对着少年的额头弹了个脑蹦儿。
“舅?”猫耳朵动了动。
寒鸦捏了捏少年肉肉的小圆脸蛋:“我去洗一洗。”
流离愣了愣,眉心纠结地皱起来。他歪了歪脑袋,仔仔细细端详着寒鸦掩盖在泥污之下的面容。
寒鸦伸手扯了一下流离的猫耳兜帽,大大的帽子盖住了少年的圆脑袋。
“你快把舅看出个洞来了。”寒鸦迈开大步:“浴室在哪儿?”
流离伸出小手扒拉着兜帽,压住乱蓬蓬的头发。
“走廊最里面左拐。”
寒鸦轻轻关上浴室的门。
客厅里小小的人影,抱着巨大的玩偶,怔怔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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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终于出场啦!我虽然出场很晚但很帅。
晚安!☆
注1:出自雪莱的诗作《致——》。
注2:出自萨福的诗作《给安娜多丽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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