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特纳·辛德莱斯 于 2016-11-29 22: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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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娜·辛德莱斯静静地坐在桌边,喝着淡淡的下午茶。 自从年幼的孩子早逝之后,或许是因为悲伤过度,她的身体一直虚弱着。偶尔做个饭或许还吃得消,打扫屋子已经是力有不逮。看着佣人在屋里忙这忙那的,她却没感到热闹,反而寂寞感在心里生根。
可能是她多愁善感,可能是她闲来无事,也可能是触景生情,她经常想起孩子还在世的点点滴滴。 明媚的早晨,不知在哪摔了一跤的孩子忍不住疼痛爆发出哭声,她心急火燎地赶到身边,抱起孩子拍拍他稚嫩的背脊,安抚孩子; 晴朗的下午,她坐在椅子上,而孩子坐在她的膝上,两人一起“欣赏”着孩子刚刚完成的歪七扭八的画作,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落雨的傍晚,看到带着一身泥土归家的孩子,她甚是心疼,但看到孩子无邪的笑脸,又甚是欣慰。 ………… 如果让她诉说,她能说上很多。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丈夫可能是察觉到她的寂寞,提出想多陪陪她。她谢绝了,逝者已逝,生活还得继续,丈夫毕竟是这个家唯一的经济来源。 “收养个孩子吧。” 她清楚地记着丈夫说这话时郑重的神情。
她的心里其实是忐忑的。虽然她答应了丈夫的提议,但更多的是顺着丈夫。丈夫是个固执的人,决定的事很难改,也不喜欢有人改变他决定的事。 如此半吊子的态度真的能养好一个新的孩子吗?她无数次问过自己。 当米拉娜不知道第几次讯问自己的时候,唐纳德回来了,带着像极了他们那逝去的孩子的特纳。
她不遗余力,尽心尽力。她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一头扎进,直到后来才想起自己的精力已经不如以往那么充沛。 她犯了和丈夫一样的错误,没有顾及到特纳的感受,只是自说自话地把东西往特纳眼前堆。然而,她不同于工作在身、四处奔波的丈夫,她能近距离地、长时间地观察特纳。
“这孩子并不开心。”她察觉到了。虽然她认为这个领养的孩子只是不太适应,一旦习惯一切都会好起来。但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萦绕不散。 所有担心会发生的事真的很有可能会发生。特纳第一次的出逃来得猝不及防。就在那时,她终于发现,这个孩子无论长得多像,终究不是她的孩子。那个晚上,丈夫很紧张地赶到她的床前,看到她安然无恙,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送上重重的拥抱。那一刻她感到很安心,或许,她不需要什么领养的孩子,只要丈夫在身边就足够了。
自那之后,特纳频繁出逃,归期不定。这忤逆了丈夫的规划和决定。显然,唐纳德很生气。他没有放过特纳,抓到一次打一次,越打越狠,而特纳没有收敛和妥协,依旧我行我素。到后来唐纳德气炸也不怎管,特纳倒是乐不开支。 米拉娜想劝解两人,但苦于没有好的说辞。
风和日丽的下午,米拉娜轻轻地推开特纳的房门。特纳看到是她,从床边立马跳回地上,双手拿着树枝模拟着什么。如果进来的人是唐纳德,特纳原本的计划估计是装睡吧。 “在做什么?”米拉娜小心翼翼的搭话。 “在想怎么才能打过杰米那家伙啊。”特纳很随意的回话。 特纳对米拉娜的态度要比对唐纳德好很多,也许是两人对特纳完全不同的态度所造成的镜像吧。 特纳的房间没什么改变,井井有条。配置也相当标准,书桌,柜子,还有硬板床。这个硬板床是特纳少有的要求。
米拉娜轻轻地坐在硬板床上。床果然好硬,比起椅子还要硬那么几分。不过她没有变换位置,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特纳摆弄手里的树枝 突然,特纳似乎发现了什么。像装了弹簧一样弹起,直冲门外。 “你要去哪?” “我想到怎么破杰米那招了!”特纳留给米拉娜一个咧嘴露齿的笑脸,风一般地消失了。
这个笑脸她见过。是的,她记得很清楚。 【“我的宝贝儿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看那些小鸟呢。” “小鸟?” “是啊。它们看起来快乐极了。” “让爸爸给你买一只回来吧。” “不,小鸟们是自由才会那么快乐。如果把它们抓起来,它们就不会那么快乐了。” “那你呢?我的宝贝儿子。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我?我因为有爹地和妈咪在身边啊。”】 她的孩子只要待在他们身边就会快乐。是啊,待在他们身边就会每天笑容满面的是她的孩子,不是特纳。
特纳,更像是不能被圈养的小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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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那个孩子自己玩自己的吧。”米拉娜这么跟丈夫说。她的声音很轻,但这不能表明她的态度一样轻浮。唐纳德叹了口气,原本挺好的一件事情,到现在,已经演变成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米拉娜知道,丈夫妥协了。唐纳德自己也知道这件事自己已经不可能完全掌控,只是固执心在作祟。
他们对特纳的态度已经是不加管束,放任自由。然而,还是存在一个问题。特纳说过,他想回尼恩格兰。这个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至少对于唐纳德来说。所以,他还是在犹豫。毕竟,如果不管特纳说不定会相安无事,而这并不是什么坏结果。 并不是森染不好,只是如果特纳能够早一点活得自由,如果在这里能多认识一些小伙伴的话。说不定,他就在这里扎根了。 更重要的事,在他最不开心的时候,他乡遇到耶米利这个故知,想回去的念想就这么先入为主,直至根深蒂固。
恰逢时机,一件可以说是转机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除了天气有些许的阴蔽。中午时分,午餐过后,特纳穿戴整齐,在玄关穿鞋的时候被米拉娜发现了。 米拉娜和唐纳德不同,说了不管,唐纳德是真的不管,而米拉娜没法做到完全放任特纳乱疯。于是,米拉娜下意识地米拉娜问特纳要去哪。 “去找杰米玩啊。”特纳留下这句话,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大门关闭的声音。
晚饭时间到了,特纳还没有回来。虽然说特纳晚饭不归很常见,然而米拉娜去坐立难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知是她的预感,还是胡思乱想。 放下包袱之后,米拉娜比起先前,反倒更加关心特纳,不是当做自己孩子的替代品,而是把他当做一个很普通的、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门重重地被推开,但回来的不是特纳,而是唐纳德。 “那孩子还没有回来。”弯腰脱鞋的唐纳德就这么被妻子堵在了玄关。 然而唐纳德不以为然。第一,他现在对特纳并不在意;第二,特纳以前半夜偷溜回家也被他抓到不少,他并不觉得特纳会发生什么意外。
从玄关到客厅,再到餐厅,又到书房。米拉娜跟了唐纳德一路,反复念叨着。 到了最后,唐纳德不堪其扰,外衣一披,出发去找特纳。 他只是看到妻子心急如焚的样子,很是心疼,并不想让妻子继续这样担心下去。
森染东外侧,特纳和耶米利,以及他们新结识的敏特,三个人呆呆地在一个废墟前发呆。他们刚刚达成了一个“了不起”的成就——拆了一座房子,虽然是废宅。
“啊恰,你们这弄的,我怎么善后啊。” “父亲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么。不会这点事都不行吧。” “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说话的?” 耶米利和他爸的双簧相声又开始了,即使是在如此时间地点及情况都不太好的状况下。 另一边的敏特没过多久就离开了,跟着她那很快就赶来现场的父亲。 特纳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重重地压在眼皮上。按照以往,睡眠点还要再往后点。可能是鬼屋探险玩得太嗨,精神一放松就容易犯困吧。 于是,特纳随意找个根柱子,就这么靠着,一瞬间,就沉沉地睡去了。
唐纳德站在一边,借着昏黄的灯火光,看着妻子帮特纳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他犹记得他刚背着沉睡的特纳回到家的时候,妻子的神情。激动,放心,喜极而泣,一如尽表。 “你看着孩子,睡得多香。看看他笑的,刚刚估计玩得很开心吧。” “要不,就不要……” “这孩子不属于这里。他应该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米拉娜打断了丈夫的话。她知道,几十年的夫妻,她很了解他。他会为了她做一切。 “这是我现在的愿望。” 唐纳德静静地沉默了。许久,轻轻地但有力的回话从他嘴里说出。 “好的。我知道了。”
不久,夫妻二人把特纳找来好好地谈了一次。表明了他们的决定和态度。 特纳喜出望外。6岁的孩子,完全没有丝毫的掩饰。 可是,问题并没有变得简单。唐纳德仍然需要外力的帮忙。 就在这时,辛德莱斯家来了一位素未谋面的客人。准确地说,唐纳德有过一面之缘,就在找回特纳的那个晚上。
辛德莱斯夫妇和耶米利的父亲在书房里长谈,关于特纳的事。 而当事人的特纳却闲着无聊跑出来找耶米利玩。和耶米利一起的还有不久前刚认识的敏特·艾格斯。 可能是对于新鲜事物天生的兴趣,也可能是敏特天生魅力爆棚。特纳像个小鸭子一样跟着敏特,一口一个“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地叫唤着,弄得安静的敏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耶米利看不过眼了,一把抓住特纳后衣领把他拎到眼前。开始“训斥”他没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特纳也不甘示弱地拿出在鬼屋的时候,米粒护住敏特而卖他的“恶劣”行径来反驳。 敏特看着这两个相差5岁的男孩互不相让地拌嘴,“噗嗤”地笑出声来。而一旁的耶米利和特纳听到敏特的笑声,不约而同地停下,面面相觑之后也莫名的笑了起来。 不过,三个人像这样一起玩的机会,估计不多了吧。
道别的日子来临了。
道别那天,唐纳德没来,毕竟和特纳关系并不怎么好,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特纳走到米拉娜面前,而米拉娜顺势蹲下,跟这个身高到她腰腹的孩子视线齐平。 “阿姨,我要回家了!再见!”特纳又笑了,又是那种能让她陷入记忆涡流的笑。 “嗯。”米拉娜轻轻地摸了摸特纳的头,就像记忆里,她经常抚摸小拉文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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