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就吃一口吧。”慵懒的少年瘫坐在椅子上,我则跪在他的脚边,端着餐盘,盘子中只有一块不太新鲜又步满牙印的牛排。他是我家少爷,具体来说,曾经是被捧在手心中的,家中长男。 娘是伺候着大夫人的,娘说现在家中的排名是他高于吉米,吉米高于我。 吉米是只狗。 这样的日子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几个年头了,干的比驴多,吃的比鸡少。曾经怀疑过为何要过这种卑微下贱的生活,爹偷偷摸摸的跟我解释,这就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宿命。既然天生奴隶命,我就没什么好讲的了,大家都一样,我不是一个特殊的个体,混杂在大环境中的我,并没有立场去拥有自己的思想。我是这样想的。 膝盖感受着冰冷的地面,丝丝寒气让本身就跪的发麻的双腿失去了仅剩的知觉,今天老爷的鞭子玩了命的抽,背后的鞭伤火辣辣的疼。而这些鞭子本应该是抽向我面前的这个英俊小男孩的。端着盘子的我,卑躬屈膝的我,今天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手上那散发着香味但逐渐失去温度的牛排上面,而是打量上了我这小主子的脸。 跟我那被说成不吉利的黑发相比,他的金发耀眼了许多,仔细观察他的眼睛,也是深邃的海蓝色,皮肤很白,别说伤疤,就是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好想扇他一个大嘴巴” 脑子里突然加工出这样一个想法,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对于美丽事物的天生嫉妒,与被我扯断翅膀的蝴蝶,剪掉啄的小鸟,扔进开水锅的金鱼一样,只要是他拥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包括他自身。我都本能的感到厌恶。 好想揍他啊,抡圆了胳膊,腰部发力,身体一转,一个嘴巴扇在他脸上。我粗糙的手掌就像刀刃一样切割着他白嫩的脸颊,一个趔趄撞到墙上反弹回来我又是一个大嘴巴把他整个人抽的像个陀螺一般转起来。 “宫晓,我不是说了我不吃吗?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这样,你学两声......” “汪汪汪汪汪!!!”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我从脑子里赶走那个正在暴打主子的自己,把装狗行家请了进来。根据我长期的学习与模仿,我学起狗叫可算是惟妙惟肖,这还多亏了吉米。 老爷上次夸我比爹学的还像,爹后来私下还像我请教过其中精髓。 这就是所谓的长江后来推前浪吧? “哈哈哈我让你学你就学,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听话呢。”他奖励式的抓挠着我的下巴,而我把戏做全了吐出舌头回应着他。 为什么他会被老爷打呢?突然回想起了这件事情。 身为庶长子的他,去年冬天刚死了以前是婢女的娘,今年春天老爷的嫡子又刚好出世。多种因素下他就被排挤到宅子中这偏远的都不会有人来的房间中,连一日三餐也都是我送过来给他吃。 铁门是爹给这房间起的外号,因为他手脚不利索经常弄坏东西,可以说是这房间的常客。铁门铁门顾名思义,门是铸铁做的,厚实,隔音,当门关紧实你就算是喊破喉咙。 也没有破喉咙会来的。 他不得宠,在夫人想方设法想除掉他的当下,我又是他唯一一个能依赖的人,我们又身处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切的线索串联到了一起。我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卑躬屈膝,想以前一样演戏。 演戏很累的。 我把盘子放在他脚下,手撑着地,试着站起身来。“我让你起来了吗你就起来,给我跪下!”他一脚瞪过来,我顺着他的脚劲向后一个翻滚,不痛不痒。“不痛不痒”我不再是心里想想,脑子转转,我想把一切幻想都化为现实,想说的话就从嘴里实实在在的说出来,变换着口型,发出没一个音节。 “真是不痛不痒,废物,二夫人幸亏死了,不然看到你现在这样也会被气死的。”他似乎是吓坏了,从他的脸上能看得出来。疑惑愤怒,还有惊恐,与他一起长大,整天想着怎样讨好他并热衷于察言观色的我十分了解他。他已经害怕我了。 我站起身来,跺了跺脚,僵硬的腿正在重新回到我的支配中,我向他一步一步逼近。他则下意识的向后躲,椅子被他无意撞翻在地,声音回响在空荡的房间中,孤立无援的驯兽师,与从与精神牢笼中被解放的饿狼,铁门之后就是欢乐地狱动物园之旅。开心吗?如果各位观众看见驯兽师在表演头入狮口的时候,发生头被咬掉的情节,会兴奋吗? “别害怕,少爷,我只是担心你不吃饭身体会垮掉。你死掉的话,我在这家族里不是也没有立场了吗?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啊,不要任性。” 他靠着墙瘫坐在地上,我捡起地上的盘子蹲在他的面前。“吃?还是不吃?” “你区区一个朝灵奴隶...”话还没说完,整个脸就被我按在盘子上。秀气的脸沾上牛肉的酱汁,是一种别样的风情啊。“多吃点啊,你多吃点啊。”我拿起整块牛排堵住他的口鼻,看着他惶恐的眼神,心情莫名的觉得舒畅。能获得的空气越来越少,他开始进行无畏的挣扎——他的力气是比不过我这个能代替驴拉磨的工具人的。 我放弃了,我并不是想杀他,我利用他,他也需要我。我从裤袋中掏出大夫人交代给我,装着慢性毒药的小瓶子,在他满是酱汁狼狈不堪,还有生菜粘在上面的脸前面晃了一晃。“夫人给的,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想必不用我告诉你吧?” “现在家里可是不少人都要你去死,老爷的态度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从他脸上摘下那菜叶塞进嘴里,清甜可口,脆且多汁。“你如果顺了我的意,你还能多活一阵,或者说也许还有机会翻盘取得胜利?” 我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椅子,掸了掸我身上这件穿得都看不出原本是什么色的衣服,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 “那么今天我们饭后第一个节目是什么,少爷。”我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这个分分钟之前还趾高气扬的男孩“去年记得老爷去看过脱衣舞娘的艳舞吧?你也表演一段?” 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 “在这之前,我以前就想试试看少爷你的衣服穿着舒服不舒服了,我看我们换着穿穿,你也体验体验我的衣服,很实用的,我穿了两个月了都没洗。”我并不在乎他怎样想,自顾自的脱了个精光。 “不要害羞嘛,我们都是男孩子。”看他没有脱的意思,我上前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又朝他的脸吐了一口口水。“快点,我帮你脱的话,衣服就会扯坏了。” 这么好看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之前就坏了,我可接受不了。 虽然有点冷,但我还是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脱的只剩一条内裤。我捡起他脱掉的衣服。啊,多好看的衣服啊,据说是二夫人亲手为他制作的。不懂得怎么穿的我,胡乱的套上去就可以了吧?虽然我明显听到了什么开线的声音,不过无所谓了。 虽然这房间里没有镜子,但我能想象得到即使华丽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我也依然像个小丑。 “我的衣服太脏了,少爷还是不要穿了,裤子还可以,我给您套上。”我把裤子倒过来套在他的头上,裆部的位置正好对着他的脸。“您吃香太差了,全是酱汁,再给您擦擦脸。” 坐在椅上,看着白皙皮肤的男孩跳着滑稽的舞蹈,不时的还学着狗叫。我突然想起似乎跟一个在外面认识的小女孩有过什么约定,酒厂家的小姑娘吗? 真不想出去啊,这道铁门之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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