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乌秋 于 2017-4-8 20:25 编辑
YZ阿泽兰-双月任务 黄=1."假如有一天,你失去了记忆..." 请以这作为主题创作. "你"不一定是创作者本身,也可以是你身边的某个重要的人 ps如今已经没有耐心多写字的我,只等下个活动靠GP和合作责任勉励自己多动笔了! 对不起大家!
========================================================================== 《秘密犹在》 ========================================================================== 全
米兰达·李德尔小姐自少女时代便埋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众尽人皆知。 李德尔一家于贵族如云的首都夏维朗之中,不过是万顷林地间一棵不敷参天的大树,虽不足争荣,倒也生机勃勃、绿树成荫。米兰达正是这个家资殷实的贵族家庭中唯一的女儿,其上两位兄长于政界及骑士团中均享有盛名。 就在她整个家族平步青云风生水起的年代里,这位年仅十四岁如花般的少女猝不及防跌入爱河。 那是一名与她仅有数面之缘的朝灵少年,随她父亲的朋友远道而来,又毫无征兆随风而去。在朝夕相处短短几月之间,米兰达为少年出众的才情深深折服,无法自拔,他从未对她留下只字片言,而米兰达小姐却死心塌地在之后的数年、十数年间坚持不嫁,等他回来。他在她眼里如此与众不同,身为朝灵却毫无奴性,米兰达不顾一切追求于他,并认定他亦该爱她,亦如她为他所动的情。 人们说她疯了,或傻,痴情到癫狂。她可谁也不理,不屑那些背后的嘲讽,家里更拿她没办法,由她撕开一页一页空白的信纸,那是她白白虚度的青春。 “他会在我最美的时刻回来娶我,他与我,当正值好年华。” 米兰达小姐的秘密如今已被人们拿来当成脍炙人口的警语,啼笑过后不忘告诫那些不知珍惜情爱的年轻男女,然而,人们只知道她失败的单恋,却不曾想到,米兰达小姐的故事……原来尚未结束。 走廊里原本还有一点急促的脚步声,是侍女们奔走时鞋底与地板摩擦出的响动,当米兰达小姐不满的面孔从客卧室门口出现时,那一丁点的声音也隐去了。室内回归平静,再无多余的人与声音,在这间充满烛光的温馥的卧室中,只剩下米兰达小姐和被她重新找回的天荒地老的秘密。 难以置信!可这就是命中注定,他们就该再度重逢。 他躺在床里,头侧向一旁,看起来睡的很沉,米兰达不由自主地触摸他,满怀敬畏地感激地碰碰他的手臂和他的面颊。它们摸上去又冷又僵,若不是头上太阳穴还在突突跳动,她真要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一尊大理石雕像。 青年额角上贴着几缕湿漉漉的黑发,这才是他原本发色。尽管之前它们被一顶精致到足矣以假乱真的冰蓝色长假发覆盖着,可她一眼便识破了它们,识破了他乔装改扮的手段。 米兰达颤巍巍将那几缕青丝替他拢齐,贪婪地轻抚着它们。青年的鼻翼颤动了一阵,大约是她腕上的香水味撩动了他,她连忙抽回手,一阵喜悦的抽搐轻轻透过她的全身,这是激动的血液沸腾的前兆,这让她又惊又喜,她预感到他就要清醒过来。 青年微张双眸,视线逐渐汇拢,缓缓正身躺在枕上,目光直视华丽的刺绣床顶。半晌仍不动作,忽而合上双眼复又睡去。他脸上的轮廓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放松,越来越有孩子气。这正是米兰达千百个日夜间不停重复刻画的轮廓,难以忘却,难以磨灭。这就是他,正是他,丝毫不曾改变。 她坐在床沿上,哆哆嗦嗦地向他弯下身子。他躺在床上,一个安详俊美的孩子,双目紧闭,嘴唇微露笑意。米兰达弯下身子,凑得很近,可见他脸上每一根线条,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可她凑得越近去看他,他就变得离她越远,越加神秘。 许多年来,他分毫未变。 米兰达将头轻抵在她心爱之人微微起伏的胸口,她要聆听那颗与她一样澎湃的心脏的跳动。 然而传入耳中的却是一句意想不到的恭敬地问候: “小姐……您的狗,无碍吗?” 是的,她有一条狗,一条血统纯正的名犬,家里为使她开心,想尽办法找来许多花样哄她。幸好她容易满足,这条讨人喜爱的机灵的家伙让她称心了很多年。米兰达小姐有个习惯,每两个月要亲手寄出一封信——给他的信——诉说这许多年她不忘的初心。尽管信上没办法写清收信人地址,只寂寞的注明寄信人地址,尽管注定送不出去,她仍孜孜不倦乐此不疲:把它们想象成灯塔,指引归航的人找到回家的方向。她这样解释给侍女们听:如果他不忘她,他应当认得这地方,知道它从未改变,他自当归来。 信一封一封被退回,寄出去再退回,日子久了,米兰达感到阅读自己写给别人的信是一种莫大的哀伤,于是信里不再有温言软语,只用寥寥数字或两个名字代替所有内容:我,和那个你。 在仿佛永世无穷的等待中,她的指引从未间断。 带着狗寄信成了她日常生活中养成的最风雨无阻的习惯之一,返回的路上,她可以惬意的映着夕阳在河边散步,看公园里孩子们闹成一团,看树丛后情侣们牵着彼此的手。 今天,当她与以往相同,散步至桥头绿地,加入进同样为狗主人组成的畅聊中,欣赏宠物们追逐嬉戏于开阔的绿堤之上时,危险不期而遇,几头体型硕大的猎犬挣脱开链条闯入绿地,把贵妇以及她们的狗追得屁滚尿流,绅士们一边畏惧一边搭救花容失色的女士们,混乱中几条被追得走投无路的宠物狗跌落河中,不断向主人发出凄厉的悲鸣。 就在一切乱成一团的时候,米兰达却在无意间望见了石桥上围观人群中的他。一眼便认出了他。 尽管他一头蓝发不似当年。 米兰达拨开人群,不顾一切朝他奔去,她的执著就连围拢在青年身边的人都察觉,纷纷让出路,由她直扑到他面前:“求您!看在女神的份上,无论如何救救我的狗,它掉进河里,吓坏了!” 他们距离桥边实在太近了,这座古老石桥矮小的护栏根本拦不住米兰达的热切,他毫无防备被她一把推进河里。 然而狗比他会游泳。直等到前来救援的警备队赶到——青年已经喝了好几口水——才把他和狗一起捞上岸。米兰达小姐第一个挤上前匆匆将爱犬和半昏半醒的青年认领走,也是第一时间用自己的披肩盖住了青年险些暴露在外的黑发。 “跟我来,别说话,我知道你的秘密。” 青年虚望了她一眼,被塞进马车。 不会错,她断定,是他回来了。 卧室的门被挤开一条缝隙,洗得干净的小狗兴冲冲扑到主人脚边来来回回抚蹭,青年从床上伸下一支手勾小狗头顶的毛发,狗嗅到了他的气味,并不躲避,和那只手玩了起来。 “看来并无大碍,这就好……”青年说着撑起身,慵懒地依在松软的靠枕上,拉开两人距离:“不枉我白白落水一场。”他说着,眼睛毫不畏惧盯上米兰达。他可以等待,等她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米兰达首次与青年四目相接,竟感到一丝陌生,他看她的眼神里,少了旧日的沉淀,多出几许好奇与生分。他怎么可以不认识她? 他甚至不能忘记她。 米兰达手中的金丝扇隔绝了青年咄咄逼人的目光,她藏在扇面后苦苦回忆。 “唔……”青年又发出一声疑问:“至少请先告诉我,替我换衣服的是府上男仆而不是……女人,对吗?” 米兰达蓦地站起身,后退几步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可微微抖动的裙摆宛如激动的血液颤动下的余波,难以自已。 “你,”她忍耐着抬起头渴求地望向他:“不认识我了吗?” 青年端正了身形:“在下是旅行商人,名叫——”他猛然记起女士在马车上毫不客气摘掉自己假发的那一幕:不必掩藏,你现在很安全,我这就带你回家,我们有很多话—— 他抽身便去推门,跃下疾驰的马车对他而已可谓如履平地,凭借自己的身手想毫发无损远离一位阿尔洛女士的掌控原本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从他被毫无防备推下河那时起,他就该提高警惕——这位端坐在对面温文尔雅的女士突然举起手,对着他的脸喷出一股浓郁的足量的异味扑鼻的烟雾。 他顿时不省人事。 以至于他根本听不到米兰达内疚的喃喃自语:对不起亲爱的,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坏人,可我怎么能让你再次离开? 如今,青丝散落,他骗不下去,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说下去!”米兰达昂起头,命令道,强装镇定向前跨出一步,她可知道他的名字,真正的朝灵的名字,只要他说出来,那便是他。“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你朝灵的名字。” “……吾名乌秋。” 米兰达愣住了,名字不对,不是他,可不能不是他,因为这个人与他……实在是像极了……可以说丝毫未变,这么多年,这个模样比任何画面都深刻的印在她脑海中……与他们分别时一般无二……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二十年?三十年?还是更远…… 他怎么会丝毫未变?! “你说你叫什么?” “乌秋。” “你骗我。” “……小姐怎么称呼?” 你该记得我。 “米兰达。”她念出自己的名字时很轻很慢,企图唤醒他的回忆。回忆……“我知道了!”米兰达急走几步坐回床沿,深深呼出:“我明白为什么了,你……封硝,你失意了对不对?这些年来,你一定遭遇了什么危难,使忘记了这里,忘记了我……” 床上的青年,目光凝在了这一刻……久久未动。 狗被冷落在床下,呜咽着绕着圈子,想方设法讨主人欢心。 米兰达看也不看,仍对乌秋道:“这没关系,你想不起我也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她甚至有点想喜极而泣。 乌秋被突如其来的犬吠声惊动,木讷地转脸望向地面,米兰达弯腰抱起爱犬,放在膝上抚摸。 “……它可不认识你,你走的时候,还没有这小家伙。别说是它,如今这个家里还能记得你的人……寥寥无几。” 她低头苦笑:“也只有我。” 乌秋的眼神活了过来,这才将视线又转向妇人:“对不起……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米兰达小姐……对于你。” 米兰达一阵哽咽,复又欢天喜地昂起头,指尖不经意在额角轻轻撩过,是少女惯以掩盖羞涩的俏丽的手法:“这有什么,这怎么能怪你。封硝,在这些经年累月的日子里,即便你没经历过苦难,你忘了我……你不该忘了我……尽管如此,即便你当真忘记我,你知道的,我仍不会怪你,我仍记得你,爱着……” 乌秋突然蹙眉,将小腹轻轻按下,透出一副窘迫的面容。 “你看我,只顾说话。你一定饿坏了!我这就去吩咐人准备,你陪我一起把晚餐吃了,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她抱着宠物轻快地站起身来,笑容生动,随即又小声追问道:“好不好?” 乌秋也仰起脸,烛光将他本就丰神俊朗的面庞映得分外清晰,他一笑应道:“好。” 这一微笑令米兰达凝望良久,仿佛数十年的光阴全融入在这一摇一荡的烛影里,晃过去的是她曾经浪漫无邪的青春,荡过来的是经年不往的岁月流觞,如今青春不再,面前的他依旧年轻俊朗,而自己早已昔日黄花。他们分明近在咫尺,却如泡幻影相隔于两个世界。 他真的还能属于她吗? 烛光轻曳,已逝百年。 米兰达转身走到门边,将手握住门把,面孔隐于阴影之中,战战笑道:“你呀,可惜你们的笑容并不一样呢。”她手臂猛然发力想去拉开房门,门却重如千钧不为所动。 这道门对于米兰达而言,正如一梦,门里她仍是数十年前沉浸爱河的痴情少女,十年如一等待情人归来,而门外……跨出这道门,梦境不在,醒来将一夜白头。 她早已白头。 “香煎鹅肝如何?我记得你最爱吃这道菜,再配上白葡萄酒,还有烟熏香肠、苹果派……”米兰达声音微颤,神态瞬间苍老许多:“你常说我做的苹果派很不好吃,可这回一定不同!” 乌秋翻身下床,立于室内默不作声听门贵妇自言自语:“我练习了很久,现在的手艺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让我再做一次……你尝尝,好不好?” “……即便我不是他?” 妇人半转身躯向室内瞥了一眼。 “替他尝尝也罢。” 乌秋不觉浑身一震,妇人已跨门而去。 “他果然娶了朝灵女人吗?” “我母亲很了不起。” “哼,有多了不起?” “他们生下了我。” “……你和封硝一样,就爱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 “可您看起来很受用。” “封硝才没你这么油嘴滑舌……盐递我,没眼力的小子。” “唔……父亲不爱吃苹果派还是有原因的。” “这么多年就没一点进步吗?拿给我尝尝!” “……快给米兰达小姐倒杯清水。” “他后来……我是说……他现在过得幸福吗?” 乌秋放下餐巾,苦笑道:“幸福呀,虽然偶尔会和母亲争吵……谁又管的了他们两人,我和妹妹经常——” “你还有妹妹?!一个母亲吗?” “必须是亲生的妹妹。可漂亮了,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你妹妹倒比你更像他。”米兰达缓缓盯上乌秋的黑眸:“而你大约像你的母亲吧。” 乌秋笑而不答,眼里却透着骄傲。 很久之后,餐桌对面传来一声轻叹。 妇人迟迟开口:“你走之前,想托你办件事……我到底救你一命,就算你报恩了。” “您……” “我帮你掩藏了朝灵的身份不是吗?你以为一个不戴手环的朝灵易容成阿尔洛人会不会引起警备队的重视?” “可推我下水的也是您。” “要不要再来一块苹果派?” “您所托之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乌秋在客厅喝了两杯茶,当佣人将第三杯奉上时,同时递上了两封信。 “小姐乏了,请您稍后自行离开。” 乌秋捡过信,一封是写给自己的,另一封只署名了寄信人地址。 米兰达小姐交代他,让他将另一封信交给封硝。还说,信里的内容他可以看,但不允许其他人阅读。因为看过之后他才能更好的做出判断——是否将信交予他的父亲。 乌秋走出李德尔家府邸没多久,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十二支成员,被追问去向后,他边走边向他们讲述了这场奇妙的经历,有人立刻提出疑问:为什么乌秋不如实相告封硝大人早已离开城主和远京? “我自然相信母亲的魅力对于父亲而言大于世上其他任何一人。”他伸手摸进上衣口袋,那两封信静静躺在里面:“可对于那位小姐而言,善终莫过于心死。”说着他仰头凝望斜挂中天的皓月:“何况,我也有作儿子的私心。” 所以,米兰达小姐,即便今后我能再见到父亲,我也不会将你的信转达,更不会将那句话奉告父亲知道。 无论他是否为此感激—— “被我钟爱了一生的你,请最后再听我一言:我已向女神祷告,求她大发慈悲用我今生的孤独换来世一个与你相同的身份。倘若那时我们还能相遇,封硝,你该为我成就一场我等待一生的,倾世之恋!” #我爸爸也很能找麻烦系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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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场人物介绍: 封硝:我爸。 米兰达:(感谢颗粒小姐赐名!)本来想写个痴情的疯女子,后来写着写着变得很有风度、风趣和手段的中年贵妇,还挺喜欢。对不起,我有妈妈了。 乌秋:(……省略四百万字描写)故事发生的时候,夏维朗还没有大乱,得以上演这一段老一辈风花雪月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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