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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罗瑞 于 2017-9-12 12:27 编辑
格式改完了可能日后会有修正版
写的太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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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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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料几乎已经燃烧殆尽了。罗瑞注视着那丛烟雾,水晶球的轮廓逐渐重新从中显现出来。
“找到了。”沉思片刻后,他说。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顿时爆发成小型骚乱。
坐在他对面几米开外,尤格斯抚摸着手中的水晶球,笑了笑。“您是看到,恶魔就在这里的某人之中吗?”
“怎么说呢,”对方挑了挑眉,深呼吸了一口,“真遗憾,那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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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月在罗瑞·菲茨杰尔德的家中醒来时察觉到现在并不是开饭的时候。并不是指时间,而是这两层小屋里的人没有开火煮饭的念头。鼻腔里确实有那么些炖菜、炒麦饼、蜂蜜布丁的味道——还有生鲜的辣味,初来尼恩格兰时他可没少吃这玩意儿的苦头,但那都出自别家的锅灶,飘进明明开着、却用窗帘掩好的窗子里来。
——有麻烦。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连月觉得头闷得不行,手上的关节针扎似的酸疼,但还是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他把头伸出床沿,想找到自己的裤子和上衣,还有鞋子,但它们现在不在这里。
“……这下麻烦大了。”他听见罗瑞的声音,心烦意乱的,“那家伙昨天来到这里,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就是——”
就算只穿着睡袍也要跑出去。就算脚心被玻璃扎破也要跑出去。继续呆在这里不会有好结果。你从来都应该明白,你光是站在这里,就是个麻烦——
“呜唔!”
一阵脚步声,罗瑞推开卧室的门,连月像鱼一样卷着被子翻在地上。“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您已经这么好心——”
站在罗瑞身后的女人叹了口气。“是你没我想得那么平易近人,还是这小崽子反应过度?”
“后者,提娜。你这样才会吓到他吧。”轻轻拉起他,罗瑞向她点点头,“这孩子叫连月。之前在帕西那边……就是那个发现了维罗的遗体的孩子。”
“是是,好人小组。”话虽然这么说了,瓦伦提娜还是拖了把凳子坐下来,示意连月把身子转过来,她好把结在一起的头发摘开。朝灵少年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乞求一般望着罗瑞,后者双手捂住脸。“别搞得跟我虐待小孩似的好不好。”
安抚好连月,两人回到客厅。瓦伦提娜从锅灶上摘下烧水壶,续满杯子里的茶。“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再加上楼上的小崽子,如果你们约定的对决时间是明天,那他也绝对不能留在这儿吧。警察不找他吗?”
“说了他不叫什么’小崽子’……”罗瑞摇了摇头,“没办法。雨果好像还没有打消接着观察他的念头……而我只能保证你、连月和帕西不会被波及。”
“……你性向真的是异性恋吗?”
“为什么你会关注这种事啊!问我有没有办法的不是你吗,不要打岔啊。”
瓦伦提娜耸耸肩:“因为你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没胆没脑。昨天那人来,当众宣称你的茶渣占卜全是骗人的把戏,大概是有什么手段吧。做了这么多年占卜师,你应该看出什么了吧。”
“当然。我很明白那家伙用了什么……但是,但最大的问题不在这儿啊。”罗瑞解开辫子,顺手就抓了一把,“最大的问题是其他人怎么想。尤格斯的所谓净化占卜,很明显分成两个阶段:首先,用浑浊的水晶球辅以雷闪的术式,这样显然会造成水晶球的碎裂和木头桌子的起火燃烧……只要控制好,让魔道图形显现在水晶球底部,很容易就可以蒙骗委托人说他需要净化。再来,用普通的水当成圣水,让他接受某种仪式……而那仪式一定会造成人的身体容易损伤:皮肤溃烂、出血之类的。之后,就将他用理魔法的治愈术式治好、再重来……循环反复。”
“那么,目的呢?”
“敛财吧,大部分的骗子都是这样。净化仪式恐怕也不是完全免费的。”他点点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这种低劣的把戏,市政厅应该早就发现过,还贴过防骗告示。但是,不管怎么提醒,还真有人信……”
瓦伦提娜翻了个白眼:“大部分的民众都是傻瓜和笨蛋,所以才需要贵族和骑士。”
“而且就连那个罗莎也信了啊,真的信了啊,她昨天也在这里诶。“罗瑞抱头哀嚎起来。
“不就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姑娘吗?那只能说明她也不怎么聪明吧。”
他摇摇头:“不,罗莎还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一点不会错——你看过她观察一件东西时的眼睛吗?那眼神好像能把盯着的物件里外拆个透。但这次她是铁了心要帮对方,我看得出来……她还说要揭穿我的真面目诶。”
“反正她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况且你的面目就在这儿,揭了也没多少料吧。”听烦了这种说辞,瓦伦提娜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既然你已经有了对策,做就是了。哈,当然,如果你真的被搞到倾家荡产,我不介意借你点钱和一张床。”她推了推眼镜,“不过你最好别落到那地步就是。最后一点,你说帕西觉得那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放血疗法的痕迹是吧……”
“涂好草药膏之后不能用布料遮盖,最近几年通行的观点都是这样吧。害怕伤口烂掉。所以帕西会有在酒馆的顾客身上看到。”
“但如果是你说的那样,原本健康的人体,被理魔法影响、又放出来的血,就算染了点什么细菌,恐怕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她顿了顿,“这些血究竟被用来干什么了呢……”
罗瑞不可置否。“总之是骗人的勾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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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瑞先生……”
扛着皮袋子的男人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手上紧好Perforating店门上的锁链。安全起见,在明天的对决前就要把这孩子、还有帕西瓦尔和自己的关系都撇清——再加上“剧作家”的重出江湖把尼恩格兰搅得人心惶惶,所以他现在要送他去Sugar Mountain,这个朝灵们的避难所。“什么事?”
得到了回应,连月迅速摇了摇头,又低下脸去。“……我给您,添了太多麻烦了……又不知道怎么补偿。我什么都不会……”
“中午的事情不是说你呀,不要想了。”罗瑞揉揉他的脑袋,“认识的人之间就是通过互相添麻烦活着的,况且你也不是什么麻烦。”
“……但罗瑞先生说,自己遇到了,大麻烦吧……不可以再为了我这样的人……”
摇了摇头,罗瑞想想还是选择蹲下身来,视角马上改变了。连月发觉自己在俯视他的脸,马上移开目光。“什么叫你这样的人,说得太不像样了。连月可是我见过的最漂——最飘逸,最心善的孩子。”咀嚼着难免让自己听来有点发酸的词是不怎么样的体验,但为了连月,他得说,“麻烦啊……就那样吧,哈哈。”
一直嚅啜着的连月突然提高了声调。“但罗瑞先生,必须要开心才行……不,不应该这样说!大概是,好人要有好报,不该遇上麻烦,这样的意思……”
好人有好报吗,他叹了口气。明明自己也曾经是靠坑蒙拐骗和拳打脚踢谋生的人,如今却被小孩这么评价,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但他并非不高兴。
“那,作为报答,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吧。下午我有给你占卜对吧?”
连月使劲点点头。
“我发誓,我是真的有在认真占卜你的将来。但是,如果我是在骗你的话……人们也看不出来,对不对?”
出乎他的意料,少年缓慢却坚定地摇头。
“……绝对,不是这样。罗瑞先生,我清楚那些为了自己而蒙骗别人的人,有怎样的眼睛……如果是为了自己,那里面的坏心思,是一定会通过眼睛流露出来的。我想,大概,为了自己而占卜和为了别人而占卜,也是这样。”
在他身后,帕西瓦尔打开了Sugar Mountain他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回答。却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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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来就是对决的最后一关了!天气预测中,尤格斯大人精妙的星图占卜结果完美地与市政厅发布的数据吻合,漂亮地赢下了一局;而在接下来的恋爱运势分析里,菲茨杰尔德先生也通过弥漫着花香和少女心的花草茶占卜言中了女士们的心思——”台下的大多数男子发出不屑的闷哼:总归是讨婆娘们欢心的把戏吧。
司仪说话的时候,尤格斯手指点着面前的水晶球,笑了起来。
“而最后的占卜,则是令人惊讶的——”
他突然挥了挥手。司仪见状噤声。
“菲茨杰尔德先生,”尤格斯转过面来,微笑地看着他,“我们所有能够预知未来的力量,大抵是女神所赐予的。而女神教导我们,爱与宽恕是我们的朋友,而与那相对的,则是堕落与邪恶。”
他应道:“恶魔。”
“作为为这座城市中的住民预测明天、给予幸福与疗愈的人,我们的比试,似乎也不能继续这样小家子气下去——”
裹在白色纱袍中的罗莎琳德为他在水晶球的四周准备好仪式所需的薰香和药草。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手指起落轻柔,在不小心触到水晶球时,她闪电般收回手来,向尤格斯低下头去。
她飞快地在手心写下文字。“这是我的亵渎,大人,我衷心祈求您的原谅……”
他仍然是那样清爽的笑容:“罗莎琳德小姐,您的手是已经被净化过的,请不必自责。”
她点点头,将自己的头纱解下,盖在水晶球上。“这是大人您赐予我的宝物,靠着它,我得以从混乱与痛苦中解脱……希望我的祈愿与感恩可以寄存其中,成为大人的助力。”
“罗瑞·菲茨杰尔德,我们不妨看一看,在什么地方,存在那害人的邪恶吧。”
罗莎琳德跪下去。罗瑞在那一瞬间瞥见她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点燃了手中的干松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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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何以解释呢,这指控我是恶魔的占卜结果……”尤格斯的眼中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他仍然端坐在那里,烟雾在他面前腾腾,他的脸在里面若隐若现,“……这侮蔑似的断言。”
“卜人固然是为了爱与疗愈而占星,但我们只可遥望未来,却无法解读未来。女神赋我们能受光芒照耀的恩,我们却并无权利得知女神的光辉究竟由何而来。”罗瑞说着,把水晶球表面附着的炭灰擦去,看向他。
人声鼎沸。一颗尖利的石子飞过来,他没有躲闪,鼻梁上豁出细细的血口。
“我只能说,这就是我所看到的。我以我的眼睛向女神起誓。”
听到“女神”一词的时候,尤格斯挑了挑眉。烟雾散尽,他将双手覆上水晶球。“希望女神会保佑你,菲茨杰尔德,保佑你这无知而愚钝的人在世上仍能生存——但那也只有在我们能确定,你到底是谁之前。”
罗莎琳德已经除去了面纱,但始终端正地站在一袭白袍里,双手隐藏在衣摆下。她望着广场上骚动的人们,静静闭上眼睛。
尤格斯盯着水晶球。刹那间,水晶球自底到顶被闪电轰击,噼啪裂开一条大口。
“这是不净的预兆——”人群中传来尖叫。
可是占卜并未结束。电流使罗莎琳德留下的头巾瞬时燃烧起来,一路沿木桌蔓延,直到将火苗引上尤格斯的手和衣摆。手心变红、起泡、脱皮,这过程几乎在数秒内就循环完毕。他从椅子上跌下去,抱着双手打滚。
而罗瑞则一步踏过去,把裂开的水晶球翻倒。意料之中的,那里刻画着魔道的图案。人群的注意力转移过来,离得近的、脑子转得快的,这时候已经开始察看自己之前被反复疗愈过的伤口。
“看,理魔法,而不是天罚或者不净。”罗瑞说,“说实话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恶魔,但至少,他不是个正经的占卜师——嘿,你,那边戴红头巾的姑娘,是他叫你刚刚花草茶占卜的时候把唇间衔着的干茉莉花放进茶杯里,好用香气和茶渣的形状叫我犯错吧?”
姑娘颤抖着用围巾把整张脸裹起来。
“有个人跟我说,为了委托人而占卜和为了自己而占卜,眼神是绝对不同的。那,你们有没有透过尤格斯的薰香烟雾去注视过他的眼睛?”
石块已经从四面八方向他俩飞过来,又被一些人扔回去。所有的人都大喊着“骗子!骗子!”——不知道谁是骗子?——然后在广场上爆发出新一轮的骚乱。壮实的男人向罗瑞扑过来,他伸手接下一拳,忍着虎口撕裂般的疼痛矮身出脚,狠踩迎面骨。混乱中,他看见尤格斯已经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正消失在人群中。
“罗莎!交给你啦!”他大叫道。
即使他丝毫没看见她到底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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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格斯突然停下脚步。他在喘粗气,一只小刀横在他的脉搏上。
“那个占卜师说错了。”
“果然你明白,亲爱的罗莎琳德……”
“那不是理魔法。”
罗莎琳德一手持刀,一手比给对方看。“你太大意了。也太无谋。大量的血液无故被送到平民的住所,无论从供应量还是收件人来看,都不正常。”
尤格斯笑起来。这时候他的笑容变了:不是之前温文尔雅的,而是咧起嘴来,牙也露出八颗还多。“你们是一起的吗?”
罗莎没理他。“你拉拢人心,却没有榨他们的钱;满口遵女神的意,却挑起和其他占卜师的冲突。这说明,你的目的只能是一个。”
尤格斯突然从刀刃下消失,出现在了她的对面。开启星图,取出巨斧,罗莎琳德·坎贝尔一手扯下白袍,露出皮甲和长靴来。
尼恩格兰的星空从他们头上披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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