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特纳·辛德莱斯 于 2018-8-7 01:50 编辑
风与芽
尼恩格兰大圣堂。 昝妮亚双手紧握在前，闭眼低头，朱唇轻启。 今天的一天也从颂扬女神开始。
“巴布莱克星士，您真的要一同去吗？”出发的准备之余，一位司祭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我挺想看看这边的孤儿院。反倒是，我不会妨碍到各位吧？” “您能一同来是我们的荣幸。只是今天本是您难得的休假。” “所以请把我当做一般人，不用顾虑我，也不用唤我星士。”昝妮亚想了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还有，我希望各位能唤我昝妮亚。不成器的弟弟也是巴布莱克，有时候不知道唤得是哪位呢。” 听闻此句，周围响起些些轻笑，为此行的开始增添了些轻松和愉快。 “昝妮亚星……小姐，我们到了。” 昝妮亚并没有在意在同行司祭蹩脚的改口，轻轻点头以示感谢。随后，看向眼前的建筑。即使眼前的这座大房子也染上了尼恩格兰庄重的色彩，有别于晓光的简约朴实，或许是因为多年生活的经验，但她还是能从中第一眼感觉到孤儿院的气息。 熟悉而又怀念的气息。那里有过她幼年的一点一滴，和阿斯特利的欢乐和痛苦，然而最后在她们的眼前只剩下一片如同烧焦地狱的废墟。气息变得不稳，伴着暗色，有些危险。 昝妮亚深吸一口气，将它生生地咽下。 就如昝妮亚自己所说，今天的她以一般人自居，对司祭们的工作只是旁观，并不参与，于一同旁观的嬷嬷们攀谈了起来。嬷嬷们对这位司祭一同前来的客人源于身份差有些拘束，而几句交流之后，已没了芥蒂和生硬。女孩的礼貌和微笑很是讨人喜爱。 昝妮亚在与嬷嬷们的交谈中了解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平日的饭食、祷告的时间、孤儿院的赞助人，林林种种。孤儿院本就不藏有什么秘密，嬷嬷说出来的速度与倒水也并无二致。 不过昝妮亚不满足于听闻，还想用实际的脚步踏进孤儿院。于是，她找准话头的时机，获得了进入的许可。 昝妮亚轻轻的脚步不会惊起一粒灰尘，慢慢的速度几近于静止。她用每一丝目光、每一寸皮肤和每一次鼻息感受这里的模样、温度和空气。 饭堂里整齐划一地摆着几张长方形大桌，而长凳们却不解风情地歪了几把。可能是坐在边上的顽童站在椅子上去逗弄对面的孩子，亦或者两个不安分的孩子在长椅两端夹着其他孩子们玩着躲猫猫，再者也可能是搬开椅子寻找哭泣孩子掉落的物什。 走廊和房间因为孩子们都在外面玩耍显得非常安静。安静的孩子喜欢背靠着二楼的扶手聊着天，指着不多画册上的图讲着故事；玩闹的孩童会像阿斯特利一样抓着并不牢靠的门楣荡着秋千，却一个不稳摔得生疼；女孩子们会拿着已经掉出棉絮的玩偶，坐在房间的地板上过家家。 昝妮亚看着这一切，如临其境，仿佛一群孩童围绕着自己跑。远处似乎有一对男孩和女孩，女孩对着男孩一个敲打，嘴里忿忿地说着什么，男孩不反抗而是顽皮地吐舌。 哦，那是自己和阿斯特利。 昝妮亚笑了起来，不自觉地、无意识地，轻轻的、淡淡的，春风拂过的绿色新芽一般。
昝妮亚回到一楼饭堂之时，空腹提醒她中饭时间已近。孩子们都已经坐定，但却没有开饭。而还有两位嬷嬷站在屋外，焦急地张望着。 昝妮亚走上前去，问道：“发生了什么？” 一位嬷嬷将要回答的时候，另一位嬷嬷抢先惊呼道：“终于回来了。” 昝妮亚顺着方向看去，零零散散回来了几位男孩，分别不同程度地喘着气，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带头的是一个明显体格大出一些的蓝头发男孩，但即使是如此迫急的情形，他却依旧笑着。 “特纳！你去哪了！”一位在这个孤儿院资历不算丰富的嬷嬷质问道，显然她很不高兴。 “我……” “是不是又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玩了！”叫做特纳的男孩还未回答，那位嬷嬷却再次质问道。 “……”男孩不说话了。 跟在后头的男孩似乎有些不乐意：“我们没有，我们是去帮老奶奶搬东西去了！” 另一位年长的嬷嬷也进来打圆场：“先吃饭吧，等会再说吧。”她说着，把生气的嬷嬷推了进去，然后招呼特纳他们赶紧进去换个衣服。 特纳耸了耸肩，让男孩们先进，自己留到最后也赶紧跟了上去。或许是因为见过很多突访的客人，经过昝妮亚身边的时候，他很平常地问道：“这位姐姐，你不进去吗？” “你先吧。” 特纳也没有客气，顺着昝妮亚的意思先走进了屋里。而昝妮亚也跟了进去。
饭前祷告是必须的日课，孤儿院就更加了，旨在反复中养成祷告的习惯。今天虽然晚了些，但依旧不能例外。 只是昝妮亚一眼望去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个她知道的声影。 “特纳是不是又不在？”依旧是那个嬷嬷，她明显还在生气。 “开始吧。”这次说话的是嬷嬷里资历最深的一位，也是最有话语权的一位。 “可是……” “我说开始。” 年轻的嬷嬷显然不敢违抗，带着不解和不甘，请司祭们领导孩子们进行祷告。而昝妮亚也低下头，双手紧握在身前，吐露真心的话语。
祷告结束之后，昝妮亚并没有和司祭们在隔壁房间一同进餐，她本想和孩子们一起，不过她现在有一个地方想去。 顺着孩子们的回答，昝妮亚很顺利地找到了特纳的房间。房门并没有关上，因为孤儿院更像一个大家族，房门除了夜晚都是开着的。 昝妮亚按着礼节轻轻地敲了敲房门。特纳听到声音抬起了头：“刚刚的姐姐。” “你在做什么？”昝妮亚走近到特纳身边。 “补裤子，早上弄破了。”回答完，特纳又把头埋了下去。 昝妮亚看了看特纳手上的那件裤子，几乎满是布丁和针线，更像是破布拼接而成的裤子形状的大破布。 “你都是自己补的吗？”昝妮亚并不感到奇怪，不过男孩会缝补还是稍感意外。 “算是吧。”手里的缝补似乎已经完成，特纳拿起裤子在面前展开，越端倪眉头皱得越深。“不过没有玛蒂做得那么好就是了。” “嗯？” “哦，我姐姐，虽然她已经不在这里了。”特纳把补好的裤子扔到床上，从桌上拿起了下一件。 昝妮亚在椅子上坐下，动手翻了翻，要补的衣服还不少。 “这些你都打算一个人做吗？” “丽雅她们应该能帮忙，嘛，怎么说也是这里最大的，总该有点大哥哥的样子。” 听到男孩符合年龄的回答，昝妮亚“噗嗤”地笑出声来。眼前的男孩，比她想得有意思。她随后又问道：“你这个大哥哥带着他们去了哪里？” 特纳停下了手，看着昝妮亚：“姐姐你是信的那一类还是不信的那一类？” “我和你初次见面，你说什么我可能就信什么。取决于你自己哦。”昝妮亚巧妙的回答把难题抛回给了特纳。 特纳叹了口气，手里的衣服也不补了，连同针线放回到桌上。 “唔，怎么说呢，其实都没错。跑到远处去玩也没错，帮了一个老奶奶也是事实。” “那为什么不说？” “跟那位嬷嬷？我说什么都不听说了有什么用？” “你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就算是讨厌的人还是说了比较好哦。” 特纳并不喜欢说教，除去少部分人，基本上对他说教的人都会被他的大脑自动归入屏蔽黑名单。他与昝妮亚只是第一次相见，但他却并不讨厌她，或许是微笑和亲切的话语增分不少。不过，他也没意识到，话语的主导权完全在昝妮亚的手里。 “外面的世界真的都是这样的吗？” “嗯。是的呢。” “真麻烦。”特纳嘟起了嘴，“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噗。你这大哥哥怎么这么小孩子气。”昝妮亚本以为是个难办的固执少年，却发现心里其实还有小男孩的一面。 就在这时，特纳的肚子闹了起来。他这才想起，饭点已经过了。 “所以，你让弟弟妹妹们先吃饭也是大哥哥该做的事情？”昝妮亚拿出自己带来的面包，分给了特纳一些。 特纳似乎并不好意思接下，百般推就不成之后，也就顺势收下。 “嘛，也有这样的想法。”自己说说还好，被人指出来莫名地有些害羞。 两人并坐着吃着晚来的午餐，一时间无言。一阵沉默之后，昝妮亚先开了口：“姐姐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为什么不参加祷告？” 特纳进食的动作停了下来，看来是个直戳痛处的问题。 “听其他孩子说，你从来不参加祷告礼拜参拜。能说说吗？” 特纳停顿了好久，看了看啃到一半的面包，又看了看昝妮亚。“姐姐，虽然我吃了，面包我还你行不行。” “嗯？噗。呵呵呵。”看到特纳有趣的反应，昝妮亚不禁掩嘴笑了出来。“你放心吃吧，跟这个没关系。只是有些好奇。” “就，小时候觉得祷告的时候完全静不住，特别想玩，到后面，就……干脆跑去玩了。” 特纳吞吞吐吐地回答着，明显他自己也觉得不是什么见得了人的回答。 “呵呵呵。哈哈。”昝妮亚的笑声稍稍有点失控，特纳的回答实在太过有趣。 “哼。”特纳看着昝妮亚一直在笑有点不高兴，赌气地一大口咬开面包，将气全部撒在了面包上。 昝妮亚也适可而止地停下她少见的失态。 之后的时间，在昝妮亚主导的交谈里，特纳越说越多，而后又发生了一件突发的小事，在特纳的努力下得到了解决。
“姐姐下次还会来吗？”特纳似乎有些不舍，可能是很久没有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对昝妮亚颇有好感。 “嗯。不好说呢。有机会的话会来的哦。”昝妮亚与包括特纳在内的孩子们一一道别，随后坐上回大圣堂的马车。
回去的路上，昝妮亚不禁想起了今天有执行其他任务的阿斯特利，觉得特纳和阿斯特利有一些相似之处。 “似乎，他们在一起，会更有趣呢。” 昝妮亚想着，不禁地轻轻地笑了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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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6 23:5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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