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正史短篇】荣誉骑士【1/20开坑】

法泽雷尔 · 发表于 2013-1-20 23:21:43

本帖最后由法泽雷尔于 2013-1-20 23:30 编辑

这是一件发生在394年的时茵的一件小事，主角是我的剑术和格斗副教官克鲁茨。这家伙在成为兴国麾下的法祭之前一直是个游历四方的雇佣骑士，当然，很多人觉得那只是雇佣兵。但他却坚持自称自己是个骑士。鬼知道他怎么想的。

那一年他才只有十八岁，却已经人高马大，身手敏捷，时年，正值初夏。

荣誉骑士

“事关荣誉。”

——弗拉基米尔·坎贝尔爵士。《论骑士精神与我们所生活的世间习俗》第二十九章第四行。

克鲁茨靠在那颗树干爬满了青苔的橡树上，刚才才下过雨水，这片初夏的树林里到处都是野玫瑰的香味和泥土的潮湿气味，却并不寒冷。这大概也是他在这里睡了一整个晚上而没有感到不适的原因吧。

克鲁茨感到自己的脑袋还有些晕眩发胀，这是当然的。到一个以酒类闻名的城市自然应该在酒馆里度过第一个夜晚。他记得自己买了好些上等烤鹿肉，由各色香料腌制过之后放在火上烤熟，配上洋葱和半个土豆，他的舌头还记得那杯令人难忘的野赤酒的辛辣香味。说起来，他唯独不记得自己昨晚喝了几杯。

只记得自己和那些人在酒馆为希埃尔伯爵阁下高歌一曲，美丽的时茵新娘娇柔美丽如玫瑰，她的眼睛如星辰。他们把一首下流的歌曲歌词篡改，然后用这首曲调唱起了婚礼祝词。时茵的希埃尔伯爵阁下想在自己儿子的婚礼期间举行一场骑士比赛，奖金高达整整一袋金币，还有美丽的玫瑰新娘的一个香吻。因此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参赛者。克鲁茨只记得自己最后和一群浑身酸臭的雇佣骑士一起高唱“新娘的裙子”，之后便不记得自己走出酒馆之后的事。

直到他睁开眼睛，看见那丛野玫瑰后，有一双棕色眼睛瞪大了瞧着自己。

他才意识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坐靠在橡树上。

甚至那群混蛋连内裤和衬衣都不曾给自己留下，双手边唯一还留着的是他出发时带上的老旧长剑。用已经退色的亚麻布包裹着剑柄和剑鞘，上面还有不少泥泞污渍。护手上尽是裂痕和砍痕。那是一把上好的城堡铸剑，剑刃虽饱经风霜，但仍然笔直，重量也刚好趁手，感谢三神。

克鲁茨偷偷在心里默念，这把剑幸亏没有出鞘，那些家伙可能觉得这把剑连一个铜子儿也换不来。

然而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自己的钱财。因为克鲁茨发现那双棕色眼睛的主人是个表情严肃，两鬓斑白，面容削瘦的老人，只不过这个老人略微矮小的身材套在他那套看起来比克鲁茨手里的剑好不到哪里去的盔甲里。老人精神矍铄地盯着一丝不挂的克鲁茨，克鲁茨发现他的右手正犹疑要不要从剑鞘里拔出剑来。

思忖了一会儿以后，金发青年决定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早上好啊……阁下。我才您是一位骑士。”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老人身上那套老旧的盔甲上还画着他的家徽呢——那是一匹前腿高抬，人立而起的白色骏马，边上配以绿色春藤环绕，颜色显然已经旧得褪色了，但显然这件盔甲被细心地保养仍然默默诉说自己主人曾有过的英勇事迹。

对方似乎略微吃了一惊。

“小子，你是谁……”老人似乎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克鲁茨耸耸肩，“一个普通的雇佣骑士，我想没有土匪和强盗会光着身子躺在树林子里。”

“那你什么都没穿。”

“的确如此。”金发青年生出一只手抓挠了一下他那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我想我是被洗劫了吧。”他朝那位老骑士露出一个笑容。

“好吧孩子。”那位骑士似乎觉得这样持剑而立僵持下去与这初夏的树林气氛不合，便放下了方才还按在剑鞘上的那只手。“我想你也不会对一个老人出手。”说着那老骑士从肩甲上解下自己那块披风。看那颜色显然也是褪了色的陈年货色，原本上面兴许有银线掐边，如今却只剩下淡绿色背景上那匹灰灰的骏马的身影。

“感激不尽。”克鲁茨接过那袍子，然后站了起来。有总比没有好。至少我不用光着屁股回城里了。他想。一边把那厚实的袍子围在腰间。他发现那匹袍子毛料厚重，且一股霉味儿，显然是多年未用了。再说初夏时节围着也未免有些闷热。但聊胜于无。

“你还真是高。”他听见老人赞叹地说。

“我的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可不多。”克鲁茨露出一个微笑，“但我想至少这点我应该心怀感激。”没有留给我名字，也没有留给我几个铜子儿，他想，但是对于一个孤儿来说，比同邻人强壮高大的体格，恐怕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了。为此他没少在睡前感谢三神和他那不知名字的父母。

“克里夫·艾里姆爵士。来自晓光。”老人正经地自我介绍道。

“我的老天，看来他们说的伯爵家娶的玫瑰新娘小姐真是芳名远播。”克鲁茨忍不住笑出声来，“克鲁茨，雇佣骑士。这么说您也是来此赢得我们的玫瑰新娘小姐的夺魂一吻的么。爵士先生。”

“并非如此。”老克里夫严肃地抿紧那两片薄薄嘴唇。“好了孩子，个中缘由我不便详解，但是我并非为了美人一吻，而是为了荣誉而来。”

“阿，荣誉。”克鲁茨点点头。可我是为了那一袋金币。幸运的话也许还有那一吻。十八岁的克鲁茨已经吻过不少姑娘，但是那大多是一些不知世事的乡下小姑娘和给钱什么都能干的妓女。玫瑰花味道的双唇我还没有尝过呢。他愉快地想。

“来吧孩子，我和老酒桶还有灰胡子就在那边不远的地方扎营，这里的草坪真是棒极了。也许我们能给你找几件应急的衣服。”老人一面说着一面拨开眼前的野玫瑰丛和藤蔓，“只不过我总觉得这里玫瑰花有些多，灰胡子说他的鼻子总觉得有些受不了。”

他说的“酒桶”是甘·塞利夫爵士，而被唤作“灰胡子”的高个子堂利尔爵士果真有一嘴灰白相间的卷曲胡子。塞利夫爵士大腹便便，有一头油光发亮的棕红色卷发，和一个红鼻子，他的盾牌上画着一圈葡萄藤。而灰胡子堂利尔爵士虽然已经年逾半百，但仍然看起来斯文儒雅，穿着一件朴素且略微褪色的内衬衣，正坐在一截老树根上翻着书。他的盾牌就放在自己的脚边，上面乃是三条银色的飞鱼。

虽然他们三个都有自己的锁子甲和长剑，并且都以爵士自称，但是从他们那老旧的装备和褪色的衣服上，以及寒酸的宿营地上，他们看起来就和克鲁茨一样是个雇佣骑士罢了。大多数来到此地的骑士都会在时茵城里的旅馆下榻，还有些会选择在青月湖附近的草坪上搭建帐篷。而只有拮据的雇佣骑士和来碰运气的散兵游勇才会选择露宿在树林里。好在这个季节时茵内湖边的树林也十分惬意。

两人见到老克里夫带着克鲁茨回来都前来打招呼。

“这位年轻人有些困难。”克里夫对他的老伙伴们说，“他的衣物和钱财都被打劫了。”

“看看我这件合不合身。”酒桶塞利夫爵士从自己那卷衣服里抽出一件，“你看起来挺高大啊小子，我想你比我们那儿那个外号叫做‘城墙’的铁匠儿子还要壮实。”他铺开一件大得夸张的罩袍。“这唔，这是我亲爱的菲尼出门时给我缝的睡衣。她总是把尺寸缝得太大，明明和她说过只有肚子部分费一些布料而已。这娘们手艺不行。”一身酒气的塞利夫爵士和老克里夫帮助克鲁茨穿上那件衣服，袖子显然短了一截，还有些太长，除此之外还算能够凑合。

“恐怕我们得进城为这小伙子买一条足够大的马裤和靴子。”堂利尔爵士用两只手指斯文地摩挲着自己的灰白胡须，一边喃喃地评价。“克里夫，我们的钱是否都在你那里？”

“没错。”克里夫翻了翻自己的行李，“都还在，我去城里给你找条合适的裤子和靴子。小子。你们可以先招待他。”

“恐怕我暂时没有钱能奉还你们的好意。”金发青年挠挠头。

“这笔钱不用你来偿还。”克里夫临走前回头说，“帮助落难之人乃是骑士本份。纵使是之后会在比武大会上相逢的对手也应以此对待。”老人说罢把那干瘪的钱袋拿在手里掂量一下，然后昂首挺胸带着自己的剑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克鲁茨应声笑出来，但讥诮话到嘴边却反而说：“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爵爷和骑士并不少，但真心按照那些教条行事的却没有几个。刚才克里夫说他为荣誉而来，我还以为那是胡话。看起来至少这老头是用骑士的标准来约束自己。”

“我看你也不像是骑士。即便是雇佣骑士。”酒桶递过来一个牛皮酒袋，一边打量着克鲁茨。

克鲁茨有一头颜色极深的金色，是那种在阳光下能够让你想起橙黄火焰流动的赤金色，身材高壮而结实，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如同夏日晴空。他习惯于将那一头赤金短发拢于脑后，齐齐地梳理，此刻喝了一口酒之后正习惯性地用手拨弄自己的头发。在听闻老酒桶的评论后他噗嗤一笑。

“说我不像骑士的三位爵爷老爷也住在这时茵的树林，而不去下榻旅店。”

“真正的骑士不应对自己的住所做诸多要求。”斯文的堂利尔爵士淡淡地说，“更何况我们到达时茵的时候那赛场已经搭建起来，今日正要开放接受报名，我想住在此间的林地过去也方便一些。”说着他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东面。

克鲁茨知道他指的是青月湖附近的一大片平整草地。从他们现在的位置望去已然可以看见一些尖尾长旗纷飞。想必那里已经很热闹了吧。

“那么三位阁下已经报名了么？”克鲁茨问。

“还并未。今早克里夫离开我们说要去磨练自己的剑技。”堂利尔爵士回答道，“我和塞利夫爵士本想边吃早餐边等他回来。他从年轻时就是这样，起得比任何人都早，而且习惯于独自在树林里磨练剑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