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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4 23:3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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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被逼的。”井镜捂嘴咳了两声,看着手心里触目惊心的红,皱了皱眉头,表情却依然淡然。“不过,再过……”他看了看表,“再过三分钟,他们如果还没有出现,我会真的杀了你。”他转头对着米雷笑了笑,可那笑容却让米雷心中发寒。
“不,韦森特其实是为了救你。”被绑着双臂反吊在空中的米雷嘶哑着嗓子说着,平素整洁的银发被汗水浸得一团糟。
井镜挥了挥手,“是啊,他是为了解我的毒,才把三缺带走,才要给我注射所谓的解药。你是想这样说是吧?”他冷笑了一声,“这不过是他为了从我身边夺走三缺所设的骗局罢了,只可惜骗了你却骗不到我。哪会有什么毒能够让人陷于爱恋,这都是谎言罢了。他以为使用这种低劣的洗脑战术就会让我轻易相信,并随他摆布。韦森特还是太年轻,进入Z组织时间太短,大概连你也不知道,这种战术手法早在几年前就被当作间谍手段被运用到日常任务之中。只要让目标人物相信了特工精心编造的谎言,他的所有防备都会为我们打开,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他把最深的秘密和性命交在我们的手中。”
“不不,韦森特不会骗你的,更不会骗我的。”
“哼,你怎么确定他不会骗你,就因为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可没看见他看向三缺的眼神是那么嗳昧,充满了赤裸裸的勾引。”说到这里,井镜顿了一下,眼睛里有种愤怒一闪而过,后槽牙紧咬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突然长呼一口气,看着米雷露出了惋惜的表情,“时间已经到了,看样子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对不起,我也不忍心这样做,可是,我一向重守承诺。”他缓缓抬起右手,黑洞洞的枪口瞄向了米雷的胸口。
“慢着!”一声大喝响彻整个大厅,井镜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嘴角微翘看向门口。米雷看着那枪口从自己的胸口挪开,僵硬的身躯顷刻间大汗淋漓,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陷死还生、鬼门关口打转的感觉。
“你看,幸亏你来得及时,我差点杀掉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井镜仿佛对着韦森特说着,可眼睛却径直望向了三缺,一种重逢的欣喜让他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显然没让场中其他人感受到愉快。
等了几分钟,三缺一直畏缩地看着地面,半晌不见动作,井镜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勉强。“怎么了,亲爱的。我知道之前对你还不够好,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不过,不要紧,所有的爱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彼此磨合,给我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三缺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终是鼓足了勇气,“我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喜欢上了韦森特。”
一句话,恍若此刻门外惊雷,震得井镜呆立当场。韦森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是没有看向三缺。
三缺期望一声明确的拒绝就能解决这无稽的争端,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井镜从失望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剧烈地咳嗽,一口暗红的血沫喷在地上染成了一朵花。他咳着咳着,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至歇斯底里。韦森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米雷,没有轻举妄动。可接下来,笑声骤然而停,井镜迅速抬枪出人意料地朝着三缺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响,三缺捂着右腿痛苦倒地,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冒出了一个可笑的悔恨念头,“这,这大叔难道是因爱生恨?”
“对不起,亲爱的小三。我只是怕你再次逃跑。”井镜满怀歉意地对着三缺说道,当他的眼神转向韦森特时却刹那间变得冷漠。“等我杀了这个第三者,你就不会再三心二意了。”
韦森特闻言眉间紧锁,却毫不犹豫地侧身闪过,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他不断地变幻位置做着无规律的规避动作,一个个弹坑出现在前一刻所在的位置,只要他稍微停顿一下,就不得不提前结束这场游戏。破碎的地面上溅起的石屑击打在了他的身上,发出扑扑的声响,带来微微的刺痛,也让他的嘴里渐渐泛起苦涩的味道。
“欢迎你,韦森特·爱默生,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成为你的搭裆。同时,也将由我来指导你近身格斗。我的名字叫井镜。”
……
“我看了你的档案,听说你对射击很有天份。不如,我们来试试看。还等什么,朝我开枪。”
……
“任何武器都是手臂的延伸,枪械也是一样。熟练了它是不错,但是还不够,你要从本能上认可它成为你的一部分,就像直接运用你的手。否则,就如同刚才那样,你的眼睛看到了我,可你的手指跟不上。”
……
“射击技巧我教不了你。我能教你的,就是如何去规避枪手的威胁。让你知道,怎么才能让格斗近身。”
……
啪啪啪,孤零零的掌声打断了韦森特片刻的回忆,他抬头看向鼓掌的井镜,剧烈的规避之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做的不错,”井镜面无表情地称赞着,将手中硝烟未散的手枪丢在一旁,“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你的成绩能打多少分。”话音未落,井镜左脚一蹬地面,身子便如离弦之箭向着韦森特冲来。
韦森特见状连忙含住胸中一口气迎了上去,他双臂竖起好似盾牌,将头胸牢牢护在其后,稳稳接下了井镜一记重拳。强大的冲击震得他之前脱臼过的右臂隐隐作痛,但他咬牙挺了下来,丝毫不敢松懈,如他所料一般,重重拳影如山峦般压了过来,一波一波恍如潮水不断。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所有的攻击,不断地调整身体的姿势和臂盾的细微角度将部分冲击力卸开一旁,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也很快被震荡的气血染得通红。他咬紧牙根,竭力地保持着重心不失,藏在臂盾之后的双眼是如此锐利而明亮,好似一颗冉冉升起的星。
潮起之后必有潮落,韦森特在艰苦的忍耐之后终于等到了井镜攻势稍缓的那一刻。他敏锐地感受到了井镜出拳的速度和力度有了几分不易察觉地弱化,但他忍住了冲动,没有马上发动反击,而接下来,一击沉重地鞭腿横扫向他的腰际,好在他早有警惕,迅速抬腿挡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击。他暗自庆幸,好在对井镜的套路有所了解,没有轻易陷入他故意暴露出的破绽陷井,否则后果堪忧,接下来,他越发小心,顺势借着井镜的腿劲退出了攻击圈。只不过片刻的工夫,他的双臂已然麻木一片暂时失去了知觉,但他不敢等待恢复,趁着井镜攻击出现空白的一瞬间迅速展开了反击。
韦森特矮身上身,右拳前刺,但被井镜轻松地拨开。他顺力旋身,加上了旋转的力量之后摆出的左拳力度大了不少,终于让井镜的身体因此晃动了一下。他不敢泄力,双拳接连击出,尽往头脸打去,逼得对方仓促之间无睱他顾,老老实实做着防守。韦森特闷喝一声,胸中一口气化作一股力,右拳猛然发力击出,左膝隐而后发在井镜挡住拳击之时顶上了他的腹部。那一刹那的触感让韦森特有些出神,这大概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击中吧。然而,井镜虽然受击,重心却恢复的很快,只是单纯的一次打击并不能决定胜负。依然毫无表情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被击中后的效果。他几乎立刻变幻了姿态,脚下一错便轻巧地转到了韦森特的侧面,探出一记刺拳将还在暗自兴奋的韦森特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击回来了现实。
韦森特以被击中一次换出空间,闪避之后重整旗鼓,再次展开小心翼翼地防守。有过一次成功的反击经历之后,他的心绪稳定了很多,虽然依然攻少守多,至少也开始了像模像样的对抗。
眼看着两个人陷入了胶着状态,韦森特虽然险象环生,一时之间倒不至于落败。米雷不觉想起了小心思。三缺正扯了块布条绑在大腿枪伤处,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呼哨。他仰起头看到米雷正对他使着眼色,他心领神会,偷偷看了眼场中的战况,扶着右腿慢慢站了起来。片刻之后,绳索截断,米雷从半空中咣啷坠地,他忍住没叫,在地上痛得缩成了一团。
韦森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井镜的双眼,揣摩着前教练的每一个即将发起的动作,越是战斗着,他领会的越多,以往井镜的教导渐渐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他不断地改变着自己的战斗方式和战斗节奏,对抗慢慢变得有条不紊。而相反的,井镜的状态却变得奇怪,他通红着双目,开始变得急躁,攻防转接之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破绽,虽然那些破绽稍现即逝以韦森特的能力完全无法抓住后给予打击,但至少让韦森特多了几分希望。
就在井镜过于急切地施展了连击之后,他突然咳了起来,出拳的路线出现了偏移,胸门大开。如此难得的机会让韦森特眼前一亮,几乎想也未想,他合身贴了上去,他有八成把握将战斗就此结束。
然而,他天真了。
就在韦森特贴上去的那一瞬,井镜的咳嗽乍然而止,双眼露出了几分讥讽,暗藏的左拳狠辣地击在了他的腰间,钻心的疼痛让韦森特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井镜脚下轻踏,肩头又重重地撞在了他正低垂的额前。韦森特被击得头颅扬起,上身后倾,失去了重心。可紧接着,原本以为拳路变形的右拳已然被井镜猛地收回搂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狠狠地掼在了地上。后脑勺与地面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韦森特几乎就此晕了过去。然而,井镜的连击还未结束,提起的双拳就像打桩机器一般接连不断地撞击在他的胸膛,砰砰如同擂鼓一般的声响中,胸骨与肋骨碎裂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刺耳。粉红色的泡沫源源不断地从韦森特的口中冒了出来,他已经毫无抵抗之力。
一声响亮的枪响打断了井镜的暴虐,他偏头看了一眼,身旁不到半尺的距离上一个新鲜的弹坑还在冒着热气。他转过脸去盯着举枪的米雷,阴冷的眼神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米雷并不是手下留情,只是刚刚从束缚中解脱,他的手臂还没有恢复稳定。他看着井镜的表情,心里打了个突。到了这时,他再也无法顾忌太多。双手握枪拼命将匣中的子弹宣泄而出。可是,他毕竟不是韦森特,没有学校排名第一的枪法,而井镜同样不是韦森特,他的规避只会更强。
几下鹰起鹞落,几乎没费什么工夫,米雷就被缴了械一把推倒在地。
“我本来想最后再杀掉你的,不过看来你已经等不及了。”井镜冷笑着把子弹上了膛。三缺走过来挡在了米雷的身前,坚毅的眼神像极了舍身取义的勇士。
“让开,亲爱的。杀了他们,我们之间就没有阻碍了。”井镜对着三缺语气变得温柔,但是三缺一步不退。
“那么,对不起了,亲爱的小三。这是为了我们好。”井镜没有多话,狠下心将三缺推开一旁,对着米雷举枪欲射。然而,不知何时爬起的韦森特从身后扑倒了井镜,两人扭打了一阵,终究韦森特受创过重,无力反抗,被一肘击倒在地。井镜冷冷看了他一眼,咳嗽声中对着他的左肩开了一枪。韦森特闷声痛哼,脸色变得惨白。
“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井镜抬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转身抬枪指向米雷。韦森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坐起,右手心藏着的注射器朝着井镜的背后掷去。但井镜似有所觉,闻风闪过,回首一枪击在了韦森特的胸口。韦森特茫然地低头,一片沁红在心口迅速绽开,仿若怒放的彼岸花。他摇摇晃晃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井镜,带着一抹浓浓的悲伤,无力地倒去。
“不自量力。”井镜哼了一声,正要对米雷下手。突然后腰一痛,接着从那一点开始麻痹感迅速漫延至全身,不到一秒钟便已是失去了对躯体的控制力,踉跄倒地。随后脑中一热,一口黑红的污血从口中喷出。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也许几个小时,当井镜恢复了肌肉控制力的时候,他也同时恢复了清醒。他茫然坐起身,脑中的种种场景恍若一场梦境。他猛然抬头,看见三缺正握着针管呆呆地站在自己身后,米雷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自己。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转头看向记忆中的地方。然而,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他抱起韦森特,呼唤着他的名字,可紧闭的双目再也无法打开。他摇晃着韦森特的双肩,可无力的双臂垂在地上,渐渐变得冰冷。井镜无声地哽咽,将头紧紧地埋在他宁静的胸口,久久不愿松开……
一个月后……
绑架三缺的恐怖组织最终被连根拔起,井镜行动中居功至首,三缺亲手将追回的‘爱情辐射’研究资料和成品全部销毁,从此之后两人再无关联。
黄昏,夕阳的光芒照耀着这片宁静之地,将千百座墓碑笼罩在淡淡的金色之中。其中一座墓前,端放着一束鲜艳的百合,断口新鲜仿佛采摘不久,碑上刻着一行字“这一世我为你而活,下一世请让我为你而死。致我最亲爱的朋友——韦森特·爱默生”。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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