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约瑟夫·温琴 于 2019-7-23 19:30 编辑
如果你正在阅读这段文字,那说明我已经 死了 放弃了继续写下去的念头(早放弃了),为了给坑里的读者一些交代所以接下去会放出所有已经写出来的草稿和写了一半的草稿和连草稿都谈不上的还停留在概念阶段的胡话。
对于所有对本文仍旧怀有执念的小伙伴本人的忠告是
千万不要看下去 千万不要看下去 千万不要看下去 千万不要看下去 千万不要看下去 千万不要看下去 千万不要看下去 千万不要看下去 不听忠告就后悔去吧不听忠告就后悔去吧
第七章——护身符
约瑟夫站在通道口,蘑菇发出的幽蓝荧光勾勒出他的背影(基本就是一个上头冒尖的包裹和细瘦的双腿),细长的影子指向通道深处,与布满其中的黑暗融为一体。 冗长黑暗的隧道像是一个黑洞贪婪的吸食着约瑟夫的勇气(这是一件挺困难的事,不比从蔬菜沙拉里找培根容易多少。)时不时的还传来几声尖锐空洞的尖叫和滴水声。尼莫尔说那是老鼠的叫声,是个好兆头。约瑟夫到不这么想,老鼠绝对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起码他见过的那些不会。 渐渐的,约瑟夫意识到越是对着隧道犹豫不决就越是难下决心,而继续站在这里就会陷入更尴尬的境地。因为他呆呆的盯着这条破隧道已经很久了。他几乎可以感觉到背后那四双猜忌的目光划过后脖颈的感觉。 他考虑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来激励一下士气,哪怕只是缓和一下气氛,于是便转过身清了清嗓子,但一时间又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他努力回想着曾经看过的冒险小说里各种鼓舞人心的桥段。他试着模仿里头主角的语气来一段演讲。他又清了清嗓子,这次是因为嗓子有些痒。不光是嗓子,一瞬间连鼻腔和喉咙都隐约有些不适。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约瑟夫对许多东西过敏,包括花粉、海鲜、灰尘、税务申报单和舞会邀请函,当然还有各种蘑菇——这倒是帮助他下了出发的决心。
“我不知道在那些阴影之下隐藏的是什么。”约瑟夫手指眼前的隧道开始了他的演讲:“可能是挪‘魔’物,也可能是陷阱,又或许是一些更糟糕的东西。继续前进等待我们的只纽‘有’危险,我不知道当我们到达最终的目的地时我们会发现什么,我甚至无法保证我们的安全。但我知道,如果现在回头我们将会永远失去对未知的渴望,失去探索的呢‘乐’趣,(以及丰厚的报酬)。宁‘明’天,我们将会在懊悔中度过,懊悔那些我们本该经历但却与我们擦肩而过的闹‘冒’险。” “不错的演讲,如果没有那些奇怪的鼻音效果可能会更好。”半晌,多古拉第一个开口说到:“可惜这儿唯一需要鼓舞的大概只有你一个人。” 约瑟夫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队友。拉菲露似乎早就摆脱了那个鲁莽的火球给她带来的困扰,跃跃欲试的准备迎接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魔物和陷阱。多古拉自然不必说,至于南诺和子墨这对主仆,打从谈妥了价格起就再也没打算退出过,现在就算让他们打扮成~~~~~的~~~~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去找来油彩和面妆。有这样的队友约瑟夫倒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扭头就跑。 ~~~~~~~~~~~~~ 南诺跑过来,往约瑟夫手里塞了个东西。那是个一巴掌大小用别针穿起来的小蘑菇,上面用复杂的朝灵文字刻着什么东西。约瑟夫不解的看着南诺。女孩笑嘻嘻的说到:“这是子墨做的护身符,带着它你就不会过敏了。” “没有那么神奇啦,只是灵会里头流传的一种偏方。”一旁的子墨更正到:“经常把过敏的东西戴在身上,等你的身体适应以后就不会过敏了。这就和练武的时候在身上绑沙袋一个道理。” 约瑟夫没练过武,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效果。只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呐喊着离它远点这玩意儿早晚会害死自己。不过沉默了几秒后他还是欣然接受了女孩的好意。 “快带上试试吧。”约瑟夫刚打算把它揣进口袋里南诺抢先一步把“护身符”别在了约瑟夫的领口:“这样子才有效果哦。” “看上去还蛮配的嘛。”一旁的萨那特斯幸灾乐祸的说到。 “那就这样吧。”约瑟夫强忍住鼻子里的瘙痒转身面向充满了黑暗和未知的洞穴大声说到:“秋‘出’发”
第八章——猜忌
下水道的食物链: 骑士团清扫队——魔物——误入歧途的迷失者——梦想着在下水道找到自我的修行者——
游离于食物链之外的物种: 尼莫尔;葛雷翰坏脾气先生;老鼠
尼莫尔先生的日程表 给蘑菇洒水——翻土——在躺椅上无所事事——和坏脾气先生聊天——去上城区排污管道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观察老鼠们的活动轨迹——睡觉
必须撒腿就跑的情况(按危险程度从低到高排列) ·每个月第三天和第十八天的主干道。 ·雨季的下城区管道。 ·发现一具新鲜尸体 ·十分钟没有见到一只老鼠
——摘自根据尼莫尔先生的亲身经历撰写的畅销书《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下水道》
“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萨那特斯用刀尖拨开地上的一堆骨头,从里面挑出最后一块头骨:“这是最后一个。”他说到,口气平静的就好像是在准备十二人份的晚餐一样。 “十二具尸体。”子墨总结到。 “除非有人天生多长了个脑袋。”萨那特斯说笑到。 子墨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对开死人的玩笑有点反感:“这些骨头不太自然。”他用长戈拨弄着:“看起来很新鲜但却被深度腐蚀过。” “确切说是被消化过。” “被消化过,但却没有排泄的迹象。”子墨补充到。 “就像是被浸在胃液里,接着又直接撩出来。” “哇噢!”拉菲露说。 “嗯哼?”萨那特斯挑了挑眉毛。 “哇噢!!!”女孩重复了一遍:“是魔物吗?真正的魔物?” “恐怕正是如此。”子墨的语气里没有女孩那种兴奋的感觉。”
“好吧,可以出来了,这里什么危险都没有。”子墨令人宽慰声音高喊了一声。 “你确定吗?”一个尖细微弱略带一些不安的声音从遥远的隧道尽头传来。 “约瑟夫先生没什么好害怕的,只不过是一些尸体而已。都已经死透了。”见远处没有动静拉菲露也跟着喊了一声。 “什么?尸体?”不知是因为回音还是风声,这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局促不安。 “人类的尸体一共十二具。看起来没死几天,但每一具都被严重腐蚀到差不多只剩下骨头。”多古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其他被遗漏的细节。 “是十二具没错?”一个干瘦的人影从通道那边探出头来张望:“从我这边看过去挺费劲的,好像都混在一块儿了。” “也许你可以亲自过来数一数?”副团长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呃……我觉得这边挺好。你看,总得有人给咱们断后吧。”约瑟夫略显慌张的说。 “断后?你的背后是一堵墙。” 拉菲露的眼神在四周游移,子墨则仔细检查着骨骸。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看见这两个人互相抬杠的情形,并且自然的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如此诚恳的邀请那么我……等着,我这就过来。”约瑟夫整了整袍子费劲的钻出通道壁上用来藏身的墙缝,然后拖着袍子一使劲儿猛地拽出了紧抓着他袍子角不放的南诺。 “没什么好……好怕的,只……只不过是是几具尸体。” 约瑟夫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试着安慰她,不过颤抖的声音差点没把自己吓一跳。 通道挺长,长到他甚至开始认为永远都走不到头(当然考虑到他进二退三的步态就算越走越远也是有可能的)。下水道弥漫的气味几乎掩盖了所有其他的味道。虽然闻到的味道并没有太大区别,不过作为一种条件反射约瑟夫还是紧紧捏着鼻子。 就算做足了心里准备,眼前的景象仍旧让他难以接受。
各种他叫不上名的骨头散落一地,一排头骨整齐的码放在墙根。 不知为什么,约瑟夫一眼就认出了德里库索,他那标志性的颧骨即使没有了皮肉的修饰依旧醒目异常。 老库索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同时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如果你乐意深入的了解一下他便会发现这点。 他花了很多功夫发明出一种只需要在一张3.2平方英尺的软垫上进行的体术训练,而唯一用到的道具只是一支熏香和一件紧身衣。虽然全夏维朗只有不超过三个人会时不时的进行这种训练但他仍旧致力于把这项运动发展为竞武大会的竞技项目。 ~~~~~ 另外,他还是唯一一个得到~~~餐厅终生八折优惠券的人。为了得到它库索在餐厅最好的靠窗位置前连续坐了四十二天,最后餐厅经理不得不把优惠券双手奉上,然后求着他在吃晚餐前先回去洗个澡。 能做到这一切都得益于他坚韧的意志和钢铁般的决心。你很难强迫一头倔强的骆驼倒退,不过在德里库索面前最倔强的骆驼也会踮着脚尖悄悄溜走。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个身体百分之七十用金属打造的家伙变成了这副模样, 曾经如此~~的一个人如今却只剩下那么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骨,这让约瑟夫唏嘘不已。 曾经镶嵌着一对锐利双眼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 空洞的眼框仍旧用哀怨的眼神打量着约瑟夫,这让他心里阵阵发毛。 “是啊是啊,以后再也没法用那张优惠券了,换了我也得满脸哀怨。”约瑟夫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熟人?”子墨问到。 “可不是。”约瑟夫略带嘲弄的说:“谁还没几个喜欢躲在下水道里慢慢变成一滩烂肉的朋友呢。”
他从背包里重新翻出那张老旧的地图打算用这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所以咱们走的路完全正确……失踪报告是在七十二小时前……老尼莫尔说的是五到七天……这么说来也基本吻合……”约瑟夫喃喃自语的嘀咕着什么。 “啊,要是没弄错的话我们应该在这儿……”他边说边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也可能在这儿或是这儿。”他的手指转而指向另两个地方。
“这么说这些人就是我们寻找的目标?”见习骑士用带着一丝质疑的口吻问到。 “呃,目标的一部分。”约瑟夫回答。 但是
第九章?
就在他们头顶上方二十码的距离。 两个小贩正为谁占了谁的地盘吵的不可开交。一群闲的发慌的人兴致勃勃的围观着他们的表演不时的帮腔喝彩。无所事事的巡逻官远远站在大街的另一头啃着苹果看着一切。一片积雨云懒洋洋的遮挡住大半个天空。唯一正在勤勤恳恳工作的大概只有借着机会顺手牵羊的小偷们。 当然,这一切他们都不知道。 因为他们正忙着互相攻击。
约瑟夫皱着眉头瞪着黑洞洞的隧道,手上的提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诡异的光。他隐约可以看清两个人影在隧道里左右缠斗,金属敲击的铛铛声不时在下水道中回响。他的手指在隧道壁上快速滑动,留下一连串经过精密计算的尾迹。粗糙的表面湿滑不堪,上头还残留着一些黏乎乎的东西。不过这都没有对约瑟夫造成什么困扰,因为现在,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件事——杀掉眼前所有人。 吧唧一声,他毫不在意的把手掌贴在黏滑的洞壁之上,墙上的术式泛起光芒,风声在隧道里凝聚咆哮,声音尖锐的就像是划过黑板的剃刀。飓风凝聚起无数利刃像是一大群无形的蝙蝠拍打着翅膀飞过隧道。蝠翼所到之处在墙上留下道道刮痕,而这刮痕如同波浪一般沿着隧道壁层层叠叠飞速推进。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随着风浪的骤弱响起,祈理石的碎屑在他指尖散落,尚未落地又被余风吹散。约瑟夫举起提灯在狼藉的隧道里饥渴的寻找着那两个人影。 周围有一些响动,约瑟夫在口袋里摸索着另一块祈理石,同时迅速在脑海中构筑起一道术式。 尖锐的风声从身后袭来,带着十足的杀气直指约瑟夫的后背。他皱了皱眉头,泛着微光的术式在眼前浮现,强烈的气流在约瑟夫身后快速凝聚成一点,又随着一声远超人耳听觉频率的声浪炸开。 鸣破的冲击挡开了刺向约瑟夫的长戈也震的他自己脚步踉跄。 约瑟夫稳住脚步转身四处寻找袭击自己的人。他可以感到有人正在他周围的阴暗处伺机静候,于是熟练的在脑海中绘制出屏障术式。希望这能帮助他抵挡住最初的偷袭。 术式并未如想象中一样出现。封魔立场。约瑟夫在心里喊了一声不妙,接着就觉得腿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一阵吃痛单膝跪倒在一指深的积水里。他条件反射的转过头查看,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扑面而来的黑色长杆。
—————————
约瑟夫一头栽倒在地上,随着一声潮湿的“叭唧”声唯一的光源应声熄灭。 现在只剩下萨那特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幽暗的下水道中央,出鞘的军刀紧紧握在他的手中。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头顶的排水口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嗡嗡作响。他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让自己的后背紧贴着墙边,这么做很恶心但却能让他不至于腹背受敌。 闪光和雷声在空洞的隧道中绽开,一道黑影在转瞬即逝的电光中一闪而过。该死,他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责备着自己的大意一边挥剑格挡。金属的碰撞溅起一缕火花,强大的冲击力震的他虎口发麻。袭来的利刃如同迅捷的毒蛇一般快速退回黑暗之中旋即又从另一个方向刺来。萨那特斯侧身躲过攻击一个滑步脱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他利用闪身的那一瞬间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简单又漂亮的术式然后试着去发动它。 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失望的咆哮了一声向着敌人的方向冲去,呼啸的风声预示着矛尖正从他的左侧袭来。他本能的矮下身形避开要害,一阵冰冷的寒意从左肩传来,肩膀上的饰带连同衣物和皮肉一起被划开一条狰狞的裂口。好在他早有准备,萨那特斯忍住左肩传来的巨痛向前一个跨步,手中的军刀化作一团残影如闪电般向前刺出,对方一个后撤闪过了他的攻击,又用枪杆挡开了紧随其后的劈砍,萨那跟身进步追上前去。对方显然明白长杆武器不适合近身作战,那人边闪躲着他的攻击边稳健的后退,尽管处于守势但招式中没有一丝慌乱或急躁。 萨那特斯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他们的位置,同时利用自己的优势持续发动攻击。他并没有打算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只是步步紧逼迫使对手不断后退。 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对方的步伐出现了一丝凌乱。萨那特斯没有错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军刀灵活的绕过长戈织就的防御网结实的刺入了什么东西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反被猎物绊倒的滋味怎么样?”萨那跨过地上的约瑟夫,手中的攻势并未停顿。军刀劈砍在纯黑色的枪杆上撞出一大片木屑。又是一道闪电,电光照亮了枪杆后的那张脸:“还有什么遗言吗?我亲爱的子墨。”
—————————
合流
一大团绿色的胶泥缓缓爬过下水道的地板,在身后留下一条湿溚溚的尾迹。它用胶状物特有的耐心不厌其烦的反复触探着前方的道路,谨慎小心的向前爬去。 谨慎和小心是所有居住在下水道的生物所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当然光有这些是不够的。除此之外你还得有顽强的生命力、快速的反应能力、尖锐的爪牙或是致命的毒液。(锅铲和硬纸板属于选配套装,并且通常并不建议装备。) 然而这些它都没有。事实上除了一团绿色的凝胶之外它什么都没有。而利用这些胶泥爬行是它唯一能做的事情。哦不,这么说不太准确,在它身上的某个部位还有一个它也叫不上名字的腺体。除此之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基于这种特殊的身体构造它少的可怜的爱好就只剩下爬行和挤压那些奇怪的腺体。它挺喜欢挤压那些玩意儿,每次当它尝试那么做的时候都会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噗声。要是它也有耳朵或是其他类似的什么器官那一定会被这有趣的声音给迷住。当然它没有耳朵,也没有眼睛,所以既看不到也听不到这些腺体究竟有什么作用。不过它仍旧享受挤压它们时所带来的乐趣——纯粹的乐趣。 虽然身体结构如此简单但这并没有对这团绿色的小东西产生什么困扰,这主要是因为构筑它神经回路的那些东西还没有发展出“困扰”这种情绪。当然它也完全不存在其他什么复杂的情绪,因为任何能理解沮丧或是失望这类词的生物如果长着这么一副躯体一定会毫无理由的立刻去自杀。 若是在其他平行世界中,创世论者一定会把这种生物所体现出的这套精妙系统当作是神祗造世的最佳例证。有趣的是,达尔文的支持者同样也会将它作为物种起源论最有力的证据。 呵呵,有趣的大自然。
(稍微解释一下,这种魔物释放的毒气会扰乱人的心智(简易版黑王?)让人愤怒并自相残杀然后靠分解死者的尸体获取养分。这就是之前内斗的原因(也是之前的冒险队全灭的原因)。但不知为何似乎对朝灵无效。)
绿色的凝胶伸出胶状的边缘谨慎的触探着面前的背包。那是一只棕色的牛皮背包——棕色是出于它的臆想,不过牛皮倒是货真价实的。它毫不犹豫的爬了上去,微弱的咝咝声从它脚下响起,牛皮在它的碰触下慢慢被溶解,速度不快,不过那感觉肯定不好受。凝胶加快了爬行的速度,皮革里的添加剂让它感觉不自在,于是它放弃了消化这东西打算。 接下来的东西让它觉得挺新鲜——红色的丝绸,这还是头一次在下水道里见到(更确切的说是触摸到)。它轻轻的将触角搭在丝绸之上,丝绸在它酸性身体的腐蚀下发出一阵欢快的咝咝声。丝绸的质感让它觉得舒心,于是它兴奋的挤压了一下身上的腺体。胶泥缓缓舒展开身体,让自己大到足够包裹住面前的这堆东西。然而,舒展的身体触摸到了什么,一种不安的感觉传遍全身。它剧烈的颤抖着将凝胶状的身体收缩起来,快速爬离了那堆深红色的丝绸。
水流沿着隧道壁的滴水口倾泄而下,雨水在下水道这个专为它们建造的游乐场里肆无忌惮的四处穿行游走。原本狭小的溪流瞬间瀑长到了脚踝。 一连串不起眼的泡泡从污浊的流水中冒出,转瞬之间又被水流冲散。接着又冒出一串,这次更大更激烈,并且伴随着某种咕嘟声和咳嗽声。水面仿佛沸腾一般剧烈的上下起伏。一个人影从水中缓缓爬起,动作迟缓僵硬,活像是一只不太灵活的木偶正被一头棕熊操纵着。 木偶慢慢直起腰,双手检查着自己的部件是否完整。当摸到应该是头部的位置时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东西不对劲,他转着圈双眼在黑暗的空间中寻找着什么,然后又蹲下身在漫上小腿的水里摸索着。 没多久,他从水里捞出一件东西。那东西软趴趴的在污水的浸泡下又脏又黑皱褶不堪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用力把它拧干又拍打了几下,最后小心翼翼的展开带在头上。
约瑟夫觉得好受多了。虽然帽子冰冷恶臭,但对他来说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慰籍。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搅过的奶酪一样一片混乱。他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却只回忆起一些零星的片段。他记得自己的脑袋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然后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皮肤传来阵阵刺痒的感觉。约瑟夫用手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圆形的小球:“该死的过敏。”他边咒骂着边摇动球体将它点亮,理魔法的微光透过球体溢了出来,在这玩意儿发烫之前将它系在耷拉着的帽尖上接着伸手去扯胸前的护身符:“我就不该带着这玩意儿……” 抱怨声凝固在他的嘴边,他的一只手握着蘑菇做的护身符,另一只紧紧捂着自己的嘴。 那东西在水里蠕动着,在墙上蠕动着,在约瑟夫那双熟皮长靴边蠕动着。绿色的凝胶状身体在魔法灯球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荧光,整条隧道像是覆上了一层活的果冻——还是约瑟夫最讨厌的那种口味。 ————————————— 萨那特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鼻尖尚留存着一丝微弱的鼻息。不远处,子墨借着一盏提灯微弱的光亮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双目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所有人都疯了。子墨忍着痛用力扎紧肩上的绷带。也许疯的那个是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互相攻击?他的脑袋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但却找不到一个答案。他喊着他们的名字,冲他们大吼大叫,用枪尖弄伤他们。不过这一切并没有任何帮助,只能更加激怒他们。最后他不得不用钝的那头把他们一个个敲晕。 接着就是那些绿色的玩意儿,它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慢慢包围了他们。他只好扛着晕倒的多古拉躲到了这儿。 子墨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确保伤势没有什么大碍:我得回去把他们找回来。他想,任由他们就这么倒在外头实在太危险了,但是……他看了一眼脚边的萨那特斯,也不能把他扔在这儿。 微弱的声音在隧道里响起,噗嗒、噗嗒,像是在水坑里挪动脚步时发出的湿滑声响。子墨熄灭了提灯警觉的抓起武器,一道摇拽的光芒在远处晃悠,随着声响越来越近。子墨眯缝起眼睛,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光线中垫着脚尖缓缓移动,那个影子带着一顶不怎么精神的帽子,光芒正是从耷拉着的帽子尖上发出的。 不需要多说那一定是约瑟夫先生,但他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仍旧是那个善良无害的约瑟夫。子墨决定小心行事。他转进一条小小的岔路背靠着墙壁让自己和阴影融为一体,在暗中观察着那道光源的主人。 ———————————————— 约瑟夫的行动十分谨慎,起码他自己觉得十分谨慎。他的后背紧紧靠着墙壁像古埃及壁画上的人形一样蹑手蹑脚的移动,脑袋四下转动观察着四周,圆形的魔法灯球随着耷拉的帽尖一起来回摇晃将他的身影拉扯的不成样子。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动他才惦着脚尖快速的斜穿过隧道在另一边墙上重复刚才的动作。尽管他如此小心但是踏出的每一步仍旧发出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噗嗒声。他的双手蜷在胸前,像是握着什么武器一样紧紧握着他的护身符。 几团零散的胶泥像是酒巷里常见的呕吐物一般在角落团成一团,约瑟夫谨慎的靠前几步,接着猛的跃起将手中的护身符递向前方。 片刻之后他微微睁开眼,那些东西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那儿。约瑟夫壮着胆子用脚尖拨弄了几下这才发现那似乎真的只是一团呕吐物。说不好还是自己之前留下的。这意味着不知不觉中他又在原地绕了个圈子。 他说服自己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中心扩散法什么的。这倒是不费什么功夫,因为压根没人反对。 他注意到隧道旁的一条支路于是打算去那儿碰碰运气。于是约瑟夫谨慎的穿过隧道来到子墨刚才消失的地方。那是一条死胡同,他沮丧的想。一道闸门将唯一的出口堵的死死的。 脑袋上的灯球照亮了躺在地上的萨那特斯,约瑟夫小心翼翼的探过去查看。 阴影在他身后跃动腾挪而他却浑然不知。 ———————————————— 子墨在阴影中观察着,来人的每个举动都没有逃出他的眼睛。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是他有种直觉,眼前这个约瑟夫没有危险。(有趣的是几乎所有人对约瑟夫的第一印象都是“没有危险”直到约瑟夫把活生生的危险带到他们面前为止。)于是他悄然来到他的身后。 “约瑟夫先生?”朝灵试探性的问。 “嗷,噢,是你,当然是你,我早就知道你在附近……早就知道。”约瑟夫用他最冷静的语调(大概就是高八度左右的语调)说到。 “您还好吗?”子墨问。 “挺好,就是头有点疼。” “头疼?” 约瑟夫摘下帽子露出前额的红肿的大包:“怎么样?” 看到自己的杰作子墨皱了皱眉头。 “有多严重?我是不是快死了?”约瑟夫紧张的问。 “不,只是……” “只是什么?我到底需不需要尖叫?” “不不,只是有点肿而已。” “有点肿?有点肿?老汉克的脖子起初也只是有点肿,每个人都对他说没事儿,可天知道那玩意儿居然是个动脉瘤。到死那天他都在用毛巾冷敷那玩意儿。欧该死的,我他妈居然得了动脉瘤……” “老汉克没得什么该死的动脉瘤。”萨那特斯捂着脑袋虚弱的说到:“他只是在换毛巾的时候摔断了脖子。” “这话你跟他老婆说去。”约瑟夫说到。 “噢,您醒了,多古拉先生。”子墨充满感激的说。 “是啊,幸好你的长戈有一头是钝的我亲爱的子墨。” 朝灵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约瑟夫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所以也没太在意:“唔……女孩们呢?”他看了看周围问到。 “我正打算去找他们,你们怎么样?” “呃……”约瑟夫看了看萨那特斯。 “我没事,要是连你都能活蹦乱跳的话。”萨那说。 “我扶着他,您在前头开路。”子墨眨了眨眼睛:“用您的护身符。” 约瑟夫点点头,蹲下身子帮他扶起萨那。 “您小心点。”朝灵提醒他。 “我知道。”约瑟夫说:“把他放倒可不容易,没人会想再来一次。” ————————————————— 三个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小跑着前进,几堆绿泥懒洋洋的抽动着身躯想要阻止他们的步伐。开路的约瑟夫高高举着手中的蘑菇,所到之处泥巴避之不急。子墨用长戈挑开那些胆子大到敢靠近的家伙,萨那则用手指猛揉着太阳穴。眩晕感尚未退去,不过被人生生砸晕这样的经历似乎更让他感到困扰。 理魔法的光亮在通道尽头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已经近到可以听到女孩们的声音,三人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萨那特斯的军靴重重的踩上了一大团凝胶,绿色的胶团被踩得粉碎。小块的果冻状物体在他的靴子上扭动爬行,重新凝聚在一起。“这东西根本杀不死,而且恶心的要命。”他咧了咧嘴:“想想办法。”萨那特斯抬头看了看前头的约瑟夫,那家伙正享受着专属于他的英雄时刻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他挥动着手中的蘑菇左冲右杀在一片绿海中开出一条道路。显然这种状态下的约瑟夫除了晚餐的菜单外是想不出什么好东西的。萨那摇了摇头使劲甩掉了靴子上的东西。 光亮近在眼前。三人转过通道,一阵热浪迎面袭来,水蒸汽在狭小的通道中弥漫,空气在火焰的炙烤下透出一股呛人的焦灼味。一道火墙将通道分割成两半,凝胶状的魔物蠕动着想要越过火墙,但伸出的触手立刻被火焰蒸发殆尽。
~~~~~ 话音刚落那火头便慢慢降了下来。隔着火焰能看见见习骑士疲惫的脸。拉菲露正艰难的维持着这个超出她极限范围的术式。
子墨咬了咬牙,用长杆拨开眼前那一片便迈步冲了上去。 萨那特斯一把抓住朝灵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朝灵条件反射式的扭回身挣开胳膊上的束缚,皱着眉头看着萨那,后者没有理会他,反倒是冲着约瑟夫喊道:“扔过去。”约瑟夫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他接着喊:“蘑菇。” 约瑟夫犹豫了大概有两秒钟,这才依依不舍的照着他的话做。他卯足了力气,腰、胳膊和手腕同时发力(他在某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描述,不过他一直认为作者不过只是列出了所有可以发力的器官而已。天知道腰在这里头究竟瞎掺和什么。)把手中那个没什么分量的玩意儿甩出去老远。 约瑟夫从不会在派对上吹嘘自己的臂力或是准头,不过要是他有这打算的话那现在这一幕正是他绝好的谈资。蘑菇沿着一条平缓的轨迹掠过绿色果冻的海洋,在姑娘们的头上盘旋降落,稳稳的落在了其中一个的身边。 突然间,魔物们停止了行动,困惑和焦虑这种完全陌生的情绪在一团团泥巴间传递。有那么几秒约瑟夫觉得这群家伙似乎是打算放弃了。接着他发现困惑和焦虑渐渐转化成了愤怒,停顿不过是为了搜寻新的目标——比如那些没有护身符,或是刚把它扔掉的家伙。 上下起伏的凝胶如同海浪一般掉转头来(要是它们有头的话)涌向了他们。子墨将长戈一横摆出了应战的架势:“还有什么好办法吗?”朝灵问到。 “跑!!!” 他没听清这个字究竟是谁喊出来的,因为这一声实在有些突然。这个回答显然不是他所期待的,不过却足以驱使他照着做。毕竟说到底这也是一个合情合理的选择。
————————— 魔力从掌中迸出,经由手中的祈理石幻化成致命的烈焰在她的周身蔓延。火舌如同一头难驯的野兽,疯狂撕咬着魔物的同时也吮吸着主人所剩无几的魔力。祈理石在她的手中渐渐分解融化,魔力不由分说的从她的体内泵出,只留下空虚和眩晕的感觉盈满体内。 “这已经是极限了吗?”拉菲露攥着祈理石的手越握越紧,石头的棱角深深嵌入皮肉,手掌的疼痛和周围的炙热同样真实。“跟想象中的冒险完全不同呢。”拉菲露看了一眼身旁昏迷不醒的南诺。“至少……至少……。”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火墙慢慢降下。魔物在她的四周蠢蠢欲动,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将她们蚕食殆尽。 接着一定是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拉菲露有些不解又有些欣慰的发现魔物们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就像是隔着什么透明的屏障一样它们围着女孩们不住的打转但却始终不敢靠前。
在嗑上眼睛前看到的是子墨的身影。
————————— 这是第几章来着——浮冰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约瑟夫气喘吁吁的说到:“当我说跑的时候我的意思其实是……” “逃命。”萨那说。 约瑟夫皱着眉头:“没错。不过不是普通的逃命,而是……” “像背后有一打魔物追着你似的有多快跑多快。” “事实上,确实有一打魔物追着我们。”约瑟夫像是揪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有些得意的纠正到。 “至少那些魔物已经对我们失去了兴趣。”子墨终于有机会插上一句嘴。 “没错,多亏了我的计划。”约瑟夫说。 “逃命?”萨那说。 “至少我们活着逃了出来。” “姑娘们怎么办?”子墨问。 “她们很安全。”约瑟夫顿了顿又补充到:“至少暂时很安全。” 三个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彼此,隧道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好吧,咱们还是得回去。”约瑟夫说。 “当然得回去。”另两人赞同得点着头。 三人回过头,向着刚才疾奔而过的隧道重新进发。 “那个……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约瑟夫有些不安的问。 “有。”萨那特斯回答:“这里臭的要命。”
—————————
这里有一大堆的异样,原本已经快及膝盖的积水如今只到脚面,潮湿的空气中有一股躁动的意味。老鼠早就没了踪影,连魔物都躲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当然,没人在意这些,因为这里臭的要命。 地上和墙上满是那些绿色的玩意儿留下的黏嗒嗒的尾迹。三个人走的很快,当然不如他们刚才经过这里的那次来的快。很少有人能跑的那样快,想达到那种速度你得违反不少物理法则。不过物理法则这会儿没工夫找他们算账,因为它正在酝酿着一些别的、更要命的东西。这东西里头包含着温差,能量的沉积,一种被称为潮汐效应的玩意儿。噢,还有一些水。
—————————
子墨第一个听到了那种声音,接着是萨那特斯,然后约瑟夫也听见了。起先很轻,你很容易把它跟下水道里的回声弄混,但这声音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这个声音,那主要是因为他们没有在凌晨三点时听到电视机发出的白噪。他们一致认为这声音来自他们身后,并且无论它的来源是什么似乎都不太友好。 约瑟夫咽了口口水。 “跑?”子墨像是征求意见般的小声问,毕竟这方面他也不是专家。 “咱们能跑的比浪头更快吗?”约瑟夫反问到,显然他也拿不准。 “要我说刚才咱们就跑的挺快的。”萨那特斯揶揄道。 约瑟夫迈开步子跑起来,靴子摆在浅水里啪哒啪哒直响。没跑出去两步只觉得领子被人死死拽住了。 “约瑟夫,你还有多少祈理石?”待他收住了步子萨那才松开手问到。 约瑟夫把手伸进袖子里头摸索着:“还有不少。” “够咱~~一次的吗?” 约瑟夫知道~~的意思,那是他们小时候常用的暗号,意思大概是闯一个足够被禁足俩个月的祸。
“还记得在晓光时咱们为了消夏做的事儿吗?” “休想!”没等他说完约瑟夫便坚定的表示了拒绝。
“来吧,这一定会很有趣的。”萨那特斯咧着嘴一脸兴奋的在地上画出冰冻术式的开头几个符号。 “哈,一定会很有趣。”约瑟夫学着萨那的腔调:“还记得你上次说这话时发生了什么吗?”他皱着眉头老不情愿的蹲下帮忙。 ———————— 无论哪个世界都有一句通用的咒语叫做“一定会很有趣的。”它的作用是破坏一切你对美好未来的预期。 “虽然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不过我们明天还是一起去野营吧,一定会很有趣的。”你认为会很有趣?呵呵。 “我们去那个空置多年的鬼屋探险吧,一定会很有趣的。”住在里头的鬼可不这么认为。 “我们按一下那个旁边插满骷髅标志的大红按钮吧,一定会很有趣的。”有趣?嘣!!! ————————
所有人都觉得很有趣,当然除了约瑟夫之外。 子墨趴在最前头,一只手扒着冰沿,另一只手拿长戈当船槁撑开一切会把他们撞的粉碎的东西。萨那特斯半蹲在后面,用各种术式调整着浮冰的姿态。约瑟夫则趴在正中间,帽子上的灯球忽明忽暗。他的手指和脚趾牢牢的扒着冰面仿佛生怕它突然四分五裂一样。 不管怎么说这方法成功了。当潮水顺着管道涌来时他们刚好来得及做出一片冰筏。筏子不大,大体成一个椭圆形。形状不比任何一个临时用冰冻魔法做出来的筏子更漂亮。为了让它更符合流体力学在约瑟夫的坚持下边缘被修饰的光滑平整现代感十足,仿佛是一块连续使用了四个月的肥皂片。 筏子载着三人顺着来的路迅速的返回。子墨发誓他们一定错过了原来那个岔路,约瑟夫向他保证一定还会经过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事实上他们经过了至少六个一模一样的的岔路,而无论哪个看起来又都不像与姑娘们分开的那个。更让人沮丧的是水流实在太急,他们根本没法让筏子停下来。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约瑟夫顿了顿,他发现根本就不存在好的方面。 “至少水流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流淌的。”萨那接着说道。 “是啊,没错,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好的方面?”约瑟夫问。 “这说明无论如何姑娘们都和我们朝同一个方向在前进。”
~~~~
————————
潮水来的太快,她回过头的功夫那倒白线就已经涌到了眼前。她只来得及抓住拉菲露的衣领便被浪头吞没了。她们顺着水流飘出很长一段距离。有什么打中了她的肩膀,腿上似乎也蹭开了一道口子。她能看到水面飘出的血迹,但不确定那是自己的还是同伴的。 拉菲露依旧没有 “抓住冰块。”她听见有人大喊。但水声太大很难辨别声音的方向,她使劲踩着水伸长脖子观察四周,水花依旧占据着制高的位置,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忽明忽暗的光点随着水流上下摇摆。 “抓住浮冰。”那个声音又一次喊到。 南诺奋力向声音的方向游去,不想却被卷入一个涡流之中~~~~~~~ “这儿,在你的后面。”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伸出手去,指尖搭上了冰冷的冰缘。冰面的厚度一掌有余,一只手钳上刚好,但是经过了冲刷却湿滑异常。 「太滑了」她心想。「没可能抓的住。」一个念头的功夫手指便已经滑脱出去,南诺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原本支撑着她的某种东西随着那片浮冰一同从掌中抽离了出去。 “抓住你了。”知觉比听觉来的晚些,待她察觉滑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抓住时身体已经被拖离了水面。 “我就知道你不会出事的。”那个声音听上去即~~又满是欣慰。~~~~
“把手松开吧,”子墨继续说到:“你们都安全了。”这时她才意识到另一只手仍紧紧抓着拉菲露的衣领。 “安全?屠宰场门口闲逛的山羊都比我们安全。”约瑟夫尖锐的嗓音盖过了水声钻进她的耳朵。这声音不亚于一声惊哨把刚从生死边缘逃脱的喜悦和感慨全都吓得躲到不知什么地方。 “我想咱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萨那特斯的声音听起来冷静的多:“这筏子只够乘三个人,咱们在往下沉。” “该死,该死,该死。”约瑟夫大喊。 “不能在造些冰块吗?”子墨问。 “能,但那会吧咱们一块儿冻住。”萨那回答到 “该死,该死,该死。”约瑟夫头上的灯球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请您冷静一下约瑟夫先生。”子墨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安慰到,研究员帽子上的灯球最后挣扎了几下彻底暗了下来。 “该死,该死。”约瑟夫边喊边用手指着前方。
约瑟夫觉得有人在拨弄自己的眼皮,动作跟检查自行车胎一样粗鲁随意。紧接着两个硕大的鼻孔随着光线一同闯入眼帘。“受了风,外加情绪低落。”鼻孔的主人边说边喷出一股股湿热的气体:“额头有些烫,找点凉的东西敷一下。”鼻孔沿着一条奇怪的曲线移到了视线的边缘,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占据了所有视界的浅灰色瞳孔:“老天,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珠里爆炸了。
在梦里,他跟那些食草动物一起安详的在草原上进食,吃吃草、跑跑跳跳……再吃点草什么的。
“醒醒。”他听到有人说。“你这样就像只胀气的驼鹿。” 约瑟夫没怎么见过驼鹿是啥样子,但他能肯定自己和那玩意儿没有半点相似,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匹马,虽然他同样不喜欢马。他又吃了些草(因为他实在想不出食草动物究竟还干些什么)。 “好吧你大可以当着我的面吃那些玩意儿,但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那人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又开始拨弄约瑟夫的眼皮:“Hello!有人在家吗?”他用粗哑的声音问。 约瑟夫觉得这一切有些似曾相识,于是试着睁开他属于人类的那双眼睛(而不是食草动物的那双)。 睁眼的一瞬间,他觉得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对于约瑟夫来说世界上绝大部分东西都属处在对劲和不对劲之间那条分割线的对面。而眼前的景象无疑为不对劲阵营树立了一个新的标杆。 说话的“人”长着如同草坪一般的绿色绒毛。约瑟夫摇了摇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完全从那个食草动物的感觉中醒过来了,于是他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毛球说:“有点发烧,不过还好。” “唔……”约瑟夫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搭茬儿。潜意识里有些东西告诉他跟这东西说话会让他显得有些傻,另一些东西则告诉他管他呢。“多谢。”后者显然占了上风。 “谢我什么?” 谢你没有吃掉我。约瑟夫心想:“谢你救了我。” “甭客气,我只是打这儿经过,并没有想救你来着。”那人边说边站起身,直起矮小的身板。 “但……你也不会……吃了我吧?” “吃了你?”那人扶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应该不会吧。” 两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一个回来了?其他人呢?”原本属于约瑟夫的台词居然从对方的嘴里率先蹦了出来。约瑟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对方……一无所获。 “不认识我了吗?”对方说着用手擦了擦脸,混着苔藓的泥巴块从他的脸上被蹭了下来,露出皱纹密布的深色皮肤。 “哦……!”约瑟夫瞪大了眼睛……“呃……抱歉,我还是……” “是我!尼莫尔。” “尼……?” “看看四周。” 约瑟夫还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到了尼莫尔的蘑菇农场。 “你怎么满身的……”他摊开手一脸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尼莫尔先生。 “我在洗澡——你知道,这儿有全夏维朗最好的苔藓浴。总之,当我往身上抹泥巴的时候北边儿的泄洪管突然开始排水了,这意味着我得撤到高地上去。”他指了指远处黑暗中或许存在的几根大管子。
(之后是那些凝胶状魔物凝聚成一个巨型史莱姆怪开始追击冒险团。冒险团成员兵分两路,一队抄近路在盐场的地下布置陷阱,另一队作为诱饵引诱魔物就位。然后炸塌了盐场的仓库用盐把魔物脱水。然后完结撒花。PS南诺和子墨的赏金作为赔款赔偿了被炸毁的盐场仓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