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濒死体验

华怜 · 发表于 2013-7-24 13:58:19

已经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正朝向哪个方向，华怜疲惫不堪地摸过一个拐角。她伺候大小姐上床后就跟随临时教官雪夏来到了下城区的下水道。用雪夏的话来说——“想要变强，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经历实战。”
“虽然这段下水道里没有魔物，但是居住其中的动物们还是不乏会积极保卫领地的品种，所以对你来说应该是强度不小的训练，要做好受伤的准备。”
华怜点点头。
“我会远远跟在后头，但是别指望我帮你太多。我只会保证你不死”
再点头。华怜从没见过这种表情的雪夏姐，她所认识的“雪夏·达保依戈德”是个总是柔和微笑、一双温暖的手会做各种各样美食、令人一看到就感到安心的大姐姐，而不是眼前这个用看尸体的表情看着自己、声音比石头还冰冷、仿佛久经沙场的士兵一般的女性。
她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正在微微战栗，不过雪夏姐的双手搂过她，她身上依旧是她熟悉的厨房的味道。
“不用太勉强自己，这只是训练而已。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嗯，我会加油的……为了保护大小姐。”她对雪夏说，也说给自己听。

贵族的生活是奢华的，令人垂涎的，特别是对窃贼们来说。也许有人会美其名曰“迫于生计”吧，然而小偷就是小偷，幸而发现得早没有东西被偷走，更没有人受伤，甚至大小姐都一直沉浸在睡梦中浑然不知。从那晚起华怜就开始担心了：这只是个小贼，既然小贼进得来，那更坏的人肯定也有办法溜进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令大小姐因此受伤？就算没有受伤，让大小姐受到惊吓也不可饶恕。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因为保护大小姐是她的工作。

灰色密质砖石湿漉漉的，挂着某种带青草气息的黏液。她没地方擦掉蹭了满手黏糊糊的苔藓（姑且当它们是苔藓吧），就连对此表示厌恶的余力都没有。如果不扶着墙壁，她恐怕马上就会摔倒、脑袋撞到墙上，或者滑落进污水里。过分受力的膝盖隐隐发抖，她知道只消一个放松再站不起来了。
老鼠在与生俱来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朝她靠近，绕着她跑来跑去，从她脚背上方跳过。她踢开几只过分热情的脏毛团，它们划出弧线扑通落水，然后叽叽叫着游回岸边试图弄干毛发。
高举的左手不由握紧。很累，迫不及待想休息，可心里同时又迫切想要揍点什么。就仿佛听到了她的愿望般，火把照明范围的边缘出现了一块略显寂寞的深色东西。
感受到光线，那块东西动了动，试图缩进黑暗。毫无疑问那是个活物。华怜看不清它的模样，只是隐约认为那是一只爪子。她还听到了咝咝或呼呼声，就像风吹过狭缝。她越向前迈步，风声越厉。她一直接近到它变成类似动物嘶哑低吼的声调才停下，这时候巨大蜥蜴已经完全暴露在火光之中了。它弯曲身体摆出防御架势，低垂着长而钝的头，一侧的腰靠着墙壁。它严严实实挡住了它的退路，如果没有这堵墙，它肯定会逃进更深的甬道，或许还能躲进水里游到别处去。可它现在被困住了，不清楚对面活物的意图，所以它跟她一样烦躁，佐证就是那来回抽打的长鞭状尾巴。
快乐的老鼠知趣地躲开大蜥蜴。地处食物链底端就得有相应的自知之明，它们可不想被个一口就能吞了它们的庞然大物（关键它还是食肉的）做游戏。那个至少可以一起玩的人类呢？它们目送她走过去去送死。
龙巨蜥不是魔物，它们不过是普通的野兽，挑选淡水河湖附近筑巢，捕食靠近水边的动物。“龙巨蜥”也不是官方的称谓，其在民间传开亦非因为它长得像传说中的龙形魔物或像它们一样能口吐烈焰，这个名字只是单纯地形容其巨大和危险而已。它们极热衷于偷袭各种能吃下去的活物，比如如果这条龙巨蜥没虚弱到不得不藏进人类城市的下水道来躲避野外同类猎杀的话对它来说眼前这少女就是个适口的猎物。它狐疑地摇动脑袋，一时搞不清楚要不要发动攻击。华怜刚刚听到的风声来自它风箱般一鼓一瘪的胸腔，它使劲吸气再用力从喉咙深处挤出，气流冲击原始的声带就发出了呼呼的吼叫。
华怜盯着它，保证它没有靠近过来的意思，同时沿来时的路缓慢后退。大多数动物不被逼上绝境的话是不会伤人的。后方某处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和在寂静空间里显得格外吵闹的吱吱声，如果那是蝙蝠的话，现在应该会是它们清晨归巢的时间。因为蝙蝠通常住在距离出入口不远的宽敞空间里，所以华怜推测她现在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
啊啊，回去以后一定要先好好洗个热水澡。
呼呼声渐弱，被凝滞的发霉空气吞没。巨大爬虫摆成U形的身体隐入昏暗的世界。火光水面上涌动。
华怜确定龙巨蜥已经不受打扰，她转过身去，向蝙蝠的方向走去。它们肯定能引她抵达出口。她把火炬举向斜前。
有东西自背后袭来，她下意识闪躲，腰间放了些应急药物的小包包被使劲拽了一下，与腰带的连接处直接撕脱。突然受到冲击，她手一松，火把掉到地上，因为遇水受潮而噼啪尖叫起来。
华怜侧向翻滚开一段距离以躲开可能会跟进的第二击，借着光亮确定偷袭者的数量和位置。
粗糙的硬皮映着猛烈摇曳的火焰，凹凸不平的表面令她不由联想到绘本里老旧的镶钉甲。它刻意把自己保持在明暗交界的位置，恰好能叫人看到却又看不完整，分叉的紫红长舌从挂着包包残骸的嘴边伸出来舔舐空气，想要品尝受害者的恐惧。
华怜倒不太害怕。龙巨蜥是偷袭的好手，可面对面堂堂正正战斗的时候它却占不到便宜。再怎么说也只是冷血动物，爆发力有余但灵活性不足。再看巨蜥本打算咬住猎物按进水中溺毙，不想猎物却像遇到危险的壁虎一般脱落了被咬住的部位轻松逃脱了。要不要继续追击呢？它正想着，劈头盖脸就挨了一砸。
是把脚高高举到头的位置，然后用脚跟狠狠砸下来的那种砸法，正中大蜥蜴脑门，叫双方都好好疼了一阵。它立马抡过不成比例的细长尾巴抽向她。
华怜有点跛地跳开。脚跟好疼，牵动着脚踝的韧带麻酥酥还一抽一抽地疼。真是失策，她恼火地啧一声，早知道这家伙脑袋这么硬就不砸脑袋了。
遵照“偷袭吃瘪转身就跑”的策略，龙巨蜥掉头爬向黑暗。华怜可不打算给它重整旗鼓的时间，谁知道它等一下会不会再度突然咬过来呢？她抓起火把扑上去勒住了它的脖子。
巨蜥哪料到她这一手，当即扭转脑袋想咬。背上的人类更趁机腾出一只手来把火把使劲杵进它大张的嘴里。
最后的光亮消失了。
承受突如其来灼痛的巨蜥急忙咬合，有成年人小臂粗细的火炬几乎都要被咬碎。它发狂地以身侧撞向墙壁。一下，两下，三下，边撞边张大垂着血和涎水的嘴冲空气哈哈喷气，这盛怒的声音甚至撞到甬道墙壁上来回反弹造成回音，在华怜听来就如同嗡嗡的耳鸣。
咦，耳朵是不是确实在响？除了嗡嗡声还有一种又细又尖的声音，它起先犹犹豫豫跟在嗡嗡声后头，但很快就追上甚至超过了它，变得响亮尖锐，扎得她恶心头痛。她甩甩头想把它赶走，听见耳朵里隆隆响，有湿热的东西淌到脖子上。她有点想伸手摸摸，又不敢放手，生怕被巨兽甩下来咬死，只能继续贴在它背上，拼上全力把火把捅进它喉咙深处。阻力突然变大，她估摸着火把末端碰上了它的喉咙内壁。如果火把有像木篱笆那样的锋利尖头就好了，她暗想，现在这样可捅不出伤口——难道要靠这么根小小的木棒塞在喉咙里让它慢慢窒息么？
见无论是甩还是撞墙都无法摆脱，龙巨蜥索性原地翻滚，让沉重的身体从人类身上碾过去。华怜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咯吱作响。天啊，骨头！但愿它们没碎！她可连疼都感觉不出来了，除了那惟一的念头，她现在什么别的都想不到了。

快给我去死。快给我去死。快给我去死。
我想要活下去，所以你快给我去死！

雪夏·达保依戈德被一小群让老鼠的吵闹吸引过来的裂首鼠浪费了点时间，等她解决了它们，华怜已经七拐八拐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下水道她早已先行探查过，里头虽然不危险却多岔路，加之主要干道呈环形，几乎没有死路，所以更加容易走岔。她屏息倾听，想从声音上获得点线索。有蝙蝠归巢，有老鼠欢叫，还有另一种被巨大管道状通路放大的低沉吼叫。她上次来这里还没听过这种声音呢。发生了什么？她下意识握住长枪，朝发出吼叫的地方跑去。
如果那是什么凶猛的生物的话，希望华怜不在那里。
事与愿违。
等她抵达时，一人一兽都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有点慌张地上前查看。
女神啊，保佑这个孩子还活着！
巨大半水栖蜥蜴侧躺着，脖颈被紧紧箍住。它没有特别明显足以致死的外伤，嘴周带血的血液只能证明它口腔曾经出血。真正令它死亡的是咽喉处的短木棒，握住木棒的双手用力把它嵌入厚实的皮肤，狠狠压迫喉管，使巨蜥窒息身亡。她蹲下轻按她下颌角后方的皮肤，被汗和血打湿、略微发凉的皮肤下有生命在搏动。她费了不少力气把即使依然紧紧箍住巨蜥不放的少女解下来，简单检查了她全身，尽管满是挫伤，可总归不太严重。她舒了口气，“处理”下龙巨蜥的尸体，抱起她返回地面。
永远精神抖擞的老鼠围着她窜来窜去。被它们的欢乐气氛所感染，连她都忍不住有点想微笑了。
等一下准备好早餐后去一趟武器店吧，把这条蜥蜴尾巴送去做条鞭子送给那孩子吧，作为纪念品。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只是要怎么跟大小姐解释这种情况呢？

================FIN
例行的雪夏姐保姆……【扶额】
果然不虐杀人我的文风立马就渣了QAQ
是说……这里头其实没什么濒死体验，我就属于先想关键段子然后定标题然后开写再然后全面跑题的类型……orz
但是要叫什么“鞭子的来历”或者“格斗技能为什么能到B以及鞭技能是肿么回事”这种题目我死也不要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