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13-9-8 20:03: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蔡司伊康耶拿 于 2013-9-8 23:31 编辑
(四)
从与她的交流中,蔡司得知了这样一些事情:
这个被认为是恶魔之女的女孩子,名叫赫斯提亚(Hestia),是三年前第一批受诅咒的孩子其中的一位。
三年前的夏天雨水丰沛,为此带来了不少麻烦,例如屋板腐烂、墙上长霉、麦子生角、积水不退等等。而被传为恶魔降临的那一日,并没有那么神奇。第一批受诅咒而发生疯狂的孩子里,有些在前几日已经有发烧并伴有幻觉的状况了,而且他们之间也并非一起玩的伙伴,有两个孩子之间甚至互相都从小没见过面。而传闻中在雨中看到恶魔的注视之类的话题,赫斯提亚也并没有在意那场雨。但诅咒是真真切切的,那天发疯的晚上,她眼前看到了恶魔在自己家的屋顶上、地板上、床旁边跳舞,翻滚,她还看到自己的四肢被灼烧成了焦黑色,还有各种各样骇人的见闻,不仅这一次,在之后她也在许多个因诅咒而疯狂的夜晚看到了,其他村民的表现也类似,有些是看到了死去的亲人站在家门口痛哭,有些是看到了耳中听见的声音化作一条条丝线缠绕在自己头上……总之,每个受诅咒的人在死之前,总会发疯,看到不可思议的事物,然后痛苦地死去。当然也有没有死的,但也却像代理村长那样失去了四肢或导致身体的其他部位被恶魔啃食而坏死。唯有这个女孩子,作为第一批受诅咒的女孩,竟然只是暂时性地发疯,却依然存活至今。于是这就遭到了村民们的严重怀疑,村民们把她关押了起来,已有三年。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为什么恶魔没有把我带走,却牢牢地附在我身上呢?为什么被选中的是我?”女孩嘶声力竭地大叫了一声,然后把整个脸埋在了膝盖之间。
“我相信你不是恶魔。”蔡司好像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了,她应该发泄。
过了一阵子,女孩抬起头说:“一年之前,也有人对我说了这句话。”
接下来,女孩子向蔡司讲述了一年前的情况变化。
一年前,有一位自称为“虫草”的学者秘密地来到村庄,在这里住了一周后,建议当地村民停止种植小麦,并将以前库存的小麦全部封存起来禁止食用。然后学者就离开此地了,走之前他也来打探过女孩子,只是告诉她要相信自己不是恶魔,别的什么都没说。学者离开后的不到一个月内,诅咒致死的情况就逐渐得到了控制。显然这位外来的学者已经发现到恶魔寄宿于小麦中。再外加村民回忆起前两年的死亡事件中,似乎玉米收割后的几个月内死亡的人数明显降低,而小麦收割后的几个月内死亡人数忽然增高,也正好印证了学者的说法。
也就是说,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部分村民也多多少少接受了恶魔是存在于麦子中,而不一定是附身于女孩的现实。然而大家谁都不愿意开口释放这个曾经被归罪而遭到囚禁和拷问的女孩,其中的原因,恐怕大人也有大人难以启齿之处。
“你想到外面去看看吗?”蔡司打量着这个女孩。
“想。当然想。钥匙大概是被现在的村长保管起来了,你能说服他帮我解开锁吗?”女孩晃了晃手腕上和脚踝上的链条,她这三年里一直被锁在她身后的一把巨大的石磨上。那个石磨应该是安东尼村全盛时期村中集体磨麦用的磨子,有一人伸开手臂那么大,恐怕磨麦的时候也要三五个男人一起推着那根杆子才行。
“你坐在那上面就可以了。”蔡司指了指她身后的磨子,“那块肉干可不是白吃的啊!”
待她坐上去稳当了,蔡司走过去,一咬牙,心想着赌上当年那一届星士训练班重武器No.1的名誉也一定要成功。于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用双臂托举着那个巨大的石磨,把它连同女孩一起扛在肩头,搬出了门外。
清新的风吹散了屋子围绕着的那种腐败的霉味,太阳即使快要落山了,仍亮得使人睁不开眼,泪水竟哗哗地淌了出来,赫斯提亚等待这一刻等了三年。门外的大叔村民连忙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蔡司回答了一句:没关系,就算这样她也跑不了。
大约半小时后,蔡司把她和石磨搬回了屋子。就这么两次搬运,把蔡司累得够呛,所以现在他也靠在墙边上,抬头喘着大气。
等女孩又一次用手背擦干了眼泪,蔡司有点好奇地指了指天窗,问:“那个在动的是什么?”蔡司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刚才在和女孩子沉默较劲过程中他抬头看着天窗,就看到天窗边上有个小小的黑影在动。本以为是停下歇脚的麻雀,但好像只是旋转着运动,而且一直固定在那上面,显然不是活的动物。
“那个是风轮。用四片植物的叶子或是轻薄的动物皮粘在一起粘出来的。以前这个仓库也是存放麦子的,在这样的仓库里,高处的天窗旁边都会放一个风轮,来观察风的流动情况。”
“风大了它就转得快?是不是这个道理?”就在刚才蔡司静坐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没错,风轮还被我们小时候拿在手里当玩具,迎风跑得越快它转得越猛。不过我被关久了,不用它也能知道风了。”
“你怎么知道?”
“凭耳朵,还有鼻子。我在这里一个人呆久了也没人和我说话,也没人来看我。我就在这里一直盯着风轮看,然后还靠着墙壁听风声,以及闻风里的气味,我现在能凭着这些猜出一段时间后的风向和大小,当然仅限这间屋子里的环境。”
“你如果获得自由了,以后可以考虑出海,船员们很需要懂这个的人。”蔡司觉得能预测风的话是一项非常不错的技能。
“仅限我被关在的这地方才有用啦。”赫斯提亚苦笑着说。
日落之前,村里的人就来接蔡司回去了。蔡司与赫斯提亚告别,并没有作出什么承诺、约定之类的,因为蔡司知道目前他还无法承诺说一定能把她救出来。只是在回到代理村长家的时候,蔡司向代理村长强调了经自己判断那个女孩不是恶魔,并且要求放松对她的监禁。在之后的三四天内,蔡司每天花四个小时来看女孩,把她和她的石磨带到户外,和她聊天,讲自己在圣域、在夏维朗、在教会和在剧团碰到的事情。其余的时间,他在村中各家各户收集情报,并且他也请人打开仓库查看了那些寄宿着恶魔的小麦。终于到了第五天清晨,碍于他与主教的时间约定,匆匆离开了安东尼村。
|
评分
-
查看全部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