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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维拉的朝灵女仆
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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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失去了支撑,尽管双足依然踏在石板之上。地面摇摇晃晃下坠,看不见底的深渊如同某种生物的黑色咽喉般蠕动着,想把一切包括自身抖落进永不满足的胃里。附近有飞降的幽幽火光和没能忍住的惊呼,毫无疑问那是她的同伴们。她只来得及喊出其中一人,就撞扁了五脏六腑、眼前一片漆黑。
华怜花了一小会儿来恢复呼吸,逐渐不痛了的内脏衬托出左手皮肉之下钝痛的加剧。她借助有气无力勉强还亮着的松明查看,发现手腕肿了起来,没有流血。她猜是手腕的什么地方有点骨折,简单包扎了一下便朝之前约好的、走散后的汇合点——遗迹入口——出发。
那是在她头顶上方两层高的地方,由碎石和塌方构建的迷宫的尽头。似乎是在原地绕圈足够久之后,华怜给自己打上了“在封闭空间中方向感不佳”的标签。如果没有遇到瑞特利安,她很有可能要继续徘徊到等得不耐烦的旅伴主动跑下来找她。
“跟着我,我知道路!”女仆这个职业本来就很容易服从他人,特别是舞娘小姐看起来信心满满,而她的旅行生涯又那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可瑞特利安又很快停住。用她的话来说,按照遗迹的布局,如果没有眼前这座连接了天花板与地面的石头小山,她们只消再直行百来米就应该会看到通往一层的阶梯了。
“然而现在看来只能绕路了,从回廊另一端绕回来。”
“如果那边也堵了一座山呢?”
“……先别考虑这个!”
她们走走停停,不知道前进了多长时间。就在华怜认为也许她的同伴也失去方向感了的时候,后者很高兴地喊了起来。
“嘿,这边好像有光!”
“哪边?”
“就是这边啊,这边!你也过来一点!”
起先还微弱得让人怀疑是不是错觉,随着观测者的移步,光线也渐渐增强,能辨认出那是持续的、白色或极浅的黄色的光,与摇曳的橘红色火光截然不同。
是全盛时期的太阳的光芒。
“是地面!”
和她们遇到的其他房间相比算不上宽敞的石室,墙壁和天花板衔接的地方破开一个明亮到刺眼的白色大洞,本应组成墙壁的砖石和从洞外泻入的泥土形成了略陡的坡道。只要沿着被神圣光芒笼罩的坡道前进,穿过那道耀眼的门,就可以离开这个被时间遗弃了的荒废之地,从外头走去汇合点。
受着希望的鼓舞,两人不知不觉加快脚步,直到凝固如胶质的空气中传来一个异样的声响。
哗啦。
毫不清脆、骨片相互撞击的声音,叫华怜瞬间想到绘本里拖着破碎下半身爬行追逐冒险者的骷髅。那段是怎么说的来着?“哗啦,哗啦,像摇铃似的。(主角)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具干枯的骸骨瞪着空洞的眼眶向他逼近。它用两手拖动碎得站不起来的身体,像长长的风铃一样在地面上爬行。当初要了它的命的匕首依然卡在它背上。”这个段子是小时候的华怜的几大梦魇之一,如今听到这声音,童年阴霾卷土重来般令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她下意识投去视线,只见蹲在地上的红发舞娘,和延伸至她脚边的垃圾堆。
感觉到她目光的瑞特利安重新站起身,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冲她摇了摇。“我以为是什么东西扎了脚,原来是这么个小玩意儿。”
华怜狐疑凑近,正想着灰灰一团看不出什么东西,对方已经把那东西戴到了自己手腕上,还仿佛为了炫耀似地抖了抖。哗啦啦,那东西没精打采地响响,权当回应。
“是铃铛?”华怜倒是见过瑞特利安在手腕脚腕上戴满铃铛跳看起来很野性的舞,铜质的小铃铛随她动作哗啷有声,清脆而活泼,不需要其他伴奏也自成一曲。
“是骨片做的铃串手链。你看。”
从表面毛糙的皮绳上伸出细而短的皮索束,每条皮索上都串着不知取自什么动物的骨片。瑞特利安轻轻旋转手腕,皮索甩动,骨片相撞,就发出了那种黯淡的哗啦声。
华怜微微皱眉:“不怎么好听嘛……要铃铛为什么不用金属的?这个遗迹里有金属制品的吧?”她想到的是之前见到的武器。
“我认为这是祭祀用的东西。”
“可是祭祀的话,不是应该用最珍贵的东西吗?”
“按照我们的传统,骨头可是寄宿了主人的能量,比宝石还更有灵性的材料呢。”
“灵性?!”比如果然有会爬来爬去的骷髅……吗……
“老前辈是这样相信的啦,然后也就这么流传下来了,说是生物死后,它的某些能量会留在特定位置的骨头里,而佩戴这些骨头的人就能从中汲取这种生物的能量,比如猛兽的骨头能让人更加勇敢啦,熊能让人力气大增啦,然后就演变成‘骨头更通灵’,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世界上没有鬼,而女神也好像不特别喜欢骨头……”
“……”
说不定以前还有人信别的神呢?说不定那样的人到现在还悄悄存在着呢?华怜顿了顿,决定还是不要问出口比较好。自创出什么“神”来崇拜,被发现肯定会受到惩罚吧。
“……咳咳,综上所述,古代的人是有可能觉得骨头更适合做成祭祀用品的,嗯,所以说我认为这个手链是祭祀用的东西……”
如果这真的是祭神用的东西,那么这个遗迹大概就是祭祀场所。凡间最接近神、本应最受神庇佑的地方竟然残破如此,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总算打断她胡思乱想的是铃声。趁她陷入沉思的时候,完成自己论证的舞娘已经开始做她最拿手的事了。
跳舞。
不是既定的哪支舞,她只是随意跳着,赤脚拍击石板啪嗒有声,手腕带动骨铃哗啦作响。声音混在一起撞上石壁来回反弹,回音听起来像多出来数名看不见的幽灵舞者与红发的生者共同起舞,而并不真的成调的铃声也因为骨片的通灵抑或只是回声和心理作用而带上了古朴又异样的庄严感。
舞娘仰头闭眼,旋转跳跃,越来越快,乐音也越来越急促,终于达到了极限。犹如情不自禁的欢呼,亦若意犹未尽的叹息,皮绳终于不堪负担,在一团小小的烟尘中轻啸着划出一道灰白色弧线消失在垃圾堆中。瑞特利安举起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定格在最后的时刻。乐曲在高潮之际戛然而止,华怜却并未有特别可惜的感觉,相反的,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欣慰。
长眠于阴冷黑暗的荒芜之下,久到几乎忘却了自己的声音,却能在腐朽身躯消亡之前最后尽兴一次,做一场回到了辉煌旧日的梦。梦虽短,对这孤独的乐器来说也何尝不是种慰藉。它的声音初听起来毫无可取之处,可听到它的演奏她不也陶醉得忘了伤痛、闭上眼睛、把精力集中交给耳朵了吗?
她睁眼对上回望着她的舞者,觉得她俩此刻应是所想略同,因为她们正相视而笑,且同时开口。
“真是好曲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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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的主题是“一种乐器和一支曲子”,总之……算是押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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