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井镜 于 2013-11-1 00:01 编辑
赶在时限前完成= =|| 布彻尔停下了脚步,灰蓝的眼眸掠过墙壁上不易察觉的那个标记。他紧了紧兜帽,朝着指示的方向走去。气温每日都变得更低了一些,但是临近神圣节的夏维朗却是比之平日更多了些热闹的气氛。 凭借着从天枰酒馆里弄到的上城区通行证,布彻尔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贵族们的地域。一路沿着街道走着,擦身而过无数带着各种表情的脸,他低垂着眼帘似乎注视着所有人又似乎毫不在意,白净无须的脸上神情始终一成不变。 路过海迷尔歌剧院时,他饶有兴趣似地放慢了脚步,绕着歌剧院的外围踱了一圈,就像每一个初次来到夏维朗上城区的普通人一样。海迷尔歌剧院可以说是夏维朗的一个标志性建筑了,整个阿泽兰大陆也不会有比之更大的舞台。现在时间还早,四周只有些稀疏的散步者,可一旦到了晚上,这里才是那些衣着华贵言辞高雅的贵族们真正聚集的场所。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布彻尔发现了另一个标记。 穿过鲁比南路,他走过著名的奢侈品街,这里可是当之无愧的血腥战场。有无数的权贵闯进这里进行着不见刀光的战斗,却不知拼死了多少平民的血汗和青春。他看着年轻的小姐和贵妇人们穿戴着精致昂贵的衣物首饰在仆从的簇拥下高昂着头颅从他面前走过,有些人甚至在路过时发出不假掩饰的不屑轻哼,他只是默默的走着自己的路,嘴角偶尔微微挑了挑,似笑非笑。 没过多久,布彻尔终于在珀奥广场旁找到了标记指示的终点。他抬头望了望,招牌上的名字没注意太多,但是那一枚翩飞的黑色蝴蝶标识倒是一目了然。他扭头看了眼四周,而后毫不犹豫地迈进了敞开的大门。 进门后的大厅不见其他人,一丛丛鲜花倒是在两旁的花篮中插放得错落有致,其中有不少不是本地出产珍稀品种,而且还有些也不是现在这个季节应该出现的,却不知此间的主人运用了怎样的手段才做到了这样事。不过,布彻尔显然并不关心这些。他走上前去,漠不在意地摘下了一朵黑色曼陀罗径直别在了襟前,似是对于这种花的毒性毫不知情一般。他继续朝前走着,这会儿却是没走几步就有一名侍者不知从哪里出现,看了一眼他胸前的曼陀罗就领着向旁边一条幽暗的廊道走去。布彻尔对此好像早有预料,一声不吭着跟随着,只有隐隐闪动的眼角反光,表明着他偶尔也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和在街道处看到的门面一般,走道里的各种布置一样精致,材质亦是上成,搭上暗调的配色显得低调又奢华。没走多长时间,侍者将布彻尔带至一间房前,轻轻敲了下门后就将布彻尔领了进去,随后一个躬身退了出去。 “我以为你会和上次一样是最后一个到的。”房门关闭的同时,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在昏暗的房间中响起,听语句似乎该是一句半带玩笑的招呼,可语调却是平淡得咂不出一点热情的味道。 “我也以为是。”布彻尔看了一眼那个抱着玩偶的小女孩,回答几乎一样淡漠如冰,他走到长桌前拉开第三席的坐椅径自坐了下去。坐椅和长桌都是由上好的橡木制成,椅脚上还钉上了厚软的牛皮,坐椅在地毯上拉动时几乎听不到一点噪音。椅背上刻着一只黑色的鬼面蝴蝶,黑白相间的花纹看上去就像一具骷髅,森森得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布彻尔掀开兜帽转头看了看四周,长桌的中央一具银制的烛台静静地散发着光芒,只是不知因为烛火太少还是因为在座的人都不属于光明,房间里大部分的空间都还是晦暗不明。唯有那一朵朵黑色曼陀罗在他们的胸前隐约可见,散发着一缕缕神秘的幽暗香气。 此时到场的人已有七位了,除了四席在开始的时候出声以外,再无其他人说话。就算布彻尔扫过他们时,也只是对视一眼,便算打了招呼。而当布彻尔也沉默之后,整个房间重新恢复了平静,除了烛泪流淌的声音,连呼吸都听不到。 不知道这种寂静持续了多久,烛焰突然一阵摇晃,却是门再一次打开,随着气流平静光影波动停止,之前空着的第二席上,已然悄无声息坐着了一位面笼黑纱衣似贵妇的女人。在座众人此时终于因为这最后的到来者稍微有了动作,几道目光投射了过来,但既没有人询问迟来的原因她也没有主动说明,便在这众目之下缓缓解下了笼面的纱巾,露出了一张满布绷带仅余双眼和嘴唇的脸。 “人到齐了,时间正好。那么,我们开始吧。”坐在五席双眼蒙布的女人开了口,她抬手做了个手势,似乎是在示意门口未离去的侍者。侍者也不在乎对方看不看得见自己的动作,自是躬身表示明白,随后拿来了新的蜡烛更换在了烛台上,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讽刺的是,除了目不能视的五席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轻微地挪动了下身子,仿若对于光明有一种本能的厌恶一般。这其中也包括了布彻尔,他将背微微后靠,眯起了双眼。 “让我们举杯,敬亚蒙。”五席站了起来提议道。 众人对此都无异议,陆续起身举起了杯,若是没有亚蒙,就没有暗潮公社,也同样没有此时在座的诸人。从这个角度来说,称亚蒙为父也并不为过。默默地同时饮下腥红的酒浆,众人各自落位,半年一次晚宴却是正式开始了。 席间各式餐点依序流水般送上,精致美味如往常一般自是无需再提。每个人也自顾自的品尝着盘中美食,不发一言。布彻尔认真地盯着盘中的食物,餐刀的运用几乎算得上是小心翼翼,几乎全生的肉块被切分成小块,然后沾着渗出的鲜红汁液送进口中,被细细地咀嚼着。他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满意与否。而事实上,他感兴趣的另有其他,对于食物其实并没那么讲究。倒不像席中其他人,如一席和二席那样,优雅的动作和绅士贵妇一般无二。 沉默中的晚餐进行得很慢,甜点吃完之后烛台上的蜡烛便又更换了一次。五席轻轻饮下一口清水,转头朝向一席的方向,蒙着的双眼像是望着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般,“接下来,龙,你先说说这半年的收获吧。” ‘龙’,是一席的代号。就如同五席的代号是‘晨星’一般。暗潮公社里每一位干事都有自己的称号,二席是‘世代的神’,四席是‘诱惑者’,六席是‘说谎之父’,七席是‘告发者’……而三席布彻尔,则是‘古蛇’。人可以死,称号则会被继承下去。 龙轻轻咳了一声,磁性的嗓音轻柔地在房间里响起,只不过,从他述说的内容来看,收获并不理想。 晨星微微点头,这并不意外。她又望向了脸上绑着绷带的贵妇样女人——世代的神。那女人倒是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了一件物事。虽然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是微挑的嘴角难掩那一丝得意。 轮到布彻尔时,他也不做任何述说,径直拿出了三件样式各异的物件来,有一件上面还有点点血迹未曾洗去。从进入到这个房间开始,头一次在座诸人发出了或长或短的惊咦,就连晨星也不禁侧目。他们所追寻的目标有多么难得,没有人不清楚。而一下子就能拿出三件来,“大概又有不少倒霉蛋死在了你的手里吧?”四席手中的玩偶嘴巴大张着,发出了一声惊叹。布彻尔微挑唇角,丢给那个小女孩几张面具。每一张面具摸起来都如人脸般光滑,咧嘴大笑的口角一直裂至耳垂。“哇,又有好多收藏品。谢谢古蛇。”小女孩看上去很高兴,玩偶也咧开嘴向他表示着感谢。 “那么,你呢?诱惑者。”晨星问向小女孩。可玩偶深深叹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如苍老妇人的叹息,“一无所获。”小女孩的神色也跟着阴郁了起来,“不过,”玩偶的声音又突然扬了起来,像一个年轻的少女,“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目标,等到神圣节的时候,说不定……呵呵。”玩偶大笑着,似乎胸有成竹。 晨星点点头,不以为意。而接下来的几位干事也不出所料未有斩获。相较起来,布彻尔倒算是大丰收了。 “既然如此,那么今次就到此为止吧。各位辛苦了,也请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努力。”交流过几段情报之后,晨星宣布了聚会的结束,紧接着侧头望向布彻尔,“古蛇留一下,其他人离开吧。” 闻言,众人一个个站了起来,依次向着房间一角的隐秘小门行了一礼之后便自行离去。 “你这次做的很好,会长非常满意。这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并没有等待多久,晨星从那扇秘门之后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之后也从房间里离开了。 布彻尔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抽出了信封中的纸张,仔细看了看。之后,他抬手将那张纸凑近了烛火,血红的火焰蓦得升腾起来。焰辉之下,刻于椅背的鬼面蝶,那翅上的骷髅笑得是那样狰狞。
【END】 这是关于布彻尔和韦森特的故事,暗潮公社来自于韦森特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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