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雷古勒斯 于 2016-5-24 21:12 编辑
呜哇字数太多只好放在新的楼层里!
第八章
不祥的歌谣
内容:
“七月的恶魔吃饱啦, 一月的恶魔又饿啦。
主菜是男女各五百,
甜点是一千个小孩。”
纷纷细雪从天上飘落,而稚嫩的童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无畏的战士这边看,
当心下一朵紫罗兰。”
马克不由得四处张望,两个孩童手里举着带棍的糖果从巷子里跑出来,扫了几眼他身上黑与红的铠甲,嬉笑着唱得更带劲了:
“寒风吹到玫瑰败,
热血滴得红花开。
男人握着刀剑走,
魔鬼跳着舞蹈来。”
见鬼,这晦气的童谣怎么回事,现在的小孩都在玩什么?马克紧了紧领口,继续大步朝着自家的方向前进。
“美丽的姑娘没人爱,
闪亮的金币蒙尘埃。
所以,亲爱的朋友啊,
你问我何时离开家?
不是此刻,不是现在!”
一个浑厚的嗓音也加入到孩子们中间,前方三岔路口的吟游诗人抚奏出轻快的琴音,为这场即兴合唱画下句点。
而马克匆匆推开家门,一心只想烤烤火,轮流抱抱弟妹们,听他们说说今天闯了多少祸。
“锅锅,你回哎啦!”最小的妹妹一头扑进他怀里,两边的脸颊鼓鼓如同松鼠。
“嗯。”马克举起小妹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甜丝丝的,他忍不住戳了戳妹妹的脸颊,硬硬的,块还挺大:“糖?哪来的?”他记得新年买的糖球个头只有拇指大,而且早被这帮嗅觉如猪如狗的小鬼抢光了。
“旭哼之哈的湖拉大酥!”妹妹捧着脸开心地答道,然而马克一句也没听懂,他翻了翻眼珠,把妹妹放回地面。后者哼着小曲原地转了个圈,旋律依稀是“寒风吹到玫瑰败,热血滴得红花开。”
见鬼。马克不明所以地抓抓头。
门外的吟游诗人又开始唱起新的歌谣,曲调苍凉而悲伤。
“玛斯参军踏征途,
为了给她买串好珍珠。
好珍珠。
这一去踩进恶魔的网。
新兵血染碎心湖。
年轻的未婚妻空盼望,
小指骨,
盼到的是他的小指骨。
流下两串咸泪珠。”
雷古勒斯听着外面传来的歌声不禁出了神——歌词果然琅琅上口,曲子也有种魔性魅力,会时不时凭空在脑中回响起来。不得不承认,有时艺术比刀剑更有力量,那些钱真没白花。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着看向对面那个面容坚毅的男人:“很高兴我们能在储备物资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执政官阁下。接下来就让我们谈谈组建临时警备队的事情吧。”
德拉科尔不置可否地从鼻子里呼一口气,静待眼前这个年轻人说到主题。
“您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太年轻,对军队的统帅力还不够,管不住那些想自发巡逻的热血好男儿,”雷古勒斯苦笑着摊开双手耸耸肩,“如果您这边愿意临时扩充一下警备队,吸纳并组织那些热心人,不仅能更有效率地维护时茵的安宁,也能保护好这些热心人的安全。我衷心希望海勒·萨尔的惨剧不会再次发生。”说到那个骑士的名字,他神色一黯。
◇关联情报◇
海勒·萨尔斯:20岁,时茵人,海柏骑士校毕业,分配到时茵骑士团不到一年,是个热心肠。在请战游行和朝灵弑主事件之后,十分担心城中百姓的安全,因而自发在夜间单独巡视街道,不幸遇难。
马克·韦尔:时茵本地出生的骑士,性格热烈直爽。是平民家中的长子,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父母给了他照顾不完的弟弟妹妹。其中最聪明的小妹妹最近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奇怪的童谣,在她的影响下,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哼哼两句。
弗拉吉姆:很喜欢小孩子的杂货店店主,用糖奖励了不少记性好的小孩子。
帕尼丝小姐:信誉良好从不拖稿的文字工作者,最近受熟人编辑所托编了一些顺口溜,然后他惊恐地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唱。
附:同期的时茵百夜童话故事之
《三百枚银币》
从前有一个男人,他有一个可爱的妻子和活泼的儿子。
在一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他怀揣着钱袋子开开心心回家去,钱袋子里有足足三百枚银币在叮当响。
“有这么多满月似的银币,可以给我可爱的妻子买新的饰品、新的厨具,给我活泼的儿子买好多好多糖果和玩具!”男人满意地想着。
但推开家门后他发现家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桌子上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桌子下面有丢得乱乱的玩具,妻子和儿子却不知哪里去了。
男人发疯般地冲到街上寻找妻儿,但外面正是晚上,没有行人可以询问,没有星星月亮给他照明,他只好去问路边的篱笆:
“篱笆,篱笆,你可曾把我的妻儿见?我的妻子貌美又可爱,我的儿子聪明又活泼。”
篱笆开口答道:
“没有,没有,我只见过你从背后打晕老司祭,还抢了他的旧麻衣。”
男人只好沿着路继续找,看到一段铁栅栏便上前问道:
“铁栅栏,铁栅栏,你可曾把我的妻儿见?我的妻子丰满又软和,我的儿子老实又乖巧。”
铁栅栏开口答道:
“没有,没有,我只见你抽肿小职员的脸,还把他的头发剪成破草窝。”
男人沿着路继续找,看到一道石墙便上前问道:
“石墙,石墙,你可曾把我的妻儿见?我的妻子苗条又轻盈,我的儿子淘气又机灵。”
石墙开口答道:
“没有,没有,我只见你偷牵骑士的马,转手卖掉乐开花。”
找不到亲爱的妻和子,男人伤心又欲绝,四周一片黑漆漆,黑暗中突传来一声音:
“我见过你可爱的妻子,我见过你活泼的儿子。”
男人转头看过去,只见模糊一黑影,时而普通似邻人,时而恐怖似怪物。嘴角咧到耳朵根,牙里绞着金头发。
“一百银币买你妻,一百银币换你儿,还有一百个银币,让你来我这和她们共团聚。”
男人拔腿就逃跑,边跑边对石墙求:
“石墙,石墙,放我进去好不好,恶魔抓了我妻儿,还要把我一起抓。”
石墙答道:
“不能,不能,疲惫的骑士在沉睡,他们白天战斗太辛苦,不能让你扰好眠。”
男人继续没命的逃,边跑边对铁栅栏求:
“铁栅栏,铁栅栏,放我进去好不好,恶魔抓了我妻儿,还要把我一起抓。”
铁栅栏答道:
“不行,不行,还有职员在加班,他们为维持城市运行太操劳,不能让你添乱子。”
男人继续没命的逃,边跑边对铁栅栏求:
“篱笆,篱笆,放我进去好不好,恶魔抓了我妻儿,还要把我一起抓。”
篱笆答道:
“不可以,不可以,还有司祭在祈祷,他们为人民祈福太专注,不能让你吵分心。”
男人绝望地拼命跑,还是被恶魔抓到了。桌上的饭菜冷下来,桌下的玩具渐积灰,三百枚银币叮当响,酿出一杯恶魔酒,用的是男人的血和女人泪。
零碎的童谣:
刑架挂满冤屈鬼,
凶狼大口嚼尸堆。
新郎肚子破大洞,
美酒哗哗往外流。
红嘴小丑抛圆球,
伴娘呼朋又唤友,
新娘肋间蛆虫扭。
烬月野藤手间绕,
耳中积尘发新芽。
白玫瑰妖娆,
野赤酒发黑。
钢针倒塌,城墙绣花。
反复书写的信完整版
发生日期:SAx年x月x日
内容:
雷古勒斯咬着羽毛笔的末端盯着面前的空白纸张发呆。他即将带队前往报告里说的地点铲除某些比较棘手的魔物。在这之前他有难得的闲余时间可以自由干点私事,所以他决定写信给缇可。
他记得自己给缇可讲过的种种红区见闻——某个山坡上长满海棠树,到了春天会开满连雷古这种粗人都说好看的花,花苞是红的,开了的花白色透着点粉红的,一阵风就是一场花瓣暴雨,附近的谷地里被粉红铺满。
附近还有许多其他花海和山壁上筑巢不知疲倦的蜂群,吃不完的橙黄色浓蜜从岩壁上淌下,引来棕熊黑獾大快朵颐,吃饱后就地憨态可掬地摊开肚皮晒太阳。
他见过曾引发过挖金热的“寻鸦的金脉”,黑色的岩石上有金灿灿的“矿脉”露在外面。虽然并非真正的黄金,但为了它前仆后继破灭了黄金色发财梦的冒险者数不胜数,唯有那的确值得一看粼粼美色每日准时闪现。
他也曾目睹活的极乐雀从天空飞过时全身闪耀着宝石般的光华,在太阳下由柠绿变换到嫩绿、草绿、翠绿、墨绿,就像最高级的冥眼石。
“我知道,妈妈有顶帽子上装饰的羽毛就是极乐雀的。”缇可哒哒哒跑去找出来,又哒哒哒地顶在头上跑回来给雷古看。
雷古笑着告诉她:“这根羽毛的确很美,但最美的还是活在极乐雀身上的羽毛,比这还要璀璨,还要深沉。我曾射落过一只,眼睁睁看着它身上的羽毛失去光泽和大半色彩,变成这个样子。”
口含夜明珍珠的巨蚌吞吃着被光引来的小生物和做着发财梦的人类,一旦被拖出水面敲烂打碎便会流出青色的汁液,仿佛浓缩了全部碧水青潭的美。
夜色中静静绽放的夜莺血玫瑰与周围飞舞的萤光如梦如幻,花根之下白骨磷磷。自花丛中苏醒时还以为连灵魂都被染上它们那妖异的蓝。
等到深秋浆果饱满时进入绯翠原与塞伯戈里大沙漠交界处的某处小溪旁,冒险者将品味到极其浓郁的紫和甘甜,那种浆果在别处也有,只是无法像那里的同族紫到发黑、甜到需要加水化开才不至于麻了舌头。
还有轰鸣的大瀑布,水量之多让人怀疑无尽之海深处有个洞穴通往这里。水珠溅射出的巨大彩虹久久不散。
这些连雷古都能感受到震撼的美好听得缇可神往不已,眨巴着双眼婉求雷古带自己去看,雷古笑呵呵地伸出小指头与她拉勾勾,说等她再长大点,再强大点,自己随时可以带她去,去哪都行,去多远都没问题,去多久都可以。
虽然他向缇可渲染抹了野蜂蜜的烤野味多么带劲,但他没告诉缇可自己很少在红区烤肉时涂抹蜂蜜,尤其是在夏天,因为大腹便便的蛾子会冲进燃烧的火堆,让炭屑和草灰粘在烤肉上,冒险者拦不住它们,只能用袖子抹抹脸上的黑灰,看着蛾子大如鸡蛋的腹部因为热力爆烈开来爬出一堆小虫,或者得到一整块香喷喷的烧虫卵。
虽然在红区行走多了总能有幸目睹可遇不可求的场面:身长有四米的食狼巨鸮高鸣着冲向被它选中的狼,更加巨大的潜龙突然破土而出一口吞下二者,然后因为惯性扫倒一片树丛,连已经逃远的狼群都被波及,覆盖在潜龙周身的苍白鳞片和它头顶的角令人望而生畏,巨响和扬起的尘土又会引来其他诸多棘手的魔物。但类似这种大场面发生时,那些恰好离太近的冒险者有幸目睹,没命诉说。
虽然告诉缇可冬天在温泉是一大享受,如果那附近有圣盾点就可以建造城墙里有水管的那种城堡,让温泉流淌其中,整个城堡都暖暖的,就像某个史诗传说里的古城那样。但他没提去的路上要裹紧充满膻味的毛皮大衣,一路很少有洗澡的机会,等到达时已经全身酸臭。
他也没提不是每次都能碰到可以烤得香喷喷的猎物,有时考验牙口的咸肉硬面包就是佳肴。
但他何必说出口呢,缇可小姐一辈子都不会真的前往红区吧。
这是一个美梦,这只是一个睡多久都不会实现的梦。
饶是如此,他也忍不住继续编制那个美梦,为那个梦去做些准备,他学习鞣制皮革,学习怎么做更易入口的野外伙食,他甚至开始练习近战。好的感情可以让人变得更好,他觉得这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得知缇可要去海柏的时候,他觉得那个梦或许不仅仅是梦。
他写信给自己认识的教官,让他帮忙照看缇可,自己还要尽可能装作这只是出于人情义理对前上司的养女随便照顾照顾的样子。他甚至花大力气托关系找了一个信誉极好有钱都很难雇到的赏金猎人白鸦做缇可的保镖。
假如给他足够的权力,他会把所有男性的裤腰带换成铁链和大锁,不,直接把海柏军校改为男女分校岂不更好?
快想想,自己能跟缇可小姐说点什么?
在海柏军校的注意事项?不行,这方面的知识点已经在她出发前把能说的都说了。何况自己已经毕业快5年了,很多东西早已过时。他和缇可又男女有别,怎么偷溜上男生宿舍天台这种事情被缇可知道了能有什么用?
还是先说说自己这边的事情吧……笔尖终于落在纸面上,刷刷地写道:
“亲爱的缇可小姐:
贵安。
时茵这边与往常无异,你所熟悉的风景都在,白星广场的玫瑰一株没少,教堂里的女神像依然完璧无缺。
我要再次庆幸您去的是海柏军校,虽然人们提起森染总是免不了要说到它的固执和排外,抱怨那的潮湿与闷热,诟病阿尔卡纳家族的一家独大,但这都保证了那片土地上的祸乱火苗很难蔓延壮大,就连扩军令都难以使它动摇半分。
是的,扩军令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东西,它一出台,几乎每个城市都被弄得鸡飞狗跳,除了森染。他们没有提出反对,而是富有耐心地举行会议,慎重地走程序,每个环节都严格把关,稍有瑕疵就会打回去重做,想必真正执行起来,一定会取得十分瞩目的效果吧……如果真有执行起来的那一天。
总之,兄弟齐心好办事的老话说得太对了。
为了腾出人手,我取消了全部圣盾探索任务,让骑士们尽可能两个小队一起行动,多一个人,多一分稳妥嘛。
我们的后勤部门管理人员是位可靠的女士,在我的要求下她理解并接受了我增加抽查次数的要求,确保物资尤其是水源安全。骑士团豢养的那几只看门狗如今除了剩饭,还能比骑士先品尝做好的伙食。
贵族们很爽快地响应了我的号召纷纷出钱组建巡逻队,这支队伍在驱散游行者的时候也帮了大忙。
在我的建议下时茵的巡逻者开了一个先例,尽管一开始有些人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但久而久之也都能坦然边巡逻边喊安全口号了,什么‘谨防偷盗~看好水源~睡前锁门~我们的团结稳定就是对恶魔最好的反击——家人可贵~自己的时茵~自己保护——如果发现形迹可疑的家伙,请及时向我们报告——’我简直能背出全套。”
雷古勒斯挠了挠头,将纸揉成一团丢到废纸篓里,“这个年度总结报告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缇可小姐看了会睡过去吧……”他抽出一张新纸,提笔再写。
“亲爱的缇可小姐:
最近过得怎么样?时茵这边很平安,或许是仅次于森染的平安,我已经联合教会与部分贵族的力量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好让其他城市形势恶化时可以立刻将骑士的亲人们接来时茵暂居。
这样既能让时茵骑士团的每个人更安心于本职工作,让时茵人民更加安心,也让时茵各阶层更加团结了些……虽然执政官拒绝了我的提议这点稍显美中不足,这让一部分骑士对市政厅产生了不满,等军务府成立后或许间隙会更大吧。同是吃皇家俸禄为国尽忠的同伴,为何不能更团结些呢?我是个如此不值得争取的对象吗?”
“……这种问题自己想,不要拿来问别人!”雷古勒斯自责了一句,捏皱了信往纸篓一丢抽出新纸再度挑战。
“亲爱的缇可小姐:
最近过得如何?虽然骑士与贤者早已远去,女神的声音只能被少数人聆听,人们的信仰逐渐淡薄也是在所难免,但事情会变成这样依然很不可思议,多半又是恶魔在背后捣鬼吧(您会笑我疑心病重吗?)。我也是头一次面临如此动荡不安的局势,所以我拜托弗兰(我那个戴眼镜很博学的副官)找出狂王时代的历史书籍,想从里面找找有什么防范邪恶的手段,有什么值得参考借鉴的聪明办法。
我曾经听到某个骑士喝高了发牢骚说,让暗夜骑士团冲到圣域干掉那里的神使星使红白主教、趁着暗夜骑士团出动后方空虚的机会由星士干死皇帝皇子,阿泽兰就太平了。真是疯了,他早晚要为此付出代价!比起可爱无害的蒲公英,酒才更适合被称为恶魔的乳汁!我当场把他掀到水里让他醒醒酒,宣布关十天禁闭并命令其他人不准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虽然目前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但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我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也没有扭转局势的能力,但至少我可以确信一件事情,守护好时茵准没错,因为这里有我的朋友,我的指引者,是你的家,也是你与我相遇的地方”
雷古勒斯把信揉成一团猛地砸进壁炉,纸团迅速在火焰中变成碳屑,“不行!后半截和最后一句完全不行!”他捂住红到发烫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重新再写。
“亲爱的缇可小姐:
你最近过得好吗?时茵这边一切安好,这要感谢诗歌与孩子们(等您回来我再细说),而怀特曼执政官的铁腕在这种时候尤其可靠,不仅立刻派专人对时茵的市场加强监管,也随即着手储备物资,足够我们抵挡十次魔物潮!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与我并非总能站在一条战线上。我曾向他提出过扩充警备队、招收并组织热心市民的建议,他采纳了,而且对维持时茵的稳定起了实质性的作用(得知其他城市示威游行的后续时我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是的,到这里一切都很好,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让我目瞪口呆了,扩军案一出,执政官阁下迅速将临时警备队、将那些愿意守卫时茵的人收编为新的军队,有一部分忠实信徒不愿接受这份军饷,愤然离开,我衷心希望这些曾并肩巡逻过的人们不会有兵刃相见的一天。
唉,他手头已经握住了两支军队,尤里安主教(就是那个你觉得很可怕的主教)也升迁去了,我却还没完全得到时茵骑士们的认可。接下来会怎样呢,真是令人不安……”
写到一半的信再次被丢进废纸堆,“这种丧气话怎么能说给缇可小姐听!不行,我的时间不多了……”雷古勒斯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有两个骑士到达集合点了。但他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报告自己这边的情况只是个开头,他更想知道缇可那边的情况,终日窝在家里很少与外人接触的她突然来到那样陌生又热闹的环境里,她能适应吗?学校和家庭教师的教育方式差很多,她习惯吗?食堂的饭菜显然不及海佩尼府的餐点精致,宿舍的床铺不会像她自己的大床那般柔软,学生和老师也不可能像家人一样对待她……果然还是不该就这样把她送到那里吗虽然海柏军校对我来说是生命的转折点迈向光明的大道但对贵族小姐来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不不至少她是在森染而不是在晓光至少安全上有保障况且海柏好歹也是堂堂军校在她出发之前我就郑重告诉过她哪些老师是正直可靠的人有问题可以去找他们求助现在再提会被嫌啰嗦吧而且那都是很多年前的老经验说不定已经过时了缇可小姐虽然固执倔强但她不软弱即使有困难也能挺过去的她不是那种甘心一直蜷缩在蛹里的孩子我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但如果她亲口说想回来我当然乐意去接她回来不不我才不是单纯想见她呢我当然希望她好好的而且她在信里也说自己在学校过得很好但如果她只是在逞强远在时茵的我该怎么办虽然时茵骑士可以随时把亲人接到时茵但其实我最希望做的是把缇可小姐接回来…………
诸多矛盾的想法喷薄而出,雷古的大脑简直要爆炸了。
笔尖在新的空白纸张上悬浮了片刻,终于落下沙沙地写起来:
“亲爱的缇可小姐:
最近过得怎么样?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听你说。
时茵和我都很好,并且我会确保它一直好下去,我很想念你,希望你也好。
你忠实的雷古勒斯。”
◇关联情报◇
蒲公英:一种路边常见的杂草,茎叶折断后会分泌出白色浆汁,别名恶魔的乳汁。
缇可·海佩尼:即将12岁的海柏军校新生,前时茵团长的养女。
雷古勒斯·纳博科夫:目前最迫切的愿望是大陆和平,好让他有空去趟森染。
白鸦:性别不明要价极高信誉极好的赏金猎人,重视信与义的作风让他/她获得了“白乌鸦”的称号。
寻鸦:外形比渡鸦大一点,拥有锋锐的嘴壳和脚爪。智商较高且较为稀少的群居性魔物。稀少是人类贪婪造成的,因为它们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例如钱币、饰品、石子、金属,它尤其喜欢翻找人类的尸体,因为人类总是携带着很多自然界找不到的亮晶晶。比起罕见难寻的珍品或没什么可利用之处的凡品,可说是性价比颇高的魔物。
它们的可怕之处在于头脑。每个族群往往由年龄最大的雌鸦领导,人们通常敬畏地将其称为“祖母”,年龄意味着经验,她会指挥族人绕过护盾攻击后方,根据人类细微的动作判断出理魔法的发动时机,甚至从别处引来魔物助攻。如果一时半会无法奈何人类,它们甚至会持续跟踪骚扰,在人类需要进食时排泄鸟粪雨、丢弃附近能捡到的污物,在人类需要睡眠时呱呱大叫,直到人类疲惫不堪时再发动总攻。
如果杀死祖母就能让鸦群陷入短暂的混乱,但前提是你能找出她,偏偏它们看起来都是一个样……
其他魔物或许会因为强大或麻烦被人避开,但人们对这种两者兼有的魔物往往是有滥杀无放过,因为或许接下来就能在鸦巢里发现什么不虚此行的值钱货。
据说有人发现过聚集了大量该魔物的露天金脉,引发了寻金热,但每个活着回来的人都声称别说金子了,连根乌鸦毛都没看见。
其实只是无数折射了夕阳余晖而金灿灿的小水洼。(嗯哼,虽然和晓光执政官在1月1日的事件开头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该雷同纯属巧合!)
大家的老朋友
发生日期:SAx年x月x日
内容:
伊莱恩·翰兹曼懒散地窝在自己的椅子里,叼着羽毛笔看着装饰在墙上铁鞭子发呆。她面前的桌上堆了厚厚一摞纸,上面写满了小段的记叙、箭头、圆圈和备注、补充,并且因为被溅过什么液体而皱巴巴脏兮兮的。她右手则握着一张卷起来的纸,看上去要干净整洁得多。
“咚咚”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进!”伊莱恩含糊不清地喊道。
一个红发姑娘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两张不那么皱巴巴脏兮兮的纸递过来道:“长官,最后一个犯人娅塞·斐温审讯完毕。”
“很好,普通市民就是好对付。”审讯官伊莱恩愉快地将右手的纸卷和红发学徒送来的两张纸在桌上铺开,右手从嘴边取下羽毛笔沙沙地抄写起来:“那么,她有没有招出小雷德是谁的种?”
小学徒愣了一下:“诶?有……她说是邻居莫更的。”
“我就知道!”审讯官一拍大腿:“小雷德那么好看,明显不是老格尼的种。不过,没想到他爹不是一直向娅塞献殷勤的小白脸,而是那个对她爱理不理的闷罐子莫更,我还以为莫更真的对自己老婆忠贞不二呢……不,说不定这只是对格尼四年前从他手里抢走仓库管理员职位的一个报复。有意思,真有意思,皮皮,你怎么看?”
被叫做皮皮的学徒姑娘又愣了一下,抓抓头道:“我不知道,这些人我都不熟……长官,这和我们要追查的‘那件事’有关吗?”
“没有,这是我个人喜好。”审讯官爽利地答道,丝毫没有滥用公权的愧疚感,她将刚才补写过的纸递给一脸复杂的学徒:“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学徒接过来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一张表格,左侧的名字她都有些许印象,是这几日审过的犯人姓名,右侧是他们的身份、地址、口供提要。她自上到下细细看了两回,指着一个名字说:“他?”
“为什么这么说?”审讯官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因为大家都认识他,娅瑟夫人说他是莫更的老朋友,但莫更说他们其实只做过两笔生意,老格尼和这个人更熟,毕竟两人是远方亲戚。”学徒面带困惑地复述着:“而老格尼却稀里糊涂,对这个今年刚投靠过来的远方表弟所知甚少——他是真的不知道,愿圣灵保佑他可怜的双脚。而且……”
“而且?”审讯官用鼓励的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想。”学徒谨慎地做出声明,“其他城区抓到的闹事者口供里也出现了外貌特征一致的人,虽然名字不同,但这份能迅速与他人称兄道弟的才能却如出一辙。”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我像他那样慷慨多金又喜欢与人说悄悄话,我也能挖到很多八卦……不,赢得很多人的喜爱,但我可不稀罕。”审讯官啐了一口,注意到学徒闪烁不定的双眼,用指节敲敲桌子道:“把你想说的都说完。”
学徒咽了口唾沫,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 “嗯……每个人供出的煽动主导者并不集中。有的说老格尼是带头人,因为他常常跳到桌上高呼好……好色司祭都该死;有的说娅瑟夫人是主谋,因为她总是拉着人絮叨教会的傲慢奢侈;有的甚至只是看到其他人都在控诉教会的邪恶,自己一时头热就决定跟着干;但是,把大家招呼到一起秘密集会的都是这个‘老朋友’。”
审讯官满意地笑了笑,在那个名字上重重划了个圈:“说得很好,你把刚才那些话整理整理写下来交到秘书室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她起身把学徒按到自己的椅子上,拍拍桌面示意她开工。自己则转身去衣架上扯下兔绒大衣,赫然是要下班走人的架势。
“好、好的。”学徒老老实实拿起羽毛笔,忍不住问了一句:“长官,您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是要去约会吗?”
“骑士团的朋友请我吃饭。”审讯官意味深长地一笑。“虽然有点傻呆呆的,不过能好好听人说话的年轻人还是很可爱的。”
◇关联情报◇
随手涂的人设图1
伊莱恩·翰兹曼:隶属于时茵市政厅的女性审讯官,出身于夏维朗的刽子手世家,喜欢八卦和酒,十分注重对年轻人的培养。在整合出的资料里发现了不止一个煽动嫌疑人,但她却还是让小学徒自己归纳,这是为了确认到底哪些比较显眼适合报上去交差。
其余嫌疑人的资料被她私下偷偷告诉给雷古。
皮纳特·佩泽斯:某位医师的学生,为了加深对人体的理解被老师介绍到这里打杂,皮皮是人们对她的昵称。
随手涂的人设图2
哇居然有将近三万字,明明有些事件短得不得了,合在一起还挺多的!
搞定,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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