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叛逆:创作并扮演一位你意义上认定的“坏蛋NPC”(或对立者)的主观角度,然后描写某位PC(或你自己)去与之互动
其实本来是正史的一篇= =不知道算不算是……切题。嗯。分2个章节。后半部分可能不算NPC的主观,就比较短了。嗯。
人物:穆雷·辛克莱子爵,在格尔希因殿下的成人礼上揭发了皇子的谋逆事件。
穆雷
这是一个礼拜之内穆雷·辛克莱子爵第二次造访位于夏维朗北侧的皇宫,其频度之高令他本人都觉得有些咋舌。
但这是正常的,他安慰自己,之后或许这样的事还会越来越多,这也是他希望的,不是吗?
然而自从那件事之后的一个礼拜,一切好像都像断了线的风筝,全无消息,过去同为皇后一党的相熟者似乎也对他敬而远之起来,着实让他感到不安,而这种不安的顶点则莫过于昨天接到内廷总管差人送来皇后的邀请函时——那张薄薄的信笺上冠冕堂皇地写着什么其实都无关紧要,总结起来就是,陛下要召见他。
皇宫当差的人都是这个德行。在试图从送信者嘴里得到些消息的努力未果之后,他只得向女神祈祷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什么大错的好运气。可无论出发前给自己打了多少次气,他的自信心似乎依然随着向内廷迈入的每一步而不断地消减着。
早早地到达并无济于事,在见到陛下之前是漫长的等待,虽然这次并不是在碎金大厅的廊下,身旁的桌上也放着几碟茶点,但是显然他并无心消受。所以在一身浅蓝色号衣的内廷侍从前来带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如蒙大赦一般。
他们就这样穿过了长廊,随即由一道拱门进入午后的阳光下,似乎是永远无尽的绿色树墙在道路两端延伸,而在下一个转角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色简直让他被晃的差点睁不开眼。
穆雷忽然意识到,他眼前的这个,就是整个阿尔洛王国最大的人工湖。
日光下的镶银湖湖面的确犹如其名,可惜他还是没有情绪欣赏,想要见到皇后陛下的迫切心情差点让他问出了“为什么我们到这儿来”的失礼问题来,幸好,子爵及时地看到掩映在湖边树荫下的一座白色凉亭,这才发现那才是目的地的样子。
是座圆顶的凉亭,装饰着藤蔓和鲜花,这个季节毫无疑问是百合。周围半人多高的树篱打理的异常精致,穆雷注意了一下,通往凉亭的道路只有树篱隔出来的一条而已,也就是说,凉亭的主人可以随时观察到周围的情况,在摈退旁人的情况下,这已经刻算是个相当私密的聊天场合了。
然而他几乎要跃到嗓子眼的心脏还没来得及再雀跃多一会儿,便又猛地沉了一下。
在凉亭里坐着的人显然是皇后,一头橘红色的长发在明亮的光线下仿若红色的轻云,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起来远比上次在室内更显得明丽动人。可惜的是她并非单独一人,在她右手边坐着另一个年轻男人。虽然穆雷对这张脸完全不熟悉,但多年宫廷的浸淫也让他绝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海蓝色的头发,浅蓝灰色的眼睛,能以这样的姿态坐在凉亭里和皇后一起喝下午茶的人,恐怕除了斐利家的现任家主外不会再有别人了——修凡·斐利,晓光执政官,皇后的亲外甥。
穆雷·辛克莱几乎是忙不迭地向皇后行了礼,但随后却有一丝犹豫:论爵位他和斐利子爵并无差别,按理他们该互相见礼……但好吧,在瞥见桌上已经浅了三分之一的茶盏后,他还是冲对方弯下了腰——不管怎么样,斐利子爵毕竟也算得上是皇后阵营里的核心人物。
但对这番表示,对面那个倨傲的小子竟然并不领情,相反安稳地坐在椅子里,只是象征性地向前抬了下身体。
哈!可真是比皇后陛下还要会摆架子!这算是蔑视他吗?可是比起那种靠了裙带关系才爬上来的贵族少爷,他有什么资本来蔑视自己呢!
也许是午后的太阳,也许是鞠躬导致,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实在是憋闷的慌。然而就是在此刻,皇后的声音却又如同柔和的清风,瞬间又让他飘然了起来。
“快坐吧。”她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随着词句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左边稍远处的一个座位,脸上似乎还带着些微笑。
有侍从来服侍他落座,虽然只是一把衬着靠垫的普通椅子,但穆雷却感到自己仿佛陷进了云朵一般。
伴着百合在午后馥郁的芬芳,犹如琥珀色的茶汁宜人的香气,酥甜可口的点心和树篱外湖面的闪光……
他们开始了闲聊,主要是皇后陛下和他,从天气、茶点,到今天的路程和最近王都流行的趣味。
“……呀,那种东西,也只有皇宫里能见到,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消受的起的哪……”在说起最近流行的某种名贵香料时,穆雷忍不住咋舌。
“您这就太谦虚了呢,”阿欣娜皇后的语调里隐隐好像还带着点嗔怪,“我倒觉得阁下见多识广,而且还特别可靠。”
“陛下实在是看高我了。”辛克莱跟着赔笑,内心却掩不住得意。
“哪里,我们这些人平时只是说说话打发时间而已,能在闲话之余还留心到了可疑的事情并且及时报告,这可是了不起的举动呢,”她的笑容愈加甜美,转向一旁的外甥,“就算是做执政官也不能瞧不起吧?”
他的心脏又猛地跳了一拍,鼻尖仿佛都要感激得发红了。一定是皇后陛下注意到了这个混小子的不知礼数了!她居然在向着自己说话吗?穆雷·辛克莱觉得,自己俨然已经真的抓到了那个门道。
“可不是,”修凡·斐利看着他的表情却是似笑非笑难以捉摸,他回答的语调轻柔委婉,显然是顺着皇后的意思接口,但随即又加了一句,“说起来,那件事还没有听您好好地说过呢,大家,连我在内,可都是好奇的很。”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了一下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
可还没等他回答,皇后就开口了,“没错,”她热切的目光望向他,语气里半真半假的意味简直让他无法绝,“这才是今天的正事哪~”她说。
可穆雷的额头上忽然就冒出了汗。
修凡
他毫不怀疑眼下的这个男人不过是个普通的草包,或者犹如他所猜测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如今已经完全掉进了他们俩扎了口的袋子里,向前和向后恐怕都不成了。
这种默契虽然并非天生,但深谙此道者都清楚该怎么玩,只是玩的高明和不高明,配合的好不好的区别而已——大概只有穆雷·辛克莱会相信今天下午真的是一次亲切而友好的茶会,而皇后陛下已经因为他的出色服务而伸出了橄榄枝,甚至为他受到的小小不平而责备起了自己的外甥。
眼下就是如此。
看这样子就知道,他们离那个最终答案并不会太远。
打从一开始他就摆出的冷淡姿态,以及阿欣娜姨妈刻意为之的亲密拉拢,一拒一迎,一冷一热,这会儿面前这个身材有点虚胖的子爵大人大概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当中,不知道到底要用事实好好地回击他这个“敌人”以回报皇后陛下的知遇之恩呢,还是冒着让他的好主人失望的风险,继续低调地守口如瓶呢。
来吧,告诉我们。
修凡·斐利在内心默默地催促,午后和煦的日光下,他的脸上依然笑的温文而雅。
“呃……那件事确实是来自可靠的人。”在支吾了半天后,辛克莱子爵开口。
“嗯?”皇后只是眨了眨她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好像是缓过劲儿来了一些,他的舌头也利索起来,“毕竟最重要的事儿是向帝国尽忠,也为诸位大人分担忧愁……”说着,穆雷偷偷地瞥了皇后一眼。
“我从来不是个混淆功绩的人。”阿欣娜·奈特缓缓地说着,羽毛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
对面的人似乎怔了怔,随即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这是自然。可,也恳请陛下能体谅,为什么当事者要通过在下来转达这个消息,而不是直接揭发,正是因为有许多的现实顾虑……”
修凡截口道,“您是在怀疑在这个内庭连陛下也不够可靠吗?”
“哪有这个意思!”穆雷紧张的身体一缩,大声反驳,随即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脸憋的通红地慌忙转向皇后,“我、我绝非此意,陛下。只是——”
皇宫的女主人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他的不安从每个毛孔里冒出来,空气里都闻得到那种气味。穆雷·辛克莱的词句有些零碎,他不断地强调着自己对皇后是如何忠心不二,那个消息又是如何的地可靠,他是如何想要做些什么……直到这个词儿冒出来,“……是信。”他的胸膛有些起伏,“因为那个人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一直都是写信给我,我们也没有见面,那多少也是为了减少麻烦……”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微弱。
“信。”修凡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没错……”穆雷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泄气了,也不管说话的是皇后还是别人,只是回答,“好几封呢,我都留着,他说不要告诉别人,因为他害怕会被报复,何况那么多的旁枝末节,也会给我带来麻烦,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过陛下!我也有去查证的!他说的都是真的,最后那次也是!不是吗!骑士团的人确实搜到了罪证了……所以我……在下是觉得,线索是哪儿来的,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这个尾音听起来很滑稽,似乎是他存着侥幸,又或者觉得妄下断言不好,所以肯定句在结尾变成了半吊子的疑问句。
“所以你告发格尔希因殿下的根据,只是凭着几封信。”晓光执政官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声音不大,但是却有十足的压迫感。
穆雷·辛克莱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露出一个大概他自己也没察觉的苦瓜脸。
“好吧,那么,写信的人是谁?”斐利子爵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又问道,语调轻柔,还带着点哄诱的意味。
但穆雷脸上的苦相愈发严重,他看着对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却丝毫没有去拿自己那盏茶杯的意思。“我不知道。”最后他终于说,声若蚊呐。
“怎么会呢?”皇后终于开口,睁大的眼睛里满含惊讶和失望。
“我真的不知道……陛下。可是陛下!我是想为您出力的,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不是吗!我也是太想帮您做点什么了,所以有这么个线索我觉得、我觉得只要是真的就可以了不是吗!管他是谁写的信,也许——”
“够了!”修凡猛地低喝了一声,对面的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噎到一样,哀号般的絮叨戛然而止,但筛糠一样颤个不停的身体已经有一半滑落下了椅子。
庭院恢复了安静。
只剩花和日影,水和树声,不紧不慢地摇曳和鸣。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身边那个红发蓝眼的女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