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凯恩斯 于 2014-5-27 13:32 编辑
小艾里说：“你可以不要踩着死线吗？” 小艾里还说：“反悔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于是……就有了这篇文。 于是……文里小杜兰再次躺枪。 ——废话说完了
“大人，今天的课题是什么？”金发少年跟随着自己的监护人走出办公楼——出于此任使用者的诡异癖好，这幢楼被起了个别名叫“小楼”。 星芒圣域年轻的白衣主教闻言露出了沉吟的神色：“好像是关于偶像的吧……？”秀致的容貌上是满满的不确定。 少年努力告诫自己面对自家领导者的不靠谱行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理应早已习惯才对，可依然还是忍不住会有各种黑线和面部抽搐的反应。 好在身边黑发的青年苦苦思索了一阵后，终于给出了比较像样的确定：“啊，没错，就是关于各种你所崇拜的人或事物的话题。” 可惜他的因找到答案而产生的兴奋感完全没有感染到提出问题的人，金发少年——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叫克里斯——保持沉默地苦笑了起来。
知道如今这位黑发的白主教出身尼恩格兰教会孤儿院的人可能不多，但知道这个叫做凯恩斯的家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前往那个孤儿院做交流讲授的人，却可谓遍地开花，比比皆是。 对于这个惯常在休沐日穿着便服满街跑的白衣主教大人，尼恩格兰的民众都抱持着十分强烈的好感和好奇心。“走在路上随便就捡到一个白衣主教”这样的事，除却这座圣域脚下的城市，别无分号。 但尽管话是这么说，具有丰富地隐匿和反跟踪经验的凯恩斯大人，也不是那么好逮的。总之宣称某年某月某日于某地见到某种打扮的白衣主教并发生某段故事的人次（不知为何，多数是与不同的漂亮姑娘的美好邂逅），远远超出凯恩斯自己记忆里的次数。甚至常常出现各种自相矛盾的传说，发展至今已经不计真伪，只能当做都市传奇来听了，但民众们仍是乐此不疲，以至于每天都会有新的故事诞生、传播。 类似的情况大概只有森染的人民可以与之一拼，差别只是森染民间流传的多是少年凯恩斯的“传奇”故事（同样不知为何，多数是各种恶作剧），尼恩格兰的则明显是青年版本。 关于这点流言缠身的当事人曾表示——如果真的念叨名字就会让有这个名字的人打喷嚏的话，他自己大概早已因为重感冒而去陪伴女神了。 而此刻，这两人正是走在有“天梯”之名的万级阶梯之上，欲下行前往尼恩格兰的教会孤儿院。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克里斯你的偶像是谁。”重新打破岑寂的是年长的那个。他微微侧转了头，海蓝的双眸带着好奇与探究的笑意，温和的视线徐徐落在了旁边少年的身上。 “啊？那个……”忽然被这么一问，克里斯有点语塞。自己好像也从来都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吧？ “是杜兰么？”见到少年迟疑无措，凯恩斯好心提示，直接把圣域只此一只的星使大人举了出来。 “杜兰大人……确实很强。”克里斯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飞快摇了摇头，“凯恩斯大人，偶像只能有一位吗？” “倒也不是。”修长的手指抵住了下巴，黑发的主教微微点头道，“只不过一般而言，总有个比较级，最崇拜的那个才能算是至高的偶像吧。” “那……很多时候很难比较啊……”克里斯蹙起了眉头，一脸艰难取舍的表情。 “简单的方法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还是稍嫌笼统粗糙了些而已。”黑发青年无谓地耸了耸肩。“这种方法只有一条标准，符合了就在之上，留下，不符合的就在之下，舍弃。最后再来看留下的还剩多少选项，一般最多也就三两个罢了。” “那是什么标准？”少年好奇地张大眼睛，一脸求知地看着自己的半个老师。 黑发青年无声而笑，缓缓道：“就是问问你自己，是否愿意毫无理由毫无挣扎地，为其而生，且，为其而死，不计一切也想要与之比肩。”淡然而温和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飘忽不定，但每一个字却都清晰无比。 少年猛然顿住脚步：“这个……” “这个是崇拜的最高境界吧，我觉得。”凯恩斯瞬间又恢复了惯常的言笑无忌的模样，语气中是满满的洒然和……不以为然。 克里斯却似乎陷入了沉思，只机械地迈动步子，随着侧前方白袍青年的脚步而向下移动。良久，他才抬起头，略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话—— “凯恩斯大人，这样的存在，你有吗？” 你有吗？ 你，有吗？ 你、有、吗？ 这回猛然止步的，换成了那道白色身影。深黑如瀑的长发一动，克里斯看见自己的老师有些失神地抬头看天，眼神刹那间投到了无限深无限远之处，竟悄无声息地带出了几缕茫然。 见到凯恩斯流露出如此神情，克里斯心中动荡不定，恍若天人交战。一方面，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家这个行事恣意张扬的监护人也会对谁俯首甘愿授命，这违和感实在太强烈了！可另一方面若不曾解得个中深味，又如何能让这个素来跳脱不驯的家伙连思考都不需要，信手就能拈来？这一瞬间，少年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胸中如雷回荡。 有吗？有这样的人吗？谁呢？又会是谁呢？克里斯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盼什么样的答案，他只知道，随着凯恩斯的持续沉默，自己的心也随之被一根细丝吊到高空，颤颤悠悠，悬荡无依。 “我，曾经听到过一首歌。”毫无征兆地，黑发的男子开口道，神容依然肃远，仿佛灵魂正投射在哪个不可知的深渊，一时还不曾返回体内。克里斯连忙敛息静听。 “那是一首，无以伦比的歌。”年轻的主教声音里一扫众人习以为常的轻松欢脱，取而代之的是茫茫沉沉的幽远。 “歌声里，我听见星辰庄严运行，看见群星璀璨，无数星辰刹那间缤纷诞生，无数星辰于同一时刻寂然湮灭。” “我听见无数草叶在舒展，花朵在绽放，树枝在萌芽，也听见无数雷声摧折，高山崩塌，流星陨落。” “我看见孩童成长、衰老、死亡；城市繁华、没落、荒涯；然后死亡中再度新生，荒涯中重有人烟。”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那个唱歌的人，而其他的一切，都以各自的轨迹运转，无声而繁复，绚丽而恢宏。我听了很久，听到自己浑不知自己泪流满面，方才明白，这歌声之所以能如此丰富，包罗万象，是因为其中蕴含着一种无垠的感情。” “那种感情，我们称之为——‘爱’。” 年轻的主教从虚空中收回视线，转而投向面前这片大陆，他缓缓张开双手，对着面前万仞之外的繁华城市、广袤大地做出了一个“迎接”的姿势，看起来仿佛正要去拥抱那一切，可衣袂翻飞，又给人一种将要投身下去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是谁？为什么对这个世界会有如此深沉的情感？为什么，我对这种情感有一种无以回报的感觉，情愿倾尽所有，只求偿其万一？” “于是我上下求索，苦心问道，与岑寂为伍，同孤独相伴。我疑问、思索、推翻重来；存在、行走、冷眼旁观；经历、碰壁、消折期待。” “再然后……我以那身衣冠，站在了这里，行我应行之事。”黑发青年最后总结陈词道，全然不顾自己的弟子露出了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 “您的偶像……”居然是……女神……。克里斯内心的震动化作思维上的激荡，直接湮没了他的后半句话。然后震撼之余，又有各种奇妙的念头瞬息滋生——“果然不愧是凯恩斯大人，连偶像都这么超脱，与众不同”，“啊，说到是女神的话，那真的就一点都不违和了”，“为什么我还有这么多吐槽的念头，果然是和凯恩斯大人在一起待久了，近墨者黑了么……” 尽管念头如此纷繁芜杂，也尽管对凯恩斯这个监护人的过去也好真心也好，实在谈不上了解，但是克里斯还是很清楚地感受到了那简短的概括背后掩藏着的东西，沧桑而平静，沉重而淡漠。 “但这绝非终点……若说到终点，我无奢求，惟愿离世之时，归身之际，得一心安。”凯恩斯神容不改，平淡直言，语音里透出一丝漠然。克里斯闻言心中一动，他能分辨出来，这是自家老师难得的坦言之时，却是在回答“与之比肩”的那半个问题。这种坦言难得到何种地步？十数年来，克里斯见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下来还有余，以至于每次发生都让克里斯有种不知道是称其为受宠若惊，还是应该称其为触目惊心的感觉。 一阵狂风忽然掠来。年轻主教临风而立，宽袍广袖在风中猎猎飞扬，连同悬瀑般的黑发也被卷得狂舞起来。风势之猛，吹得那白袍乌发振振然肆意翻飞，面容反而模糊了起来，直有一种动荡到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凌风而去任谁也留不住的感觉。这一刻，仿佛一面叫做“神职者”的完美面具忽然微微掀起，深掩其下的，叫做“凯恩斯”的灵魂悄悄渗透了一丝真正的气息出来。 克里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虽然他无数次揣测过自家监护人的“真实灵魂”，却从来没想过当他偶尔能窥视到时，却会感觉到陌生得让人害怕…… 几乎是无意识地，金发少年陡然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衣袖。“老师。”他低低唤了一声从见面初就被当时还是少年的凯恩斯玩笑着拒绝掉的称呼。 有着海蓝双眸的青年闻声扭头，却正好迎上少年那双碧色澄澈的眼睛，毫不掩饰其中的眷恋和惊恐。青年的笑容忽然生动了起来，带着几分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金发：“一切都还早呢，路还很长。” “嗯。”少年知道此刻对方的笑容真实而温暖，之前的飘忽与距离感瞬间消失，仿佛就在那个刹那，这个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重新回到人间，就在自己的身边，于是心中的不安也随之被奇妙地安抚了。没错，他望向对方，路还很长，总有一天我会站在您的身边，与您并肩作战——即便为您拼舍性命也不在乎。
——————其实正文已经完了，接下来是让大家轻松一下的小剧场的分割线——————
尼恩格兰教会孤儿院。 一群孩子和他们的临时教师围在一起，在地上乱七八糟地坐着。真是什么样的“坐”姿都有，骑着靠垫的，趴着的，扭着的，还有年纪太小而已经躺下的。最让人发指的是其中最为年长的那个，一个人就盘踞了五、六个靠垫，舒舒服服地斜倚在那里——如果忽略在他怀里直把胸膛当沙发打滚的两个小丫头的话——一任黑发曳地，然后被一群小脚丫踩来踩去。头发的主人也不在意，只在有小孩子抓着要往嘴里塞的时候才温和地出手制止这种行为。 “这哪里是白衣主教的讲授啊，根本就是群魔乱舞……”被按坐到一边顺便怀里还被塞了个还没断奶的小娃娃的金发少年暗自腹诽，对于自家监护人这种能把其他人一起带得视规矩为无物的鼓动力（煽动力？感染力？魅惑力？）实在是有些敬佩到敬谢不敏的程度。克里斯相信这一幕如果被外面那些还属于正常人范畴的信徒教众们看到，或者这些孩子们长大后回想起来，除了这个始作俑者外，其他人都会有想去死一死的心情吧，嗯，就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而正在被自己的得意弟子默默吐槽的罪魁祸首早已结束了当天的授讲，正在和那群小鬼们闲聊。话题倒还盘旋在“偶像”一题上，暂时还没跑远。 “那么谁来告诉我他的偶像是谁啊？”懒洋洋的嗓音渗着好听的笑意，带着一种似乎可以蛊惑人心的愉悦感。 “我！我！”正骑在靠垫上摇晃的小男孩高举着手叫道，“我最崇拜星使大人！” “诶？居然不是我？！为什么是他啊？”猛然听到这句话，克里斯刹那间想起似乎这位白衣主教据说在圣域背地里还流传着个“自恋第一”的名号——虽然他总是很谦虚地表示这点他还比不上银毛小狐狸小维。 “因为星使大人很厉害啊！”小男孩扬声抗辩。 “我也很厉害啊。”……主教大人您是在和一小家伙抬杠吗？克里斯默默地扭开头去。 “星使大人他、他比你厉害！他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小家伙急了，跳了起来，站在地上挥舞着小胳膊道。 “哦？比如说？”这好整以暇的口气……怎么听着这么像平日里某主教闲着无事调戏人时的专用语调啊……大人，那孩子才四岁……克里斯低头看看怀里正欢快吐着泡泡的小家伙，无声地叹了口气。 “星使大人能消灭恶魔！”小男孩小脸涨得通红，握着小拳头，几乎叫了起来。旁边不少男孩子都赞同地点头。 “可是，我也能做到星使他做不到的事啊。”相比之下，年轻的主教语调悠闲。 “啊？有么？有么？什么事？”不少孩子围近了过来，叽叽喳喳好奇地发问。 黑发青年露出一个坏心的笑容：“你看，我能叫他去打恶魔，他不能叫我去打恶魔啊。” “……”被某人故意带到坑里的孩子们顿时鸦雀无声，唯有那家伙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笑声在室内回荡。金发少年垂下眼帘——感谢并牢记这堂课吧，孩子们，这将是你们日后面对那个诡谲社会的宝贵经验。 ——————THE END——————
| 
发表于 2014-5-26 19:58:06
双倍卡
沙发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