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沙其人

希尔德派克

日安，在下希尔德派克，担任主线剧情中的专属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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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沙其人

　　一件和利古尔先生有关，但却无足轻重的事。
　　
　　出场人员(含轻微剧透)
　　约恩：中年赏金猎人，冷静果敢十分现实，金钱至上，道德界限模糊。曾经在骑士团供职经历过某次事件后离开了骑士团，并对那段经历闭口不谈。
　　保罗：赏金猎人新手，约恩曾经搭档的儿子。对约恩怀有十分的憧憬，但却从未得到过认可。过于年轻，有些鲁莽和孩子气。
　　女人：她叫朵丽，死了，约恩下的手。
　　奄奄一息的男人：以凡人的身份带着悲伤离开了世界，又从地狱带着复仇的怒火回到了人间。
　　神秘男人：利古尔

希尔德派克

0

　　　你改变了人性，你一定是神。
　　　不，这个世界没有神。
　　　难道你是恶魔？
　　　就算是恶魔也无法改变人性。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人类自己。

1

　　　他们穿行在暴风雨中，时不时低下身子躲避着空中的闪电。泥泞不堪的小径在大雨的冲刷下难以辨认，不时陷入泥里的靴子大大的减缓了两人的速度。低声的咒骂不绝于耳。
　　　“这可真不是个干活的好时候。”两人中年轻的那个顶着嘈杂的雨水大声吼到。“这活儿可不挑时候，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年长的那个边说边裹紧身上的斗篷。
　　　“照这速度咱们肯定赶不上。”年轻人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绝望。
　　　“闭嘴保罗，别他妈给我说丧气话，其它人也和我们一样。特别是骑士团，他们的马蹄子根本走不了这泥地。”年长的约恩冲着保罗吼了回去保罗识相的闭上嘴，伴随着雷声和约恩的抱怨低着头继续前进。
　　　雨势没有丝毫削弱的迹象，积水化成水洼，水洼聚成小溪，小溪沿着低洼的地势在他们脚边流淌。
　　　保罗只知道跟着前头的约恩慢慢前进，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意识不自觉的慢慢下沉，最后只剩下满世界的雨水和重复着机械式动作的双腿。
　　　不知过了多久，约恩摇摆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恍惚间的保罗差点撞上他的背包。待他回过神来向前看时克里姆已经近在眼前。
　　　那是一个小型形据点，围绕着哈罗斯·克里姆庄园所简历。据点的人靠着为庄园及附近的资源点提供劳动力和日用品维持着生计。约恩去过一次克里姆，在他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沉闷的地方，居民多半没见过什么世面，人到是挺勤快但是脑袋都不怎么灵光。到了傍晚整个据点唯一的娱乐就是喝着柠檬酒看两头公驴互相蹬蹄子。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它的话那就是死气沉沉。不过现在，这个地方乎把死气沉沉发挥到了顶峰。
　　　离的老远保罗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朝烧焦的木头上浇凉水时发出的气味。远远看去据点破败不堪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几条淡淡的烟柱顶着雨势不屈不挠的努力升腾着，只消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扭曲的怪物对烹饪或是取暖完全没有一丝概念。他们更像是为战争和掠夺量身定做的那种烟柱，即鲁莽又顽固，就算是大雨也没法让他们减弱半分。
　　　保罗和约恩猫着腰躲在一片芦苇中，泛滥的河水没过了原本的泥摊在他们两个身后不到二十尺的地方咆哮奔流，克里姆则在他们眼前展开一览无余。从这么近的地方可以看见崩塌的房屋和毁坏的篱笆，大片成熟的农田被人鲁莽的践踏毁坏。半截树桩突兀的戳在广场的中间，参差的截面完全是被硬生生折断的样子，树冠的部分则躺在二十尺开外的屋顶上独自淋着雨。
　　　“没有看见骑士团的动静，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约恩说到，声音低的像是过冬的蚊子。
　　　“见鬼，看见那该死的树桩了吗？”保罗用颤抖的声音惊呼：“我觉得这真不是什么好主意。”“安静，你想引些什么东西过来吗？”约恩一把捂住保罗的嘴。该死的新手，总是不遗余力的憋着劲儿给你找麻烦。男孩费力的点点头。约恩松开手：“不管那些玩意儿怎么样大概早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咱们马上进去，拿上点东西就开溜明白了吗？”保罗又一次点点头。
　　　“看见那栋小房子了吗？挂着个木牌的那个。你就呆在那儿望风，我去后面的大宅子，十分钟后在老榆树会和。一有动静你就给我打信号。”说完约恩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有人拽着他的衣角。“你是说咱们要分头行动吗？”男孩小声的问到，微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别像个小姑娘似的，只是进去拿上东西然后出来，就像散步一样根本不会有危险。”保罗咽了口唾沫：“要是遇到魔物怎么办？”“用剑去戳，用棍子打随你怎么样就是别跑。背对着它们等于自杀。”
　　　“那要是遇到幸存者呢？”约恩闭上眼睛想了想：“不会有幸存者。”他拍了拍腰上的剑带，“从来没有。”

希尔德派克

2

　　　雨势似乎正在减小，约恩脱下斗篷随手扔在门前。他活动活动肩膀，潮湿的空气害的他关节生疼。他一边抱怨着该死的天气一边扫视屋子。和城里的豪宅比房子实在不算大，但在四周那些矮小茅屋的映衬下这简直就是豪宅。瘫倒的壁橱、打碎的花瓶，房间里显经历了一番争斗被弄得一团糟。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倒在血泊中。约恩不打算对凌乱的布置发表什么意见于是开始四处摸索起来，他熟练的撬开抽屉和首饰盒上的锁，用匕首砸开陶罐把硬币和首饰扫进口袋。魔物毁掉了所有的活物，但对黄白之物却视而不见。
　　　衣柜里有几件不错的礼服，可惜都是女装。要是巴里瞧见了肯定得高兴坏了吧，约恩这么想着。哪次出门要是不带些礼物给老婆那家伙可是连觉都睡不好的。约恩关上衣柜，巴里的事总是让他难以释怀。
　　　“照顾好明蒂，还有我的儿子。”那家伙临死前这么对自己说:“小保罗是个好帮手，使剑几乎和我一样快。带上他……就像你当初带上我一样。”他这么说着，语气就像是在开玩笑。
　　　“没人使剑能像你这么快。”那时候，不知所措的约恩只能憋出这么句屁话。
　　　“所以我才说几乎。”巴里的肺部爆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良久约恩才认出那是他在笑。即使丢了一条腿和半个身体那家伙还他妈笑的出来。
　　　
　　　约恩试着拔了一下，戒指紧紧套在手指上纹丝不动。他抽出匕首狠命剁下，指头连着戒指一起应声落地。他捡起那根手指，剥下紧紧环在根部的戒指。这具尸体和巴里的一样只剩下了一半，看样子生前显然生活的不错，皮肤洁白身体肥硕。约恩摇了摇头把手指随处一扔接着翻找起尸体衣服上仅剩的口袋。
　　　保罗人还不错，就像巴里说的是个好帮手，一把长剑在他手上舞的虎虎生风，冷不丁一看还真能瞅出不少他老爹的影子。他从巴里那儿继承了不少优点，可惜这孩子连着他老爹那该死的缺点也一并继承了过来。
　　　
　　　“见鬼。”约恩低声诅咒到，尸体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看来魔物连着钱袋一并吞掉了。他失望的翻过尸体，另一只手上的情况更糟，戒指是黄铜的，上面镶嵌的是廉价的蛋白石，约恩叹了口气重新拿起匕首，现在可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同情心？约恩朝蛋白石上啐了一口接着用袖子擦去上头的血迹。这玩意儿对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来说就和毒品没什么区别。直到被它害死的那一刻你还是会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甚至笑着把自己的家人托付给别人。咱们可以为了任何有利可图的事情拔剑，这就是赏金猎人的工作，但绝不是因为他妈的同情心。他又朝戒指啐了一口，一条细微的纹路在戒指上若隐若现——术式。他们怎么说来着？命运拿走了属于你的钱袋却又给了你一枚操蛋的符文戒指。约恩从不相信魔法，阿尔洛人被分为三六九等就是因为这该死的东西。
　　　他将戒指揣进口袋然后抛下那具尸体后站起身，尸体老不情愿的翻倒发出一声不满的扑通声。
　　　晕眩像块干透的海绵一样扫过他的脑袋贪婪的吮吸着眼前的色彩。他依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太老了，约恩知道自己早就过了当赏金猎人的年龄，这也是他拼死干这票的原因。赚够了钱就退休，在晓光郊外买一栋大房子然后找个漂亮小妞结婚，过去他总这么跟巴里说，时间长了就不知不觉把这当成了自己的梦想。但钱总也没有存够的时候，晓光的季风也让他的关节备受折磨。干完这票就收手，他不知第几次对自己这么说。去尼恩格兰或是晓光做点儿小买卖。当初要是没有被骑士团除名的话现在早就退休了吧，光靠养老金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曾几何时这也是他的憧憬。不过现在，他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可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有时候他觉得阻挡在自己和普通生活之间的并不是钱，而是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舍不得放弃这种刺激的生活。
　　　开什么玩笑，那就是因为钱。这世界上从来就只有这一个问题。

3

　　　保罗扶着窗台吐了一地。他见过不少尸体。被刺死的、被绞死的、被毒死的、被开膛破肚的。但是像这样被消化了一大半然后再吐出来的那还是第一次。
　　　狭小阴暗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气息，一堆他再也不想看第二次的玩意儿躺在角落。保罗直起腰艰难的跑出屋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雨势明显小了很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铁锈的味道。保罗再也不打算回到那间屋子，他回忆着这几天的经历质问着自己这一切都是在干什么。先是拒绝了菲拉德先生的委托然后放弃了进行到一半的工作。接着两人远远的追踪着一队魔物穿过了半个平原。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质疑约恩的决定，但是当知道了约恩的计划之后他仍然吃了一惊。
　　　拾荒者，赏金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这么干，但那个人永远都是他的某个你不认识的朋友，或是神秘的远房表亲。听着有点像是独角兽和美人鱼，所有人都发誓它们存在但你永远只能在故事里听见。
　　　约恩说这无关良心，只是钱的问题。靠着慷慨的主顾打赏的那些金银永远也发不了财。
　　　“可……那是死人的钱。”男孩迟疑的说。
　　　“据我所知死人用不着花钱。”约恩耸耸肩。
　　　“但那实在是太……”保罗在贫乏的词汇里寻找着适合的形容词。
　　　“太肮脏了？”约恩替他说完了他说不出口的话:“听着傻瓜，当年是你吵着嚷着要跟着我当赏金猎人，我可从来没向你保证过这是个干净的职业。从死人口袋里掏钱也好，从活人口袋里掏钱也罢都他妈是咱们营生的一部分，有必要的话咱们甚至可以先把活人变成死人再掏钱。这根本不关良心的事儿，只是钱。”
　　　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生气，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约恩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们继续穿行在平原上，追踪着魔物群留下的线索。直到有一天，几头短尾跳脚羚支离破碎的尸体散落在远处的草地上。约恩仔细检查后表情异常严肃。
　　　“巨齿驼狼或是巴尔巴铎斯猎犬，距离我们不到一日行程。哪个都是要命的玩意儿。”他低声自语到：“听着，要是不想去的话就走吧，从这里向东两日就是梅里亚资源点，我想你能自己走过去。等我这边完了就来找你。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他补充道。
　　　意识到约恩是在跟自己说话，保罗赶紧走上前去：“那个……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男孩踌躇着似乎还没拿定主意：“我父亲，他有没有这么干过？”
　　　约恩叹了口气，他知道巴里在这孩子心目中的位置，他不知该不该对他说实话：“两次，据我所知。一次为了娶你母亲，一次为了治你的肺炎。”
　　　
　　　男孩下意识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据点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片死寂，四周偶尔传出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大宅那边同样没有动静，保罗知道留在外面不是个好主意但他又不愿在走进那个鬼地方一步。他围着大宅转了一圈，一扇半掩在地下的门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扇厚实的木门，通常通向地窖或是地下室。这里的位置隐蔽视野开阔而且离宅子更近。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魔物的呕吐物和难闻的味道，保罗打算在这里继续自己放哨的任务。
　　　让他知道了又得教训半天吧保罗想。老约恩是个固执的家伙，打从保罗记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一定不会轻易改变，否则一定会召来他的责怪和抱怨。不过他的谨慎也是出了名的，赏金猎人(这里说的可不是专为别人送信或是找宠物的那些)的谨慎一般都和年龄成正比，能侥幸活到他这把年纪的一般都和灵猫一样机警。
　　　保罗拉了拉门环，门似乎从里面被反锁了起来。他抽出佩剑探入门缝，剑尖戳到了什么硬物。他用力一拧随着一声沉闷的掉落声门缓缓打开。男孩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地窖很深，里面一片漆黑，一股霉味混合着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保罗顺着台阶向下行走，地窖底部已经开始积水，水深漫过了脚背，借着门缝里投进的微弱光线他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地窖里空荡荡的，一张桌子靠在墙边努力装出一副不起眼的样子，桌上胡乱堆放着许多稻草和一堆空面粉袋。看着空荡荡的地窖保罗松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轻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男孩猛地回过头去，只见桌上的稻草堆略微挪动了一下。他壮着胆子走上前，用剑尖慢慢挑开覆盖在桌上的杂物。
　　　
　　　男人的伤势很重，奄奄一息的蜷在桌子上不时发出几声底吟。鲜血在他的身下凝结，犹如一块红色的桌布以他为中心毫无规则的铺展开来。呈现出扩散状的瞳孔正无意识的看着保罗。死亡犹如乌云般盘踞在他的身旁随时准备带走他最后一丝生气。男人蠕动着嘴唇无意识的发出一连串声音:“救……救……”
　　　保罗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
　　　“救……救……”
　　　“没有幸存者。”约恩的话在他耳边响起。突然，他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男孩颤抖着举起剑。他就快死了没有必要自责，我不过是在解除他的痛苦。
　　　男人没有一丝反应，只是继续呓语:“救……救救……她。”
　　　轻微的水流声响起，一阵刺骨的冰凉从左肩传来，肩上的凉意迅速转变为火辣的灼烧，姗姗来迟的疼痛敲打着保罗的意识，告诉他自己正被人偷袭。

希尔德派克

4

　　　约恩双剑出鞘飞奔着冲出大宅。叫声离他不远，可以肯定是保罗那小子发出的。他四下张望，屋外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的雨点不懈的拍打着房檐发出恼人的嗒嗒声。
　　　他试着查看地上的足迹，雨后的泥地一片狼藉，各种痕迹交错在一起根本无从入手。空气中满是浓烟和泥土的气味，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夹杂其中。
　　　约恩贴着墙根缓步潜行边留意着周围的各种线索。又是一声叫喊，这次清晰的就像是在耳畔。循着声音约恩找到了那扇半开着的地窖门。该死的小混蛋，要是他还活着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他。年长的佣兵这么想着，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地窖里一片狼藉，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保罗站在中间，举着剑逼视着一个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鲜血从男孩的肩膀渗出沿着衣袖滴落。
　　　“真是见鬼了。”约恩低声吼道。“你他妈都干了些什么。”
　　　见约恩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保罗有些不知所措：“她就这么冲了上来，我根本来不及……”
　　　约恩没等他说完拽着男孩的领子一把拉到自己面前：“我他妈叫你在外面等来着。”
　　　男孩抬头看着约恩的嘴开开合合，他的脸近在眼前，飞溅的唾沫星子毫无阻碍的直奔保罗的眼睛。“可是那儿……让人不舒服”保罗想了想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看到一具让人想吐的尸体可不是什么好借口。
　　　“比你肩膀上挨的一下更不舒服，哈？”约恩把男孩拽向门口，动作近乎粗暴，“收拾一下准备离开这儿，咱们呆的够久了。”保罗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样快步往门口走。没走两步他转过身问：“可是，这两个人怎么办？”
　　　两个人，约恩这才注意到躺着的男人，血腥和腐臭的来源。只消一眼约恩就给他下了死亡判决，除非圣灵显灵否则他根本活不过两个小时。他挥了挥手示意男孩离开：“我会照顾好他们。”
　　　
　　　“很抱歉他就要死了，没有人救的了他。”保罗的脚步渐渐远去，约恩蹲下身子轻声对那女人说：“是你捅了保罗对吧，你真不该这么干。他是个好孩子，做事有原则富有同情心。不像我。”约恩抽出剑来，“不为良心，只为钱。”

5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意识早已麻木，零碎的记忆像是破碎的镜子一样在眼前回闪。
　　　朵丽的微笑、魔物的吼声、惨叫、哭喊伴随着记忆的片段在耳边播放。
　　　魔物一口咬住了他的腿，利齿洞穿了皮革和布匹，骨头像是酥脆的朽木被咬的粉碎。疼痛像是地震之后姗姗来迟的海啸，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爆发却无能为力。他屏吸等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试探着睁开双眼，眼前是朵丽微笑的脸庞。她捧起他的脸热烈的亲吻着他的双唇，他也回吻着她。“不为良心，”有人说，“只为钱。”朵丽一把推开他向远处跑去，边跑边挥手让他跟上。他向前跨出一步紧接着摔倒在地上。他低头查看，狰狞的魔物仍旧紧咬着他的腿不放。他用力挣扎却浑身瘫软使不上力。他抬头看着朵丽远去的背影，两头魔物紧随其后而她却浑然不知继续欢笑着奔跑嬉戏。“救救她。”他用尽全力大喊：“来人啊，谁来救救她。”声音冲出喉咙却变成了微弱的嗡嗡声。
　　　“没有人……救的了她。”撕扯着他腿脚的东西开口说到，声音低矮沉闷含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棉被。他绝望的望着朵丽的背影：“只为钱。”那东西一口扯下了他的腿。
　　　男人睁开了眼，他正躺在一个昏暗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是醒了或是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他寻找着朵丽的身影，她正躺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庞但身体根本不停使唤。他轻轻呼唤朵丽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啊她已经死了，男人突然意识到。就在刚才或是很久以前，反正都一样。悲痛来的并不是很强烈，愤怒也早已褪去，这些情绪只属于活着的人，而自己早就已经离开了他们的队列，甚至比她还早。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进入这段旅程的终点。
　　　“活下去……”一个微弱的声音对他说。
　　　希望如同荧火般一闪而逝，他早就放弃了生存的念头，只要她还活着就够了。可是现在连朵丽都已经死了……
　　　“活下去，为她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
　　　“是谁杀了她？”
　　　魔物、人类，不，我不知道
　　　“贪婪——一切罪行的源头。”
　　　不为良心，只为钱。
　　　“没错只是为了钱。”
　　　他们要了她的命，仅仅是因为贪婪。
　　　“可怜的人，躺在爱人身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冷的剑刃没进她的体内。”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并非是脑海中的幻觉。
　　　男人挣扎着转过头去，突如其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虽然自己几乎与死人无异，但残酷的现实仍旧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磨他的机会。
　　　“我从你的眼里仍旧能看到一丝不甘和遗憾。”那人说，“告诉我，一个死到临头的人类还有什么欲望。”
　　　男人张开嘴，发出几个嘶哑含混的音节。
　　　“不我的朋友，我不能替你做任何事。但我会送你一件礼物，”那个声音说，“它将会比死亡更可怕，比地狱更黑暗，比你所能想象的痛苦更炙烈。”那人伸出手来在他的额头上扫过口中念念有词：“但它会帮助你达成心愿。”
　　　那个人没有开玩笑，接下来发生的事正如他所说，比死亡更可怕，比地狱更黑暗。贴切而又残酷。他只觉得皮肉从骨头上被完全掀起，血液疯狂的在血管中奔流。伤口像是被灌入了熔岩般灼痛难耐。他想大叫，但滚烫的气息立刻堵住了他的嘴，顺着喉咙灌满了他的肺让他无法呼吸。
　　　“‘瑞沙’，在我们的语言中代表着扫净一切污秽。”伴随着一阵如耳语般的呢喃，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也代表着无尽的痛苦。与你现在的感受如出一辙。”
　　　男人躺在地上以某种诡异的姿势痛苦的扭曲着。但是疼痛并没有丝毫的减缓。他能感觉到新生肌肤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伤口，伴随着彻骨的疼痛。他能感觉到断裂的肢体正奇迹般的愈合，伴随着彻骨的疼痛。他能感觉到力量在血管中脉动，伴随着彻骨的疼痛。他张开嘴吸进灼热的空气，脆弱而痛苦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瑞沙。”他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个单词，“瑞沙。”声音在他的喉咙里翻腾凝固。

希尔德派克

6

　　　他们在夜色中疯狂的奔跑着，嚎叫和嘶吼此起彼伏。夜晚的野外不属于人类，他的主人是那些可怕的魔物。
　　　永远不要背对你的敌人，约恩转过身，双剑出鞘摆出战斗的架势。他眯起双眼借着月光审视着平原上的动静。
　　　什么都没有，只有深邃诡异的沙沙声在四周回荡。约恩知道它们就在周围，如同魅影般神出鬼没，时不时弄出些声响来逗弄自己，就像是猫咪戏耍掌中的老鼠一般。
　　　他上过这种当，约恩回忆着骑士团的经历，继续逃跑只会持续消耗自己的体力。
　　　永远不要背对着他们。他后退了几步，旋即转身继续赶路。保罗始终跟在他身边，他不知道男孩的情况，是害怕还是兴奋，是沮丧还是无知。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对约恩来说他从来只是一个多余的东西，累赘。
　　　嚎叫声响起，这次近在咫尺。约恩停下脚步，草丛中几个晃动的身影吸引着他的视线，魔物已经完全堵住了他的去路，另一边也一样。除了……
　　　约恩抬眼看去，只有通往克里姆的方向畅通无阻。突然间，他明白了魔物的意图，这不是单纯的逗弄，而是有预谋的围猎，而自己正一步步踏进对方布置的陷阱中。
　　　只有这么干，否则我们都会死。约恩看了看保罗，他正举着剑警戒着四周，每一个骚动每一声嚎叫都让他紧张的四处张望。
　　　他从不会对我有所质疑，就算让他去送死也不会眨一下眼，约恩想。这样很好，他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他记得打火石就放在口袋的某个地方。一枚戒指划入了他的掌中，带着体温和一丝凉意。
　　　他匀了匀气在心里重新盘算了一下计划。
　　　“保罗。”他大喊一声，听到自己的名字男孩像是根弹簧一样猛的转过身，手上的剑直愣愣的指着约恩。“该死，把剑收回去。”男孩这才回过神来垂下剑正视约恩。
　　　“听着小子，咱们都见过你使剑的样子了，现在告诉我你跑的有多快。”

7

　　　保罗跑的很快，风在他身边不过是个瘸了腿的矮子。他飞奔过一片平地，越过一截横躺在地的树干。他大口吸进潮湿的空气来填满自己的胸腔，年轻强壮的肺叶就像两瓣活塞推动着双腿交替前行，靴子蹋在湿润的草地上趴嗒趴嗒直响。
　　　金属的敲击声响起，在空旷的平原上异常响亮。和计划的一样，约恩正极力制造着噪音吸引魔物群的注意。一时间，魔物的嚎叫声和约恩的咒骂声在身后响成一片。
　　　保罗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身后发生的事。只要跑上山丘就行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我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的任务是跑上那边的小丘然后点起一堆篝火。”男孩回想着约恩的话:“记住，魔物会被火光吸引这会让他们变得更兴奋更嗜血。”约恩深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保罗然后用他从未听过的严肃语调说到:“听着小子，这事儿很危险，所以下面的话你给我听好了。看见火光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别管，只要记住向东面跑，用尽你吃奶的力气明白了吗？知道东面是哪儿吗？”
　　　我当然知道东面是哪儿。保罗气喘吁吁的站在山丘上，他向东望去视野尽头散落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梅里亚资源点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另一边是一片躁动的黑暗。保罗知道，约恩就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和魔物周旋着。男孩不敢耽搁片刻赶忙在口袋里摸索打火石。
　　　“不，该死，不不不。”保罗胡乱抓着地上的草叶，雷雨后的地面根本找不到任何引火物。不可能，保罗想，约恩不会犯这种错误，一定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他四处查看，几个黑影在山坡下徘徊。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围着山坡的魔物仿佛失去了耐心开始向坡顶慢慢逼近。男孩焦躁的抽出剑却一时不知如何战斗。
　　　
　　　冲天的火球在草原中犹如一束橙红的绣球花一般绽放、盛开、接着缓缓熄灭。正如约恩所说的一样，山坡下的魔物被火光所吸引，纷纷向着远处狂吠不止。
　　　男孩惊异的望着火焰燃起的方向。明亮的火光在黑暗中耀眼夺目。光亮映照出约恩的身影，那个身影奋力的挥舞着手臂似乎是想吸引别人的注意，而火舌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从他的指间迸发，随着他的手臂舞动。
　　　“看见火光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记住向东面跑。”
　　　男孩攥紧了拳头，双眼愤恨的凝视着那团舞动的火焰。他想冲下山去，他想回到约恩身边同他并肩作战。对于魔物他有着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感，但是他从没想过逃跑，即便是约恩要求他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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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戒指发热滚烫，紧紧缠在他的中指上，像条蟒蛇一样拼命想要把他的手指扯下来。微小的祈理石在持续不断的超负荷释放后分崩离析，火焰也随之熄灭。约恩想把它摘下来，但焦糊的皮肤紧紧黏附在黄铜质地的戒环上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躺倒在草地上，任由湿气渗进衣服。冰凉的泥水舒缓着手指的疼痛，他享受着这片刻的放松。山坡的方向漆黑一片，他幻想着男孩的表情。那个傻瓜，八成还在找干树枝吧。要是他有他长相一半聪明就该在看到火光的那一瞬间趁着魔物还没回过神来撒丫子向东逃命。要换做是我这根本就没什么好犹豫的，约恩想着笑出了声。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时候了，他想。被追了那么久也是时候结束这场狩猎游戏了。他听天由命的闭上眼睛享受这充当猎物的最后时光。
　　　坦然面对死亡时才会发现死亡本身并不可怕，真正让你感到害怕的是放弃那些你拥有的、珍惜的东西。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热感和淡淡的腥臭味昭示这魔物的到来。
　　　我早该去死了，约恩想。从巴里死去之后……不，其实早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只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我不过是个紧抓着现实不放的老顽固，追逐着金钱这个世俗的目标，期待有朝一日能买来内心的平静。
　　　沙沙声逐渐靠近又渐渐远离。约恩睁开眼，太久了，约恩想。他见过魔物怎么对付倒在地上装死的人类，谨慎从来不是它们的作风。
　　　他用手肘支撑起身体，两头魔物正在离他不到三步的地方蹲伏着，看到他坐起身它们立刻警觉的弓起背露出尖利的獠牙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约恩本能的蹲坐起来摸索着剑带。两头魔物退后了几步接着又漫不经心的半蹲下身子。约恩转过身，发现背后同样趴着两只。它们只是懒散的蹲伏在地上，只有在他做出什么突然的动作时才会警告性的摆出威胁姿态。
　　　“真他妈见鬼了。”约恩骂到。
　　　“世上没有鬼，只有恶魔和更糟糕的东西。”一个嘲讽随意又带有一些洋洋得意的声音说到。
　　　约恩循声望去，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身着深色猎装表情轻松的正朝他微笑。
　　　“容我向您介绍我的同伴，瑞沙。相信你们俩一定有不少话要聊。”

9

　　　“是你杀了她。”瑞沙挥动着手斧死命砸向约恩，约恩举起双剑格挡，力道之大让他始料未及。约恩招架住对手的攻击随即还以一记凌厉的快剑，剑尖戳过瑞沙的衬衫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瑞沙咆哮着使出一记劈砍，约恩用剑身卸掉斧头的力道接着敏捷的闪开了紧随其后的连击。随后试探性的还以一连穿反击。对方并未放慢攻势，只是避开约恩致命的招式便继续猛攻过来。
　　　“你杀了她，为什么。”瑞沙的逼问随着斧刃一同到来。
　　　“我杀过很多人，我可不会费心记下所有的理由。”约恩勉强接住这一招，巨大的冲击力险些把手中的剑震飞。
　　　这话激怒了瑞沙，他使劲把双剑荡到一边，手肘结结实实的砸在约恩的面门把约恩掀翻在地：“让我给你提个醒，不为良心，只为钱。”瑞沙说着一脚踹在约恩的肋骨上。
　　　那个女人的脸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就如他所说他杀过很多人，太多了。他几乎已经记不清她的样貌。但那幽怨的眼神却让他难以忘怀。
　　　是他，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子。疼痛让约恩一阵瑟缩，他本能的向后打了个滚用手支撑着站起。他还记得那个躺在木板上的人，血液几乎从他的伤口流尽，腐败的恶臭在他身边弥漫。这么重的伤势等同与死亡，任谁都无力回天。除非……
　　　约恩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一旁那个神秘的男人。他样貌平平黑发灰眼，身材高挑优雅却略显消瘦。脸上始终挂着剃刀般锋利的微笑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高傲。现在他就像是在逗弄宠物一样逗弄着一头魔物，对两人的战斗没有半点兴趣的样子。
　　　他听过那些关于恶魔的传说，比草药更有效，比祈祷更神奇，能让奄奄一息的病人欢蹦乱跳，或是双目失明的瞎子重见光明，堪比神迹的魔法。而作为报答，只需要为他们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约恩后退着躲闪，险些没能躲过一记致命的攻击。他一边后退一边责备自己的大意。战斗中分心可不是他该犯的错。
　　　他又挡开一记重击，随后用凌厉的招式予以还击。肋部传来隐隐的疼痛，约恩觉得着刚才的一脚肯定踢断了几根肋骨。恶劣的天气和纠缠的魔物耗费了他不少体力，持剑的手变得越来越无力。不过他并没有失去希望，他遇到过比这更糟糕的情况。
　　　没有时间查看伤势，他平衡着呼吸冷静的分析现在的情势。瑞沙的力量强大速度惊人，但却缺乏技巧和经验，全凭着一股蛮力在战斗。比起他约恩更担心一旁的那个恶魔。
　　　对于恶魔约恩一向不以为然。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过于虚幻遥远。也许他们混迹于人群中行凶做恶蛊惑人心，但是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见过为了两块面包出卖自己亲生骨肉的乞丐，也见过逼着奴隶自相残杀只为了打发无聊时光的贵族老爷。还有那些为了钱榨干人血来造宝石的商人。人类本身已经够邪恶了，恶魔的存在也不过只是多加一味调料而已。
　　　剑身与斧刃再次咬合，他的对手可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时间。约恩抽回右手转而突刺，瑞沙挥动斧子砍向剑身，但缺乏经验的他却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个虚招。趁他失去平衡之际约恩扭转左腕，短剑直取下盘。瑞沙闪躲不及，左腿被短剑刺了个对穿。
　　　瑞沙嚎叫一声单膝跪地，短剑结结实实的卡在了腿骨上。约恩扔下左手剑迅速绕到对手背后。半跪在地上的瑞沙艰难的转身，全然不顾剑锋撕扯皮肉时的痛苦，不过已经太迟了。
　　　“很抱歉杀了你的女人。”约恩朝着对方毫无防备的后背举起剑，“那时候我该连你一起干掉。”说完他双手持剑刺向瑞沙。

希尔德派克

10

　　　“那时候你就该把我干掉。”瑞沙跪在地上呆呆得看着那具半凉的尸体。他罪有应得。瑞沙告诉自己，他做过许多坏事，比如……一时间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瑞沙这么想。
　　　“这就是复仇的滋味。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妙是吗？”不知何时，利古尔站到了他的身旁:“直到你把剑刺进仇人的心脏时才会意识到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时间不会倒流，你爱的人也不会起死回生。”他边说边蹲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斧:“甚至是你的愤怒或是悲伤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减弱。”他把斧子塞进瑞沙的怀中:“从此你不会再去爱什么，也不会去恨什么。只会如同一具行尸般存活，或是干脆带着残缺的灵魂自我了断。哦，好好享受这一切，享受这狰狞丑陋的世界。握紧这栟短斧，因为它将会是你生命中唯一的慰籍。”说完他站起身转身离去。一声嚎叫自远处传来，狼群纷纷起身，不紧不慢的随着利古尔的脚步朝远处走去。
　　　“为什么要救我？”瑞沙转过头冲着利古尔的背影大喊:“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利古尔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越走越远。瑞沙起身追上前，但腿上的伤痛让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你明知到结果是这样又为何要救我？想让我感激你、报答你、还是憎恨你？”他挣扎着爬起一瘸一拐的追上去，瑞沙一把拽住利古尔的肩膀对着他大喊:“为什么？”
　　　两头魔狼警觉的竖起耳朵朝瑞沙露出狰狞的獠牙。利古尔瞪了狼群一眼，魔物们顺从的转身退下快速从视线中消失。
　　　“我不奢望你的报答或感激。我毁了你的家园杀了你的朋友和亲人，你应该恨我。”利古尔的声音沉重而又深邃他转过身，深沉的目光对上瑞沙浅褐色的眸子:“这个世界就像是一锅淡而无味的清汤，不过幸好有人类这愚蠢的生物作为调味剂。无论何时你们总是不会忘记打着仁慈善良爱与大义的旗号来演出那些爱恨离愁的闹剧。”他拍掉瑞沙的手接着整了整肩上的皱痕:“不得不承认，你的执着给我带来了不少乐趣。”利古尔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啊，顺便说一下，在我们的语言里瑞沙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语气词而已。”

11

　　迟来的太阳终究还是升了起来，阳光照亮了大地，同时也照亮了残破不堪的克里姆。
　　小分队以作战队形缓慢的巡视着庄园和据点，目光所极之处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被魔物啃食后残缺的尸体。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尸体也还未发出异味，但几个年轻的见习骑士却仍旧用手捂着口鼻。
　　　魔物的屠杀进行的很彻底，除了那个幸运的男孩以外根本不可能有幸存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救援任务说白了就是收尸。
　　　
　　克里姆不远处的平原上，保罗放下手中的盾牌转过头看了一眼约恩。他就那么躺在地上一手握着剑另一只手搭在胸前，苍白的头发随着微风轻轻摇动像极了他睡着的样子。等他醒过来就会像从前一样嚷嚷着要酒喝，接着边喝边骂保罗是个只顾自己逃命的怂蛋。
保　　罗低下头机械式的继续重复着刨土的动作。盾是向艾兰克借的，其他骑士都在克里姆搜索幸存者，只有艾兰克自愿带着男孩寻找他的同伴。为了美观盾牌的下部被设计成尖角，这到是很方便铲土，不过分量却太沉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让他精疲力竭。盾面上原本精美的彩绘猎鹰徽章早已经被潮湿的泥巴完全覆盖根本看不出原样。想到这里男孩不禁对艾兰克心生愧疚。
　　酒，保罗突然想起来，马鞍的口袋里应该还有一些。等干完手上的活儿得赶快拿来，要不然呆会儿约恩醒过来……
　　盾牌噗通一声掉在地上，男孩如梦方醒般抬起头。他这才真正意识到约恩已经死了呀！保罗双手撑在泥地里，肩膀不住的抖动，泪水顺着鼻尖滴落。好难看啊，会被约恩笑话的。男孩心里这么想，但却哭的更厉害。
　　艾兰克默默的站在保罗身后：“他是你父亲？”骑士问到。
　　保罗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一阵暖风吹过草原，男孩用胳膊胡乱擦拭了一下泪水重新拿起了盾牌。他是个混蛋，保罗心想：不折不扣的混蛋。

完
开头引用自群聊的片段

雷古勒斯

原来恶魔还可以让濒死的人康复，失明的人复明……（若有所思）
文本身的写作水准不错诶~有关从死人身上搜刮财物的那部分很有趣！虽然不明白想要表达什么，不过脑内总觉得有知了的样子浮现出来！
我以为恶魔的目的就是解放大恶魔/消灭人类，还特别有上下级意识，基本上什么都围绕这些来，没想到还有自我意识和……闲情？（早在薇奥蕾特被吐槽女人的直觉，薇奥蕾特嫌弃对方温吞文艺的手法时我就该意识到的）还是说这也是为了获得他们的粮食——负面情感而散播下的种子之一？如果是的话，我要辛勤的农夫利古尔致敬，如果不是的话，那他可真够无聊的||||
因为他的手段特别随意，他本人也说是随手干的，那我就听信他的话了，这个无聊的利古尔和认真给牛排哥提建议的那个利古尔简直判若两人，能分工作模式和休闲模式的恶魔原来也有这么像人类的地方 XD

特意把世界比喻成寡淡的清汤，那恶魔岂不是■■■，利古尔还挺有自嘲精神的嘛，我喜欢XD
只能靠调味品解闷，还愿意对着区区一个调味品解说那么多，真是个寂寞的家伙啊……所以这篇文是为了表达恶魔的性格也可以很细腻？

雪夏

看到了很多里世界的事情。。。恶魔们也是有各种各样的性格的。。。不过，不管哪种，看着最后如此看淡人类世界，恶魔确实和魔兽的爱好其实也无多大差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