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鸲 于 2014-9-1 00:00 编辑
我叫来福。
我是一条狗。
我住在朱雀殿。
上面三句话,前两句都是平淡无奇,唯有最后一句话,成为我身份不菲的象征。
而这不菲的来源,又是最后三个字。
朱雀殿。
我也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住在在朱雀殿的,可能是不懂事时就被谁抱来,后来就一直在这儿,殿里没什么人管我,我可以随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在哪棵看顺了眼的树根下方便,或者去厨房叼点什么之类的,殿内大部分人都对我的行为给予以了最大的宽容,当然,这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某个被大家叫做少主的人和我关系不错。这么说,没准我当初就是他抱来的。当然,我也不是个傻瓜,知道啥地方该去啥地方不该去,虽然殿里大部分的人都对我很宽容,但是也总有那么几个刺头儿,看我哪里都不顺眼,比如殿里的赵厨子,自从我有一次从厨房的后窗跳进去拖走半只烧鸡后,他就整天对我吹胡子瞪眼,我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以前他都不管唯独那一次被他记恨,后来才搞明白原来那次的半只烧鸡是他自己偷偷留下来准备解馋的,看起来之前之所以不心疼,是因为那些东西都没他的份,一旦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他就紧张起来了,人类真是自私的动物。
后来我就不怎么去厨房了,虽然那家伙碍于少主的面子,不敢打我,但看着别人对我总归不是件好事,何况我也不是没地方弄吃的,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厨房大摇大摆拖走东西这种事很有成就感,但是被那么多人用鄙视的眼神盯着总归是有点别扭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赖在二小姐的房里,二小姐是少主的妹妹,一个总是梳着麻花辫子的姑娘,有时候我觉得她大概是整个朱雀殿里最闲的人,因为没有人规定她必须去做什么,反而常常有人劝她歇会儿。她对我很和善,也许也是因为我和她哥哥要好的缘故,每到吃饭时都不会忘记分我一杯羹。吃饱喝足我总爱趴在门口晒太阳,每次掀起眼皮总能看到她坐在桌旁,要么在看书,要么拿着些什么小东西摆弄,一来二去我也看出了些门道,她摆弄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最后总能拼成个大件儿,但是没过多久,又被她拆了个七零八落。有一次我看她弄出了一件什么东西,不大,放在桌子上居然可以自己跳,只是才几步就散了架子,看她的模样,还颇为伤心。另外有一次,有个像鸟一样的东西居然从桌子上飞下来,没错,就是飞下来,只不过鸟都是向上飞,而这个东西是往下滑的,正好滑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一时好奇,就用爪子那么一划拉,结果真的挠上了,然后那东西就被我拍到了地上,稀里哗啦地散落开来,有一个零件还蹦到了我的鼻子上,酸得我眼泪汪汪的,我转头去看二小姐,想求个安慰,可是发现她的表情居然和我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打中了鼻子……
之后的几天,二小姐一直都郁郁寡欢的模样,有时候我看见她托着下巴自言自语,我竖起耳朵,只能恍惚听见“哥哥”“怎么办”“生日”之类的话。要不怎么说我是一只聪明的狗呢?什么?我之前没有说过这句话?好吧,那就现在说一遍,我立刻就猜出她是在发愁该送给少主什么礼物。因为再过五天就是少主的生日了,人类到了这个日子总是要庆祝一番的,可惜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不过二小姐每年都会挑个好日子来给我庆祝一下。
我很想告诉二小姐,以我们狗族的眼光来看,没有什么比烧鸡更好的礼物了,但是二小姐听不懂我的话,而且我知道即便她听懂了也未必同意,人类的想法毕竟和我们相差甚远,即使是常常被人夸作冰雪聪明的二小姐,也不例外。
所以在少主生日那天,当我看到二小姐亲自到了厨房,声明自己要为哥哥做一只烧鸡的时候,我真的是很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惊讶了,其他人的表情和我一样意外,但我知道我们意外的原因绝对不一样。但是随即就发生了让我不解的事情,二小姐将所有人赶出厨房,自己从随身携带的盒子中取出一只……烧鸡?
我一下就认出这只烧鸡是二小姐这几天做出来的,虽然漆上了颜色,样子和真的烧鸡几乎没什么区别,但是终归是木头做的,据我所知木头并不在人类所能食用的范围之内,二小姐这样做,待会宴席上一定会闹得尴尬,这场恶作剧未免闹得有点大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到赵厨子的小窝,不出我所料,这家伙真的又偷藏了半只烧鸡,我叼着它跑回厨房外面的墙角下,看准二小姐出门叫人的时候,拼尽全力叼着半只烧鸡从窗户跳进厨房,将它拖到盘子上,又将那只假烧鸡拖到厨房的角落。低芍正好进来取鸡,虽然她在看到烧鸡只有半只之后有些惊讶,但还是将烧鸡端了出去。
后来那天的宴席上,二小姐送上的烧鸡,大家尝过后都赞不绝口,只有二小姐表情微妙,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是觉得恶作剧未能成功有些可惜,但对于我来说,成功制止了这场骚乱,已经是一件壮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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