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墨翎 于 2014-12-20 13:21 编辑
1.
青黑的云,乌压压一片,几处稀薄的云透出些微光,然而它们看上去也是黯沉的,像是在慢慢等待被吞噬掉。湿而潮,城墙根部由下往上蔓延开被水侵蚀的痕迹,又被不规则分布的青苔所覆盖,城墙之外的草已呈枯黄色,翠绿的青苔成了这里唯一的亮色。
城墙并不高,一人多高,跳下去有湿润的泥土作缓冲,只是不小心撑地的话会糊一手泥。
哨塔到了换班的时候,玖号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戴着头盔看不清他的表情,想来在前来替班的同僚眼下用蛙跳式跳个两米多的墙是让人尴尬的事,他一边搓着手上的泥,一边走向来人:“这天气怪阴沉的,我去喝碗热汤暖暖胃,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约五百米外的营地在供应简陋的饭菜之外还有热腾的姜汤,在柴火堆的简易支架上的铁罐冒起喜人的热气,伴随着扑腾扑腾的声音,是巡逻之后的慰藉。
墨翎踩在城墙突出的木刺上,一阶——两阶——三阶,这些看上去已经黢黑并且腐朽的木头远比看上去来的可靠。
哨兵没有哨塔,每个哨兵负责城墙的一段,在墨翎的两侧可见范围内,已经有人点起了火。墨翎打开自己背上的包袱,拿出火石,“啪嗒”。
“啪嗒——”,橙色的火光跳动起来,墨翎拿着自己的火把将自己的辖区之内的火堆点燃。
好在风不大。
头盔护着脖子,内里还衬了一段棉布,在安全之外兼任了保暖的职责,倘若自己没有戴头盔,只怕是夜里缩得脖子都没了。
在城墙之外的密林里有什么谁也说不清,有幸见证过那里生物的人差不多命也搭在了里面。会有残缺的肢体被抛在离城墙不远的可见的草地上,大腿是被啃食过的,由于骨上没剩多少肉,相对小腿来说是比较干净的,而小腿便是血肉模糊一片,还有利齿洞穿的痕迹,只有腿肚一块被撕下来,想来这也是一头挑食的野兽,骨多肉少的脚部侥幸留存。人类可无法理解茹毛饮血的生物,那节不知道来自于哪个可怜人的腿骨散发的臭味先是引了一群绿头苍蝇,嗡嗡振翅的声音连城墙上的人都可以听到。
记得有一晚有个队员提了一句给那截腿骨收个尸。正在火边说笑的一群人瞬间静默不语,一贯的默契被打破,唯有无语面对,这事便不了了之,而提起这个话题的人也没有胆量下去面对可能存在的危险,不过就是问问求个心安。
墨翎和他的队友们就看着白森森的骨头逐渐发黄,腐肉长期被苍蝇覆盖看得并不真切。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闻不到腐臭的味道了,连鼻子都习惯了。
想到这里,墨翎下意识地往下一看,残肢被拖走了。
那里什么也没有,还能看到被压塌下的枯草上发黑的血迹。
他打了个寒战,觉得仿佛更冷了。
大概是被什么小型的腐食生物拖走了吧。也让人毛骨悚然。
这种寒冷扩大了知觉,或者说让人更加神经质起来,墨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样,他觉得在远处密密麻麻的丛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他。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刚从树下摘下来的果子,吃得汁水四溅,果核一扔,便从旁边书上扯来一片叶子,把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当他手背翻过来的时候,月光照在他的指甲上,竟有利刃般的微光。
适应了黑暗的瞳孔在夜里也有十分广阔的可视范围,不远处是属于人类的篝火,温暖明亮,有石头砌好的墙,他们在中间自成一体。
牲口被圈养起来,谷物可以栽种,有墙抵御魔物,他们不需要和这片危险的丛林打交道。
真是…非常理想的生活呢,他身后的尾巴,愉悦地拍打了起来。
打鸣的公鸡可能是夜里冷着了,天一亮就会迫不及待的伸着脖子叫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把它的脖子给拉出来一样。
对于哨兵来说,又是一个平安的夜。
2.
值夜的痛苦在于与生物的本能作斗争,喝下不知道烧了几次之后的姜汤之后,墨翎终于回到了人间。然后,他像那些一同值了夜的人一般,草草收拾下自己便在床上倒下就睡。
他是在饭菜香气中醒来,瞬时觉得没有更好的让人心甘情愿起床的方式了,听说是饭的老板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让店小二送了些吃的犒劳前线,约摸也是少主的主意吧,吃好喝好,更有利于心甘情愿卖命对不对。
领了自己的一份食物,墨翎没看到与自己一起的那些人,便带了自己那份坐在墙边。今天不仅有饭,还有许多日未见而身材不减的白花花大包子。正大快朵颐,“啪”,墨翎发现离自己不远的一块石砖掉了下来。
他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捡起那块石砖,有不规则的切割痕迹,并不平整。
外面传来了声响。
“嗷——”
什么东西,墨翎立马抬起头。一双金色的眼瞳,正盯着他。
瞳仁特别大,圆溜溜的,像两颗漂亮的琉璃珠子。
墙外的脸紧紧贴在石壁上,看上去像是一颗大煤球上面镶了两个珠子。
这特么什么玩意?感受着来自对面生物黑炭脸的恶意,四周也没有人,墨翎壮了胆子往前上了两步。
严格说来这是大胆而冒进的,倘若他之后想起来也会觉得他脑壳缺了一根名为“理智”的筋,也许它只是长了一张似人的脸,而往往似人而非人的生物更容易引起恐慌。
不料那边的“人”退后一步,小洞便把这个外来客的脸呈现出来。
“原来不是焦炭啊。”他心想。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
健康的小麦色,少年模样,却披着一张草布巾子,盖住了头发和脖颈下,突出黑色绒绒的额发,而被覆盖的地方有两块奇异的拱了起来。
像是动物的耳朵。似笑非笑的表情。
墨翎摸住了脖子上的哨子,由于出来吃饭,他并没有戴头盔,他觉得自己应该感觉害怕的,而这种心情应该由剧烈的心跳表达出来,或者离开这里呼叫大伙。
没有,都没有。
应该是有无形的丝线吊起了他的心,把它提在了嗓子眼,让他不敢说话,不敢加快心跳,生怕下一步心就从小眼中蹦了出来。
向这份虚伪的镇定致敬——
少年往他左边指了指,这才让墨翎意识到自己左边举着包子,右手却把哨子攥得死紧。
“你想吃这个?”墨翎把左手向前伸了伸。
他怎么会听得懂,诶,等等——他该不会真的听得懂吧?
少年弯了眼睛,点点头,然后从身侧拿出一个果子放在那里。墨翎放下哨子,右手心全是冷汗,将包子掰了一半递了过去。
少年的手飞快地夺了过来。
一晃神,那孩子不见了。
墨翎摸了那颗果子来,随手揣进怀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将包子叼在口中。随后翻上了城墙。
包子还是热的,墨翎一边吃着一边往刚才那处看去,少年一个毫不含蓄的抹嘴动作,转身就跑了。旁边有人拍自己的肩膀,是当值的伍。
“看什么呢。”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吗?”墨翎看着伍,伍叫什么大概会搞混,不过大家都是按年龄来排序的,一般就叫老五。
“没有,这里站久了可真冷。会有什么东西出来活动。”老五的带着护手,仅露出手指部分,此时他搓着手指,用大拇指磨着另一只手的指背。
“才吃了点东西,暖和不少。”墨翎坐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来过墙下,你注意点”。
“这不警醒着吗,在这儿除了往下看还能怎么看”。老五拍拍墨翎,“赶紧歇着去,晚上值夜有你好受的。”免得造成工作时闲聊的嫌疑,墨翎决定找点事情来做。
他带着那块被推出来的砖去找了队长并且隐瞒了自己还递了半个肉包子给墙外的重要事实,说是在营地里面消食无意中捡到的,觉得现在营地会不会有不安全的因素。然后便继续心安理得地回去补觉,仿佛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睡到中途翻了个身,胸口咯得慌,扰人清梦的玩意是果子,壳挺硬。
“于是我就这么收下这个交换的玩意啦?”
然后不可避免地想想,“这东西可以吃吗?有毒吗?”
想到少年搽嘴的豪放模样——这果子是他手那样递过来的——不,想换一件衣服。
收收吧,都穿了三四天了还讲究个啥。
3.
按照惯例在时点替换了哨位,墨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有想起来,人浑浑噩噩的,混着时间过。
如果有两个果子就好了,可以玩保健球了。
果子滴溜溜地在手心里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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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的味道很好,当然少年并不知道它叫什么,据说是用栽种的谷物磨出了粉,然后那样的粉要怎样变成这种软和的弹口的皮他也不得而知,中间包的是某种动物的尸体吧,已经不能辨认出形状。
少年并没有戴上白日的草布,在轻微的夜风中,空气中不安分的因素开始流动,耳尖上的绒毛也在微微抖动,比一般猫大两三倍的耳朵竖在头顶,任何轻响都逃不过他灵敏的耳朵——它们甚至会活动,这与家猫很像。
听到了声响,歪歪耳朵,但是不会作任何反应。
到目前为止,少年都认为,那个给了包子的男人是个好人,毕竟果子是随手在路上摘的,热腾腾的东西可很难搞到。
这印象到他发现好不容易被破开的洞口又被糊上为止。
4.
主营地。
一前一后是远清和夜霾,跟在温和的医者后面,夜霾显得格外高大,虽说是俊秀斯文的青年,然而肩膀扛的直立起来约有一人高的魔物,大嘴露出密麻森然的牙齿,让人只得划去前两个词。
生猛。
生猛的夜霾脸上没有表情,魔物身上还有液体淌下来,即使黑衣耐得脏,黏嗒嗒的感觉总是让人恶心。虽说对身上的魔物深恶痛绝,到了营地,夜霾将其小心轻放——毕竟是难得的研究材料。
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眼睛闭着,身上穿着有奇怪图案的衣服,然后被血浸得发黑也看不清楚。除去耳朵尾巴之外,他的牙齿也比一般人类更为尖利——最突出的是虎牙。远清掰开他的嘴皮,从牙龈处鼓起的利齿内扣,脸颊两边肌肉发达,可以想象它的咬合力有多强。
“我在接到消息的时候说是不明生物生命垂危,是现在地上这一只吗?”
旁边的人走过来,“是的,我们试图给他做一些简单的处理,但是遭他激烈反抗,现在看来是没气了。”远清注意到他们已经缠好了纱布,从中透出的血迹看起来伤势不清。
是一张温和俊美的脸。这样安静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在前不久狰狞地乱抓着的表情。然而那些不能被常理解释的耳朵和尾巴,只会引起对人们对山精的联想。不过他的存在对大多数营地里的人来说是保密的。
远清对来人点点头,从身旁的箱子拿出一副软皮手套,扒开了它的眼皮,眼球浑浊且瞳仁涣散了。其实早在摸到它已经冰冷的身体的时候就已经有判断了。
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天色太昏暗了,油灯暖黄色的光也不能进行仔细地观察,也没有多余帐篷可以放置,那头魔兽尸体直接放地上。
而这个像人的家伙,则被放置在了仓库。
5.
天大亮了之后,墨翎看到墙已经被补好,便十分安心的去休息。
他知道,仓库里的“人”,走了。墨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了主营地里发生的事,而且就连昨天那个猫小子给他的感觉也是,觉得他们并不像有恶意的生物。
大概是被这种皮相给迷惑了吧。
随后的日子里,逐渐印证了他的想法。吃了包子的猫耳小子甚至在他值夜的时候爬上了墙头,火光中睁着一双猫儿眼,把他吓得不轻。从头盔的遮盖背后,墨翎的脸被认了出来。
姑且就称他为小子吧,反正一副少年模样。
小子第一天晚上先是宣泄了他的不满,表现在了动皮不动肉的力道上的拳打脚踢上。这一举动弄得墨翎莫名奇妙。见墨翎一脸困惑,小子先是比了一个正方形,然后做出一个手推的动作。
——是怨我把洞给堵上了?
这让墨翎觉得莫名喜感。他扯过自己的随身袋子,里面原本有几颗随时用来哄小孩子的糖的,居然也摸不到了,只得掰了一块干粮饼子。小子也不挑食,接过便吃。
约摸有点口干,小子吃了两口之后,从腰间取了一个果子——正是他之前用来交换包子的那种。紫黑的硬皮,在少年嗑一口下去后,便响起了清脆的声音——正好是圆圆两个洞。
墨翎把自己之前把玩的果子递给他。
“喀——吧——”
真乃开罐利器。墨翎想也不想的,就摸了别人的头。
果汁酸甜,别有一番风味。
小子像是摸准了顺序,专挑他值夜的时候来找他。好在他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分神注意墙下并不是很难办的事。
为了与非人生物进行交流,墨翎甚至戴上了小本子,如果肢体语言行不通,就只得画出来让小子自己去看,至于他看成什么样子,完全不在墨翎能够领悟的范围内,比如画的月亮老是被认成是烧饼之类。
后来的几天,墨翎在纸上画了一个猫耳少年,并指了指他,然后画了一群猫耳人。小子接过来,左手数着数,右手一个一个点着那些人,然后扯过炭条,把没有数到的人划掉,只是有一个,是画在他旁边的人,他轻轻地划了一笔,并没有像后篇他大笔一挥地叉掉。
墨翎想,那大概是和他很要好的人吧。
猫耳少年知道,有的人回来后,便再也不是原来的人了,他们族群人数不多。
猫有九命。
当天晚上,猫耳少年留了很久,不过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墨翎一如既往直愣愣站着,偶尔搓搓手。
猫耳少年好像了解他职责所在,拿着那本草纸册子,自顾自地涂画了起来。
快到换班时间了,而靠着石头的猫耳少年却睡着了。墨翎赶紧推醒他,让他回去。看着一脸迷糊跳下城墙的猫耳少年跳着走远,墨翎收好了被涂了半本的册子。
两根长手长脚的筷子,旁边各有一个烧饼。
真是迷人的野兽派的原始图腾崇拜…
他揣了册子,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去而复返的人影。
6.
墨翎没想到,没到晚上,他居然又看到了猫耳少年。
还处于半梦半清醒的状态,差点以为是做梦,居然不要命地跑到营地里面来了,希望没人发现他吧,让他赶紧走。
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说得清楚,就算他没有恶意。
然而少年这次却是用爪子打招呼,没有戴头盔,脆弱的脖子成了很好的目标,墨翎狠狠一缩,以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躲过了第一招。随后马上伸手架住了少年糊过来的第二爪。
此时,少年的金色眼睛,是竖瞳,细细的一道线,再也不像之前认识的乖巧模样。
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也许是自己把一头老虎当成一头猫,还妄想自己也许驯化了它,却还是没有恐慌感——直到自己的肚子上受了一爪,当即痛得弯下了腰。
墨翎终于从腕侧抽出了匕首。
而少年的身形很快,连尾巴都能极大地牵制墨翎,借着敏捷的身式,他绕着圈子,时不时伸手出来狠狠一抓。爪爪见血。
一步两步,是魔鬼的步伐。
好久没有这种深深地无力感了,他一只手护住身体,另一只手摸向了哨子。一口血气涌上来,哨声是哑的,根本听不见。
“咳!”那口血吐出来,感觉瞬时好了很多。
而猫耳少年却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接近墨翎。
“啪——”匕首钉穿了猫耳少年的手掌,血便顺着边缘流淌,不紧不慢。
哨声终于响起,“嘀——”
逃跑对于猫耳少年来说不是难事。然而墨翎已经由于失血出现了眩晕。他也没有空去想那些可能的阴谋。只想好好躺下,再睡一觉。
墨翎是被伤口扯动疼醒的,空气中有浓郁的血气。有人在他面前说话。
“一个受伤一个死,都还不知道怪物是什么。”
谁死了?
“也是该他倒霉了,要不是老五替了他,指不定死的就是他了。”这人一定是对着他努嘴呢。
“命真大,流了这么多血都没死,说是没伤到要害,养养血气就回来了。”
说起来自己昏迷这么久,早就过了换班时间了。而自己之前的身体情况一定不允许去执勤。是老五死了?
墨翎睁开眼,是老五的尸体,心脏处有撕裂的痕迹,对方干净利落,全身就唯一一个致命伤。而自己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又十分压抑。
他羞悔自己的轻信,胸口一阵剧痛,那口血一直堵在心口吐不出来。
7.
“咳——咳咳——”睁开眼,居然是流离这个熊孩子直接压在被子上。
“流离下来,别踩我胸口。”瞬间换上无辜表情。
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没想到睡了快一天,那猫耳少年的模样,不正是这小崽子再长个两年的样子吗。
墨翎气不打一处来,特意甩脸子给他看。
今天是暗语老师上门家访的日子,对于经常逃课,一受挑衅就要和别人干架的流离来说这无疑是个糟糕的消息,所以他一早就蹲在墨翎房间门口,想要用亲切的问候来增进双方的友好感情,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赖床,赖了这么久还有起床气。
坏了,撞上枪口了,真不要脸还不笑。流离恨恨地取下了帽子。
“不好意思让老师久等了。”
暗语老师已经等了有一阵了,极有条理地列出了近两个月流离干的好事,自己犯错就算了,怂恿别人逃课打架,公然和老师作对。
听着暗语老师的话,墨翎深深感到了自己有连带责任,只能好好教育流离了。确实这孩子太被放纵了,爹不在自己又不找娘。
很好!那么今天的流离就是竹板炒肉了。
许久没有被用这么丢脸的方式惩罚了,虽然屁股肉多,打起来也不十分疼,但是年纪大了,就应该用更加成熟的方式来对待吧。
熊孩子眼里一泡屈辱的泪水始终坚强地没有落下,“等我来生——成为——猫耳族王子——,打——死——你——有你————好受的…”
“啪——!!!”屁股更疼了。
那泡屈辱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应该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这顿竹板这样疼。
墨翎想着,那也许是真实发生过的吧——在另一个世界,他就像旁观者一样。
———————————————————————————————————————————— 如果看到这里,我又不小心死线了,故事大概写了出来,后面就干巴巴了...文字实在堪忧。虽然不是虎头但是后面还是潦草了些,熬了夜脑子也糊了...熊孩子的某种可能性吧...另外活动的主旨真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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