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乌秋 于 2015-3-24 23:10 编辑
勇者3.0-周年庆-不为人知的绊倒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是一篇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就动笔的脑洞,那时候远京还没有这么多人,很多人没来,很多人也还在,后来直到如今,才有机会让我把它彻底写完,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这篇文说白了,是当初萨那脑洞出刹那这位人物之后,我承接了他已有的部分添血加肉,为的就是在当初人不多的远京设立几位看起来还算真实的NPC,包括里面写到的寒雀——井镜的长子,也是同一时期出现的人物。 是我为了刷他们的存在而开的脑洞,编凑出这样一篇似是而非的故事,今论坛活动,正巧主题与故事相符,才得空将它完成。 这时候的少主,大约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
后面部分仓促,前面我自己倒挺喜欢,望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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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芳华》
********************************** 一 天蒙蒙亮起,窗缝中透进一道微弱澄清的光线,正照在开窗人的脸上,将那对乌黑清澈的双眸衬得炯炯有神。窗缝被推得更大了些,随即有习习晨风迎面扑来,冷得人为之一振。室内立刻有人低声怨道:“快关上。” 乌秋听话地合上窗,蹑手蹑脚回到床边,挑起纱帐,里面的男孩面向内侧裹着绸被睡得正香。乌秋看得有趣,回头对茶桌一旁阖眼而坐的男人比划了几下,见对方毫无回应,他更有恃无恐竟伸手去摸男孩的眼皮,瞬间一个橘子疾飞而来,被乌秋一把抄在手里,回过头冲软榻上的男人呲牙。 男人并未睁眼,从膝上翻下一只手,在自己身边的榻上点了点,示意乌秋过来同他坐。乌秋立刻坏笑起来,爬上软榻,凑到打坐的男人身旁,扒着肩膀随手把手里的橘子往男人微敞的怀里塞,进去了还要往下送,简直没有尽头,男人眉头微蹙,隔着衣服擒他乱爬的手,捉住手腕,定住,怀里的手指一松,圆滚滚的橘子沿着光滑的小腹一路滚下,跌入胯间不知去向。乌秋贼笑,栖在男人肩膀咬起耳朵:“怪我手滑,要不要我帮你把橘子摸回来?”男子擒着他的手不动,缓缓才将双眼睁开,却是目若秋波,转盼多情,怒时若笑:“早知你这么顽皮,当初不该收你。” 少年仿佛被抓到尾巴的猫,慌忙把手抽回,团在一旁自怨自艾道:“他怎么还不起?”
寒雀自从被父亲井镜送进朱雀殿,已有数周跟在少主乌秋身边,学模学样做起书童,乌秋见他伶俐懂事,模样又好,更喜欢带在身边,殿里呆不够还要带着外出。之前每月三五不时到逸萤楼跟刹那学琴都是他自己来,黑鹫不懂乐理,也没兴趣,跟来就留在楼下喝一天的茶,或在附近闲逛,百无聊赖。如今多了个书童,问起来对琴乐也有兴趣,乌秋非常高兴,领来给刹那看,结果楼主的问题寒雀竟能对答如流,让两人更为欢喜。乌秋不住夸他家教有方,寒雀不说话,脸上红扑扑的似在骄傲。 昨天也是领他来陪学,正巧前几日楼里有客人送了雌雄一双的好琴,据传是当年曾在夏维朗时已颇为出名的制琴师前辈,在远京落户后遇到了上好的木料精心雕刻而成,带在身边亲自养了十几年,前阵子才被个爱琴的商户买走,最终转送到了刹那手里。 楼主自然大悦,爱不释手,宴请宾朋,乌秋好热闹,要听琴,让把他们俩也带上,对外称是弟子。席间楼主先后弹了双琴,各有各的美妙,可惜一人不能双琴和鸣不免遗憾,乌秋出注意让楼主设立雅间,挂上帘子,请过往宾客高人不必抛头露面与楼主合奏,刹那骂他顽劣,却依旧命人布置,果不多时,不断有乐手前来试音,可惜都不及楼主琴技,和鸣之意不得如愿,众人不甘扫兴继续饮酒欢歌,宴会已近午夜。月朗星稀时,忽有一音平地而起,轻如夏蝉,洪如晚钟,时而有万马奔腾之势,时而又似溪水潺潺奔流不返,听得众人如闻仙乐如醉如痴,引来刹那之弦颤起,初次合奏竟能默契无间,一者高亢清丽一者低沉浑厚,双琴一问一答,如入无人之境,曲终良久无人能动,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乌秋潜身到刹那身后怂恿道:“还不快去看看是谁?”刹那眼都不抬:“人早走了……”乌秋不信,跑到雅间偷窥,果然已人去楼空。雄琴完好无损摆在琴桌上,乌秋走过去轻轻压下琴弦,猛一抬手,琴声凄然,似在叹息。
楼主也叹息,点着乌秋额头斥道:“你当年起得比他晚,还嫌人家。” 乌秋伸手够茶桌上的茶,茶碗里早剩下茶叶,壶里也见了底。刹那问:“喝吗?我让人重新泡一壶来。”这壶茶让他们俩人足足吃了一晚上,寡如白水。宴会散时已过深夜,乌秋懒得动,让黑鹫回去给殿里回话,他带寒雀在楼里过夜,鸾珞听说师兄留宿兴奋得不得了,觉也不睡了,硬要和他们挤在一起,刹那怎么能答应,和乌秋两人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把小楼主哄回房睡下。其间寒雀一直一声不吭看着几人胡闹,嘴角努力向下绷着。 逸萤楼通常不留客,所以没准备多余客房,刹那怕普通房间少主睡不惯,特意把自己寝室腾出来,乌秋不干,结果三人同宿一间,寒雀年纪小,熬不住夜,领到房间时已经睡眼朦胧,干脆直接哄上床睡了。乌秋说难得和刹师傅共处,不如下棋聊天,颇得刹那心意,立刻搬出棋盘两人席地对弈。一壶茶从艳到淡喝了半宿,两人不愿惊动别人,又懒得自己换茶叶,最后权当白水润喉,挨到天亮。 乌秋这时候想起昨晚的合奏,又探过身子来问:“师傅不好奇吗?” 刹那闭目养神,知道乌秋脑子里又在使坏,故意不懂:“好奇什么?” 乌秋:“昨晚和你合奏的人呀!” 刹那不回答。 乌秋又道:“我挺想见见此人的……” 刹那:“见他做什么?” 乌秋笑道:“替你见见。” 这时候床上有了动静,寒雀吭吭叽叽翻起身。刹那这才睁开眼:“小孩儿醒了,怕要起夜。”说着双腿下地,就要过去,被乌秋一把扯住宽袖:“真不想见见?”刹那回眸一瞪,万种情思,悉堆眼角:“别多事。”说罢抽回袖子去扶寒雀起床。 乌秋身子一歪倒在软榻上,抱着靠枕嗤嗤笑起来。 天大亮时,寒雀已经神清气爽地在楼里上上下下飞跑,伙计们忙忙碌碌搬桌子扫院子,泼水净屋,收拾一番准备开张。 刹那独坐在昨晚设立的雅间里,抚着琴身发愣。室外有侍女悄然而至,端来一盏养神汤送到楼主手边:“您一夜未眠,喝点汤养养精神吧……” 刹那木然转过头,仰见身前女子,含羞垂首,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的威风,此女名叫杏目,正是朱雀殿中专门侍候少主的贴身婢女娥眉一奶同胞的姐妹。 “怎么你也起这么早?” 女子却不笑,脸色似有怨怼:“楼主昨夜待客辛苦,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照顾您了。”说着眼睛瞥向琴身。刹那不知道她指的是留宿的少主亦或是别人…… 参汤奉到面前,刹那接过喝了一口,顿时有一股暖流灌入心脾,五脏皆舒。 杏目问:“清晨楼里无事,楼主怎么不回房休息?” 刹那朝三楼方向望了望笑道:“鸠占鹊巢……那位天一亮就横在我的床上美美睡去。这时候叫他,恐怕……” 杏目知道指的是少主,这个一贯顽劣的人却总能被姐姐和楼主偏袒,令她费解。不过楼主说好的人,一定是好,不好也好。杏目满心欢喜接过茶盏,预备伺候楼主早点。刹那正琢磨找什么理由推托,正巧鸾珞领着黑鹫走进楼来。 问了知道少主正在睡,依情况不会太早起来,黑鹫索性接受楼主的好意,跟着一起去了二层雅间吃早点,鸾珞喜不自胜,蹦蹦跳跳在前面引路,连黑猫不见了都不惦记。楼梯间门窗大开,里外通风,几股晨风灌入吹得人神清气爽,窗外风淡云轻,柳摆莺啼,里间街道上已有不少小贩叫卖穿梭,临街店铺陆续开张经营,牛车沉沉赶车人一路呼喝着“行人避让”,缓缓北行,是一派朝气蓬勃的景象。 二楼雅间内早已备好丰盛的各种早点,黑鹫随楼主步入后,才发现室内早有一人,正背对门口垫着脚往窗户旁高高架起的落地大鸟笼里窥望,笼里的主儿显然比看它的人沉着老练,垂着两绺黄眉,昂首挺胸将一身乌黑亮羽紧紧贴于身侧,歪着头瞪起圆圆有神的眼隔着笼缝往下看,很有点临危不屈的威严。 “楼主养的鹩哥?”黑鹫看向笼子问。 “你们少主送的,说拿来给我解闷,其实就是让我帮他养。”刹那说了,招呼正兴高采烈逗鸟的寒雀和珞儿过来吃饭。 寒雀见是黑鹫来了,更大胆起来,拉住黑鹫的手挨着坐下抢话道:“少主有好多鸟,在殿里养着。这种也有。” 鸾珞不服气也拉黑鹫的袖子:“我们这儿也有好多鸟,一楼更多,还有好多让我放了呢,漫天的飞~” 寒雀见有人抢话,不好再说,坐了一会觉得还是应当补充低低道:“飞了不算……少主的鸟都养在笼子里,不让乱飞。” 刹那忍笑道:“他自己也跟个鸟儿似的,到处飞,你见他什么时候安静过?”寒雀不说话,他对乌秋还不了解,只知道这位少主人一定比鸟难养,因为谁都不知道他每时每刻脑子里在想什么,却保证每个想法都能把人指示得手忙脚乱,当然他也不知道那些笼子里的鸟想什么,可是喂粟子的时候,鸟儿们都表现得很兴奋。 “少主……不吃粟子。”少年突然笃定道,以此证明少主不是鸟。 黑鹫一口豆浆咽下,哈哈笑出声来,鸾珞不知所谓,也不知该不该笑,翘着嘴角左顾右盼更仔细辨听,楼主也笑,笑不露齿紧抿着嘴唇,他端起一小碟干果,递给寒雀:“拿去喂鹩哥看看?” 那黑鸟在宽敞的笼子里上蹿下跳了好一会,目光始终盯着笼底的海松子,趁寒雀一个不留神叼走背过身吃了,看起来挺开心。寒雀也开心,捏着嗓子问鸟:“好吃吗?”鸟瞪他一眼,看见他手里的海松,在笼子里又上蹦下跳,不说也不叫,又喂它一颗,这次连看都不看,叼起来就跑,吃完又跳回来要,寒雀高兴了一边“好吃吗好吃吗”的和鸟说话,一边不住往笼子里塞海松,鹩哥吃得欢快,站在梁上展开翅膀抖擞精神,之后干脆亮开嗓子欢叫,百啭千鸣。 鸾珞个子小,不能像寒雀垫脚便看到笼子里,急得不行攥着一口花卷围着鸟笼团团转,一下一下地跳脚,看起来也像不安分的鸟,刹那把寒雀叫回来哄两个小孩继续吃饭,寒雀问起楼主喂鸟的用意,楼主笑而不答,指着剩下的半盘海松子道:“等少主醒来,你把这个端给他。”少年哪儿知道大人在使坏,一口答应,惹得黑鹫笑得更厉害,豆浆简直要洒出来。 三楼不透风的卧室依旧门户紧闭,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走动,两条影子晃来晃去,门被悄声推开一条小缝,门外的人争先恐后瞅进来,乌秋在床上伸了下胳膊,缝隙便像受惊的蚌“噗”一声掩上,声音不大,却吓得门外两人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幸好床上的人再无动静,依旧肆无忌惮睡得四仰八叉,不一会蚌又张开了壳,吐出两颗不甘寂寞的小脑袋。 鸾珞想将门逢撑得更大,依她的意思,直接走进去,只要小声一些,师兄熟睡的程度未必会察觉,寒雀想得比她深,一把拉住小女孩,慌忙摇头:可不行。 怎么不行?鸾珞眨眼问。 黑鹫哥和娥眉姐姐都说过,少主不醒不能叫,不然好像有什么……什么气,总之是惹不得的,会发生了不得的大事……天塌地陷一般!寒雀很严肃,听得鸾珞心有戚戚,缩回了手脚。 那怎么办?手里还端着海松子。要不然放门口? 两人一同往脚下看了看。也可以吧。 地板上的食物立刻引来了满楼巡游的猫,狮子当仁不让直冲到磁盘前,低头就闻,吓得藏在一旁的寒雀手忙脚乱:不是给你的,可别舔! 狮子不认识寒雀,被他赶过来一轰吓一跳,慌不择路顶着门从虚掩的门缝钻了进去,这回连鸾珞都慌了,过来一起帮忙招呼,可进了房间的猫怎会再自投罗网,一溜烟钻到床下,吓得门外两人倒吸两口冷气。 鸾珞看不下去,说下楼搬救兵,寒雀心里打鼓,进退不是生出了视死如归的心意——无论屋里猫叫还是少主叫,他都会第一时间冲进去,保护需要保护的一方。可侧耳听了半晌,也没等到谁的惨叫,倒是门缝里存在的那道光突然消失,一道黑影由远而近直逼眼前,夹带着骇人的压力,寒雀想到了那个什么气,背后发凉,倒退几步,不等门开,拔腿就跑,连乌秋都没看清他是如何下得楼,只转瞬间,人去无踪……
乌秋连在梦里都只觉有出气没进气,挣扎着醒来,睁开眼就看到狮子卧在他胸口拿爪子正勾他散在锁骨上的一缕碎发…… 乌秋抱着黑猫缓缓打开卧室房门,开门时隐约看到门前有人,一晃而过宛如幻影。 “怎么回事?”乌秋抓抓散发,迈步出门打算看个究竟,谁知脚下一硌,身子一歪,哗啦一声,一盘子海松子被踩翻在地,撒成一片。狮子闻声而动,不知是惊是喜,四脚连蹬带踹,垫着乌秋下巴一跃而起,两三蹿逃了去。 乌秋这才算清醒过来,满脸不解蹲在门口捡松子:“这谁把松子放门口了?真是……人都哪儿去了?”捡起几颗,往嘴里送一颗,再接着捡。
寒雀气喘吁吁跑回来,搬兵的鸾珞这才放开黑鹫:“怎么样?”少年只顾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座上的刹那笑吟吟倒了杯茶:“不急,慢慢说,楼上那位醒了?” 寒雀点头,接过茶谢了一口喝掉:“不知怎么,突然醒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狮子呢?”小楼主关心爱宠,生怕被师兄拿什么气伤着。 “抱着出来的。” 看来是没事,两个孩子这才松口气。 黑鹫沉吟片刻,对萨那拱手:“既然少主已起身,我这就上去看看,有劳楼主。”刹那微微点头,目送一大一小两位壮士走出雅间,转头对养女道: “珞儿,去叫杏目煮碗安神汤,一会给你师兄送去,叫喝了再走。” 小姑娘伶俐之极,之前调皮事转眼抛于脑后,应了声蹦跳着往后厨去了。
一炷香的功夫,鸾珞蹦回来,说汤已经喝了,人也走了,走得急,似乎想起什么要事。刹那垂目转着手中的茶杯:“还说什么?” “还说……让义父您放心,琴的事他负责到底,不能让您白操劳一宿。也是急人所急,所以不告而别,让您别见怪。”小姑娘学模学样,把乌秋不怀好意的嘴脸仿得惟妙惟肖。 “准知道这小子要多事,我等堵他的嘴,他到好,先走一步,这叫什么……” “过河拆桥?” “不对。” “卸磨杀驴?” “一个意思,都不对。” “唔……” “是暗度陈仓。” 鸾珞皱着小小细眉:“可爹爹,琴有什么事能让师兄这么急?” “他急得是热闹不够大……你师兄才没那么好心眼。” 刹那哼了一声,将青釉茶盅置回茶盘。
~下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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