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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3.1.1 绿之镇魂歌
“……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开采特许书只写了允许开采，却没写他们开采出的会是什么东西——这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事。一次过分迫切的一厢情愿引发的闹剧。在竞价中落败的那几家这会儿该庆幸了，不过他们更该记住，很多时候不止金砂，废铁水照样会发光……唔，您要再来一点儿吗？”
米迪安·卡茨摇了摇头。他已经想要打呵欠了，但终于深吸一口气，把困意挤碎在喉咙里。屋角，座钟才刚打过五响，窗外仍然是黑蒙蒙的，天迟迟不亮。但米迪安知道，这一夜，晓光像他俩一样通宵无眠。他知道在外面正在发生什么：火把，封锁的道路，破裂的门，明晃晃的刀枪……应该有抵抗，那么就要流血，然后是枷锁……
然后是灭亡。不是一个或者几个，而是成百、上千的灭亡……
而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和这个男人却安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脸上落着水晶酒樽在明亮炉火中散射的光。
米迪安感到恍惚。他觉得至少总得有一边是梦，外面的凶象，或者此地的宁馨。但最不真实、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自己面对的这个人——这个人微笑，劝酒，自酌怡然，脸上没有半分惊惶，而与此同时那一切就在外面的黑暗中发生。一整夜这个人侃侃而谈，讲自己和已故兄长的幼年生活，讲本城的营建，讲物产，再带点儿生意经……他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却没半分疲倦。他的精力充沛到奇异的地步，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他施施然的态度。一个心理异常安定、精力异常充沛的人不见得是个好人，但假如他是个罪犯，他一定是最出色的罪犯。
这个人不是罪犯。他是出色的商人，政客，他凭一言断送千百性命，跻身最忠诚的臣子的行列。米迪安·卡茨，八年来兢兢业业履行自己作为骑士团长文书的职责，如今头一次对任务心生怨怼。他对自己所监视的这个人不止是厌恶，还有恐惧。
他把手伸向还剩个底儿的酒杯。这时，从走廊上传来疾而有力的脚步声。
米迪安缩回手，几乎是跳起身来。紧接着，房门打开，乌雅·奥雷涅走进来。
乌雅·奥雷涅的脚步声，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永远是雷厉风行的。这些年来她凭这股雷厉风行的劲头以一介平民之身一路拼到骑士团团长的位置。当她还是副团长的时候，人们都佩服她，同情她，但是当她竟然真的升上团长，他们开始觉得她的这股劲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但是乌雅不管那些。她只是继续高昂着她的头。她的披风上有血，不过不是她的血。她先是扫了眼桌上的酒，又飞快地看了看米迪安，才向沙发上拿着酒杯慢慢站起身来的男人点一点头。
“多谢您的配合，斐利执政官。”
“分内之事。而且，我和卡茨度过了一个相当愉快的夜晚。”特瑞弗·斐利抬一抬酒杯，“我想您一定大获全胜——要来一杯吗？”他说：
“为了崭新的一年。”
乌雅没有理会他，只是用严峻的蓝色眼睛对着他。
“正如您所言，您的叔祖，海第·格兰森及其族人、党羽总计一百三十四人，图谋在晓光发起哗变，除去十七人无谓反抗、当场处决，剩余的已经全部逮捕了，一待天明，就押解往王都，由皇帝陛下亲自裁决。”她冷冷地说。
特瑞弗垂下目光，看着手里的酒杯。“啊……”他叹了口气。
他沉默一会儿，又叹了口气，这一次比较轻、比较快，然后他指指桌上一张封着火漆的纸。
“我特意给您留着的，”他说，“四点二十分王宫来的通告。”
乌雅拿起那张纸，皱着眉。“捉了十一个，死了五十二个。陛下和皇子殿下平安。”她看着特瑞弗说。
特瑞弗啜了口酒。“圣灵护佑。”他说。
乌雅盯着他看了半晌，后退一步。
“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对您大义灭亲的奖赏，皇帝陛下不日便会下赐。警备队的指挥权即刻奉还给您。不过，未来一段时间内抓捕乱党余孽还需要他们协助，请斐利执政官多多关照。”
不等回答，她飞快地行了一礼，就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米迪安连忙追出去。他一路紧赶着，看着团长严霜般的侧脸，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
“……有多少？”他低声问，“咱们的人……”
“二十五，再加上夏维朗那边的三十。”
乌雅是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数字的。虽然大获全胜，但她还是无法遏止自己的愤怒。她恨她的恩师海第·格兰森，恨他谋逆犯上，恨他的教唆令她失去了他，还有五十五名宝贵的部下，但她更恨的是特瑞弗·斐利。她不得不承认全凭了他的告发暗夜王朝才免于倾覆，但她无法感激他。他对于亲手出卖自己亲族的那种接近于愉快的无动于衷令她想把所有的余悸、痛心和愤怒都加在他身上。
——和另一个地方。
对面一个骑士匆匆迎面跑来。“报告团长！十分钟前有一艘小型空艇自城外起飞，是否需要拦截？”
乌雅脚步不停。“不必。想必是前两天就躲到城外的西菲洛斯家。”她说，“我知道他们要去哪儿。让他们去好了。”
——让他们去好了。让他们到那座城市去，然后随它一起灭亡。她听到自己无声说。
特瑞弗走到窗边。微曙的天色中，他看到乌雅·奥雷涅大踏步走下市政厅前的大阶梯。重重骑士押着几辆囚车驶到广场上停住了。当先一辆车中便是海第·格兰森。他银白的须发染红了，但是仍然笔挺、矍铄。乌雅上前去和他说了几句话，他没有回答，而是扬起头，望向执政官执务室的窗口。
特瑞弗轻轻掩上窗帘。
◇关联情报◇
特瑞弗·斐利：晓光执政官，阿欣娜皇后的亲侄。参与格兰森兵变，同时却将此事向乌雅密报，导致王都和晓光两处起事均以失败告终。
乌雅·奥雷涅：晓光骑士团团长。对艾尔温皇帝忠心耿耿，一得到特瑞弗的密报，便立刻上报皇帝，同时着手镇压晓光兵变。
米迪安·卡茨：乌雅的专职文书。受乌雅之命在兵变当晚监视特瑞弗。
海第·格兰森：格兰森家在晓光的头面人物，曾经出任晓光骑士团团长。利用自己在晓光的影响力，召集了相当数量的骑士和门客，想要在王都宫变的同时在晓光发动兵变、夺取控制权，然而……
吉尔格·格兰森：海第之外孙，西菲洛斯家的长子。遵从外祖父的意愿，并未参与兵变，而是提前数日带着父母和弟弟躲藏到蓝减区，兵变失败后带家人逃往尼恩格兰。
◇关联事件◇
SA412.12.30 弦上之箭
SA412.12.30 暗夜沉沉
SA412.12.30 迷途暗返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平面宇宙に散る - 服部克久》◇
第八章·为谁而战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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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8 16:10:08
双倍卡
沙发卡
发表于 2016-5-8 16:54:25
【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