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艾薇安 于 2016-11-11 22:12 编辑
顺手写了去年就欠凯东东的生日文(
三个词是——黄金 藩篱 眼泪
花与酒
一
杂乱的脚步声渐次迫近,天泉[注1]抬起头,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门被粗暴地推开,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几个男人推搡着一个年轻的朝灵少女走进来,粗暴地丢在角落,旋即锁上门离开了。很快,一切又重归于寂静与黑暗,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关注躲在一旁默默注视这一切的瘦弱朝灵少年。
少女蜷缩在墙角,一头乌黑的青丝埋在两膝之间,肩膀不住颤抖,看上去柔弱无助,我见犹怜。
在这种地方遇到同命相连的同族,对方又是个娇小纤弱的女孩子,天泉不由得心生恻隐,搜肠刮肚地思考起宽慰之词。
“其实……情况也没有那么糟。”他挠挠头,吞吞吐吐地说,“不就是换个主人嘛,当谁的奴隶不是都一样。”
对面没有反应,他又提高几分音量,故作底气十足地说:
“别哭啦!我会保护你的!”
少女抬起头,往大门的方向偷偷瞄一眼,见没有其他人,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眼角清清爽爽,一滴眼泪也没有。
“才没哭呢,我装给他们看的。”
“幸好,”天泉嘟囔着,松了一口气,“女孩子哭起来最麻烦了。”
少女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有些哭笑不得:“看你年纪不大,说话怎么老气横秋。”
“转年就成年了!”他直起单薄的胸膛,使劲挺了挺。
“真看不出来。”她撇撇嘴,站起来四处走动,随口问道,“你被抓进来几天了?”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房间,没有灯光,除了入口处的木门以外,只在头顶很高的地方有一扇小小的换气窗,但是一直没有阳光照进来,紧挨一侧墙壁的架子摆着几排木桶,浓郁的葡萄酒香气盘旋在空气里萦绕不去。
天泉疑惑地看着她踱来踱去,东查西看:“三四天吧,在这种地方不是很分得清时间。”
“只有你自己?”
“……不是还有你。”
少女忽然靠近,狠狠用指节敲他的头:“我是问之前!”
做工精细的女仆裙摆擦过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肤,少女的芬芳混杂着高级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天泉向后缩了缩,将短到手肘的粗布衣袖往下拉了拉。
“我刚来的时候这里有一个小哥哥,第二天就被带走了。”他说,“昨天来了一个小姐姐,没多久也离开了。”
少女冷哼一声,蹙起眉头:“生意还真好,看来要抓紧了。”
“……抓紧干吗?”
“当然是逃跑啦!”天泉惊恐地抬起头,正撞见少女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虽然干瘪了点,勉强也派得上用场。”
接下来,他就被强行摁在墙边站好,变成了移动人梯,因为高度不够,他们还搬来一个木桶垫在脚下,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还差一点……再抬高一点!”
“……不行你好重……哎呀不要踩我,我抬就是了。”
“再往左一点。”
“可是你的裙子遮住我的脸,看不清方向。”
“那我把裙摆提起来。”
“够了够了不要再提了!再提就要走光了!”
“还是不行,”少女跳下来时还在抱怨这身繁琐的衣服多么行动不便,“窗子太小,我爬不出去。”
“我就说行不通嘛,被他们发现要挨打的。”
他正想劝说同族放弃逃跑的打算,却见她已经大步流星走向前门,随手从头顶拔下一根簪子捣鼓起来。
“好了,我们走吧。”她将簪子插回发间,旋开门把手。
天泉哑口无言地被拽出房间。
门外是一段没有窗户的走廊,墙壁两侧影影绰绰点燃着几盏烛台,安静得可以听到楼上隐约传来的嬉笑。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双手抱臂,依着墙面打瞌睡。
天泉还没来得及惊讶,少女已经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一记漂亮的手刀撩倒了他。
“跟上我,”她低声叮嘱,“脚步轻些。”
他们蹑手蹑脚穿过走廊,来到转角处的楼梯,两个男人各站一边,门神一样堵住通往外界的通路。
少女正想故技重施,手腕却被同伴拉住了。
“外面还有很多人,我们出不去的。”天泉摇摇头,压低声音说,“趁他们还没发现,现在回去吧。”
她刚想说些什么,看守的男人已经察觉这边的动静,其中一个人往楼上走去,应该是去喊更多的人,另外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凶神恶煞地朝他们走过来。
少女抬起手,又放下了,她咒骂了一句,拉起少年的手转身一路飞奔,踏过门口的看守,飞快跑回原本关押他们的房间。
“还有一个机会。”她从内部落下门闩,摘下发簪别在落锁的地方,“通气窗。”
“可是你不是说,爬不出去。”
“是我爬不出去,你应该可以。”她端详着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瘦小少年,“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从那里爬出去。外面的人被他们喊进来,守备应该会有所松懈,你就趁机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只要到人多的地方就得救了。记住这里的位置,出去以后立刻联系警备队。
她飞快地说完这一大段话,门外已经传来扭门的声音。
“那你怎么办。”
“我不要紧,最多饿上几顿,他们不会对珍贵的商品下重手。”她的表情一派镇定,跳上木桶,靠在墙边摆好承力的姿势,“快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门外的人声越来越盛,男人们在用力撞门,卡住门锁的簪子看起来随时都会断裂。
“只要我逃出去,我们都能得救,不必担心被转手卖掉。”
少年似乎被说服了,慢慢向墙边挪步。
“没错,不过要赶快。”少女急切地催促,“我会拦住他们,不让你被追上。”
“说不定你真能做到。”男孩走近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瞳中混杂着与年纪不符的复杂神情,“可是……对不起,我做不到。”
天泉伸出手,抓住少女的脚踝,用力将她扯下来。后者毫无防备,惊叫一声失去平衡,头撞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大门应声而破。
天泉盯着少女荧白手腕上露出的奴隶手环,上面刻着几个阿尔洛字母和两个字形繁琐的朝灵汉字——
琳琅。
这个名字真不适合她。
天泉莫名地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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