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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3.2.9 苍炎的战场
莱恩听到轻而清晰的崩柝之声。
“元火地区”——这是对晨风河东岸圣盾塔半径六百米内的禁区的称呼,比血甲龙藤蔓覆盖的范围还要再大一些,再向外五十米才是隔火带。城内的青壮年男子被动员起来,和警备队一同拆除这个范围内的全部建筑,这其中也包含下议院和警备队总部,将将兜过都青府的的门前。他们不得不这样做,为了不让城市的其余部分也化为灰烬。
然后他们以颤抖的手点燃了火炬。
烈焰延烧了三天三夜,将这座城市的精华付之一炬的同时也消灭了魔物的爪牙。到此时,火势已经大部分熄灭了,放眼望去,只是一片沉沉的、深渊般的焦黑。
“再报告一次。”莱恩说。
“是!”晓光骑士团副官奈希尔朗声报告:“弗雷副团长率领的晓光团已经在黄金水道集结完毕。哈里斯中队长率领的新夏维朗团在广场大门前。文森副团长带领尼恩格兰团在都青府。苏瓦副团长和森染团在空港前。卢斯恩副团长的时茵团在大圣堂对岸。所有部队都已待命。水槽、管线全部复核检查完毕,后端阀门全部打开,警备队和水龙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莱恩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
“信号弹,一红。”他短促、斩截地说。
踏上元火区的那一刻,伊安惊异于脚下柔软厚实的触感。像上好的羊毛地毯一样的触感。然而那只是厚厚的余烬和魔物的尸身。他们这支小队以谨慎的步伐向前推进,但那异样的触感令他莫名心焦。
“血甲龙到底有毒没毒啊?”一名骑士小声说,“这灰咱们一个个可都没少吃。”
“怕什么,反正都烤熟了……”
话音未落,斜刺里灰烬陡然飞扬。
“开护盾!”
小队长大吼,但两人嘴停了手上却反应不及。伊安抢前一步,一直捏在手里的护盾术式即时展开。毒蛇吐信般的血红藤蔓结结实实击打在透明障壁之上,向后回弹,与此同时那名骑士已经拔剑紧追而上。白光闪过,藤蔓应声而断,但只剩半截的那部分却毫无退意,抖擞一下重又袭来。骑士长剑不及回转,眼看心口就要遭到直击,一顿之间,火光骤然迸发——一旁的希尔德及时放出爆炎。藤蔓瞬间化为灰烬,扑了那骑士满头满脸。
“别忘了,用爆炎,不用武器。不要聊天,”希尔德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不然还有你吃的。”
骑士们在废墟上拉网式清剿了两个来回,直到最后一处战斗结束,晓光团的蓝绿双重信号弹在正午的天空绽开。
“第一阶段结束!骑士们按既定路线就位!”
在各自小队长的号令声中,骑士们按照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从元火区的核心,血甲龙扎根之处呈放射状向东南外缘排列出一队队行列,与此同时,西北方向,数座临时浮桥也在晨风河上搭建起来。自瞭望塔上俯瞰,漆黑的焦土上迅速变化出一道道纵列线,一齐笔直、锐利地指向那个中心。
莱恩死死盯住那个中心。
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
“信号弹,两红。”
“水龙,进发!”
在外围蓄势已久的警备队员们全力奔跑起来。他们也是成纵列前进,每一队都搬运着一根巨蛇般的皮管,每根都长达数百米,是全城的皮匠,箍桶匠,铁匠……所有手艺人集合起来,昼夜不停赶制出来的。管子涨得粗粗的,沉甸甸的,里面已经充满了海水,那是晓光的男女老少这三天里从海边用盆、用桶、用马车、用空艇运到城内的水槽的。通过刚才拧开的水槽阀门,通过长长的管道,这些海水已经流到水龙口最后一节阀门前。他们携着全城人的心血和希望,跨过浮桥,穿过骑士们形成的护卫的通道,直奔中心而去。
在他们离目标还有两百米距离的时候,莱恩再次下令:
“信号弹,三橙!”
距离中心点最近的三排骑士一齐祭起术式。围绕着中心点瞬间展开了一圈盾墙,紧接着,一个超量级的复合鸣破在那一点的地面炸开。
警备队员们长驱直入,将水龙齐刷刷送到方才骑士们炸开的陷坑处,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拧开了水龙上最后的阀门。
海水奔涌而出,向希望之点倾泻而下。
烟雾渐渐散去,清凉的海水压下了炽热的余烬,直到此刻,队首的人们才看清中心点的光景:圣盾塔的遗骸,藤蔓的死尸,全都被刚才的重型鸣破掀开了,然而,露出的却不是石头地基或地下水路的空间。他们看到的是一团灰褐色的东西。它看起来暗沉沉的,表面布满六角形的甲片,乍一看,就像一个被捅下来的巨大的蜂巢。
“什……么……?”凯瑟琳不由得发出一声呓语般的呻吟,“将圣盾塔化为废墟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一语未毕,灰褐色外壳陡然血色暴涨,一只尖锐枝条自地底直穿而出。
“不要被这家伙骗了!它还早着呢!”同小队的耶米利以一级爆炎替上官挡下这一击,“注意安全,保护水龙!!”
保护水龙——这是这一阶段骑士们最重要的任务。根茎受到鸣破冲击和海水侵蚀的血甲龙似乎是进入了应激状态,原本隐藏在根茎处的几支最粗壮的藤蔓毫无保留向水龙扑来,而在其他地方,一些经历清剿仍侥幸逃脱的残枝也如同死灰复燃般恢复了血色。一根藤蔓照着一名落单的警备队员直劈下来。附近的骑士们都陷入缠斗,一时不及援救,而如果他躲闪,他就不得不扔下手中的水管,让它成为自己的替身——
这名警备队员放开了水管。但是他没有逃开,而是向血红的藤蔓迎上去。
他已经准备好听自己碎裂的声音。但是,没有。他听到什么东西破空掠过,自己的脸也刀割般生疼,但是并不是真的刀割。什么人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拉。他踉跄着睁开眼,只见凶猛魔物在数道寒光中化为粉色血雾,染红了身前女子的银色长发。
“我不会让你们死的。”女子并不回头,但藉着一点侧脸,他还是认出那非人的眼睛——
“……星士!”他脱口而出:“我认得你——你来干什么?”他勃然,“你不是圣战那帮混蛋一气的吗!!”
女星士转过身。无慈悲的圣眼与他一瞬对视,然后,没有一句话,她带着羽翼般的链刃掠向下一处血战。
从作战开始的那一刻,鏖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莱恩仍然站在瞭望塔上,紧握着冰冷的石头栏杆。这三个小时里的每一分钟他都恨不得飞身跳下,投入战团,但他知道,如今这里才是他的战场。他全神贯注地扫视着整个元火区:哪里吃紧,需要后备的赏金猎人部队的增援;哪里水龙管道损坏了,必须紧急修补……传令兵来来去去,奈希尔分开他们大步走过来:
“阁下,我刚才到几个地方看了看,海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莱恩心中一沉——这是最坏的情况。“额外储备的水槽呢?”
“这就是备用储水的剩余量。不说血甲龙的坚韧程度,就连损耗量也比预想中多得多。”
莱恩转身又望向元火区的中心。
海水耗尽,血甲龙仍然不倒,接下来,他们已经一筹莫展——除了以精锐骑士对块茎正面强攻,那几乎必然伴随牺牲。上方并没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得胜利”的指示,但是他想起阿欣娜皇后的话。“他们别无选择,就像我别无选择一样。”
他转身迈步。“这里拜托你了。我到下面去。”
奈希尔嘴唇动了动,但却什么都没说——她不熟悉这位指挥官,但知道她不可能阻止他。但是,当他擦过她身边时,她忽然叫起来:
“阁下……!请看!阁下!”一向冷静的女骑士此时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她一把抓住莱恩的袖子,指向元火区的中心:
水龙已经不再有海水涌出,尘烟也消散了。战士们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呆呆地站立着,向那个深坑里望着,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种疲惫而难以置信的古怪神情。
过了一会儿,几名骑士从那里面纵身跃出,扯着几根枯藤,还有一个什么东西。
那是血甲龙,将圣盾塔在一瞬间化为废墟的东西。它以它的贪婪吞噬了太多东西。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攫取,为了获得滋养,这样的本能太过强烈,无法用理性来抵抗。所以它最终又恢复了刚被安放在那里的模样,灰扑扑的,一个土豆的模样。这是只有最中心地带的几十名骑士和警备队员们看得到的模样。更多的人,那些因为它而浴血奋战,因为它而失去家园、失去生命的人们,他们不可能看得到它的模样,也看不到它在骑士们的爆炎里化成了灰,簌簌落入地面更多的土灰之中。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颗迎着夕阳的余晖升起的、比朝阳更加耀眼的信号弹。于是他们知道,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但愿。
※事件为节选,完整版见《SA413.2.9 苍炎的战场》。
◇关联情报◇
血甲龙“哈碧”——突然出现在晓光圣盾塔的藤蔓块茎类植物型魔物,使用血红色的蔓藤攻击并捕获猎物,它的蔓藤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块茎十分坚硬并且有较高的元素抗性,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事实上这株是特瑞弗从麦斯瑞维斯高原带来并在圣盾塔底培养的魔物,“哈碧”是特瑞弗起的爱称。目前的哈碧因为吸收了极大量的魔物鲜血达成爆发式的生长,打破休眠,进入了兴奋期。它地下部分的块茎已经充满了圣盾塔下方的整个空间,地面部分的藤蔓粗壮,呈血红色,同时还不断有新的细小枝蔓向更远的地方继续延伸。据现场估算它的势力范围半径已经达到五百米左右。最终被来自五个骑士团的联合部队剿灭。
莱恩·科菲特:新夏维朗骑士团副团长,被任命为晓光联合驻防的总指挥官,也是本次魔物讨伐任务的总指挥。
奈希尔·海德罗真:晓光骑士团副官。本次作战中是莱恩的副手。
凯瑟琳·奥尔斯:尼恩格兰骑士团奥尔斯小队队长,带领奥尔斯小队参加本次魔物讨伐任务。
耶米利·弗瑞德:尼恩格兰骑士团骑士,隶属奥尔斯小队,参与本次魔物讨伐任务。
伊安·格雷斯通:时茵骑士团骑士,隶属帕克小队,参与本次魔物讨伐任务。
希尔德·费斯塔克:时茵骑士团骑士,隶属帕克小队,参与本次魔物讨伐任务。
艾米莉娅·芙莱姆:第十二星士,自愿加入本次讨伐魔物的战斗。
◇关联事件◇
SA413.1.31 千荆万棘
SA413.2.4 疯狂的赌博
SA413.2.6 在重生之前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Fire and Ice - City Of The Fal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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