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井镜 于 2017-9-11 22:47 编辑
“我去查探过了,没有少主的消息。”一个棕发山羊胡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下门外,关上门后,才走到桌前坐下小声说道。方桌四周还坐着三个神态各异的男子,正好围成了一圈。“灵会那边也没有见到过和他们相似的人。”坐在山羊胡左侧的褐发男子轻咳一声淡淡接口。 另外两个朝灵男子闻言似乎也不怎么失望,只是其中一个右眼有疾的随意向褐发男子问道:“那井镜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井镜微微思索了下,“当下,我们只好先在森染落脚,再行计较。之前远清给的消息,他们会一路陪伴少主前往圣域求见神使寻求援助,然后再给我们消息于何处会合。” “可是之前我们逃得匆忙,身无长物,眼见得连这旅店都快住不起了。”最后一个短发双眼无神的朝灵男子哎了一声。 一桌四人正是从远京逃亡至此的影烟、井镜、三缺、宫晓。在逃离的途中,本应同行的钧墨为了帮他们引开追兵,生死未卜。他们四人辗转一路来到森染,化身易容住进了一间小旅馆,以待远京少主。 “活人总不能被尿给憋死。等会儿三缺你扮作我的仆人,一起去外面走走,看能不能找些营生。”影烟掐着山羊胡自信满满。 宫晓哼了一声,“又去招摇撞骗,以往你的招术就没好用过,每天还要去我那馆子蹭面。在这里小心被别人戳爆了你的牛皮。” “胡说,你就瞧好吧。倒是你,除了会下个清汤面其他均是了了,去应付当个厨子只怕都难。” 井镜捂嘴轻咳一声,离座起身,“我也出去找找,看有什么短工可做。”话毕,掩门而出。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想他的儿子了吧。”宫晓低声说道。 “或许,也有担心钧墨吧。”影烟眯着眼睛,看着门的方向,视线却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井镜漫不经心地行走着,去哪里找工作,他其实稍微有点小想法。森染他并不是第一次到来,之前为打探塔菲的事情,在这里曾经结识了伊斯雷·阿尔卡纳和韦森特·爱默生。如果实在不行,就去寻求他们的帮助吧——他也有这样想过。不过,他很快把那个想法从脑海里给抹掉了,他更倾向于不露身份地找一份短期的工作,比如护卫之类的。毕竟,暴露的风险依然存在,而与他们的关系可并没达到足以托付的程度。 他沿着穆尔大道走着,路过武器市场和香料集市,视线在经过每家店铺门口都稍作停留 。虽然不乏招工信息,但可惜没有什么特别符合他期望的工作可以接受。只有两家招看铺和叫卖的职位,他皱了皱眉头,暂时记在心里当作备选。回头问问三缺和宫晓看他们会不会对这样的工作感兴趣,只不过一个面容有缺憾,一个总是无精打采,倒真不好说老板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伙计。 不知不觉之间,井镜走到了中央广场。森染的中央广场位于城市中心区,被穆尔大道分割成了两部分,从北至南依次毗邻下议院、森染骑士团和银行。北广场又称为“铃木广场”,是森染人最喜欢的休闲场所,中央的一株圆铃木几乎高耸入云,需要十人合抱。而此时,南广场的布告板旁正围了一圈人,议论之声纷纷杂杂随风入耳。井镜未免有些好奇,轻咳一声,也凑了过去。 等到夜幕低垂之时,小旅馆的房间里,四个远京来客已然聚在桌旁,互通情报。 “所以,你决定要去参加武技大赛罗?”影烟卸掉颏下胡须,挑眉拿起桌上的传单。 森染为了纪念建城将每年的10月10日定为竞武日并举行阿斯方祭,而传单上写的就是这次的竞武日武技大赛的报名事项和奖励内容。众所周知,森染拥有全大陆第一的淬炼技术和锻造工艺,城内不仅拥有两座知名武器制造厂,还有一块专营的武器市场,内中更有数以百计技艺精湛各怀绝艺的铁匠铺,每天都有无数精品从这里流向阿泽兰各地。与之相比,远京限于矿产和冶炼技术的落后,自产的武器就简陋太多,不夸张地说,除了极少数千锤百炼耗时许久的精品外,大部分的制品还不如某些森染产出的农具。因此对于没有圣盾,只能靠长期对抗魔物换取生存空间的远京人来说,一件出自森染的武器无疑于一条性命,一旦得到便如传家宝一样的爱惜。武技大赛除了为数不低的各级奖金之外,最终的优胜者甚至可以在城内武器博物馆中收藏的历年最佳武器中任意挑选一件,仅此一项,就值得武者们为之疯狂了。 “这个机会真是不错!”宫晓的双眼终于有了些许生气。“以井镜大哥的身手,这岂不是送上门的买卖。”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上尽多藏龙卧虎之辈,吾等哪敢自许高明,只能尽力搏之,力争上游罢了。”井镜微微摇头,嘴角淡淡一笑。自离开远京以来,许多日子堆在脸上的阴郁,只在此刻稍许散开。“影烟有意参否?”他扭头问向已经恢复本相的青年。 “不了。”影烟耸了耸肩。 “我们已经接了个活。”三缺接话说道。 “反正我们有大哥你也就够了。”影烟笑了笑,面容清秀宛似少年。
此时,夜色渐深,白天繁忙的武器市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韦森特·爱默生关上了店铺的大门,锁上了展示柜台,转身走到店后关闭锻造炉,店铺的光线随着炉火的抽离迅速变得幽暗,只剩下炉中豆粒大的火种散发着昏暗的光。 “原来你就是■■■■,有点意外。”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角落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将正在关闭炉门的韦森特惊了一下,颤抖的手差点碰上还滚烫的炉壁。 “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这里是私人店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当韦森特转过身他的表情已经变得镇定,他盯着声音发来的方向发问,只是说话时语调里不太自然的突然拔高表明他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从容。 “别紧张,我们其实也算是熟人了。”对方轻笑着,慢慢从黑暗里浮出身影,一个脸色惨白的银发男子映入了韦森特的眼帘。“你看,其实这世界真的很小,不是吗?爱默生先生。”他的嘴角上挑似乎在笑,可灰蓝的眼眸却像刀一样锋利而冰冷。 “是你!”韦森特几乎立刻认出了对方,夏维朗那时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在不久前——布彻尔,这个男人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你是谁?”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问道。 布彻尔知道他在问什么,“■■”。 “原来是你。”韦森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 “好了,多余的寒喧就不用了。‘■■’下发了任务,既然你接替了这个席位,那么就交给你了。”银发男子将一个纸卷递了过来。 韦森特借着微光展开纸卷,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之后,打开炉门将它丢了进去。白色的纸卷在炉底慢慢蜷曲,随后从中央开始一点黑糊迅速扩散,紧接着砰的一声,一朵明艳的火焰从中央处绽开吞噬掉了整个纸卷,剩下一片灰烬像羽毛般飘然飞起,在飞向烟道的途中破裂又化为微尘消失在空气中。韦森特的脸庞随着火焰的散去又沉入幽暗之中,“我要协助谁?是你么?” “不,我不习惯正面的战斗。明天组织会安排好参加武技大赛的人选,你负责支援和配置,务必取得优胜,拿到要求的那件武器。”他又轻笑了声,“当然,做不到也没什么。你们只是备用的。” 被看轻了呢!韦森特心里明白,但是出乎意料地没有什么生气的感受。“那个武器有什么特别作用?” “形态符合委托人的要求,材质嘛,适合成为魔武。” 韦森特若有所思,他有点意外布彻尔毫不避讳的坦诚,却没发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之色。
当天光大亮之时,中央广场南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明日就是竞武日了,这一天前来报名参加初选的武者络绎不绝,相对于获胜之后赢得的各个级别的奖金甚至于最终的名武奖励,一个银币的报名费用也不是不能接受。 井镜到得很早,这倒不是他多么急性,常年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他只是习惯于在任何战前都做好充足准备。手上经年使用却又保养仔细的拳套如是,观察其他选手亦如是。他细心打量着前来报名的所有人,搜寻可能成为对手的人,感受他们的气势,分析他们的技巧,思索他们的破绽。他并不是以玩笑的态度来参加这个武技大赛的,他深知自己的时日不多,每一日都在争命,奖金对他们的现状很重要,那件可以任选的武器对于未来要做的许多事也很重要。就为了这两个原因,他也想要用尽全力。 武技大赛的规则很简单,除了暗器之外不限武器不限招式,只要不恶意杀人,将对手打下擂台或者使之主动认输就算胜利。因为报名人数众多,所以竞武日前一日的初选主要目的就是将人数尽量压缩,筛选出不超过十五名的武者进入第二天的排名赛。今年的初选听说和往年也并无不同,截止至中午十二点,将所有参赛的武者大致分成四个大组,分别进行群战,一个小时的战斗之后还能站到最后的两位选手通过初选。当然,往年也有打完还剩三个的情况,这也不是不能接受,再多就不行了。只剩一个的情况也有,只不过对于选手来说有些费力不讨好,但是这么多年来总有那么几个对自己自负非常的人,这也不意外。 今年报名人数大概一百四五十的样子,和往年相差仿佛。当下已经打完了三组,六位选手实力胜出。混战最考验人的实战能力,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有时候需要示敌以弱留待最后扮猪食虎,有时候需要避重就轻迅速清理战场,有时候临时结盟将突出强敌围攻出局,有时候需要一股作气强势立威震慑群雄,总而言之,这是一场战术与战力都被考量的操练场,只会打沙袋木人的武者实在没办法凭借运气获得胜利。就在适才结束的三组中,就有一位选手选择游击战术,一击即走,一个人几乎干掉了三分之二的选手,幸亏初选战要求必须选择制式未开刃的武器,并允许自愿配戴护具,否则的话这场面将足够血腥。这也是井镜观察较多的选手,对方出招狠辣,每击必中要害,很明显是个非常老练的猎杀者,而且等待破绽绝对耐心,对时机的把握绝对果敢。还有一位选手剑术超强,手中长剑所往无一合之将,周身一米半几成领域,站在场中一个小时未挪半步。除此之外,刚刚结束的第三组出场选手之中还有一位也是吸引了大多数观众的目光,刚开场时他手提长棍尚不起眼,站在场边一侧,可随后便见他频繁抬手,倾刻间在场中人群中便连续不断炸出了爆炎和鸣破,几乎割草一般立时倒下了十七八人,这时大家才明白,原来这位魔武双修!场上余人同仇敌忾,都是一喝而上,想将此人打出圈外,只没想,对方近身战斗也不逊半分,双手一抹,长棍上便附着了雷殛的光芒,或用护盾或用弦力,众人完全无法将他围住,而他棍随心走中者立时身麻倒地。还没到半个小时场上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另一个人亏得身法了得,魔武双修那位尝试着丢了几个术式,没砸中,追了三两分钟没追上之后,也就放弃了。两个人平安无事站了又五分钟之后被裁判无奈宣布提前胜出结束了战斗。这一场算是观众议论最多的了,概因虽然武技大赛从来不禁止理魔法的实用,但是出现的次数真的不多。要知道,参赛的人员中除了阿尔洛各城的人员,朝灵人代主参赛的情况也不少见。理法师碰到了封魔体质,那真是有苦没处说。 接下来,是第四组,井镜活动了下手腕,松了松肩膀,在尚未平息的议论声中上了场……
当井镜回到旅馆的时候,影烟他们早已经坐在房内了。看着他们的凝重的表情,似乎找到的那活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而且看他们的计划,连宫晓都准备出手了。出乎意料的,他们并没有问及井镜初选的情况,似乎对他的实力毫无保留地信任,这让他默默喝了好几杯茶才冲淡了心里泛起的莫名滋味。
早早关门的武器店内,韦森特轻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短发青年,身形健硕,冷静沉稳,一看就是个有实力的武斗家。他知道短发男子的名字叫塔克,却不知道组织从哪里找过来的。他只知道,现在要尽可能地提高塔克的实力,让他胜出明天的武技大赛。人自身的实力短期内是无法提升的,除非使用恶魔的禁药,而外在实力的提升,当然就是装备。 在韦森特的命令下,塔克脱光了全身所有的衣物,将所有的隐秘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韦森特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摸捏过他全身的肌肉和骨骼,从胸膛到臀部,无数意义难明的数据被记录下来,稿纸堆起了厚厚一沓。 炉火从红火变得幽蓝,或大或小的矿石和金属锭被熔炼锻造之后与各种各样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加入到了数十个装备部件中。当这些被调整过的装备部件被一件一件安装在了塔克身上之后,就像一件艺术品。塔克自始至终古井无波的眼底也不禁流露赞叹与震惊的神情,那身铠甲穿在身上几如皮肤一般,与肌肉贴合无间,无论弹跳或是翻滚,任何动作都未见一丝妨碍,神乎其技,是如圣衣。而当他将武器拿在手中时,对韦森特的崇拜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无论长短、轻重、握持都莫不随心,使用起来如臂使指,竟是连他惯用的技巧都考虑在内。“您的光辉可比且伯尼。”他心悦诚服地单膝跪在韦森特的面前,头颅深深低下。
竞武日。 这一日全城空巷,南广场上人声鼎沸,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广场中央的擂台围得水泄不通。初选之后的最终八人,将在此进行武技大赛的排名赛。八个人抽签分成四组,两两对战,胜者晋级,再两两对战,战至最后的两人进行最终的决赛,夺取进入武器博物馆的奖励。 井镜回望四周,心中波澜不惊。影烟宫晓三缺去忙着自己的事,如他所料一般并未到场。这份信任让他感觉温暖,也给了他责任。他淡然地戴上拳套,将手放在胸口默数着心跳,平复着呼吸,随即抬起头,站上了擂台。 韦森特静静地站在人群里,看向擂台的方向,他的心里有些紧张。虽然他有着自己的目的和方向,但好胜的心让他不愿失败。他也渴望展示自己的能力,期望用这次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确实可以拥有‘且伯尼之手’的荣誉。所以,他看向擂台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些兴奋和期许。他突然愣了一下,擂台上的某个身影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可那面容陌生,他分明不认识对方。
两场战罢,井镜意料之中的站至最后。第一个对手虽然身法轻快,但很明显攻击力不足,在全部的八个人之中,算是最弱的一个。凭着老道的经验,井镜只稍稍卖了一个破绽就抓住了对方的身影,一套连击就将其轻而易举拿下,打得对方懵然倒地。第二对手有些难缠,就是那位剑法已然堪称大家的武者。因为排位赛已经不禁武器不禁手段,所以对方换上了惯用的长剑,锋利无比,沾之即伤。井镜的目标是最终优胜,自然不愿意以伤换伤,缠斗许久,方才用缠技空手入白刃,破开对手的防御一击得胜。虽然外人看上去,干净利落,姿势潇洒,但只有井镜自己知道用了多少工夫,耗费了多少精力,他的胸口此时已然隐隐作痛,喉头发甜。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看向最后一个对手。 最后一个对手,叫塔克。和井镜不同,他的胜利简直可以用碾压作结。和井镜寻隙而动,蕴力于技不同,塔克是用他豪华的装备给所有的选手狠狠地上了一课。诚然,他的战斗技巧和意识也非常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罢了,最让人佩服的是他的冷静,他可以冷静地任人用刀刃砍在身上,在对手错愕于武器被看似薄弱的铠甲弹开之时,冷静地将手中的单手剑刺进对方的腹部,然后一脚踢开。也可以冷静地用臂盾格开附着寒冰或者雷殛的长棍,任由冰霜或者电流在盾面绽开,然后冷静地将手中的单手剑刺进对方的腹部,再一脚踢开。他像一头狼,总是冷漠又耐心地将猎物逼在一角,然后拨开对方赖以保护自己的尖刺,狠狠地咬在那要命的软肉上。 也正因为此,本来被认为很有热闹看点的魔武双修选手被无助地扫出局。井镜昨夜还有担心万一碰到那个选手怎么办,自己的封魔体质很容易暴露出朝灵的身份,哪怕经过了影烟大师级的易容也无法隐藏。现在这种担心没有了,只是,眼前的对手似乎更加难缠。
塔克看着对面的褐发男人,根本没记住他叫什么。因为在他心中,此刻,对面是谁都无关紧要了。经过两轮的战斗之后,他对身上的这套装备充满了信心,他从未试过如此轻松的胜利。无论对手是谁,他只需要抬起手中的盾就可以挡住一切攻击,而不管对手的防御多么坚强,都抵不过自己的一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可以用这套装备在人人谈之色变的红区里来去自如——当然,对于单挑领主之种只有梦里出现的事,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来吧,让我们快点结束这一切。”他随意地说着,大喊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实力让话语震耳欲聋。接着他跨步向前,毫不避让。 井镜并没有放弃,他经历的战斗足够多,魔物也灭过不少。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寻找机会。只不过,虽然看上去塔克大咧咧地走了过来,身上有不少破绽。但是井镜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一种策略罢了,塔克的语气尽管嚣张,但眼神沉稳,脚步看似凌乱,重点却始终不乱,看似空门大开,臂盾却永远在最容易挡护的位置。所以,他在诱敌! 井镜没有冒然进攻,塔克有些失望。不过他已经等不及了,神器在手的他其实根本不在意对方的选择,眼看两人距离相隔不过两米,他突然将臂盾挡在身前,猛地冲了上去,右手的剑刃藏在腰间,像一条亮出尖牙的毒蛇。井镜似早有准备,在他刚刚前冲之时便已经侧身躲开臂盾的冲击,紧接着旋身左侧,避开了接下来的反手挥击,塔克身随剑走,脚跟一错,脚尖右转,上身像被拧紧的毛巾猛然松开一般迅速扭转,带动左手的臂盾自上而下朝着井镜的额头砸下,而此时井镜如随风柳叶,脚底使力,腰身反向右旋,闪开攻击的同时,双腿如鞭,一脚飞起,一脚紧跟,近乎满月的腿影狠狠地劈向塔克的头顶,只听砰的一声响,不知何时那臂盾已经挡在了腿下。待到两人弹开,恢复对峙之时,观众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轰然喝彩,两人适才动作如行动流水,你来我往快若闪电,精彩得却仿佛两人排练过无数次一般。观众最喜欢看到的不是毫无悬念的碾压,势均力敌棋逢对手的对抗才是最为喜闻乐见的。
势均力敌?井镜可不这么想。 他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地面,那里有一根发丝正悠悠飘落。他绝对肯定确实已经躲过了所有的剑锋,但是……这剑已经锐利到能够切开风了么?更让他觉得麻烦的是那张臂盾,鞭腿击中的那一刹,他就感觉到了不对,不知道这盾和铠甲是如何打造,分明将他的力量缓冲分散至了不足五成。意思是就算他出力十成,打在对方身上只剩了一半的效力。这还怎么打?
井镜突然笑了。 当然是用力打! 咚!声如战鼓。擂台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灰尘四散之时,人已无踪。拳如雷!身如风!
“你这也太拼命了。”宫晓摇摇头,拧着毛巾,盆中的水染得鲜红。 “值得吗?”影烟看着咳个不止的井镜,皱着眉头,颇有不忍。 “当然值得。”井镜擦去口角的血沫,紧紧抱着手中的新拳套,嘴角还带着笑。 “不过,这拳套看上去真不错,有名么?”三缺问道。 “有,叫‘崩’。”
“没关系,只是小小的失败罢了。我还要恭喜你,武器博物馆今年大概会摆上你的作品了。”布彻尔轻笑着说道。 韦森特沉默着,没有回话。他只是看着炉中的火焰,摇动着,燃烧……
阿斯方祭第二天,影烟在街头探听到一个消息,听说守备森严的武器博物馆中失窃了一件藏品。不过,他一点也不关心,对于他来说,他们还有很多事正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