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END]温暖时光中的猫的童话

华怜 · 发表于 2012-11-11 18:48:20

本帖最后由华怜于 2012-11-24 14:45 编辑

晓光城的春末暖和又湿润，从海上远道而来的带点咸味的空气被越来越有精神的太阳加热之后，吹在身上舒舒服服的，仿佛能把一种愉悦的能量传入灵魂一般。为了汲取这种有益身心的神秘能量，巴尔玛家会在春末恢复中止了一冬天的户外下午茶活动，在被新生嫩草环绕的洁白凉亭里支起独腿圆桌，搬过去带软垫的靠背椅，摆上装茶点的精致瓷器，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地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
对患有好几种过敏症的巴尔玛夫人来说，这种“没有花粉、没有尘土、没有蛛网也没有鸟兽的毛”的清新空气对她受不了这些脏东西的鼻子有好处。鼻子舒服了心情也会变好，她此刻正展示着一冬未见的与身份相符的高贵微笑，端庄地单手持杯，另一只手捏着以防万一用的手帕，回应丈夫的笑话，并不时以点头和举杯回应一下在花园里撒欢儿的爱女的招呼。
玛丽·巴尔玛呼唤母亲找人帮忙无果，便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贴身的女仆。
“华怜，爬进去捉它，别让它再跑了。”
“是的，小姐。”
年幼的朝灵女仆尽量压低身体，钻入带刺花墙的缝隙间。这种肉粉色、骨朵儿特别小的玫瑰已经含苞待放，为了保护娇弱的花瓣，这植物进化出藤条一般喜欢拧来拧去的茎干和更多更小的刺。华怜几乎整个贴到了地上才得以避免被划伤面颊，泥土的清新味儿钻进鼻腔，要是能舒舒服服坐直腰板的话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喜欢这味道。前头的草丛沙沙作响，华怜确定目标就在那儿。
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挪动，一点儿也不优雅，一点儿也不像淑女，一点儿也不符合这座豪宅的端庄形象，但她总算接近到足以看清猎物的距离。黄白色的长毛毛团有节奏地哆嗦摇晃，这只也就两三个月大的小猫得意洋洋地舔着膝盖，仔仔细细地清理绒毛，仿佛没看到近在咫尺的狩猎者一样。
好了，好了，好了，再接近一点儿，再来一点儿，右手中指的指尖已经能触到小猫的尾巴尖儿了，它警觉地抖一抖。被发现啦！但是没有，它马上重新放松下来，把尾巴摆到舒服的位置——正好放在猎人指尖。大概是因为太轻吧，如果不是亲眼确认的话真是感觉不到手上压了条毛尾巴。华怜屏住呼吸，用右臂撑住上身，左手尽量不动声色地朝猫伸过去。摸到茸呼呼的屁股了，还有肚子的侧面，再来是肩膀。碰到了扑棱扑棱的耳朵啦！她信心满满地扣去——
小猫在手心里不挣扎也不叫唤，简直老实得出人意料。华怜的手只勉强扣住猫脸，如果它不乐意的话大可以后退两步跑掉，可它竟然就这么乖乖蜷着，脑门儿顶住人手心，还一边想舔手似地上下动弹着。
“跟我走吧，乖猫猫。”华怜柔声念叨，把它揽过来搂在怀里，毫不优雅毫不淑女地倒退着原路返回。
“抓住了？”
“抓住了，小姐。”回答的同时她亮出怀里的小猫，被好得过分的阳光晒到了的幼崽“咪”地奶声抗议。
“有点脏。”千金小姐本想摸摸那看上去软乎乎的绒毛，但终于还是忍住了，“给它洗个澡怎么样？”
“您要养它吗？”
“总之先给它洗澡，洗完以后我去跟妈妈说。”
“好的，小姐。”
小猫的出现让厨房发生了点小骚动。“诶呀小猫！”“男孩女孩？”“眼睛真大诶！”“好有精神的小宝贝！”每个人都想摸摸，每个人都想抱抱，谁都不嫌脏，因为厨房的煤灰油烟已经能让其他所有脏东西都甘拜下风了。厨娘拿洗菜的大木盆兑好温水，华怜怀抱小猫把手肘试了试水温。厨娘见她这样子笑着点了点她的花脸。
“一点儿也不烫，刚刚好。你也去后头洗洗吧，我们来给猫洗澡。”
当然啦，对养过三个孩子的胖胖的好妈妈厨娘来说，给小猫洗澡在容易不过了。华怜尽量快地擦洗全身包括头发并换了衣服，等她返回厨房的时候，潮乎乎的小猫正坐在有阳光晒进来的窗台上心满意足地舔脚掌。
“它叫什么名字？”
“小姐还没决定，也许要等到夫人允许她养以后。”
“那如果夫人不允许，就我们偷偷来养好啦！”
“请问……那要准备养在哪儿？”
“厨房就好了么，反正夫人也不会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而且厨房也有地儿给它玩儿。”
华怜心想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因此当她抱着小猫回到等得有点不耐烦的小主人那儿时可没带半点担心。对动物毛过敏的女主人大概不会同意养猫吧？就算如此这孩子还是可以留在这儿，被厨房里的大家爱护着好好长大。相比作她任性小主人一个人的玩具，住在厨房应该会幸福得多吧？
“怎么这么久？算了，你跟我过来……妈妈，我要养小猫！”
有谁能拒绝摸摸一只用充满信任的潮湿大眼睛眼巴巴望着你的毛茸茸小动物呢？巴尔玛夫人。她刚辨认出毛球的身份便惊叫一声从软垫椅上跳起来，不仅打碎了心爱的茶具，还差点被自己的长裙摆绊倒——如果没有巴尔玛先生赶忙扶住的话。“还不快把猫拿走！”夫人的声音简直变了调，当然是因为拼命捂住口鼻的丝绸手帕，还有愤怒。
“是的，夫人。”
“把它扔出去！扔街上去！”
“遵命，先生。”
“不行！不许扔！我说了我要养它！”
“好的，小姐。”
“玛丽亲爱的，妈妈真的受不了猫毛，家里养猫的话妈妈会死的……”
“那我们可以剃光它的毛！”
“可是毛还会长啊。”
“可是别人都有宠物嘛！”
“我们可以养一条漂亮的小鱼……？”
“我就要小猫嘛我就要这·只·猫！”
……
趁一对母女互不示弱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华怜领会了冲她使眼色打手势的巴尔玛先生的意思，抱着小猫一溜烟儿跑回厨房。
“怎么样怎么样？”看到她（最主要是猫）回来，聚在厨房里的人赶紧围过来。“夫人不让养吧？真打算扔掉吗？果然还是养在厨房吧？至少等它能独立生活了再说……”
这样最好了，比让可爱又可怜的小猫变成那位任性大小姐的私人玩具好多了。华怜跟所有人一起表示赞成，于是这个议题当然全无悬念地全票通过了。
“先取个名字啦，名字！”
“喵喵！”
“那是什么鬼名字，显然咪咪比较好！”
“你俩半斤八两还有什么可争的，要我说就叫小黄。”
“喂它还有一半儿是白的呢所以应该叫小雪！”
“……它是公的好吧？”
……
因为人数上占优势，所以这边的喧闹等级完胜花园里的那对儿。
“好吧，因为是华怜抱回来的，所以应该让她来决定！”
不知是谁这么提议，结果刷的一下，大家全看向这边了。没人多嘴，但是光看那眼神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了——“小雪小雪！”“叫小黄！”“喵喵！”“叫伊奇！”
很少受到如此关注的华怜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她总算镇定下来。
“……叫毛毛……不行么……”
这绝对不是个能令大多数人满意的名字，不过对于被起了这个毛茸茸名字的动物呢——它早已好好地清理了全身的皮毛包括耳朵里，调整了舒服的姿势，美滋滋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