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约瑟夫·温琴 于 2013-3-30 14:46 编辑
打从十二岁那年我就发现起名字这种事儿真不适合我,每次一听到我打算起名字他们就像麦田里的鼹鼠一样把自己藏了个严严实实。所以如果等您耐着性子看到最后却发现全文压根和魔法没有关系那么我很抱歉的告诉您,标题其实是我胡诌的。 1
鲨脊位于夏维朗城东的一条巷子里,和所有把招牌藏在地窖里的酒馆一样,你很难在地图上正确的标出它的位置。想要找到它也得需要一些技巧和运气,事实上这里的很多常客也没法拍着胸脯肯定自己到过这么一个昏暗发霉的地方。一些学者对这种现象做过不少研究,例如多元宇宙或是空间不确定性的理论应运而生。而某些哗众取宠的哲学家则提出了类似于“你不可能两次走进同一家酒馆”这类可笑的理论。事实上导致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每次踏进酒馆的人醉酒程度的不同。
入夜时分正是鲨脊最热闹的时候,喝得烂醉的人和打算喝个烂醉的人同时聚集在酒馆的大堂里考验着吧台后面烈酒的库存。约瑟夫愁眉苦脸的坐在吧台的角落,手捧着店里的招牌饮料——一杯对肝脏完全无害的兑了啤酒的水。
“说真的,加入DBK就是为了图个安稳。要是乐意给魔物们当早餐我早就去都青府念书了。”酒保以一种职业聆听者特有的姿态一边擦拭着玻璃杯一边仔细倾听着约瑟夫的高见。
“我有一个哥哥就是那儿毕业的,我有跟你说过吗?”继续絮叨着。
“那是当然。”酒保微笑着点了点头。那是一种连长颈鹿看了都要忍不住和他聊一聊白天倒霉经历的微笑。
“哦,是吗。我都不记得了。”那个微笑鼓励着约瑟夫继续扯淡:“你知道,当个骑士,穿上漂亮的盔甲,骑上健壮的骏马,带上姑娘们送的手帕,踏上战场和魔物们比比到底是他们的牙齿硬还是自己的头盖骨硬。所有男孩们的梦想,不是吗?”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酒保点点头。
“还有阴谋诡计,我刚才提到过阴谋诡计吗?”
酒保点点头:“可不是吗?”
这里得说一下,做酒保这一行每天听到的抱怨几乎和卖出去的啤酒一样多,作为一个称职的酒保,仔细聆听顾客的烦恼为顾客排忧解难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之一。这也是酒保这一行自杀率居高不下的原因。所以,资深的酒保早就练就了一种被称之为“聆听者”的姿态。当他们以一种无比耐心无比谅解的神情倾听你的心声时等同于挂出了一张写着“继续说,我他妈一句都没往心里去”的牌子。所以当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对付着约瑟夫的抱怨时脑袋里想的却是知更鸟、玫瑰茶和薄荷糖。
约瑟夫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阴谋诡计。”酒保训练有素的脱口而出。
“是啊,被自己人干掉的可能性和被魔物吃掉一样高。”法师顿了顿:“我哥哥就是那么死的。”
“真是十分抱歉。”对方遗憾的摇了摇头:“想要在来一杯吗?”他们总是知道在最合适的时候表示慰藉然后把钱从你口袋里掏走。
“当然,正是时候。”约瑟夫感激的递过杯子:“给我来杯烈的,跟躺在壁炉旁边那家伙一样的那种。”
“您指的是眼镜蛇毒吗?”酒保的眼神里满是真诚,那样子好像只要约瑟夫点点头他就马上跳上飞空艇去塞伯戈里沙漠为他抓条活的眼镜蛇来一样。
“看来我是喝多了。”约瑟夫晃了晃脑袋:“唔,仔细想想啤酒也不错。”
酒馆的门被重重的踢开,四十二双半眼睛齐刷刷的望着门口,一个矮墩墩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进大门。来人用机警的双眼扫视着酒馆中的人群,仿佛在用眼神告诉他们:别这么盯着我,你们要是灌下两瓶伏特加汤力水也和我一个德行。他的目光在酒馆里足足扫了三个来回最终锁定了窝在角落的约瑟夫。
“我就知道你最后得躲到这里来。”矮胖的身影慢慢走进酒馆阴暗的灯光中。一个有着正常世界观的人大概不会用油腻这个词来形容某个人的声音,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和老吉姆共处过一个房间。处事圆滑和声调圆润是吉姆•莱顿的特点,和他在一起你都不用往三明治里加黄油。
“我踢了六家酒馆的门才找到这儿。”老吉姆不客气的拉过一把凳子一屁股坐在约瑟旁边
“运气不错伙计。看你的样子前几家酒馆肯定从你身上捞了不少钱。”约瑟夫挥挥手,示意酒保给这位先生来杯一样的。
“你真是太好心了,不过啤酒可满足不了老吉姆的肚子。”吉姆又看了一眼四周:“壁炉那儿躺着的家伙喝的是什么?”
约瑟夫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你不会想知道的。”
“哦,真可怜。”吉姆伸手在胸口做了个贤者护佑的手势。
接着是一阵沉默,约瑟夫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然后鼓起勇气问道:“结果已经出来了?”
老吉姆点点头:“你不会喜欢的,不是时茵就是森染。”酒保端着盛满啤酒的木杯走了过来,老吉姆感激的接过杯子。
约瑟夫耸了耸肩:“早就猜到了,不是魔物就是朝灵。”
“别太悲观,花公家的钱出去待一阵子散散心也不错,顺便听听他们的抱怨。对于抱怨来说没有谁比你更了解它们了。看,这事儿就像度假一样轻松安全。”
“轻松安全?你是说轻松安全?”约瑟夫像一只愤怒的猫鼬一样直起身子:“我告诉你,呆在办公室里糊弄奈尔森的差事才叫轻松安全,坐在酒吧里吹牛那才叫轻松安全。”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壁炉的方向看去,躺着的那个家伙已经被人抬走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只要靠近圣盾结界两公里我就双腿发软。还有飞空艇。”约瑟夫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一些可怕的经历。“我跟你说过我是怎么从晓光来这里的吧?”
“当然,让人印象深刻的故事。”
约瑟夫继续说到:“还有格兰纳尔,老格兰的身体强壮的跟一头山狮一样。最后怎么着?打从蹬上了去森染的飞空艇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的了吧,老格兰是在森染的旅店里被樱桃噎死的……据说旁边还躺着个金发妞。”他补充到。
“我就知道,在那儿连个樱桃都没法儿放心吃。等等,你说金发妞?”
“是啊,你知道,他一个人,手里还有些闲钱。”
“老天,我还以为他……”
“可不是吗,为这我输了整整两百个铜子儿。"吉姆抿了一口酒然后皱了皱眉头:“老天,你怎么会喜欢这个的。”
2
每年第二个季度的第一个满月到来时便迎来了DBK研发部的测试季。不幸被选中的研究员必须带着各种最新开发的战术武器和新型装备前往各个城市进行实地测试。另外还要现场听取骑士团的反馈报告并将他们带回总部进行分析研究。但由于经费(官方解释)和人员配置等诸多问题(这是真话,大多数的人员都被配置在类似图书馆、吸烟室或是酒吧这种重要岗位上)DBK的研究员出差的机会并不太多。
所谓骑士团的反馈报告无非是抱怨东西不够大、不够强、耐力不够持久,或是类似“上一任团长说如果你们来的时候他还活着那么一定要托人给他带个口信。”之类的话。不过实地测试这档子事儿就意味着要跟着骑士团做常规巡逻并且碰上点儿什么麻烦。在晓光,这种巡逻和散步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到了多灾多难的东部那就只能祈求圣者保佑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吉姆丢过一个用火漆封印的信封,火漆上盖着DBK的印信。约瑟夫拆开信封,里面装着约瑟夫的调令和一封写给骑士团长的信。大概内容是确认持信人的身份以及恳请骑士团对DBK工作的支持并且给予持信人最大的帮助之类的废话。骑士团给DBK的从来就只有各种要求和抱怨而已。
“只有这些?”约瑟夫显得有点失望。
“唔……”吉姆想了想:“还有我的祝福。”
“你在开玩笑吗?”约瑟夫的声音简直就是在祈求。
“哦,当然我的朋友。”吉姆想了想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说出来:“我找到了货物分装处的泰德,没错就是那个爱穿高领毛衣的老家伙。你见过他抽烟的样子吧?”
“见过,”约瑟夫点点头“活像一只打喷嚏的狸猫。”
“就是他,我让他在分装货物的清单上做了点手脚,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改动。在你的测试清单上多了一些可能对你有用的东西。你知道,他欠我一个人情。”
“里面该不会正好装着一卷飞毯什么的吧?”
“礼物的乐趣在于拆开前你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过我敢保证等你打开以后肯定会喜欢。”吉姆友好的拍了拍约瑟夫的肩:“祝你活着回来。”
众所周知DBK是皇家直属魔法开发机构的简称,不过在中央财政省众多职员们的口中他还有另一个含义“赤字骑士团”。每个季度的第二个周五,财政省里不幸抽中那张写着值班字条的出纳们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是如何被一群可怕的研究员们所包围的。如果你见过研究员们在申请研究经费时的样子那么你一定会对魔导士这个职业有一个新的认识。他们在魔法上最大的成就大概是即能申请到庞大的研究经费又能在年末用高额的赤字争取到优惠的免税政策。有趣的是经过数代研究员的总结和归纳,这种行为方式已经成为了一门常规的内部研究课题,并且在DBK内部手册上专门开辟了一个章节来阐述这种名为“荆棘学”的基本运作规则。在“荆棘学”的研究上约瑟夫算不上最积极的那个,但当他躺在离地几千英尺的空艇上享受着豪华包间里才有的水果和小点心时,却任然十分感激那些在“荆棘学”上做出巨大贡献的前辈们。
在空艇起飞后的头几个小时里,约瑟夫呆在甲板上紧紧抱着空艇的主桅并且歇斯底里的诅咒一切进入他视线的东西,连美丽的乘务员略带挑逗的劝解也无济于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艇长威胁要打开卸货仓连桅杆一起扔出艇外才结束。最终的交涉结果是艇长找人用厚重的窗帘把包间里的所有观景窗全部遮起来,并且找人为他做了全套的头部按摩来放松神经。但约瑟夫仍不接受除了躺和趴以外的任何姿势。当吃完第三串葡萄的时候约瑟夫明显觉得好多了。于是他打算尝试坐起来。然后他决定还是等吃完第四串的时候在说。
然后他想到了吉姆•莱顿。约瑟夫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半吊子魔导士,而在老吉姆面前他简直勤劳的像一只准备过冬食物的松鼠。老吉姆属于理论型学者,他在学术上的最大成就是从沸腾的有机混合溶液中成功分离出提纯的甘宁酸。换句话说就是把煮好的咖啡倒进滤纸里。按说这样的人早该被踢出DBK。但奇怪的是和他共事的那么多年里,他的仕途却是平步青云。吉姆在人际关系上有着某种天生的才能。而他在“荆棘学”上的天赋也让人十分佩服。如果阿泽兰大陆的职业表里有公共关系咨询师这个职位的话那吉姆绝对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约瑟夫已经忘记自己认识他有多久了。只记得当时是一个周一的下午。和所有政府部门一样,DBK总部的周一并不比晓光的小树林墓地热闹多少。当他翻完《夏维朗快讯娱乐版》的最后一页时决定给自己来一杯咖啡提神,于是他走进茶水间正巧碰到和他一样来给自己找点提神饮料的吉姆。
“你说在一个被挤的满满当当连挠痒痒都伸不出手的房间里要怎么来表现自己的身份?”没等约瑟夫反应过来吉姆继续说:“哦,你不能随便丢个火球然后说,嘿看见了吗?我是个巫师。不,当然是帽子,尖尖的帽子,就像伟大巫师的传奇故事里插图上画的那样,他们管这个叫什么?哦复古。”约瑟夫愣了愣,他读过不少书,但对里面的插图没什么印象,也没有哪本书教过他如何应付一个一百二十公斤头一次见面就跟你大谈帽子的人:“我说,你的帽子究竟带了有多久?我认识一个裁缝,他的手工不错价格也公道。我亲眼见过他做的帽子,帽子尖尖的可以戳穿一头犀牛的屁股。”
之后便是关于云里雾里的约瑟夫怎么被他带去见了那个裁缝然后以堪比小型国防预算的价格买了那顶威力不输给骑士长枪的帽子的故事了。(后来的各种事实证明那玩意儿不仅能刺穿犀牛的屁股,还可以刺穿公寓的天花板、踢飞的皮球、早晨关闹钟时在床头柜上摸索的手,甚至还有一块以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飞向脑袋的铁板。)总之他和约瑟夫相处的不错。他们以一种类似于海葵和寄居蟹的共生关系混迹在DBK这个微型生态圈中。
从某些方面来说约瑟夫挺感激吉姆对他的帮助(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他在服饰上的建议),例如当他得知约瑟夫被指派前往森染的时候便开始四处奔走利用手中的各种资源(包括欺骗、威胁、煽动甚至是一盒上好的比鲁艾萨雪茄)把约瑟夫的目的地改成了尼恩格兰。虽然严格来说约瑟夫同样不喜欢尼恩格兰。
还有货仓里的那个惊喜。
邪恶的未完待续
第三节转19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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