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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岁魈 于 2012-12-3 13:02 编辑
再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想法。
“所以您想让那小子扮作女装,好接近施奈德?”他吭嗤吭嗤笑起来,“不行,阁下。用您的奇思妙想为剧院多排几出好戏再适合不过,但我们可没必要取悦谁。”
他从房间一端走向另一端,火炉噼里啪啦响着木柴,除此再没有更明亮的光线。在他走过的地方飘浮着腐草味,那是长在斗篷上的苔藓,生生死死许多年了。
从葛拉派尔·维伦眼中看来,这个人更像鬼魂,他的脸孔即使在火光下也如阴影笼罩——啊,那可怖的面具。
维伦动了动身子,试图坐得更舒适些,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吞了吞口水,将双臂搁在桌上,交叉的十指撑住下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请坐,怀特先生,请坐。”他微笑着说,“特意劳您大驾光临,您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委托。否则也不会对您的法子提出干预了……或者换个说法,帮助。”
披着旧斗篷的男人轻笑,仿佛喉中咕响。
“帮助?”他低声重复这个词,“帮助?亲爱的维伦,这个词总让我心惊肉跳。”
“而这是有价值的。”葛拉派尔·维伦柔声道,“他们要的是丑闻,怀特先生,而不仅仅是施奈德·温卡拉尔的死。有什么比接近他更好达成目的呢?你过去也不是没有干过,你甚至完成过更难的。现在只不过得有一名小姑娘,真正的小姑娘,死在施奈德身旁,让任何人都对这个事实一目了然——她不甘侵犯,死命反抗,最后两人同归于尽。令徒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将给予合适的帮助,使他被安排到一个由女孩组成的唱诗班。礼拜日前晚,施奈德爵士会召这些女孩去府邸为他唱颂女神赞。这是他的习惯。”
“您认为我的徒弟可以办到。”
“噢,我认为您能办到。”维伦说,“用徒弟或者不用徒弟,这事儿由您决定。”
鬼面的赏金猎人向他欠了一身,消失在壁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
他离开那幢住宅,躲着夜里巡逻的警备队,一直往西,直到看见墓园的尖顶塔碑。
吹了声口哨,右边墙上跃下一团黑影,直往他怀里扑去。
“师父!”
月色下能看清那是个少年,漆黑的头发,掂脚也才到他肩膀,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少年身上披着件跟他一样的旧斗篷,生满苔藓,一股烂草味。他打了个喷嚏,拎着少年的领子将他扯下来。
“天狼,坐下。”
那少年便就地盘腿坐下了,背挺得直直的,仰头瞧着他,等他说话。
他摘掉面具。少年眼中欢喜愈浓,黑眸扑闪扑闪,仿佛能溢出月光来。
他哼了声,伸指弹起这小子的脑门,“梆”一响,脆色清朗。天狼捂着额头“哎唷”滚倒,抬脚反踢,被他捉住。
“傻了吧?”他拽着那只脚轻轻道,“发什么呆?”
“……不告诉师父!”
明明一只脚拽在别人手上,竟还敢用另一只脚乱蹬乱踢。拽着他的人只抡着一甩,这家伙就掉了个头,脸朝下摔进泥里了。
“徒弟啊……”男人蹲在一边道,“跟你讲过几次了?放松就要吃亏。”
“师父也不要得意!”少年从泥地里一个打挺蹦了起来,“早晚我要比你厉害!”
“嗯……”男人说,“坐下。”
少年就盘腿扑通坐下,仍是之前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几块泥。
他注视着这个少年,觉得无法想象他穿上女装。赏金猎人觉得自己头壳中有个部分咯吱作响,搅得脑仁疼痛,心脏也不舒畅。
“我问你,”他最后开口问,“要你扮小丫头,愿意不愿意?”
“啥?”少年的头壳看来已经翻撬了。
“要你杀小丫头,就跟你模样差不多的,愿意不愿意?”
“……我不是小丫头!要我杀女人当然不愿意!”
“嗯。”赏金猎人觉得自己松了口气,“那就行。你去城外老地方等我,三天后我去找你。”
“怎么了师父?”这家伙却不肯罢休,“你不带我出任务?”
“不带你。”猎人说道,“乖乖地,去做饭等我回来。”
天狼“嗷”一声扑了过来,猝不及防将他扑倒在地,死死按着他的肩。
“师父,你不对劲。”
“混账!”他抓着徒弟的胳膊大怒,“松不松手,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小子重重“哼”了声,干脆跨过他的腰坐到肚子上。
“起来也活不了,不起来也活不了。我要跟师父一块出任务。”
“出什么任务!要你滚去外头你就给我滚!”
“不滚,偏不滚。”
他眯起眼,徒弟皱起眉,迎着他的视线,一丝也不肯退让。
“师父别想丢下我,要我杀谁我就杀谁,我跟你一块,不会拖你后腿。”
“你他妈的。”猎人骂了句,“这可是你自找的。”
“嗯!”
趁着夜深无人,他把天狼拎去附近的喷水池洗了个澡,在墓园的石头底下拿出普通衣服给他套上。自己也换了一身。
他们看起来像两个朝灵奴仆,一前一后走在空旷的街道。天狼乐颠乐颠的蹦来蹦去,他还不晓得需要他做什么。
猎人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维伦是个瞎了眼的混球。”
“啥?”天狼揉着脑袋问道,“维伦不是个秃头吗?”
猎人瞟了他一眼。
“维伦说你聪明。”
“他说得对!”
“所以你得穿穿裙子,唱唱歌,必要时朝老头儿抛抛媚眼。”
“啥?!”
“人生充满了不可预料。”
他拎起天狼的后领,扔进了女装店的窗户。然后自己也爬了进去。
“施耐德·温卡拉尔是中央剧院的最大投资人,你在墙上看到的大画报,漂亮姑娘背后的丑老头就是他了。”
赏金猎人一边选着衣服,一边对徒弟说。
“他喜欢女人,尤其是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啊,有个词儿能形容他那样的人,就是变态,不过我理解他。”
他将镶着蕾丝边儿的小白衫,泡泡裙,一件件替徒弟穿上,那家伙震惊得已经不会反抗了。
不成器的东西。
他啧了声,又找来假发,仔仔细细给天狼戴好。若等这小子的头发再长几年,搞不好也有这个样。他的手指拨过细巧刘海,挑起一缕鬓发,少年望着他都快哭了。
“呜呜呜师父……”
“别闹,拿出男人的勇气来。”
“呜呜,是!”
最后是通红的绸带,从发顶系到脑后,以防假发掉下。
“来双小皮鞋吧,徒弟?”
“我不穿鞋!”
“不穿就别回去了。”
“我穿……”
“听着。”他拎起打扮好的徒弟,郑重其事告诉他,“任务是任务,任务完了我们都不记得,明白?”
“明白!”
“很好。”他说,“今天看到的东西,我会忘记。你也须完全忘记。”
然后他站起身,无奈挑选起适合自己的裙装。
毕竟无法放任徒弟一人。
(END)
……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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