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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使
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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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杜兰 于 2013-1-23 23:26 编辑
——引子——
黑影在尼恩格兰的平民区街道间匆匆地前进,他披着可以掩盖住身体每一寸面积的斗篷,又用兜帽遮住了面孔,即使在阳光下,也只能看到轮廓优美的嘴唇和白皙的下巴。他从人群中穿过,轻盈得像只猫,几乎没有被碰到过衣角。
偶尔会有路边的摊贩疑惑地看这个过客一眼,但随即就转过了视线继续专注自己的生意。城市里隐藏了太多秘密,精明的市民,都懂得不要去关注太多。
黑影在小巷中来回拐,最终停留在一间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宅院前。周围都是类似的民居,除了偶尔会听到狗叫声之外,简直安静极了。他伸出一只保养良好的手,叩响了门环。铁环冰冷的触感让他皱起了眉。门环与木板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门打开一条缝,长相粗俗的中年人探出半个身体,仔细打量陌生来客。他转动着眼珠,殷勤提问:“请问有什么事?”
对方只是丢给他一个钱袋和一张折起来的字条。“按我的要求找到这样的人,十天之内。”
中年人打开字条很快地浏览一遍,露出狡猾的表情。“您的要求有点高,恐怕很难——”这是头肥羊,他想。虽然是个男人,手却比小姐们的还光滑白皙,一定是个很有钱的公子哥。啧,越有钱的人,爱好越变态。
“别跟我耍花样。”对方冷冷地警告他,“我给你的钱足够买下三个人了。”
之后男人惊恐地看见那只白皙的手像掰泥块一样随便掰掉了门口一块凸起石头的一角。
“我相信你不愿意和它一个下场。”披着斗篷的人最后一次强调,“十天之内。”他转身离开。
中年人赶紧关起门,又读了一遍手里的字条:
“不短于10厘米的金色头发,金眼,身高1米50,瘦削的男孩。”
******
圣历408年12月11日 深夜
天色仍然漆黑,无论是天梯下的尼恩格兰,抑或是它终点的圣域,都在安静地沉睡。天上的星俯视着空旷天梯上唯一的行人。黑色的斗篷几乎掩盖住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强烈的山风吹起他的发,那应该很冷,但他只是偏了偏头,不让被吹乱的头发打到脸上来影响视线。他单手提着黑色的布袋,那袋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很大,也有点重,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步伐。他的动作轻盈得像只猫,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穿过寂静的喷水池广场,进入星庭之门,在星图的指引下,他轻松地避开巡逻的法祭,提着他的神秘口袋一路走到封魔省的围墙之外。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选择了一个角落,轻松地依靠单手的力量爬了上去。随后,没有停留地跳下墙头。
但愿这个时间没有人不睡觉开星图乱看,星士想。他径直沿着路穿向星士宿舍楼的背后,在树下学了一声猫头鹰的低叫。
他盯着二楼的一扇窗,尽管那里一片漆黑,但他知道在窗帘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个人,等待了许久。飞快地,一根绳索被抛下来。他跑过去,抓住那绳子扯了一下,便平稳地被拉了上去。接近窗口时,一只温暖的手伸向他,将他拉进室内。
“辛苦了,莱茵。还顺利么?”
莱茵随手将布袋搁在了地面上,他放得很轻,似乎怕打破里面的物品。“好冷。”他扯掉斗篷,跑到壁炉边上去温暖自己。他的搭档关好窗,将窗帘拉紧,点燃了烛台。他将那口袋也拎到壁炉旁边,小心地打开袋口,往里看了一眼,又把手探进去检查了一下。
“那个贩子向我保证,麻醉剂的剂量足够让一个成年人昏睡一整天,所以就这样放着别管了。”莱茵一边脱外衣一边对杜兰说,“现在,让我睡一会,你肯定也一直没睡,对吧。”
他的搭档点了点头。
实际上并不疲倦。莱茵躺在床上,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再加上从圣域到尼恩格兰再拎着货物返回,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是沉重的负担,但一个星士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受不了,就干脆退休去福音省端茶倒水算了。
风在窗外猛烈地吹,树枝发出呜咽声。神使大人的生命,就像是一根燃烧到最后,又被摆在这种狂风天气中的蜡烛,随时可能会熄灭掉,莱茵想。他知道康斯坦斯大人从昨天起就已经陷入了昏睡,他的儿子们和星使正在神使殿里陪伴着他。他的讣告早已写好,最终的礼服也已经准备完毕,星使早已接手处理应该由神使批阅的政务,离那一刻已经不会太久。
木柴在壁炉里燃烧,发出轻微的燃烧声和炸裂声,莱茵听见自己搭档在对面的床上翻了个身。他也醒着,和我一样睡不着,第六星士想。莱茵坐起身,赤脚下床走过去,不客气地挤进搭档的被窝。杜兰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块地方,又整理了一下被子把两个人盖在一起。
时间仿佛回溯到了许多年以前,那时候的两个人还只是幼小的星士候补生,星殿那么大,那么空旷,每个人只有一条不比铜币厚多少的毯子用来御寒。冬季的夜寒冷而寂寞,除了悬挂在头顶上的火光,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热源。为了抵御寒冷,他们拼合彼此的木板,共同盖着两层薄毯,互相汲取着对方的温暖入睡。那时的他们简单而纯净,会因为宿舍和床铺而憧憬成为星士的未来。
时间的流逝快过河水流淌,莱茵想。在几乎没有注意的时候,两个弱小的星士训练生已经踏入“个位数”的行列,接下来,剑舞者和逐风者的最佳组合也将拆散。这是成长中不得不面对的事情之一。他快要失去杜兰了,自从杜兰的排位晋升到第二之后,这样的危机感就经常折磨着他,很快地,那危机就会随着康斯坦斯大人的离去转变成现实。一想到这个,莱茵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里被挖走了很重要的一块,胸口沉闷地疼痛。比起这个来,他完全不在意对费特兄弟的处理——即使那是星使下的命令。
神使的儿子又如何?杜兰比他们两个加在一起重要一百倍。
杜兰马上就要变成新任的星使,他也会很快被分配新的搭档。也许过个几年,他可以和新的搭档拥有不错的感情,很好的默契,他们彼此之间变得很熟悉,像从前一样轻松地面对任何艰难的任务。就像和杜兰一起时那样,他能够放心地将后背交给新的搭档,共同出生入死。
但那不一样。
一个人的生命中,只会有一个和自己一起流汗流血,一起裹着毯子在星殿的冬夜里发抖的搭档。他们见证彼此的成功与失败,软弱和坚强。他了解杜兰,就像了解自己的另一半灵魂,杜兰也是一样。他能从杜兰眼神的微小变动中解读出大段的含义,杜兰也从来能在最正确的时间点安抚自己。他曾经以为两个人的搭档会一直持续到自己的死亡为止,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来自杜兰的照顾与关心,那时的他从没想过,这样的生活会有被迫停止的一天。
或许他该感到幸运和满足,因为他们都还活着。
“或许,明天起,你就会变成星使。”莱茵小声说。想想现在的星使,他怎么都没办法想出杜兰做星使会是什么样。“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对你说声祝贺?”
杜兰只是揉了揉莱茵的头,低声回答:“我依然在你身边,傻瓜。”
莱茵突然觉得不安消失了了许多。就像从前一样,杜兰总是了解自己的忐忑源自何处,也总能够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安抚他。他又努力凑近了些,两个人的额头顶在一起,就像小时候那样,安心而温暖。黑暗中,他能感知到自己搭档的微笑,随后,他被杜兰搂紧。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莱茵知道,比起他的胡思乱想,即将成为星使的杜兰要担负更多。第二星士只是“个位数”中最靠前的排名,而星使,则意味着对整个封魔省的责任。他想起现任星使曾经对杜兰说过的话。
那是不久之前的事。杜兰被单独叫到星使的办公室,星使与他谈了很久,从下午一直谈到晚饭时间。出于担心,莱茵悄悄地靠近星使办公室的门,贴在门板上偷听站在封魔省最顶端的两个人交谈。然后他听到了那句话。
“你不该有迟疑,杜兰。尽管你现在只是第二星士,但你终将成为星使,以及神使。你必须拥有足够的觉悟来肩负整个圣域,乃至阿泽兰大陆。”
他没能偷听到更多,因为星使的下一句话是,“先回去吧,莱茵正在在外面等你。”
星使亲自打开门送杜兰出来,留给两人一个微笑。
“莱茵……”在远离星使办公室的地方,杜兰攥住他的手,低声说,“星使大人,委派给我一件绝密任务。”莱茵被握得心惊,杜兰的手第一次那么冰冷。
莱茵想起神使殿里那对相亲相爱的兄弟。
尽管他之前从未在意过神使的这对养子,但众所周知那是一对很不错的少年。尽管大一些的那个淘气的名声远播在外,小一些的那个安静寡言,但人们都公认那两个孩子的优秀。哪怕老神使即将逝去,他们也本应该沿着一条稳定的轨迹前进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两颗耀眼的星。
莱茵相信那也是康斯坦斯大人的想法。
然而那条命运之线即将因为神使的离去而发生改变。正在神使殿中陪伴自己父亲的兄弟仍然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未来充满了凶险,也不知道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个被称作“圣域之光”的男人已经决定好他们被永远拆散的命运。
作为即将继任的神使,拜维大人当然有权利那样,莱茵想。然而再多的理由和解释,都无法掩盖那项任务的本质。
最温柔,最正直,最容易心软的杜兰,将不得不彻底丢弃他曾经怀有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亲自成为阴谋的执行者。或许,在未来的什么时候,他会被名为责任的潮水推向更黑暗的方向。那是身为星使所不得不背负的——命运。
想为他分担……哪怕只是一点点……莱茵模糊地想着,在温暖中陷入沉睡。
******
圣历408年12月12日 上午九时半
钟声毫无预兆地在圣域上空响起。
一声,两声,三声……
正在异端法庭中审理案件的红衣主教索沃尔站起身。他知道,整个圣域的人都会在听到钟声的那一刻停止手中的工作,像自己一样站起来聆听。
那钟声将一直敲下去,直到响过一百零八声。它向所有人宣告,神使离开了尘世,回归到女神身边。整个圣域将为神使的离去悼念三日,直到葬礼结束为止。
索沃尔示意法祭们将犯人带下去。现在,圣域里所有的高层都在赶往神使殿,自己也不能落后。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着的日常祭袍——连回去换衣服的程序也可以省略了。
******
莱茵看着杜兰,后者此刻正站在衣柜前,看着里面发呆——这种情况非常少见。莱茵知道,从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星使的职务已经落到了他的头上。很多东西开始进入倒计时:比如星使——现在应该称为神使——交代的任务,又比如他们搭档的拆分。
“动作快点。”莱茵提醒他,“作为星使,你应该立即赶去神使殿。”
杜兰点头,从衣柜里拽出个位数的专属制服换上。莱茵站在旁边看着杜兰一颗一颗系好纽扣,对镜整理自己的仪表。他将几绺夹在衣领间的头发拨出来理顺,祖母绿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他穿这套衣服了,莱茵想。以后也再看不到剑舞者穿着战斗装高束马尾的样子,星使从不外出执行任务。
“陪我一起去吧。”杜兰对莱茵说。
莱茵动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神使殿的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安静地在那里为神使的离去向女神祈祷。很多人认出了杜兰那头少见的紫发,自动为新任的星使和他的前搭档让开一条通向里面的道路。
钟声继续回荡。
伊奇里特已经在神使的寝殿内等候了许久。他身上仍然穿着星使的黑色制服,表情严肃。昔日的圣域之光,如今已经成为站立在圣域至高顶点的神使,他将成为女神在阿泽兰的新代言人,用魄力与才智带领整个星之教会前进。
新任的神使大人站在前任神使的遗体旁,看着老神使的大儿子伏在自己父亲的身上放声痛哭,眼睛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芒。金发的小儿子只是呆呆地站在他兄长的身后,然而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悲痛。少年或许在尝试着压抑自己的感情,然而他还太小,感情的波动无法逃脱大人们的眼睛。
其实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莱茵悄悄地想。作为星士,康斯坦斯大人活到了五十岁;作为神使,他帮助暗夜王朝推翻了骑士后人的统治,又依靠天平会议牢固地制约着皇室的行为;作为父亲,他成功地将一对儿子教导得正直而出色——还有什么值得悲伤呢?人总要回到女神身边的。
脚步声在莱茵背后响起,他回头,看见两省的主教们披着雪花,在钟声中匆忙赶到了。
莱茵看了一眼周围,环绕神使遗体的,是新任神使,星使,两省主教,以及神使的儿子们,等待在一旁捧着捧着清水毛巾和神使礼服的是属于这神使殿的司祭们,作为星士的自己似乎是这房间中唯一多余的音符。他悄悄地后退,不引人注意地离开了神使的寝殿。
在出门的那一刻,他看见神使貌似随意地在杜兰身边踱过,微微动了动嘴唇。
他读出那四个字:“就在今夜。”
杜兰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是在听到的那刻微微低下了头。那表示他的绝对服从。
莱茵在神使殿的走廊里等候杜兰。伊奇里特大人在主持完最后的祝福仪式后,将着手准备继任仪式。从明日起,星庭就要进入为期三天的封闭阶段。在那三日中,新任的神使独自留在其中与女神沟通,相应地,圣域中原本需要由神使来处理的一切事物都会压到新接任星使职务的杜兰身上。
——还额外附加了一项不可告人的任务。
那对兄弟,对他们的未来仍然一无所知。
想到这,莱茵放弃了等待杜兰的计划,快步走出神使殿。踏着风雪,他沿着路往回走。封魔省的星殿那里,伊希多尔正等待自己的联络。
第一百零八下钟声被敲响……
整个世界重归寂静。
******
杜兰一直没有回来。
莱茵披上一条纯白色的斗篷,最后一次检查了之前从尼恩格兰带回的“东西”。
原本以为还需要等上许久,莱茵揉了揉额角。虽然知道费特兄弟不可能像连体婴儿一样一直黏在一起,但法泽雷尔会在深夜突然跑出神使殿依然令人意外。这样的巧合让莱茵觉得,连女神都站在新任神使的那边。
“来吧,这对你而言也是一种解脱。”他对袋子说。敞开的袋口里,露出一张十来岁少年的面孔,那少年有着和洛克斯一样耀眼的金色短发,正在药物的作用下,安静地睡着。莱茵不知道人贩子从哪里找到了这孩子,也不想知道。逐风者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个孩子的生命,将在今夜走到终点。
窗外,风雪将整个圣域染成了银白色。莱茵打开窗,任由风雪扑进来。如果伊希多尔的速度足够快,在他抵达神使殿时,一切就应该差不多了。莱茵的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个笑嘻嘻的同期与神使的小儿子谈话的场景。
筹划了这么久,终于走到这一步。
莱茵提起布袋从窗口跳下去,身影很快在风雪中变得无法辨别。
不出所料,到达神使殿窗外时,伊希多尔已经站在玻璃后面欢快地冲莱茵招手,显然在那等了莱茵好一会。他打开窗,莱茵迅速地跳了进去,放下口袋,把身上粘的积雪随随便便抖了满地。
“要保持室内的整洁。”伊希多尔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说莱茵,“那些星殿的候补生都知道不要把雪带到屋里来。”
对此,莱茵只是非常没有礼仪地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在星殿带候补生太久容易养成唠叨的习惯吗?
“在你回去的功夫,我做了很~多~事~情~哟~”见莱茵如此冷淡,伊希多尔拿出擅长的语气开始邀功,“我给洛克斯换了身衣服,还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铛铛~~~~”他献宝似的从背后变出一个盒子,放在桌面上打开给莱茵看。
深红色的天鹅绒上,静静地放置着一柄剑和一支口琴。
莱茵拿起那柄短剑。
剑的做工非常精良,剑身上层层叠叠地密布了鱼鳞一样的花纹,光可鉴人。在靠近剑柄的位置,雕刻着法泽雷尔的名字,无声而又骄傲地宣告着它主人的身份。
他将目光转向那支口琴,不出意料,上面相对应地刻着洛克斯的名字。
法泽雷尔.费特。
洛克斯.费特。
“分别属于兄弟两个的东西?”
武器和乐器,两件原本不应有相关性的物品,安静地躺在烛光下,紧紧地挨着,就像他们的主人,尽管有着天差地别的特质,却依然因为各种理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那么自然,那么密不可分。
两个年轻的主人曾经如此珍惜地收藏着他们的琴和剑,但他们一定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这珍藏许久的物件,将成为拆开他们的关键。
莱茵将修长的手指按在剑刃上。在木盒被打开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这是柄没有开刃的短剑。对于正处在好动期的十来岁少年而言,这或许是很安全的决定。
但是——
莱茵想起十几年前初入星殿时,格斗导师给他们上的第一课。
“记住,武器就是你们的生命,时刻保养好你们的武器,它所出现的任何一种微不足道的小状况都可能在战斗时要你们的命。”
所有人都被唬住了,忙不迭地点头称是。这让那个头发虽然已经花白,举手投足却依然充满活力的导师非常快活。
“接下来,我要教你们的,就是怎样用一把问题百出的武器,来打倒你们的敌人。”
星士握住剑柄,在空气中挥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即使没有开刃,它依然是一把可以致人死地的武器。
“先帮我给替身换衣服。”
莱茵打开袋口,将那金发的替身倒出来。在药物的作用下,男孩睡得很沉。这算是对他最后的一点仁慈,在毫无知觉中离开这个世界,总好过怀着被杀的恐惧而死亡。莱茵有些讽刺地想着自己竟怀有如此伪善的心理,将人放到床上,开始为替身更换洛克斯的睡衣。被打晕的洛克斯躺在替身的旁边,紧紧蹙着眉,仿佛陷入了噩梦之中。相比而言,反而是即将成为他替死鬼的男孩表情更为安详。
不得不说,在刻意的伪装下,两个男孩的相似度足有十之八九。
莱茵心底里一个声音接着说下去:然而他们的命运却天差地别。
很快地,那一两分的不同也会被抹去。
莱茵重新拿起短剑,小心地选取角度,揣摩一个十三岁男孩应该有的力气。
【法泽雷尔双手持剑,冲动地刺向自己的兄弟。】
即使无意识地躺在那里,被剑刺入的一刻,替身少年仍然痛苦地抽搐了几下。
内脏破裂,大出血,很快就会死亡。
这是计划中的第一个受害者。逐风者对自己露出讽刺的表情。
“你太凶啦莱茵!”伊希多尔说。
“那种事情无所谓。”莱茵回答。他没有停歇地将被伊希多尔打晕的洛克斯塞进了布袋。“剩下的事就交给你。”
并没有等待伊希多尔的回答,莱茵自行打开窗,带着洛克斯一起跳入风雪中。接下来的目的地是星使的私人房间。那里曾经属于伊奇里特大人,但如今,它的主人已经换成了杜兰。他不太清楚杜兰要怎样处置洛克斯,也不打算去关心这件事。
——尽管不久之后他就修正了自己的态度。
身后的神使殿里发出什么东西破碎掉的声音,莱茵知道,那是伊希多尔正在做最后的工作。
这对兄弟的未来在此刻终于走向不同的岔路。他们从此之后都不会有重逢的机会了。
突然间,一个细小的声音在莱茵的心底响起。
“没有谁是无辜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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