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权杖I】【那年他才五岁……】

修凡 · 发表于 2013-1-9 22:01:11

本帖最后由修凡于 2013-1-9 22:16 编辑

2013年第一篇文献给YZ了！！
欢迎请各位看官搬凳子欣赏~~
特别跪求GM~~要是哪里不合正史我一定改~~码字不易没TP很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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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杖•那年他才五岁……

事后修凡·斐利子爵回忆起这件事的次数倒并不多，不过一般都是这么开头的：
“那年他才五岁……”

圣历399年6月。
初夏。

修凡睁开眼睛，瞧见阿兰娜模模糊糊的背影，她正伸开胳膊，随着一声干脆果断的哗啦声，厚丝绒帘幕被拉开，阳光一跃而入，刺的他不由闭上眼发出一声含混的呻吟来。
天气很好。
他又扭头向窗口的方向，努力地睁开眼。
可惜今天他见不到时，也不用去上剑术课。

“少爷~~该起床了！”阿兰娜将窗帘挂到两边的钩子上，在围裙上搓了下手，来到他床边，“快快，今天可不能迟到。”
他不情愿地翻了个身，还想在床上多赖一会儿，但是阿兰娜已经作势要抽走他的被子了，僵持了一小会儿之后，他还是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真讨厌……”差不多是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句，反正谁也听不到。

礼服是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找出来的，检查是否有瑕疵，修补，清理，浆的笔挺。穿起来还算合身，但并不能算舒服……不过也许很快就要做新的了，他觉得自己的个子好像又高了点，这应该不是错觉。少年站在穿衣镜前，重新打量了一番。他并不缺乏出入皇宫的经验，但礼仪老师卡伦斯先生还是为了这次的事儿特地花了一个星期来给他温习仪式的细节，无论如何，他不能给母亲丢脸。
其实这类事情每年至少都会发生一次，但是像今天这种比较隆重的场合，还是在苏尔蒂出生的时候，也就是3年前。也是从那次开始，他就成了那个得代表斐利家族站到祝贺队伍里的人……为了那几句话反反复复地练习了一个来月，迄今想来还觉得印象深刻。
但是也没有办法……母亲自从带着弗利贝去了晓光之后就不怎么愿意出门的样子了，于是所谓家族责任自然就落到了他这个继承人头上。

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可笑？让一个十二岁小孩去给另一个五岁小孩道贺，念一通叽里呱啦的废话什么的……

他转身示意他已经可以出发，眼下自己的模样相信卡伦斯先生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吧。
马车早已停在门口，他的父亲德利•斐利带着一脸淡淡的笑意看着他，在出门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都准备好了？”车门关上后父亲问他。
修凡点点头，一副老成的派头，“不会有问题的。”算上苏尔蒂的出生礼，格尔希因皇子的三岁生日和四岁生日，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他并不觉得慌张。

车毂微微一振，粼粼地开始前进。
父亲望着他，脸上有着某种殷切的神情，按照一般剧本接着他会说“没错儿子，我会为你骄傲的”，但事实上他接着说的是，“阿兰娜说你早晨连半份烩鸡肉都没吃完。”
未来的修凡•斐利子爵瞪着面前的男人，这个和他一样一头深海蓝色头发，每个毛孔都仿佛在散发出某种个人魅力的家伙，他的老爸，终于露出了一丝溃败的表情。他用十二岁少年被戳到了某些小痛脚的羞恼口吻咕哝道：“才不要呢！如果再吃的话这排扣子扣起来就该变成这样了——”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礼服前胸那排漂亮的深金色扣子；每一颗都连着一根细细的装饰链挂在对襟，现在正呈现出一组完美的排列；随后用手比了个夸张的圆弧，“会丑死的！”
闻听此言，他的父亲却爽朗地笑起来，好像特别欣赏他被逗的气急败坏时的模样，“哦哦，这样才对，儿子。我只是担心你要饿肚子。”
“饿肚子什么的……”反正不会比今天的主角更饿就对了。
想到那一长串的宾客名单，他都有点同情格尔希因皇子，这小家伙得要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从头坐到尾，看完每一张脸，听完每一句废话，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也不能去洗手间……当个王子还真不容易。啧啧。说起来他和弗利贝一样大……
修凡的脑瓜里不断地冒出各种想法来，就像气泡一样产生膨胀碎裂，直到想起弟弟。他在心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脸上又露出了小大人的神气来。

出现在视野里的建筑物很快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谢勒里宫的大尖顶在不远处的树丛后头冒出来，随后是钟塔，随后是矮一些的塔楼，最后那一整排三层宫殿就隔着大片大片的草坪和花园，在并不遥远的距离之外呈现出来。朝阳之下，青黛色的瓦片迷蒙在晨雾里，装饰用的金属尖刺一根根地沿着屋脊排开，墙面和每扇窗户似乎都在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他看着马车的窗外，猜测着是不是格尔希因皇子也已经起床或者正在某扇窗户后头穿衣吃饭什么的……苏尔蒂呢，大概也是。不过他还是小孩子呢，可以由奶妈抱着，但今天他就不能和往常一样在姨妈的宫室里逗表弟玩了。

今天是格尔希因皇子五岁的生日，也是阿泽兰所有的孩子被认为可以离开保姆和奶妈开始学习知识的日子。
不过和普通孩子不同的是，这一天他会有一个持续上一整天的庆祝仪式加宴会，并将引得王都乃至全国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纷拥而至。
就像现在——

马车的速度明显地慢下来，然后拐弯融入车流中，缓缓地向一扇敞开的雕花大门里涌去。平时这扇高大华美的镂空大门由守卫把守，沿着长长的围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今天它正大敞着，马车不断地在门口停留，然后鱼贯而入。
修凡透过马车窗看到周围涌动的色彩和形状……三叉，幼狮，月桂利剑……这都是他平时学习的一部分，现在他已经可以不太费力地说出其中绝大部分的名字，甚至还记得塞尔萨家的马车顶上那对标志性的纯金鹿角。
他们停下来，窗外不远处，一个脸瑟严肃到有点刻板的骑士正认真检查递上去的名帖和请柬。
很快马车又再次通行。他看着那只高高立于旗杆顶端的展翅银隼渐渐清晰，然后又离开视野，白色的碎石路在草坪和树丛的簇拥下伸向前方，谢勒里宫廊柱顶端的华丽浮雕也已经开始渐渐清晰，那是他的“战场”。

当然，只是话是这么说而已。
所谓的，人生处处有战场嘛。

礼号响过之后，所有喧闹都沉淀，空气里只剩几乎不可见的尘埃还在缓缓地漂浮。
他站在人群当中属于自己的位置，父亲正在他身边，倒没有什么人挡住他的视线。以父亲和母亲之前近十年在王都的交际，和斐利家族近百年的财富积累，他们才得到了这个位置，当然，这一切都还及不上格兰森家的小女儿在几年前取得的成果。也是有赖于此，海贝常青藤才会渐渐成为王都近些年里不能小觑的一个徽记。

此刻他的脚下是蔷薇厅标志性的六角形拼花地板，头顶则是同样仿佛无穷无尽个六角形组成的穹顶。纹样细致繁复，若细看会觉得头晕——他有一次曾偷偷地这么干过。
珐琅瓷镶嵌出来的花朵状图案中央是水晶玻璃的透光孔，此刻阳光正慢慢地爬过穹顶，于是一束束的光线便透过小孔撒进大厅里。在玻璃的折射下，穹顶上的花朵图案犹如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鲜活灵动起来，就仿佛是一朵朵带着朝露的蔷薇，安静而曼妙地渐次盛开……

宣礼官的声音悠长，但委实说不上动人，皇宫里的人都是这个调调……皇帝陛下的头衔好像又变长了一点，不过其他人幸好没什么变化。
修凡看到皇帝和皇后在尽头的宝座上入席，旁边则是格尔希因皇子和苏尔蒂……
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其实还是觉得那是苏尔蒂，而不是“殿下”，就像其实阿欣娜姨妈就是那个会从晓光来拜访他们一家，长的就像洋娃娃一样，笑起来很好看的姨妈，也不是“皇后陛下”——不过这个想法他谁也没有说起过，因为这是“错误”的。完全错误。

他看到宝座上那张年轻的脸，和记忆里的“洋娃娃一样”的姨妈不一样了，就连比起上一次见到好像都不太一样，但她的红头发让他想起母亲。据说妈妈和姨妈长的非常像，不知道年轻的时候妈妈是不是也是这样，但那时他还太小，对此没有多少记忆。
其实我应该记得更多才好。
修凡想着。
目光挪到今天的主角脸上，五岁的小皇子带着一脸懵懂的表情坐到一边的椅子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他身边一个高瘦个子的宫廷命妇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一边的苏尔蒂则被站在一边的保姆圈在怀里，手中还抓着他喜欢的小玩具，完全不理会面前黑压压的宾客们。

他忽然想起，他也是五岁那年见到了卡伦斯先生，他的礼仪课老师，一个总是神情严肃，对仪表丝毫没有怠慢的老先生，迄今为止他们也相处了近7个年头了。
那时母亲把他召唤进屋，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卡伦斯先生会给他讲礼仪方面的知识。
“从今天起你要开始做个大孩子了，修凡。”
她那天还说了好些别的，但开头这一句是这样的。他一直记得。

他还记得他跟着卡伦斯先生走出房间的时候心里感到的惊惶。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跟这个人走呢？
为什么平时会跟他玩的贝丝夫人不见了？
他扭头去看母亲，母亲也正站在那里看着他。
冬日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纯白而耀眼，把她红色长发的边缘染成一片深金。她的脸背着光线，有些模糊，但身形却异常清晰。

从今天起你要做个大孩子了。
他想起来，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因。
喔。原来是这样。

修凡调整了一下呼吸，踏上几步。
他向着国王和皇后行礼，随后是两位皇子。
前者是单膝跪地，后者是鞠躬礼加半步屈膝。
这些都是平时练习了无数次的内容……熟练到以至于时还拿这开过他的玩笑。

他把背了好些遍的贺词一字不落地倒空，咬字清晰，语调优雅。最后他看到皇后，也就是阿欣娜姨妈，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享受到的礼遇，也许是因为他那双和母亲极为相似的眼睛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吧。
修凡再次鞠躬，然后退到一边的宾客中。

无论如何，总算没有给母亲丢脸。
可是等等，刚才居然完全没注意到皇子是什么反应……？

他站回自己的位置时才想起来这茬，但一阵腰酸背痛胳膊软小腿胀什么的忽然就席卷而来，又让他没功夫关心这个问题了，更要命的是他还觉得肚子有点空落起来。
这就好比选手们去参加什么比赛一样，候场的时候你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累那么倦那么饿，但是一旦完成了表演，松懈的神经就会让什么反应都同时发作。
修凡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没教养的野孩子一样无精打采的。内心却开始第N次腹诽这些无聊的宫廷游戏——这就是事实，大部分情况下，在所有的这类庆祝场合，大家都要一直站着，无论你顶着一个多尊贵的头衔也是一样，要是谁老态龙钟到因为站久了要晕倒，那一准还会成为王都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大笑话。

哦，不过还是有人坐着的。
他扭过头去看看格尔希因殿下，发现那孩子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在几次三番地试图在椅子上翻个身玩耍一下却被阻止了之后，小家伙就开始在左扶手和右扶手间来回地挪动屁股。
这会儿他似乎想开口跟身边的妇人说什么，但却被对方用手势阻止了。她弯腰抚了抚他的背，还小声说了句什么，但显然小皇子已经不满足于这样的安抚了，他不满意地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不过好歹，在扭头看了父亲的脸色后，他终于没有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

面前向他恭贺的宾客还列着队一个个地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苏尔蒂则干脆已经在保姆的怀里睡着了。

不过场面的高潮要在宾客们道贺完之后才算刚刚开始。
“皇子的太傅、侍卫和仆从会被引荐给殿下，然后殿下会接受他们的致礼，接着仪式就算结束，太傅带着殿下去新迁入的宫室，所有人各就各位，而宾客们就会在国王和皇后陛下领头去宴会厅，宴会正式开始。”卡伦斯先生那时是这么说的。

听起来还挺简单，但对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五岁小孩来说，执行起来就有点乱套。
当太傅带着浩浩荡荡的80个人来给格尔希因致礼的时候，大概他还能把他们看成另一群“莫名其妙的大人”，从而淡定地忽略不计。
毕竟你可不能真的指望他记住，这是您的太傅，这是您的副太傅，这是您的侍卫长，这是您的贴身男仆，这是您的持衣侍从，车马侍从，膳食侍从，马匹总管，衣帽间总管，典籍总管，理发师，外科医生，草药师傅，厨子……
不过感谢皇子殿下，这群人中可能有人几辈子才有一次机会和王国所有的达官显贵们一起站在蔷薇厅的拼花地板上，虽然事实上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跪着被召见的。

真正的混乱开始于仪式的结束。
当国王宣布现在皇子们退席大家可以去宴会厅了时，格尔希因恶劣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所有人都听到了他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叫。

这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那时你才五岁，先是被迫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有糖果没有饮料，听完了足足一本书那么厚的，自己完全不明白意思的叽里呱啦，然后冒出来一些穿着黑色制服，头发上涂了油，满脸一本正经，怎么看怎么可怕的陌生男人，要把你从出生起就给你念故事陪你说话和你玩儿还哄你睡觉的人身边抱走，同时，你的老爹老妈居然站在一边无动于衷，任由你被人绑架，顺便周围还有另一大群莫名其妙的人在围观——
你也很难保持冷静对吧？

于是所有人现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原本站在格尔希因皇子身边的高个子妇人双手绞在一起，几次三番地微微弯下腰去，最后却又退开，始终不敢伸手去抱一抱他，那脸上的表情满是泫然欲泣的样子。而她身后几个年轻点的姑娘们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另一边则是男人们像捕捉小动物似的把小皇子围在中间，最后个子高高似乎是侍卫长的家伙终于抱住了他，把他从女人们的裙子边拖开。人群开始向另一侧移动。

这过程里，太傅和男仆们低声出言哄逗，在一贯庄重的大厅里嗡嗡成一片。但国王和皇后什么也没说，只有他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清晰入耳，充斥了盛开红色蔷薇的高高穹顶。
最后国王和皇后交换了一下眼色，开始携手向宴会厅的方向挪步，宾客们也便跟着像潮水般退去。

修凡的内心忽然涌起了某些东西，好像是难过。
他想跟着迈步，但终究还是停下来看着大厅的方向。

人们离开的那么快，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被阳光温暖了的红色蔷薇花静静地开在穹顶，而阳光从小孔里落下，一片一片的，忽然就显得那么空旷……奇怪。刚才这里还满是人。
空了的王座边，高个子妇人迈下台阶，由她的女伴们陪着她向门口走了几步，终于无法克制感情地掩面而泣。
另一条走廊里隐约还有小男孩的哭声。

他不过是才和弗利贝一样大的小孩而已。
如果他的妈妈可以看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害怕？

修凡怔怔地想着，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饿过了头，这是幻觉还是啥，那个小皇子的哭声居然越来越大，而且——
好吧，等等，他看到他又从那儿跑了回来？！

带着那么一点儿从千军万马的追击中死里逃生的气势，格尔希因一路迈动着他的小胳膊小腿，那头标志性的银色发和哭皱的小脸猛地就撞进满脸惊诧的妇人怀里。
身后还跟着乌鸦般的太傅、副太傅、侍卫长和贴身男仆们。

这一次她终于蹲下身抱紧了格尔希因，一边用丝巾给他擦眼泪，呢喃地安慰着，自己却也哭个不停。
小皇子紧紧地抓着她的裙子。
乌鸦们又从四周围上来开始拉扯，好似在争夺一块到嘴边的肉。

够了够了，这真是够了！
修凡的脑海里忽然这么叫起来。
然后，他冲进了人群。

“不要这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概只是很讨厌看到有人欺负小孩子。
因为他的弟弟特瑞弗和弗利贝也是小孩子。
他虽然不是大人，只不过妈妈说过的，在五岁时就对他说过，他要做个大孩子了。

所以——
事后想想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跑来一个气势汹汹的贵族小少爷这么一喊让他们吃了一惊还是怎么的，这下所有人都看着他了。
唯独小格尔希因得了片刻空闲，于是毫无阻碍地扭身躲到贵妇人的怀里继续抽搭。

……那……他要咋办？
修凡觉得自己的头变成了两个大。
什么嘛！小混蛋你只是想躲在人家裙子后头再哭一会儿而已么……
好像是要去拯救什么人，然后人家却完全不在意你，这感觉，可真不好。

他想着，然后战战兢兢又有点不知所措地向格尔希因挪了几步。
有哪条礼仪规范里说了要怎么安慰哭了的皇子殿下不？
卡伦斯先生一定没教过。
他是不是要说，尊敬的格尔希因皇子殿下请您不要再伤心了？
还是，尊敬的格尔希因皇子殿下您应该去新的寝宫了，那里挺好玩的，应该。
或者，尊敬的格尔希因皇子殿下其实您的鼻涕都已经沾到头发上去了……

“呃……殿下你已经……是大孩子啦……”
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声音其实一点也没有底气。修凡伸手，好像想要去拍拍他，但是格尔希因很不给面子地扭身躲开了，眼神里还带着戒备。
不过谢天谢地他总算是注意到了面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人”，而且万幸觉得他和那群乌鸦不太一样。

“五岁的话，就是大孩子了……”修凡缩回手背到身后，撅嘴咕哝。
大孩子的话不应该再这么哭鼻子了……他的手指勾在一起，皱着眉头。

他站定在他面前，在心里鼓足了勇气，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比之前大了不少。在此刻格外空旷而又巨大的蔷薇厅里，居然产生了小小的回声。
“大孩子的话不应该再这么哭鼻子了，不然你妈妈会担心你的！”
修凡认真地看着那个银头发的小男孩。
而那个时候，格尔希因的蓝眼睛，也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总之难道空气在这一刻都有点凝结住了嘛？要不然为啥这周围的一群人都鸦雀无声地这么死瞪着他呢……
这真是要命。
他很感谢那个贵妇人给他解了围，因为在那一片寂静、寂静和寂静里，是她终于对皇子肯定地说，“没错，殿下，今天您五岁了，已经是大孩子了。”
然后这句话就迎来一片附和，大家的注意力终于又重新转到了格尔希因身上。
就像时间和空气都好像又再次开始流动了一样。

在大家叽叽喳喳了好半晌之后，小家伙的鼻子一动一动，终于瞧着他的宫廷女教师开口说了句话：“那、那你就……不能陪我睡午觉了吗？”
什么原来你最舍不得的只是这样而已啊……
修凡的嘴角忍不住地往下一咧，好容易才没把内心的吐槽直接抖落出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他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声。

在得到了“会有人给他念故事，帮他做他喜欢的芒果糕，陪他看木偶戏，替他擦亮他的一箩筐小锡兵”之类的承诺之后，格尔希因殿下终于肯让弯腰弯的背都要断了的太傅大人拉他的手了，但仅仅一秒钟他就改变主意，要求副长抱他——大概是之前侍卫长大人让他的小心灵蒙受了阴影，所以他看到那个高个子就把脸扭了过去。

他们再次走进那条走廊，蔷薇厅里又一次安静下来。
那名贵妇人整理了一下裙摆，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幽幽地说了一句，“殿下是个好孩子。”
修凡抬头看看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但随后他就得到了肯定。

发现她的手指提起裙子的动作时他就忙不迭地欠了欠身，实在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一个年长的贵族女性这么正儿八经地致礼。
“很感谢，先生。”她端庄地说道，又变成了那个宫廷命妇。
“我的荣幸，夫人。”修凡也一脸正色地回答，俨然是个贵族绅士。
这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些大人一样……似乎有些怪怪的不好意思。

随后她们也离开了。
裙裾摇曳，像花朵，但又好像艳丽的有点苍白。

修凡转过身才发现不远处父亲正看着他，脸上有他那种一贯的带着点神秘的微笑。
他很想继续装个正经，就像刚才，但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肚子里的咕噜声已经出卖了他。

“你看，”他的老爹又在逗他，一派夸张的同情语调，“我就说你会饿肚子的。”
“哪有……”刚说完肚子又抗议了一声。
“哪儿有？”
“哪儿有！”

咕噜……

END

好像没啥要说的了= =补刀就交给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