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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412.10.10 从背叛者的瞳孔中
阿斯特利躺在床上，凝视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空无一物，唯有黑暗。累积了一个漫漫长夜、仿佛墨水瓶底凝结的碳素那样滞重的黑暗。在那其中既无形象，也无声响。昝妮亚在遥远的东方，此时此刻，只有他孤身一人等待仿佛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
他想着他曾经以为有过的朋友。
比如吉尔格。
比如特纳森。
也许是之前睡了太久，他这两天全然无法入眠，因此有足够的时间回想自己作为“赏金猎人阿斯特利”度过的两年。摸爬滚打的两年仿佛一个悠长梦境，自己在其中懵懂的挣扎几次令他莞尔，而那些曾苦苦追寻的答案，如今却呼之欲出。
比如珊宁的死。
比如“安琪拉”。
自己会在那个时点突然觉醒，毫无疑问是受到那瓶药液强烈致幻作用刺激的缘故——如今想来，那恐怕就是海温西因丢失的“安琪拉”。这样危险的禁药为何会落到吉尔格的手里，对阿斯特利来说已经不是首要的问题了，真正令他在意的是那些杀手喊出的名字：
“蓝闪”。
他从来不知道吉尔格还有这样的名字。他不能想象吉尔格竟会与那样的恶徒有怨，更不能想象他冠以此名时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不，他不是不能，只是不愿——而他作为星士的理智无情地提醒着那个无限接近于黑暗、无限接近于事实的可能。可以的话，他真想立刻冲到吉尔格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问个水落石出。他知道吉尔格也许会敷衍搪塞。他会向他露出那一贯温柔，然而难以捉摸的微笑。他不会给他他想听到的答案——
他想听到的究竟是怎样的答案？
阿斯特利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非要去做这件事不可。但是不能。如今圣域形势如此严峻，几乎无人有自由行动的空间。对于法泽雷尔·费特的劫狱案的调查正在关键时刻，而他，无论如何也要在所有人之前得出一个结论。
他挺身轻轻跃下床来。
洛克斯将手浸入冰冷的水中。直到那寒意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将水撩在脸上。
一些水珠溅上镜子，他伸手将它们逐一拭去。镜中映出的是连他自己都觉陌生的真实面孔，眼下有两抹淡青，金色的瞳仁则带着一丝茫然的解脱的神色。被水打湿的黑色短发贴在额头上，那之下隐隐露出几丝浅金颜色。
他拨了拨额发，又放下手去。
已经没有重染的必要了吧……
整容完毕，步出盥洗室，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步后退。如果是在以前，他甚至还会顺手把门带上，但如今他只是蹙了蹙眉。
大刺刺坐在他桌前的绿发青年抬起一只手。“哟！起得真早！”
“……没你早。”
“跟我比？我可睡了不知道多少天——拜某人所赐。”
洛克斯没有立刻反唇相讥。绿发青年的笑容和声音仍然如以前一样明朗，但洛克斯心里很清楚，名为阿斯特利的赏金猎人、以及第二十四星士特纳森·豪斯的幻影，已经不会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一大早跑到我这里来，并不是单为了向我道谢吧，阿斯特利·巴布莱克。”他直呼其名，因为事到如今还按星士的做派喊他“六号”，未免显得太可笑了。“那两个人呢？”
“我放他们去吃顿踏实早餐。”阿斯特利笑道。自从昨天清晨的事故后，洛克斯·费特就不被允许踏出这间屋子了，外面还派了两名星士严密防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个位数的身份，这次会面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我让他们慢慢地吃，多多地吃，这样，咱俩就能把该说的话都说开了。”
洛克斯走出来。“如果你是说珊宁，我觉得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听到这个名字，阿斯特利笑容中带了三分苦涩。“不，不是说她。”顿了顿，他道，“我是说‘安琪拉’。”
洛克斯沉默。
阿斯特利耸了耸肩。“我一向体贴。你不愿说，那就我说。如果我说的不对，你随时可以否认。”见洛克斯没有反应，他毫不在意的继续：
“首先，你和你朋友丢失的药剂，就是安琪拉。对于这种禁药的作用，你是非常清楚的，因为你直接参与了411年龙血玉事件的调查——或者说，‘安琪拉’才是你参与此次调查的目的。——那么，真正的问题来了：一个忠于女神的教会使者，暗中搜罗对星士有强烈负作用的致幻禁药，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并没使用它。”
“对，也许因为你提前失去了它。但是你做了其他的事情。”阿斯特利说，“我参与了昨天的调查。这次的劫狱行动，远远超出他们自己所能达到的周详。他们选择了最安全、最便捷的路线，这意味着他们对圣域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们能够悄无声息进入秘密监牢，因为他们清楚星士和法卫们换岗的时间；我想他们甚至连警报的位置都摸清了，否则十五不至于连向我们示警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知晓我们的一切坚硬之处与薄弱之处，而这一切他们究竟从何得知？”他的目光牢牢抓住那双同样是金色、却显得飘渺的眼睛：
“洛克斯·费特，所有这一切加在一起，你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那双金色的眼睛只是静静地回视着他。
阿斯特利失望了。
“我很遗憾，洛克斯。但是，看起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你熟悉封魔省的一草一木；你了解法泽雷尔的关押情况，而了解这一点的人包括杜兰在内不超过十个；你曾经寻求克制星士的方法；最重要的是，你爱护你的兄弟——”他轻声道：
“令你成为背叛者的，是那份过于深切的手足之情吗？”
洛克斯仍然缄默着。良久，他终于开口，不是回答，而是提问：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他问，“你应该去找杜兰。”
阿斯特利深吸一口气，仿佛如此才能压下胸口即将翻涌出的，对面前之人和他身后另一个影子的双倍的愤怒、哀伤、或许还有别的——
“如果你否认，也许我会相信。”
洛克斯垂下眼睛。
“现在你可以去找杜兰了。”他说，已经不是对着阿斯特利，而是某种更高之上的东西，
“而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又一日的太阳升起，照亮了这间斗室之外的世界。
◇关联情报◇
洛克斯·费特：前神使的养子，于408年假死后以特纳森·豪斯星士的身份活动。尽管与法泽雷尔并无血缘关系，却依然有着深厚感情。表面上默默接受了封魔省的安排，私下里一直在寻找解救兄长的方法。
阿斯特利·巴布莱克：第六星士，两年前因某些原因导致神志暴走，为了挽救他的性命，封魔省采取手段令他失去星士的记忆。然而，不久前的变故令他记忆苏醒，也令他看清了真相。
昝妮亚·巴布莱克：第四星士，阿斯特利的搭档。在阿斯特利失忆离开教会后不久，接受星使的任务潜入远京。
吉尔格·格兰森：牙级恶魔，真名蓝闪，如今以吉尔格的身份在人界生活。与阿斯特利的过去牵扯颇深。
◇关联事件◇
SA412.7.4 意外的答案
SA412.9.13 光明未明
SA412.9.24 从背叛者的友情开始
SA412.10.2 从背叛者的噩梦开始
SA412.10.6 女神俯临之下
◇NPC人权保护协会申明◇
角色扮演请用其他颜色字体明确标注；非扮演发言请和谐讨论，谢绝嘲讽、攻击及过激语气。
◇BGM：決心 - 佐橋俊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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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12 20:05:58
双倍卡
沙发卡
发表于 2014-11-12 20:31:11
